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分析
  莊父倒下的那一刻，雅棠腦海裡浮現出無數畫面，心裡無比害怕，就仿佛是看到了上輩子莊氏集團在投標時輸給了使用不正當手段的啟年地產，所有先期投資成為泡影，背負著銀行貸款的巨債，母親瞞著所有人跟江啟年私奔，將她這個親生女兒棄之不顧，所有人卻都在指責她為母親出賣了莊家和公司的秘密時，父親受不了打擊心臟病發作的情形。

  她當時被排擠著，沒能跟到醫院去，不知道父親後來怎麽樣了，更不敢想象，當她和大哥出事的消息傳到家人耳朵裡時，父親能不能承受得住這個打擊。現在父親在她面前再一次倒下，對她來說簡直就是噩夢重現。

  她不知道當時自己是用怎樣的心情撥打了急救中心的電話，又是怎樣催促著無措的母親去尋找父親緩解心臟病的藥，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救護車已經到了。醫護人員們給莊父做了急救，然後抬他上了救護車。雅棠急急忙忙帶著包，拉著母親鑽進救護車陪著離開時，她還看到大姐莊梓君白著一張臉站在自家門口目送他們的情景。

  袁梅蘭在車上拉著莊父的手，哭哭啼啼的：“華哥你醒醒呀，你可不能丟下我們走了呀，沒了你我們母女可怎麽辦呀？”哭之余還要罵幾聲莊梓君：“那個不孝女！她爸那麽疼她，她想做什麽都答應，自己還舍不得花錢給自己買點好些的衣服，她想買車就買給她，她想買房子也一樣買給她，她交個男朋友沒工作，還幫他介紹給熟人。家裡買個新房子，一樣都是女兒，你年紀最小，他還非得讓莊梓君先挑房間。偏心成這樣了，莊梓君還不領情，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雅棠看到車上的醫護人員詫異地看著母親，就皺眉對她說：“媽，你少說兩句吧，一會兒爸醒過來聽見，又要生氣了，今天這件事，你也不是沒有錯。”

  袁梅蘭抽答著不敢再說了，只是一再地哭著：“華哥你快醒醒，你要是死了我怎麽辦？”

  雅棠覺得頭痛死了，心裡還一片驚惶，不過看到醫護人員的臉色，又覺得父親的病況應該不是很嚴重，可又擔心他們是見得多了才會顯得比較淡漠，心裡七上八下的。

  到了醫院，莊父被送進了急救室，雅棠跟袁梅蘭在外面焦急地等待著。不一會兒，莊梓君也開著家裡的車趕到了。她臉還是很蒼白，眼裡透著驚恐，她問雅棠：“爸爸怎麽樣了？醫生怎麽說？”雅棠搖了搖頭：“還沒出來呢，不知道。”

  袁梅蘭恨恨地瞪著莊梓君：“你滿意了？你爸都快被你氣死了！”

  莊梓君氣憤地反駁說：“要不是你跟江啟年搞外遇，我爸又怎會氣成這樣？”

  “你少推卸責任了，之前他雖然生氣，但也還是好好的，是聽到你罵他的話才暈過去的。”袁梅蘭堅決認定繼女才是罪魁禍首。

  莊梓君抿著嘴不說話了，雅棠只能勸她們：“都少說兩句吧，這裡是醫院，爸正在急救室裡面呢，別打擾醫護人員的工作。”

  袁梅蘭憤憤地坐到三米外的長椅上，不願意跟莊梓君多說什麽。莊梓君也沉默不語地坐在斜對面的另一條長椅一端，跟她離了足有五六米遠。

  雅棠心裡沉重得象壓上了秤砣，她走到僻靜的地方，撥通了大哥莊柏君的手機，將事情告訴了他。

  莊柏君大吃一驚：“爸現在怎麽樣了？要不要緊？”

  “在救護車上時，他的情況已經穩定了很多，就是仍舊昏迷，心跳也有些異常。不過我看醫護人員的表情，應該不是很嚴重。”雅棠咬咬唇：“大哥，我很害怕，大姐這一次……真的太過分了！”

  莊柏君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我馬上回來。網上那個帖子是在什麽網站上發的？我找人處理一下。”

  雅棠跟他說了，他立刻就掛了電話。

  終於，醫生從急救室裡出來了，雅棠她們連忙圍了上去。

  莊父的心臟病並不是非常嚴重，今天就是受到了刺激才會發作的，現在已經沒事了，不過不能再受刺激，另外，他還有高血壓，醫生建議他留院觀察幾天，比較穩妥一點。

  雅棠她們三人都松了口氣。莊梓君連忙表示：“我去給爸辦入院手續。”匆匆走了。袁梅蘭見狀很生氣，雅棠拉住了她：“大姐也是希望能出點力，媽有什麽好生氣的？爸要住院，我們一會兒得回家替他收拾些衣物用品。”

  莊父住的自然是高級病房，手續很快就辦好了，莊父也被送進了病房。雅棠母女先去看他，就見到莊梓君站在病房門口，低著頭一臉的愧疚，可是莊父卻閉上雙眼，頭轉向內側，看都不看她。

  雅棠心想他會不會還沒有醒過來？就輕輕叫了一聲“爸”。莊父的頭動了，卻沒有回過頭，聲音也很冷淡：“你們回去吧，我不想見到你們任何一個人。”說話的速度很慢，顯得有些有氣無力。

