第22章 爭吵
  車有古怪？這是什麽意思？雅棠想起梁仲舒那輛捷豹：“是不是被人做過手腳？這是出事的原因嗎？”

  梁仲舒搖了搖頭，往張市長父女的方向看了一眼，表情很複雜。

  雅棠順著他的視線望去：“我想……出了這種事，你家裡人應該不會再讓你跟張莉琪交往了，除非張家人認定你救了她，所以張莉琪應該以身相許，好報答你的救命之恩。”

  梁仲舒忍不住笑了，看向雅棠的目光變得更加溫柔：“你這是在逗我笑嗎？”

  雅棠有些臉紅，沒有回答。雖然在這樁車禍裡，受重傷的是王家力，受驚嚇的是張莉琪，但她覺得梁仲舒也是受了驚嚇的，他差一點就坐上這輛車了。

  梁仲舒悄悄握住了她的手，越握越緊：“棠棠，謝謝你，你救了我的命了。”

  雅棠的臉變得更紅，梁仲舒怎能叫她“棠棠”？只有父親才這麽叫她，對一個剛認識不久的異性朋友而言，這太……親密了，他們之間的關系有這麽親密嗎？但她沒有掙脫開，只是默默地留在原地，與他手拉手地站在一起。

  王家力被救護車送去醫院，他所在的駕駛座打斜撞上山壁，雖然有安全氣囊，但他還是受到了衝擊，有兩條肋骨裂了，左臂斷了，左腿有骨折，還有腦震蕩，需要盡快進行手術。張市長要帶著女兒過去等手術結果，還得通知王家人，張莉琪哭鬧著不肯去，想要回家，但張市長還是硬逼著她上了車，梁仲舒跟雅棠也坐老王開的車一起去了醫院。

  張莉琪的母親早已在院長室裡等候多時了，一見女兒，就拉到懷裡摟得緊緊的，張莉琪被父親罵了一路，滿心委屈，見了母親又哭訴上了，張母聽得心疼不已，見她額頭上的血痕和裙子上的血跡，頓時大呼小叫起來。醫院院長讓外科主任帶著護士長親自來給張莉琪做檢查，確認她只是受了皮外傷，頂多可能有點腦震蕩，張母又緊張上了。

  張市長在一旁看不下去，將外科主任趕去手術室為王家力的手術出力，他妻子還老大不樂意：“又不是沒醫生做手術，憑什麽讓主任過去？我們莉琪也受傷了，也需要包扎！”

  張市長強忍住怒氣：“這點小傷，有護士長幫忙包扎就行了，你別大驚小怪的，叫人看笑話！我還沒怪你呢，我早說了不許孩子開車出去玩，你怎麽還能縱容她胡鬧？看她這回闖出什麽禍來了！”

  張母一聽就不幹了：“你這是什麽意思？孩子受傷了，你還怪她？我寵孩子怎麽了？你一天到晚不著家，我還要忙車行的事，孩子一個人在家有多孤獨你知道嗎？好不容易交了朋友，她要出去玩，車也是咱們自家車行的，開出去玩玩有什麽要緊？又不是莉琪開車，哪裡就違反你的規矩了？要我說，這回完全是那個姓王的小子的錯，他明明沒有高明的駕駛技術，還要在莉琪面前吹牛，害得莉琪受了傷不說，我們家的名貴跑車也給撞壞了。這可是五百萬的法拉利！不是濫大街的雜牌車！我們家車行一年也賺不了五百萬，既然那姓王的小子撞壞了，就得讓他家賠！”

  醫院院長、護士長，還有交警部門的負責人都在場，張市長覺得妻子的表現很丟臉，萬一這些話傳出去，還不知會被說成什麽樣呢，他忍不住喝住妻子：“你長點心吧！孩子才幾歲？你把幾百萬的車交給她，讓她和朋友開出去，還說這只是玩玩？現在出了事，那位姓王的小朋友還在手術室搶救呢，你就算再心疼女兒，能不能說點人話？！”

  “我怎麽不說人話了？開車的又不是莉琪，你憑什麽罵孩子！”

  市長夫妻在院長辦公室裡吵架，在場的人都覺得很尷尬。梁仲舒給雅棠使了個眼色，兩人悄悄出了門，往手術室方向走。

  隨張市長前來的機要秘書小趙和市政府秘書長跟老王一起在手術室門口等消息，王家力的父母也趕到了，從秘書長那裡聽說了事情經過，就激動地握住老王的雙手不停道謝。老王很不好意思：“我也是受人所托才開車過去的，是小梁先生通知張市長，交警和救護車才會及時趕到。醫生說了，你們孩子出事不到半小時就送醫了，不會有生命危險的，你們放心。”

  王母眼中含淚不停點頭，這時梁仲舒和雅棠來了，王父認得梁仲舒，忙一個箭步趕上來握住他的手道謝。梁仲舒說：“伯父，您不必這樣，別說我跟王家力做過兩年同學，算是熟人，就算是不認識的陌生人，遇到這種事，我也不會袖手旁觀的。”說完又笑著看向雅棠：“其實伯父您還應該向莊雅棠小姐道謝才對，她是我朋友，我收到張莉琪電話時，張莉琪說得不清不楚的，隻說遇上車禍，根本沒提王家力，我還以為她騙我呢，是雅棠勸我，人命關天，還是去看一眼好，如果真的有車禍，那還是救人要緊。我覺得有道理，正好她家的司機王叔叔來了，我們才會到現場去的。我現在想起來都要出一身冷汗，要是當時我真以為張莉琪說謊，沒過去，她又不肯報警叫救護車，現在王家力是什麽情況，還說不準呢。”

