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Waiting Cafe
梁仲舒把車停在盛世天地附近的一條小巷入口,雅棠認得這個地方,別看外表不起眼,但巷子裡卻開著一家據說是C市最高檔的西餐廳Rose,玫瑰餐廳,隻接受預約客人,不接散客,在那裡吃一頓飯,最便宜也要四位數。
雅棠有些吃驚:“你請我來吃西餐嗎?”現在才十點多!
梁仲舒卻豎起食指搖了幾下:“Rose的東西有什麽好吃的?就是吃個排場,吃個價位,真正好吃的東西可不在這兒,我要帶你去的是那裡。”他指向玫瑰餐廳左側的一家咖啡館。
咖啡館名叫“WaitingCafe”,新開不久,店面不大,也就二三十平方,整體裝潢走法國鄉村風,每張小圓桌上都鋪著乳白色亞麻繡花的桌布,清一色瑩白印小花的瓷器,還擺放著插瓶的鮮花,不是常見的玫瑰,而是一大束的矢車菊、波斯菊,透著一股原野清新味兒,咖啡館一角擺著舊式的投幣點唱機,放的是法語歌,讓人覺得挺新鮮。
這家店按說走的是小資路線,很容易吸引年輕女孩子又或是愛好這種異國情調的客人光顧,可看四周牆上掛的彩色照片,雅棠又對店的定位拿不準了。這些照片基本是在國外風景優美的地方拍的,但不是純風景照,每一張都有個三十來歲膚色黝黑瘦高個兒的男人,朝鏡頭露出他那燦爛得象一朵向日葵的笑臉,還有顯得有些傻缺的剪刀手。
雅棠沒有在店裡發現這個男人的身影,服務員看起來都是打工的學生,坐在櫃台後的美麗女子似乎認識梁仲舒,一邊忙著跟客人結帳,一邊抬手跟他打了聲招呼:“坐,我馬上就來。”穿著製服的男孩送上了兩杯熱紅茶,笑著問梁仲舒:“梁少,還是老三樣嗎?”
“老三樣,每樣都來兩份。”梁仲舒衝他點點頭,為雅棠拉開了椅子,讓她坐下,“這是我朋友新開的店,她在國外待過幾年,專門在法國和意大利學做甜點,有幾樣做得特別好,我早就想要請你來嘗嘗了。你還記得嗎?我答應過,要帶你嘗遍C市所有西餐廳和甜品店的。”
雅棠當然記得,她只是沒想到梁仲舒也還記得,心裡說不出的欣喜:“我以為你只是說說的,沒想到你還真的請我來了。你平時也愛吃甜點嗎?”
梁仲舒笑著在她對面坐下,笑得十分燦爛迷人:“以前我對甜點只是一般般,現在倒是發現它的好處了,吃了確實會讓人心情變好。正好朋友開店,我當然要過來捧場啊。”
“多謝梁少捧場了。”櫃台後那位女子笑著走了過來,她年紀有三十多歲了,但眉眼如畫,身材窈窕,穿著簡約大方,舉手投足都非常迷人,“小店新開張,難得梁少連著過來坐了幾天,放著極品的藍山咖啡不點,非要嘗陪襯的蛋糕,倒是錯有錯著,吸引了不少來看白馬王子的懷春少女,讓我賺了一筆。如今梁少又特地帶了朋友過來品嘗小店的甜點,小店真是三生有幸。這一單就算我的,梁少可別跟我客氣。”
“曹姐這麽大方,小弟就卻之不恭了。”梁仲舒嘻嘻笑著,向雅棠介紹,“這是曹姐,咖啡館的老板娘,她的手藝可好了,松露布朗尼和拿破侖是一絕。”
雅棠笑著向曹姐問好,她向來佩服廚藝好的人,對這位風姿綽約的老板娘很是好奇。
曹姐一邊問好,一邊不動聲色地打量了雅棠幾眼,就對梁仲舒露出了意味深長的微笑:“小弟弟也長大了呀。”梁仲舒摸摸鼻子,笑而不語。
曹姐看起來跟梁仲舒確實交情不錯,見他帶朋友來了,決定親手去廚房做一款蛋糕招待他。
雅棠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有些羨慕:“真有魅力呀。”渾身都透著成熟女人味,相比之下,自己簡直是個柴火妞。
梁仲舒湊近了小聲說:“你跟她是不同類型的,你也很有魅力。”
雅棠的臉一下就紅了:“別亂說。”她低頭喝了口紅茶,覺得味道比平時喝慣的都要好,就想轉移一下話題:“這裡不是咖啡館嗎?沒想到連紅茶也那麽好喝。”
“這裡是咖啡館,但我不是熟客嘛,我喜歡喝紅茶,所以他們一見我就端來了這個。”梁仲舒朝她眨眨眼,“我覺得紅茶很好喝,比什麽藍山呀哥倫比亞的都強。”
雅棠請梁仲舒吃甜點那一次,喝的就是紅茶,她拿不準他這麽說是不是有別的意思,低著頭不敢接話。
服務員小哥端來了梁仲舒點的“老三樣”,分別是松露布朗尼蛋糕和雜果拿破侖,還有一小杯巧克力慕斯。三種蛋糕份量都不大,但看上去非常精致。他首先向雅棠推薦巧克力慕斯:“你嘗嘗這個,上回我們在你學校裡吃的就是這一種,不過曹姐做的巧克力味更重一點,而且口感更細膩。”
雅棠嘗了一口,果然口感細滑,一入口,巧克力的濃香就充滿了整個口腔,不是那麽的甜,反而是苦澀的味道更重。她其實更喜歡甜一點的巧克力,學校那家小店做的巧克力慕斯更符合她的喜好,當然這裡的也不差。
梁仲舒點的另兩樣甜點,松露布朗尼同樣有著醇香而微苦的口感,雜果拿破侖卻酸甜可口,配著香脆的酥皮,讓人百吃不膩。雅棠愉快地把三份蛋糕都吃光了,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她好象吃太多了,會不會變胖呀?