  雖然這話讓人難過，但雅棠還是很高興父親醒過來了：“那我們先回家給您收拾衣服？很快就會回來了。”

  莊梓君忙說：“今晚我留下來照顧爸爸吧？”

  莊父冷哼了一聲，慢慢地說：“不用了，醫院有護士。”

  莊梓君還想說什麽，雅棠連忙攔住她：“我們什麽都不懂，就怕會添亂，還是請專業人士來照顧爸爸吧。”然後拉著她出了病房的門。

  莊梓君有些不高興：“你拉我幹什麽？護士又不能24小時貼身侍候，請來的保姆也不如自己家人可靠。爸這次病發得突然，我不放心。”

  袁梅蘭嘲諷說：“你少在他面前晃，他很快就好起來了，要是你去照顧他，搞不好他的病還要嚴重上幾分呢。”

  莊梓君又火了：“你這話什麽意思？！”

  雅棠拉開她們兩人：“別吵了！爸現在都這樣了，你們還吵什麽？”

  袁梅蘭跟莊梓君互相重重地哼了一聲，就各自擰過頭不理對方了。

  莊梓君堅持要留在醫院裡，就算不能待在病房中，也要在病房門口守著。雅棠也不管她，帶著母親打車回了家。在母親去給父親收拾換洗衣服的時候，雅棠回房去上了一次網。之前在書房看到的那個論壇上，已經沒有了相關的帖子，再去搜其他幾個在C市本地流量比較大的論壇，也不見有類似的消息，不過在一些小網站上，已經有了轉載，照片都很清晰，底下網友的發言中，已經有人認出了照片上的袁梅蘭和江啟年。

  大概是大哥找的人還沒來得及刪除吧？雅棠看著那些冷嘲熱諷八卦謾罵的發言，覺得心塞，立刻就把電腦給關了。

  她回到樓下去看母親收拾得怎麽樣了，卻看到袁梅蘭呆呆地坐在床邊，身旁是一疊莊父日常穿的衣服，內衣襪子都有，可她卻沒有把它們裝好，只是坐在那裡不動。

  雅棠問她：“媽，你怎麽了？”

  袁梅蘭茫然地轉頭看她：“棠棠，你說你爸這回會拿我怎麽辦？會離婚嗎？”

  雅棠哪裡說得準？不過，這輩子母親跟江啟年之間的交往很快就停止了，也沒給莊氏集團帶來太大的損害，也許……父親會原諒她吧？不過也很難說，要是事情只有自己家裡的人知道，父親也許不會怎麽樣，可現在都已經傳到網上去了，父親也是個愛面子的人……

  這麽想著，雅棠自己也茫然起來。

  晚飯過後，莊柏君趕回了C市。他立刻去醫院看了父親。莊父現在對這個兒子的態度還算好，因為他不知道兒子其實也知道袁梅蘭外遇的事，也跟著瞞了他這麽多年。不過莊柏君足夠聰明，絕不會在父親面前說多余的話。他來了之後，很快就成功說服了妹妹莊梓君回家等待了。莊父在病房的飲食起居，就由家人雇的一位專業熟練的陪護照顧。

  回到家後，莊柏君沒有去見袁梅蘭，先把兩個妹妹叫了過來：“到底發生什麽事了？那個帖子上的照片是怎麽來的？”他已經找人去處理了，自己也看了網上的照片，認得出那是同胞妹妹當年找人拍下來的。他不明白，這件事當初兄妹三人就有約定，絕不會泄露的，照片也一直由莊梓君收著，為什麽會被別人拿到？
  他不相信是莊梓君發的帖子。

  雅棠對他的想法不表意見，她也不願意相信是大姐發的帖子，可是父親病發前，大姐卻承認是自己乾的了，再聯系到之前兩天她甩下的狠話，似乎也不無可能。但無論她只是說氣話，還是真的這麽幹了，雅棠心裡都有些發涼。幾年來她一直竭盡全力去緩解跟兄姐之間的關系，本來以為已經成功了，沒想到大姐對她母親的敵意仍然會這麽高。即使最終證明這件事並不是大姐所為，她們姐妹之間的感情，肯定已經出現了裂痕。

  莊梓君斬釘截鐵地對兄長說：“不是我乾的，但照片確實是當年我叫人拍的，我不知道為什麽會泄露出去，剛才我已經回過公寓去找那些照片了，暫時還沒找到，但那只是因為我忘了把它放在哪裡而已。等我找到了，泄密的渠道就只剩下一個了，那就是當初我們雇的私家偵探。”

  雅棠抬起頭：“我已經打電話問過他們，他們有自己的職業操守，從開業以來，接的每一單案子，都不會留下任何照片拷貝。”

  莊梓君不相信，莊柏君沉吟：“你的公寓，都有什麽人去過嗎？他們有沒有可能接觸到你的私人物品？”

  莊梓君不以為然地說：“這怎麽可能？這種東西我一定是放在臥室裡了。我的臥室不可能放外人進去，就連來我公寓聚會的同學和朋友，也只是在外面客房玩而已。”

  “那邱凱文呢？”莊柏君忽然想到了一個可能人選：“他幫你搬家，幫你整理東西，幫你做家務，難道他也接觸不到放照片的地方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