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行蹤成謎
  然而，莊柏君有些高興得太早了。因為當他到了警察局，向盧警官問起江啟年的情況時，才知道警方與其說是找到了江啟年，還不如說找到了他疑似死亡的痕跡。

  B市境內一個靠近A市邊界的小縣城的派出所乾警，昨天在巡邏路上遇到幾個村民報案，說在離國道不是很遠的一條廢棄已久的上山土路邊上，停著一輛撞壞的車，乾警們過去查看的時候，才發現這輛車屬於C市警方通緝的江啟年所有。車牌號碼，車身特征，全都對得上號，車上還有江啟年的行李和手機，從行李上看，他似乎是匆忙離開家，打算到什麽地方去住上幾天。

  車撞在山邊的石頭上，車頭毀壞非常嚴重，土路上還殘留著出事時的輪胎軌跡，似乎是有另一輛車行駛得離它非常近，它被逼著靠向路邊，然後就撞上那塊大石頭了。駕駛座的安全氣囊已經打開，座椅下方還殘留著幾處血跡，並不大，車前的擋風玻璃碎掉了，血跡大概是因此而來，如果當時開車的是江啟年，他應該只是受了輕傷。

  這是一處車禍現場，江啟年當時撞車，絕對是有外力因素的，問題是那輛車是怎麽回事？是意外還是故意撞的？是否有什麽目的？可惜那條土路已經廢棄很久了，原本是通往山上一個乾休所的，後來乾休所搬走了，原本的建築被人接手做農家樂，又在另一個方向修了一條更平整寬敞的水泥路通往山下，直接跟連通AB兩市的高速公路接駁，這條土路就徹底沒人光顧了，平時也就是附近的村民偶爾要上山時走走。路上沒有監控，又沒有目擊者，撞上江啟年車的那輛車是什麽樣子的，完全沒人知道，從地上留下來的輪胎痕跡看，應該是附近地區很常見的小貨車，周邊縣城加幾個村鎮就有上百輛，要排查絕對是個大工程。

  警方檢查過現場，江啟年撞車後，應該人還是清醒的，可以看出他匆匆忙忙下車往路旁的山林裡鑽的痕跡，血滴一路滴進林子裡，然後滴了很長一段路，一路上的雜草和樹木都留下了被踐踏攀折的印跡，接著延伸到山崖邊，就斷了線索，崖邊還掉落了一個錢包。警方揀起錢包打開一看，從裡面找到了江啟年的身份證、駕駛證、護照和兩千多元現金。

  這是江啟年的錢包，它會落在這種地方，莫非表示江啟年掉到崖底下去了？

  當地警方一邊通知C市警局，一邊派人到山崖下搜尋，就算江啟年真的掉下去了，也得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莊柏君聽完盧警官的話後，一時間腦子有些轉不過來。他認定了江啟年這個人就是罪魁禍首，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人了，結果他卻已經死了？
  江啟年到底死了沒有，盧警官他們還要進一步確認，就算真的死了，案情的真相也要查清楚的。

  很快警方又發現了一段監控視頻，是在車禍地點附近縣城的一個小飯店停車場裡拍到的。江啟年開車離開B市後，就在這個縣城裡吃了飯，吃完飯去開車，一個男人一直跟在他身後大約三四米的地方，他回頭看了一眼，不知是不是說了些什麽，那個男人背對著鏡頭加快了腳步小跑上前，跟他講了兩句話，然後江啟年回頭指了指馬路斜對面的方向，那個男人回頭看看攝像頭的位置，就穿過馬路跑過去了。他離開後，江啟年就鑽進車裡，很快駛離了停車場。

  這段視頻之所以會引起C市警方注意，是因為那個跟在江啟年身後的人，跟趙明凱形容的綁架他的打手之一外形相像，警方叫了趙明凱來認人，他認出來了，這家夥確實就是差點殺了他的打手之一。

  這個人會跟江啟年在一起，似乎已經證明了江啟年絕非無辜。

  警方很快又查到，這個男人跑過馬路對面，是去了一間旅行社，買了兩張飛往一個東南亞國家的飛機票，這個國家可以落地簽，飛機的起飛時間是今天早上九點，買機票時用的身份證不是江啟年的。警方向機場詢問過了，這架飛機早已抵達目的地，但無法確認那名打手是否登機了，更不知道他是否有同伴。

  如果說江啟年讓這個打手去買機票是為了出國避風頭，那他本人又為什麽會出現在那個偏僻的山路上？
  事後警方從山上的農家樂了解到，有個叫江啟年的客人在那裡訂了一間上等客房，訂了一個星期，但人沒有去。那是不是意味著，江啟年開車上山，其實就是為了去農家樂呢？他既然打算逃走，又為什麽會光明正大地用自己的名字訂房間？

  江啟年的行為處處透著矛盾和詭異，可在確認他是死是活之前，警方暫時沒辦法對這個案子下定論。

  莊柏君只能帶著這個不確定的消息回家去了。趙明凱對這個結果雖然還有些不滿意，但聽說江啟年很可能摔下山死了，還是覺得非常解氣的。只有江芊芊聽說後，臉慘白得幾乎沒有人色了，她父母擔心女兒，也顧不上為堂兄弟的死難過，都圍著女兒轉了：“芊芊你怎麽了？沒事吧？別怕，你堂叔死了也好，他把你害成這樣，死了也是活該！”

