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早晨的單車

  第二天早上，雅棠在床上睜開雙眼時，立刻就感覺到今天是個好天氣。

  陽光透過陽台的落地玻璃門照在房間的木地板上，她起身打著赤腳走過去，打開了一扇玻璃門，帶著寒意的微風瞬間侵入室內，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冷戰。她連忙把門關上，享受著陽光的溫暖。

  樓下傳來了汽車發動的聲音，雅棠記得那是梁仲舒的那台捷豹，他這是要出去嗎？還是剛回來？她回頭看了看床頭櫃上的小鬧鍾，指針正停留在八點正的數字上。

  梳洗完畢，她換了一身衣服，來到廚房給自己做了一頓簡單而不失營養的早餐，看著垃圾筒裡昨晚上留下來的空酒瓶和奶酪包裝，她嘴角忍不住露出一絲微笑。走到客廳，茶幾上還放著昨晚梁仲舒送給她的三色堇，開得仍如剛送到她手上時一樣的美麗。

  八點半，雅棠準時下了樓。她今天上午第三、第四節有課，還得趕回學校去。從玉石街步行到學校西門，大約是二十分鍾的路程，接著再趕到宿舍，還得花上十幾分鍾的時間。她得回去拿上課用的書本，再把之前做好的作業重新檢查一遍。

  她本來打算從車庫那裡的出入口離開，卻看到梁仲舒已經回來了，正在車後廂不知搗鼓著什麽東西，有些好奇地湊過去：“你在做什麽？”

  梁仲舒猛地直起腰，回過頭正要說話，卻發現她的臉離自己只有不到一寸的距離，愣了一愣。

  雅棠忙退後一步，臉上有些發熱。這只是一個小意外，梁仲舒不會誤會她在暗示些什麽吧？

  經過昨天那樣一個夜晚，他們再次見面，兩人之間好象多了點什麽，讓人忍不住心跳加速。雅棠本來以為再次見到梁仲舒，相處起來會一如既往的自然，但為什麽會覺得那麽不自在呢？

  梁仲舒察覺到了她臉上隱含的羞澀，微微一笑，從車後廂提起一架大紅色的折疊式自行車來，放在她面前：“你今天早上要從這裡回學校吧？其實以後你在這裡過夜的次數只會多，不會少，要是每次回校都要靠走路，不是太麻煩了嗎？這是我新買的自行車，送你，怎麽樣？”

  雅棠非常吃驚，又很感動於他的體貼和周到：“你是怎麽想到的？我今早才剛剛有這個想法，從這裡走回學校宿舍要花三十分鍾，正在想是不是要買一輛自行車呢，你就送我了。”她低頭嫣然一笑：“本來無功不受祿，我是不想你為我花錢的，但如果這是你今年聖誕節送我的禮物，我就收下，怎麽樣？”

  梁仲舒訝然，笑了：“行，大紅色跟聖誕節也很配，是不是？我再弄個聖誕樹或是六角雪花的貼紙上去吧？還是索性綁一個聖誕老人玩偶在車頭上？”

  這就完全是搞怪了，雅棠忍不住拍了他一下：“別鬧了，這樣就很好，我今天就可以騎回去了。”

  “No，no。”梁仲舒搖了搖手指，“是我騎這個車送你回去。我想這麽做很久了！”

  雅棠古怪地看著他：“為什麽你會想做這種事？”

  “因為浪漫啊，你們女生不是都喜歡這些情節嗎？昨晚我們一起聽了音樂，喝了紅酒，跳了舞，今天我再騎自行車送你上學，漫行在校園間……”

  雅棠的臉色越來越古怪了：“你都是從哪裡聽來的？”這不是小女生才會有的想法嗎？跟梁仲舒這個大男人一點都不相襯！他雖然長得象偶像劇裡的白馬王子，但絕對不是個只知道談情說愛的少年人，他既聰明，也有才乾，還不到二十歲，就已經手握豐厚財產，而且他的身材也不象一般人想象的俊秀少年那樣清瘦纖細，外表看不出來，但在衣服底下，卻是堅韌有力的肌肉。雅棠昨晚上和他跳舞時，清楚地認識到了這個事實。

  想到昨晚上的情形，雅棠不由得臉上一熱，為了掩飾自己不自然的反應，她選擇了打趣的態度：“雖然你說的好象挺浪漫，但今天氣溫還不到十度，也有風，你騎著車送我回學校，沒遮沒擋的，不怕會凍成冰棍嗎？”

  梁仲舒僵住了，一臉的懊惱：“我忘了現在是冬天了！”

  雅棠看他的傻樣，就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她打量了幾眼他今天的打扮，黑色休閑皮夾克，裡面是酒紅色的羊毛V領套衫，下身是牛仔褲，腳上是名牌球鞋，想了想，就嗔道：“等著吧，我剛好買了一副真皮手套，跟你這一身打扮正相配。本來是打算送給大哥做聖誕禮物的，還沒包裝呢，今天就先給你用上，免得你真的被風吹成了冰棍，我不好跟你家裡人交待！”說完就歡快地跑上了樓。至於跟梁仲舒間的那一點不自在，早被她拋到爪哇國去了。

