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見家長

  莊梓君第二天載著李傑書回了A市。她直接帶著他回家見家長了。李傑書是一臉的緊張忐忑，莊父直接嚇了一跳。

  他是隱約知道大女兒在美國談過一場戀愛的，對方是個小演員，因為回國的事兩人鬧翻了，大女兒就被邱凱文那個騙子鑽了空子，一起回國了。

  在莊父的心裡，無論是莊梓君的美國男朋友還是邱凱文，都不是他心目中的女婿人選，趙明凱也不行。邱凱文和趙明凱還曾經是有為男青年，看著似乎是個不錯的對象，後來真面目一暴露就死會了。但美國男朋友比他們更糟，小演員？那是什麽鬼？

  反正莊梓君在美國就已經跟人分了手，他就沒把這個人放在心上。萬萬沒想到，這個人居然會追到國內，而且看情形，已經把大女兒給哄好了？這小白臉長得確實挺帥，中文水平也還可以，但大女兒怎麽可以如此輕易地被他那張帥臉迷倒？！還有，昨晚上他們是一起過夜的嗎？！

  莊父的心裡仿佛有一千匹草泥馬奔馳而過。

  莊梓君跟李傑書正甜蜜著呢，眼裡都只看到了對方。李傑書雖然有留意莊父的臉色，但莊父在生意場上混了那麽多年，表面功夫已經修煉得很好了，無論心裡多麽抓狂，臉上的表情還是很平靜的，還帶著和藹的微笑，所以李傑書還以為他很歡迎自己，心裡更高興了。

  雅棠常年看父親的臉色，又在生意場上歷練過，比他的眼光強多了，很快就瞧出了父親心目中的不以為然。她想了想，就幫著莊梓君向父親說了些李傑書的事，比如是華裔中產家庭出身，本身夢想著成為百老匯的主角，已經在多部音樂劇裡擔任過比較重要的角色了，而這個行當在美國還是很受尊敬的……諸如此類。

  她其實是在為李傑書說好話，可惜李傑書在這個時候不合時宜地清醒過來了，居然拆起她的台：“我只出演過很少幾部劇的配角，一般都是小角色，最近演出的作品是我從業以來戲份最多的角色了。在紐約，象我這樣的人很多，我們都夢想能站在百老匯的舞台上做主角，但能夠達成夢想的人真的很少。大部分的人可能只能一輩子做小演員，有些去演電視劇電影了，或者直接放棄，做其他的工作。”

  雅棠朝莊梓君苦笑了下，莊梓君橫了李傑書一眼，但臉上的表情並不怎麽生氣。

  她對莊父說：“這個人就是個傻子，我回國前跟他說了，如果他跟我回國的話，我找人托托關系，說不定能讓他在國內演個音樂劇主角呢？就算不行，找個大一點的劇團掛靠也是可以的。他有實力，長得又帥，唱得也好，還有人捧，怕什麽不能出頭？可他就是不乾，就認定百老匯了。我當時生氣得不得了，但現在想想，以前我會喜歡上他，不就是因為他是個很堅定很認真的人嗎？雖然在紐約生活得不是很富裕，但為了夢想他一切都不在乎了。不過即使是這樣，他還是過來找我了，他有這份心，比什麽都重要。”

  李傑書笑著握住了她的手，雅棠瞥見莊父黑了臉，就低頭清了清嗓子，朝莊梓君做了個眼色。莊梓君起初還沒看懂，但看到莊父的臉色就反應過來了，悄悄把手從李傑書那裡抽了回來，給了男朋友一個安撫的眼神。

  李傑書大概是察覺到了什麽，正襟危坐，大氣都不敢出。

  莊父慢條斯理地問他：“你現在是在假期？打算回來玩幾天？什麽時候回去呀？”但願這小白臉趕緊走人，走了就萬事大吉了。他絕不會放女兒再出國去混的！

  李傑書正要回答，莊梓君就搶先說：“他不回去了！他要在這裡找工作，多陪陪我。我已經考慮過，他就算找不到好的劇團肯收他，也可以找個學校或是培訓中心什麽的做外教。他這種演音樂劇的人，美語發音是很正的，沒有口音，教英語口語最合適了，去教音樂也行。爸，這至少是份正經工作吧？老師的職業是非常高尚的。”

  莊父忍著氣說：“如果他只是一名英語教師，那確實是份高尚職業。不過，你確定嗎？要留他下來？他在美國還有親人朋友吧？雖然他看起來對你有感情，還追過來找你了。但兩個人在一起，不是靠衝動就夠了的，要長遠一點考慮。你有沒有想過他以後會怎麽樣？人家明明在百老匯很有前途，你卻要他留下來教人英語口語？”

