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引誘
  誰也沒想到，秦悅會鬧得這麽厲害。現在追究她是裝瘋還是真瘋，意義都不大了，因為她是真的受了傷。再討厭她的所作所為，她也是秦家人看著長大的孩子，又是血緣至親，秦大伯父也好，秦大伯母也好，都把氣憤暫時拋開，擔心起秦悅的傷勢來。

  據秦二叔說，秦悅跳車的時候，車剛剛啟動，速度不快，所以她傷得不算嚴重，只是手腳幾個地方擦傷了，還扭傷了一隻腳，額頭上也擦破了皮而已。聽說傷勢還算輕，秦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秦明沉默過後，忽然說：“這樣不是辦法，她不肯轉院，是真瘋假瘋也沒人知道。我看還是給她找個地方休養吧。療養院也好，精神病院也好，實在不肯離開那家醫院的話，就留在那裡的精神科專科病房也行。最重要的是，不能再讓她隨便亂跑了。窗戶要封閉，病房裡不要留下利器，要二十四小時錄相監控，牆面有軟包，免得她撞傷自己。最好還有一些約束措施，讓她不能隨便移動。”

  秦大伯母聽了吃了一驚：“秦明，你妹妹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瘋了呢，就算真的瘋了，也不用這樣吧？”這已經是針對有攻擊性的精神病患者的強製約束手段了，拿來約束秦悅，似乎過分了點。秦大伯母很肯定，小叔和妯娌都不會答應的。

  但秦明卻非常坦然：“不是我要折騰她，而是她折騰得太厲害了，不這麽約束著，誰知道她什麽時候就會傷了自己？不說別的，光是她鬧著跳樓自殺，鬧了兩回，如果病房裡的窗戶是封閉的，打不開，那她威脅得再多，也不會有危險。我也是為了她的安全著想。就算她不是真的瘋了，只是裝出來的，想要威脅我們達成某些目的。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要是她一個沒留意，跨在窗台上出了意外，戲假成真了怎麽辦？”

  秦大伯母聽得臉色發白，秦朗忽然扭過頭偷笑了下，扭回去時已經恢復了正常：“哥說得很有道理。媽，秦悅真的瘋得太厲害了，誰也不能肯定，她鬧著要自殺時究竟是來真的，還是裝的，但她的動作是真的很危險。您不知道，今天我在她病房裡看到，她爬到窗戶上就要往外跳，二嬸根本就沒反應過來，要不是二叔夠警醒，把人拉住了，說不定她真的跳下去了呢。”

  秦大伯母聽了，臉色更難看了。秦大伯父聽不下去，就瞪了小兒子一眼：“好了，別再說了，看嚇著你媽。秦悅那邊就這麽定吧。反正她現在不想轉院，她住的那家醫院應該有專門的精神病人病房，讓她住裡面去，也省得再鬧出什麽事來，吵得人不得安心。”

  事情就這麽定下了。秦大伯父立刻打電話通知了弟弟，秦二叔被女兒這次受傷一嚇，也覺得這種手段雖然有些過激，但可以保證女兒的安全，其他的就顧不了這麽多了。秦二嬸知道後曾經反對過，但沒有用，秦二叔鐵了心，一定不能讓女兒再做出傻事來。醫生都說了，秦悅是精神病人嘛，瘋子怎會知道什麽是危險呢？身為父母，就該在孩子沒有理智的時候保護好她！
  事情開始失去了控制。秦二嬸收買的那位醫生只是副主任醫師，精神科其他的醫生和護士不一定買他的帳，他可以利用幾個親信，假造秦悅的病歷和腦部CT片，可一旦她進入了專門的精神病人病房，接受其他醫護人員的監控，他就沒辦法一手遮天了。要是秦悅在監控下露出一點正常人的跡象，主任醫師就會發現他做的小動作了。到時候別說秦悅的騙局會不會被拆穿，他的工作很可能也會保不住。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除了祈求秦悅的演技足夠好，耐性足夠強，把這場戲繼續演到底以外，他什麽也做不到。

  醫生無能為力，秦二嬸就只能眼睜睜看著女兒被送進了專門的精神病人病房。這裡有二十四小時攝像頭監控，軟面牆，窗戶是封死的，房間裡沒有利器，洗手間裡連鏡子都沒有，秦悅再想鬧自殺戲碼都沒有道具能用上。秦二嬸想要跟女兒私下說幾句話也不行，因為秦朗特別要求，這間病房裡的監控是連聲音都能監控到的，又有護士二十四小時輪班守著，她沒辦法在避開別人的情況下跟女兒說話。

  秦悅也沒想到，自己只是鬧著不肯轉院，就落到了這樣的結果。她對外面的事情一無所知，沒有自由，也見不到梁仲舒，心裡越來越急躁了。醫生沒有讓人將她的身體束縛在床上，她還可以在病房裡走來走去，就不停地在房間轉圈，還把頭往軟牆上撞，有時候煩躁起來，甚至抄起椅子就往觀察用的玻璃窗扔過去。不過那是鋼化玻璃，塑料椅子扔上去，半點影響都沒有。