  王父王母聽完也出了一身冷汗，忙又向雅棠道謝。梁仲舒對張莉琪的描述讓他們對市長千金產生了幾分怨恨，雖然兒子活下來了，但傷勢還不知道會嚴重到什麽地步，萬一留下了殘疾怎麽辦？王母一時抑不住悲傷，推了丈夫一把：“都是你的錯！我早說了，張市長的女兒性格不好，就是拿咱們兒子耍著玩的，你偏不聽，非要兒子湊上去獻殷勤，害得兒子差點連命都沒了，你現在滿意了？我告訴你，你要是再叫兒子做這種事，我就跟你離婚！”

  王父早就後悔得不行了，他白手起家，奮鬥了大半輩子才打下了現在這份家業，滿心盼著能交到兒子手裡，讓兒子追求市長千金，也是希望兒子將來能過得更好，怎會想到有這樣的結果？他一再向妻子保證：“我絕不會再犯糊塗了，市長千金嬌貴，不是我們家能攀得起的，咱兒子也承受不住那種女孩子……”

  “什麽叫那種女孩子？！”張市長不知幾時帶著妻子過來了，聽到王家夫妻的報怨，張市長很慚愧，他妻子卻當場就炸了：“你們兒子是什麽東西？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沒那本事就別吹牛！把我們家車行幾百萬的名車開出去，撞了，害得我女兒受了傷，現在還要把髒水往她頭上潑，你們要不要臉？！”

  張市長厲聲喝住她：“行了，少說兩句！我叫你過來是為了替孩子賠禮，不是讓你跟人吵架的！”

  張母冷哼：“賠禮？賠什麽禮？他們才應該給我們賠禮呢！我女兒受了傷，臉上都破相了，還受了大驚嚇，還有那輛法拉利，完全撞壞了，那可是五百萬的車，已經有人下單了，現在哪裡找一輛完好的新車給人？我不管，他們家一定要賠！”

  其實在看到張市長夫妻出現時，王家夫妻就已經氣餒了，他們自知沒有足夠的底氣去跟市長較真，但聽了張母的話，他們的臉又氣白了。兒子在手術室裡還生死未知，張母就要逼他們賠幾百萬，王家雖然有不少錢，但一下拿出五百萬，必定會元氣大傷的，張家也太過分了吧？

  王母立刻就跟張母吵上了，王父也板著臉問張市長：“這也是市長的意思嗎？”張市長只能說：“王先生，你別生氣，我愛人是心疼孩子，一時糊塗了，你們別跟她一般見識。交警方面正在調查車禍起因，等結果出來了，我們再談怎麽樣？”王父冷笑個不停，他雖然只是幾家火鍋連鎖店的老板，但在C市一向有仗義通財的美名，朋友很多。張市長初來C市，又跟市委班子有矛盾，想給他製造些麻煩，並不是難事。關系到兒子，王父才不管張家是不是在京城有靠山呢，他們要是太過分了，他不介意讓張家人知道什麽是規矩。

  張市長好不容易勸走了妻子，回頭看到秘書長和小趙在安撫王家夫妻，覺得很頭疼。他心裡認定了這樁車禍的責任有一大半在自己女兒身上，而張莉琪隻受了輕傷，王家力卻被送進了手術室，妻子還要說風涼話，也太過分了。他現在工作上正處於關鍵階段，妻女還要給他添亂，真讓他不知該如何是好。也許當初他剛調過來時，就不該把家人也帶過來，可妻子擔心他會找小三，女兒也鬧著要跟來，他隻好妥協，現在卻發現那是一個愚蠢的決定。

  “張叔。”梁仲舒不知什麽時候走到了他身後，“有時間嗎？車禍的事，我有些東西想告訴您。”

  張市長摸了把臉，回頭朝梁仲舒笑了笑：“小梁，今天真是多虧你了，剛才我一直沒抽出空來向你道謝……”

  梁仲舒擺擺手，向他指了指身後不遠處的雅棠：“我今天去F大看朋友，她是莊氏集團老板的小女兒。我開始接到莉琪電話時，她說得不清不楚的，又沒提王家力受傷的事，我還以為她在騙人呢，叫她打電話給您和伯母，又或是報警叫救護車，她又不肯，說是怕您知道了罵她。是我這位朋友勸我，不論車禍是真是假，人命關天，還是去看一看的好，還讓她家司機開車送我們，我才過去的，沒想到車禍是真的，王家力傷得這麽重。”

  雅棠本來跟梁仲舒站在一起，見他去找張市長說話，才幫起老王安慰王家夫婦，忽然見梁仲舒指了指自己，張市長也看了過來，她有些無措，只能禮貌地笑了笑。

  張市長好象明白了什麽，苦笑了下，對梁仲舒說：“不管是你還是她，我都要道謝的。莉琪不懂事，給你添麻煩了，我一定會好好管教她，不許她再纏著你胡鬧。”

  梁仲舒對張市長的回答很滿意，他將對方請到附近無人的角落裡，降低音量：“張叔，張莉琪和王家力今天開出去的那輛法拉利，我在現場看了一下，覺得有些不對勁。我有朋友對車子很熟悉，如果您不介意，我能不能叫他幫忙看一看？”

  張市長的表情馬上嚴肅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