  江芊芊喘著粗氣，視線越過父母，看向遠處客廳沙發上一臉平靜的謝女士，隻覺得這個女人比她想象的還要可怕。這幾天不見蹤影的莊喬和那幾個保鏢，是不是就是去做這件事了？怪不得謝女士敢叫她把罪名推到江啟年身上，原來早就有所準備。可堂叔明明從來沒有惹過她，兩人甚至還曾經合作過，謝女士怎麽能說翻臉殺人，就翻臉殺人了呢？從這一刻開始，江芊芊是真的嚇破了膽，再也不敢做出任何違抗謝女士的事來了。

  雅棠聽完莊柏君的話後，心裡覺得很是失望。這算什麽？既沒有抓到江啟年的罪證，也沒有查清他到底做過些什麽，是不是跟網上的醜聞有關系，連他是死是活都弄不清。她不甘心地問莊柏君：“江啟年真的掉下山崖了嗎？會不會只是裝死而已？”

  莊柏君說：“這種事誰知道呢？要先確認山崖底下有沒有人，才能下定論吧？不過警方已經去查那兩個打手的去向了，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真的去了國外，還有綁架趙明凱時出現的那個男人，他是主犯之下，另外開車的司機也是重要的人證。”

  現在江芊芊將企圖謀殺趙明凱的事都推到了江啟年身上，這些人自然是他派來的，到底是誰，連警方也查不出來，只知道其中一人就是小飯店停車場監控視頻裡拍到的那個人，但他很有可能已經出國了。另一個打手和司機，以及中途上車換走了江芊芊，被趙明凱指證是下令殺自己的那名男子，都行蹤成謎。趙明凱只能形容他們大概的外形長相，做個拚圖出來，可跟真人相比，肯定是有些距離的，不過警方目前也只能拿拚圖去下通緝令了。

  警方的人在山崖底下搜了整整三天三夜，別說江啟年的活人或屍首了，連有過東西掉下去的痕跡都沒找到。他們開始懷疑，也許江啟年根本就沒掉下去過，他的車明顯有受外力撞擊的跡象，也許是有人意圖對他下殺手，他撞上石頭後逃出來，一路帶傷逃到崖邊，就被追兵抓住了，掙扎間掉落了錢包。如果是這樣，那他很有可能還活著，只是行動被限制起來了。

  警方開始循這個方向進行調查，車上的人要加害江啟年，肯定會一路跟在他後面，到了那條無人的土路才動手，只要查到江啟年一路的行蹤，就有很大機會找到行凶者的影像。

  就在警方忙碌起來的時候，謝女士陪著一臉慘白的江芊芊出現在警局裡了，她很客氣地對盧警官說：“我們芊芊都嚇壞了，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個樣子。聽說有人想要害江啟年先生是不是？芊芊說，也不知道什麽人跟她堂叔有仇，不過她堂叔身邊的司機有可能知情，你們不如去問問他？”

  警方早就傳訊過啟年地產的員工了，江啟年的秘書和司機都是重點盤問對象，都沒問出什麽來。不過現在江啟年車禍的消息傳出去了，也許他們的態度會有所改變。警方立刻第二次傳訊了兩人。

  秘書還是老一套說辭，他對老板私底下是否做了些不可告人的事一無所知。對於江啟年的仇家，他倒是提供了好幾個名字，從他前妻秦晴的娘家侄子秦海傑，到莊氏集團的老總莊赫華，還有幾個生意場上的對手，都有。

  但司機卻提供了一些新的信息，他表示，曾經載著江啟年去秘密見江芊芊，兩人就在車裡商談，江啟年要江芊芊為他提供一些大人物的聯系方式和日程安排，好讓他有機會接近他們，他還示意她在謝氏公司的帳上做手腳，轉幾筆錢到啟年地產的戶頭上，不過被江芊芊拒絕了，他當時惱羞成怒，還說了很多威脅的話，江芊芊最後是哭著離開的。

  司機還說，他對趙明凱差點被害的事一無所知，當時開車的也不是他，但趙明凱逃走後，江啟年一直有些心神不寧，還說過事情非常麻煩，恨不得丟下整個爛攤子走人的話，但公司裡明明一切正常。有一次他開車載江啟年經過莊氏集團在B市承建的一座大樓，江啟年瞪著那座大樓，狠狠地說“袁梅蘭，莊赫華，你們別以為能得意下去”，然後第二天就給他發了工資，讓他回家休假，說自己開車就行了。之後的事，他就不知道了。

  根據司機提供的線索，警方得出了一個猜想。因為趙明凱意外逃脫，讓江啟年覺得自己的罪行暴露了，絕望之下決定向一直懷恨在心的莊赫華袁梅蘭夫妻進行報復（很有可能在網上曝光了婚外情），然後自己開車逃走，在土路上製造出種種假象，讓人誤以為他已經掉落崖底死亡，實際上卻是坐上了飛機，飛往國外了。

  這個猜測真的靠譜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