梁仲舒看到她胃口大開,卻非常高興:“看來咱們口味差不多,我愛吃的你喜歡,你愛吃的我也喜歡,以後咱們爭取一塊兒探索更多的店,怎麽樣?”
雅棠不好意思地捂住自己的臉:“那我就真要變成大胖子了……”她其實只是偶爾吃一兩塊甜點……
梁仲舒哈哈大笑:“哪兒有這麽誇張?你一點都不胖。再說,你去軍訓兩周,人曬黑了,又瘦了,正應該吃多點補回來才對。”
雅棠吃驚:“我現在很黑嗎?”摸摸臉,決心回宿舍就敷個美白面膜,軍訓時過得太開心,居然忘了這一茬。
梁仲舒看著雅棠迅速轉移了注意力,臉上的笑就一直沒有消失過。
離開咖啡店時,曹姐特地送了雅棠一個鼓囊囊的紙袋,袋口用綢帶扎著蝴蝶結,陣陣甜香從裡面溢出來。她摟著雅棠的肩膀小聲說:“男人總覺得甜品太膩,象梁少這樣時不時吃上兩塊的,已經很少有了,可惜他愛吃的都是有苦味的。男人根本不明白,甜品的魅力就在於它的甜!不甜怎麽能叫甜品呢?這是曹姐私下送你的小禮物,要是喜歡,歡迎下次再來。”
雅棠笑著道謝,出了店門,梁仲舒就一臉鬱悶地問:“曹姐給你什麽好東西了?居然避開我說悄悄話。”雅棠打開紙袋,發現是兩包手工製的餅乾,還透著溫熱。梁仲舒把頭湊過來:“這是瑪格麗特餅乾,那一種是蔓越莓餅乾,兩種都是曹姐的拿手好戲,卻沒列入咖啡店的餐單裡,只有在她心情好時,才會做一點送朋友。她居然親自做了送你,真沒想到!”
雅棠卻覺得,曹姐更有可能是看梁仲舒的面子,上車後,她把紙袋放在他車頭香水座旁邊:“曹姐是送給我們倆的,我們一塊兒吃吧。不過現在太飽了,等下午茶再說。”
“好主意,就這麽說定了!”梁仲舒心情很好地把紙袋重新扎起來,將香水座收起,免得香水的味道影響了餅乾的美味,“接下來打算去哪兒?看電影,還是逛街看看有什麽想買的?”
雅棠小小地伸了個懶腰:“隨便吧,今天天氣那麽好,隨便上哪兒去都行。”她的心情正好,不想記起任何一件煩心事,盡管梁仲舒的話提醒了她,母親的生日禮物還沒買呢。
梁仲舒看出她心情有了小小的變化:“怎麽了?想起什麽煩心事了嗎?”
雅棠看看他,歎了口氣。這種事叫她怎麽說?
梁仲舒看了看周圍,覺得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索性把車開到附近一個比較安靜少人的地點,停好車,再次認真地問雅棠:“跟我說說吧,我們不是好朋友嗎?你提過軍訓時跟同學們相處得很好,那就是家裡有事了?”
真是敏銳,他居然察覺到了。
雅棠想想覺得也沒什麽好瞞的,就把家裡昨晚上發生的不愉快告訴了他,然後說:“不是我小氣,舍不得那張卡,我只是……不想再這樣下去了,我不想做我媽的傀儡,我需要錢做自己想做的事。”
梁仲舒有些不明白:“你媽媽需要跟禮服配套的包包首飾,為什麽不自己買呢?你爸不許她買嗎?”傳聞中的莊董事長並不是個小氣的人。
雅棠歎了口氣。她父親不是小氣,只是反對炫富,兒女們凡是未成年或是還在求學未能工作掙錢的,每個月都有一筆零用,但數量有限,他也不許兒女們過分追求名牌和奢侈品,有幾件能撐場面的就行了,他的車開了十年還不打算換,除非出席正式場合,穿的都是舊衣服。受他影響,大哥的車子是進入公司兩年後,靠獎金買的國產大眾,對比本市其他同齡富家子弟的座駕,簡直低調得另類。
母親袁梅蘭喜歡結交朋友,常常請朋友吃飯喝茶;她也喜歡陪富家太太們打牌,這種遊戲通常需要付出一點金錢的代價(可能不止一點);她還喜歡名牌服裝包包,喜歡高檔珠寶化妝品,僅靠丈夫每月給的零用錢,滿足不了她所有的需要,這種事她不能向丈夫開口,只能一邊做點小投資,在家用款項方面精打細算,為自己存點私房錢,一邊在丈夫面前表現得賢良淑德,爭取一些小小的“獎勵”,偶爾打打女兒零花錢的主意。
比如這回的包包首飾,其實她不是沒有,但她希望能買新的,省得到宴會上被人認出來,會有人笑話她:“小三就是上不了台面,幾件首飾戴了一次又一次,真是小家子氣。”
梁仲舒聽完後,有些明白雅棠的煩惱了,他打了個響指:“這事兒好辦,我知道一個地方,應該能幫上你的忙。”
二十分鍾後,他把車停在了本市的古玩玉石一條街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