  她的行為落在監視的醫護人員眼中，就是她的狂躁症狀越來越嚴重的證據。這證明她已經有攻擊性了，更加不肯放她出去。醫生聽著其他人的反應，硬著頭皮給秦悅開了鎮定劑，讓她每日都能睡上大半天。秦悅覺得不對勁，不肯再吃藥了，卻被護士強壓著打了針，還是同樣的結果。每次打針，她都掙扎得很厲害，醫生又受不住秦二嬸的壓力不肯給她上束縛帶，幾天下來，她身上到處都是青紫。秦二叔見了受不了，大罵了妻子一頓，就讓醫生把秦悅束縛起來。

  現在的秦悅，就象是一個真正的精神病患一樣，穿著嚴嚴實實的束縛衣，整天縮在病床上，哪裡都不能去。她每天神智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就算清醒，也都是坐著發呆。秦二嬸心裡越來越不安，好幾次顧不上監控有人在聽，哭著對女兒說：“快好起來吧，你好了就能出去了，想見你仲舒哥也行。再這樣下去，你就好不了了！”

  秦悅聽得哭了，掙扎著叫“我沒瘋！”拚命想要掙開床上的束縛跑到病房外去，卻只能得到醫護人員的強力鎮壓，秦二叔還要責怪妻子說了撩撥女兒的話。現在他已經不相信女兒沒有瘋了。

  秦悅失去了自由，梁仲舒卻迎來了難得的輕快時光。這段時間他不用擔心秦悅的打攪，心裡真是松了口氣。他在市中心距離雅棠的公寓不遠的地方買了一套房，帶精裝修和全套家具電器，拎包可入住，戶型和配套都十分令人滿意，立刻就搬了進去。雅棠也過去瞧過，覺得房子挺好的。梁仲舒試探她的口氣，問她願不願意搬進來時，她只是笑，一直不肯給他肯定的回答。

  女孩子是不能一點矜持都沒有的。雅棠心裡非常清楚這一點。所以，兩人偶爾在一起過二人世界沒問題，想要她搬過去同居，那就不行了。

  梁仲舒摟著女朋友的腰撒嬌：“真的不行嗎？你仔細瞧瞧，這間房我完全是照著你的喜好挑的……”

  雅棠笑著躲開：“別這樣，癢……”

  梁仲舒朝她做了個鬼臉：“你不答應，我就讓你更癢！”說著就伸手襲向了她的癢癢肉，逗得她笑得花枝亂顫，但無論他的手段有多厲害，她也依舊咬緊了牙關，沒有松口。

  梁仲舒見她這麽堅持，隻好暫時放棄了，不過想到自己剛剛挑好了又下了訂金的鑽戒，他又笑了：“我相信你遲早會點頭答應搬進來的！用不了多久！”等他求婚以後就行了。

  雅棠疑惑地看著他：“這麽有把握？”她把下巴一抬：“我就不答應，你又能怎麽樣？”一臉的小傲嬌。

  梁仲舒笑了，摟著她笑而不語。

  這麽好的氣氛，卻偏偏有人打電話來。手機的鈴聲煞風景地打斷了他們之間的甜蜜互動。梁仲舒疑惑地拿過手機，發現是大嫂羅佩嘉打來的，有些驚訝。他跟大嫂關系惡化已經好幾年了，沒什麽事是絕不會聯系對方的，羅佩嘉為什麽要在這時候打他電話？
  等接聽了，他才知道，梁父梁母都要到京城來了，羅佩嘉因為有空，就負責陪同，他們正準備上機，過兩小時就會到了。梁仲舒正想問清楚父母怎會忽然說要到京城來，羅佩嘉就掛了電話，再打回去，已經關了機。

  梁仲舒差點沒把手裡的電話給扔了。羅佩嘉的做法明顯是故意的，就是為了讓他沒辦法阻止父母上京。雅棠聽他說了原委，就說：“伯父伯母和你大嫂不可能忽然說來就來，家裡人肯定會知道，你給你大哥打個電話問一問？”

  梁家大哥梁伯康出差去了公盤，還帶走了大兒子梁文光，梁仲舒只能聯系到大侄女梁文琦，她有些抱歉地說：“好象是秦二嬸打了電話過來，說了秦悅還有秦大伯母受傷的事。爺爺奶奶擔心秦大伯母的傷，就打算上京去看她。不過奶奶昨天說起來的時候，我還以為她只是有這個想法而已，沒定幾時出發，想不到剛才我媽打電話來，說他們已經到機場了，正準備起飛呢。我也是嚇了一跳。”

  梁仲舒掛上電話時，臉色非常難看。雅棠也皺起了眉頭。秦二嬸這明顯是有所圖，才會打電話叫梁仲舒的父母過來，說不定羅佩嘉也在當中插了一腳。秦大伯母受傷後，曾經叫梁仲舒別告訴他家裡人，免得兩位老人擔心，所以梁仲舒也沒提。現在秦二嬸卻越過當事人，直接利用這件事引梁仲舒的父母上京，真不知道是打了什麽主意。

  雅棠想了想，問梁仲舒：“秦悅的病情到底怎麽樣了？你不是說，她多半是裝瘋嗎？”

  梁仲舒冷笑了下：“是裝的沒錯，我連證據都收集好了。本來還想給她留點面子，現在看來，完全沒有這個必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