  梁仲舒微笑地看著她消失在樓道盡頭，臉上說不出的快樂。

  要不是看到雅棠好象不大自在的樣子，他用得著這麽插科打諢嗎？不過，只要能逗她開心，出點醜又算什麽？
  雅棠很快就下來了，新買的皮手套上還扎著個紅色的緞帶蝴蝶節。她開玩笑一般將手套捧到他面前：“哪，這是送你的聖誕禮物，就算是還你自行車的禮。”

  梁仲舒笑著將手套接過來戴上了，稍微有一點寬松，但戴著還挺舒服的，他決定今年冬天就天天帶著它出門了。

  雅棠又拿出一條格子紋的羊絨圍巾，往他脖子上一掛：“還有這個，你趕緊打好結，也不瞧瞧現在是什麽天氣，穿V領的衣服，不會冷嗎？還騎自行車呢。”

  梁仲舒忍住心中的喜悅，乖乖把圍巾打了個簡單的結，隻覺得脖子暖和得不得了。看著雅棠關心的眼神，他一時沒忍住，湊上去親了她的臉頰一口。

  雅棠嚇了一跳，僵住了，漸漸地整張臉漲紅起來，但梁仲舒完全沒有給她反應的時間，直接就將她拉上了自行車的後座。

  自行車緩緩轉出小巷，駛上了寬敞的大道，陽光照在身上，迎面是微寒的輕風，雅棠的心經過最初的驚訝和無措之後，漸漸柔軟下來。她把頭靠在梁仲舒的後背上，感受著雙手攬住的這個男人身體的溫度，隻覺得無比心安。

  不知是不是因為騎自行車確實比走路快，雅棠總覺得這段路程很短，好象一下子就到了學校宿舍樓下，她跳下車後座，抬頭看向梁仲舒，忽然就覺得很舍不得。

  梁仲舒脫掉一隻手套，輕輕拉起她的手，什麽也沒說，就這麽看著她。雅棠就知道，他跟她想的是一樣的。

  周小萌的聲音不合時宜地插了進來：“雅棠？你回來啦？”

  雅棠不得不把視線從梁仲舒臉上移開，轉頭去看周小萌，正看見她一臉呆愣地看著他們倆，嘴巴都快成“O”字形了，但馬上就變得興奮起來，臉上的表情仿佛就在說“終於抓到你了”。

  雅棠無奈地看了她一眼，小聲對梁仲舒說：“我先回上樓了，你回去吧，有事電話聯系。”

  梁仲舒微笑著點點頭，又拉了拉她的手，才戴回手套，騎著自行車轉身離開，臨走前，還跟周小萌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雅棠目送他離去，行駛一段就忍不住回頭看她一眼，直到身影消失在建築物後面，她歎了口氣，沒發現她這口氣裡帶著多少的不舍。

  周小萌得意洋洋地走上前搭住她的肩膀：“要不要這麽肉麻？要不要這麽不舍？要不要這麽癡纏？這一步三回頭的，簡直讓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雅堂羞嗔她一眼：“胡說什麽呢？”

  “別狡辯了！”周小萌大手一揮，“都被我當場抓到了，這下看你還會不會再說謊，說這不是你男朋友，是普通朋友了。普通朋友會拉著你的手不放？說起來他就是那位南門外的帥哥吧？陪你吃蛋糕的那個？”

  雅棠不理她的大呼小叫，直接繞過她上了樓。周小萌怎麽可能甘心放過？一路追問了過去。

  梁仲舒騎著自行車回到玉石街的房子，剛進門就聽到手機響，他拿出來一看，原來是秦晴找他，忙接通了電話：“秦晴姑姑嗎？”

  “仲舒，在做什麽呢？今天有沒有空？”秦晴的語氣好象不太高興，似乎心情不好。她今天是想請梁仲舒到她家再做一回客，如果可能，想讓梁仲舒把雅棠也帶上。他們夫妻已經決定了回B市的日子，明天一早就出發，上回請梁仲舒和雅棠到家裡時，因為發生了小寶落水的意外，她沒把該說的話說完，所以今天要再補請他們一次。

  梁仲舒替雅棠道了歉，她今天有課，不可能過去了，但也答應自己會馬上過去。

  秦晴的兒子小寶並沒有大礙，昨天就出院了，不過他們夫妻之間似乎有了隔閡，江啟年對涉嫌推兒子下水又見死不救的堂侄女江芊芊采取了輕輕放過的態度，秦晴和她侄子秦海傑都無法接受，秦海傑更是認定姑父因為有了自己的事業，所以就不再象以前那樣重視姑姑了，想要給姑父一個教訓，讓他認清楚自己的斤兩。事情會有什麽結果，還真是難說。

  梁仲舒想起秦家人會對秦晴有多麽擔心，心情也糟糕起來。

  他很快就來到了江家的洋房，按了門鈴後不久，就有人來打開了門，是個妙齡女子，長發飄逸，身著白色高領毛衣，下身上寬大的灰呢子褶裙，明明是溫柔淑女的形象，只是被身上的圍裙破壞了整體的氣質。

  女子看到梁仲舒，露出了驚喜的表情。

  但梁仲舒卻皺起了眉頭。這不是江芊芊嗎？她怎麽會在這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