  莊梓君窒住了，她擔憂地看向李傑書。

  李傑書非常鎮定，臉上還帶著微笑：“來這裡之前，所有的這些我都考慮過了。我的父母家不在紐約市，他們住在衛星城裡，生活悠閑，有房子，有車，有存款，有保險，還有很多很好的朋友。在我成年之後，他們就說，我要學會獨立生活。我在紐約時，每星期跟他們通電話，假期回去看望他們。雖然沒有住在一起，但我們對彼此的關心一點都不少。所以，就算我留在C市，對他們來說，只是去了一個比紐約更遠的地方，但跟以前沒有差別。我依然可以每星期跟他們通電話，假期時回去看望他們。他們不會反對的。而且他們見過梓君，很喜歡她。我告訴他們我跟梓君分手時，他們非常失望。他們要是知道我跟梓君重新在一起了，一定會非常高興的。”

  他轉向滿臉高興和興奮的莊梓君：“工作的事，我必須坦承，當初的我太過衝動了，因為對夢想的執著，所以放棄了梓君，讓她很難過，我很抱歉。去年夏天，我得到了一個很好的機會，在一部音樂劇裡擔任重要的男配角，我盡全力做到最好，拚命排練，正式出演後，也得到了觀眾的好評。但只是好評。他們覺得我帥，唱得還可以，演得還可以，但沒有人說我特別好。”

  莊梓君連忙握住他的手：“這就是一個很好的開始了，你還那麽年輕，還有進步的空間。好評總好過差評，不是嗎？”

  李傑書苦笑著反握住她的手：“不是這樣的。那時候，我也以為自己獲得了認可，很高興，可是，因為我排練太累了，演了十來場後，忽然病得很厲害。劇團的人送我去了醫院，醫生說我得了胃炎，不能再演下去了。劇團安排了另一個人來替代我。你記得本傑明嗎？”

  莊梓君點點頭：“是那個法裔的黑發小子吧？我記得他比你要小兩歲。”

  李傑書苦笑著說：“他代替我上場演那個角色的時候，所有人都說他把那個角色演活了。他比我年輕，唱得沒有我好，長得沒有我帥，可是他就是該死的有魅力！有好幾個劇評家說，有本傑明出演的場次，才真正演出了劇本的靈魂，而之前的演員，雖然有一張美麗的臉，可是沒有靈魂，就象是穿著戲服的木偶，只是在舞台上僵硬地唱著台詞而已，完全浪費了其他演員的傾情演出。”

  “太過分了！”莊梓君還是頭一次聽他說起這件事，氣得臉都漲紅了：“誰這麽毒舌呀？他一定是被那個本傑明買通了吧？”

  李傑書卻搖頭：“本傑明應該不會做這種事的。”他認真地對莊梓君說：“梓君，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以後我很難在百老匯演到重要的角色了，因為所有人都看到了那篇評論，他們說我的表演沒有靈魂。我的夢想——已經破碎了！”

  莊梓君聽得鼻子發酸，摟住了李傑書：“不要難過，那些家夥根本就不知道你的價值，我知道你有多麽出色！”

  李傑書微笑著抱住莊梓君：“謝謝你，我真的很高興。在我看來，你的認可比世上所有人的誇獎都更加重要。”莊梓君激動極了，紅了眼圈。

  小情侶倆心裡正甜蜜著，雅棠卻覺得不妙，因為莊父忍不住來煞風景了：“李先生，你的意思是說，你為了夢想放棄了我的女兒，跟她分手，現在夢想破碎了，才想到要追回她嗎？不好意思，我真的想知道，在你心裡，我女兒到底排在第幾位？你追過來挽回她，真的只是為了感情，而沒有一絲一毫因為我女兒曾經說過會捧你做音樂劇主角的話嗎？”

  莊梓君放開李傑書，抗議地叫了一聲“爸！”莊父絲毫不為所動：“你不用叫我，你是我的女兒，這個男人想要跟你在一起，難道不該先把話解釋清楚嗎？”

  “是的，你說得對。”李傑書重新端正了姿勢，非常認真地說：“我來C市，只是為了見梓君一面，請求她的原諒。她曾經清楚地看到了我的缺點，勸告我對自己的事業重新做出規劃，還為我提供了很好的建議。但我卻讓她失望了，還令她難過。現在我終於認識到，她是對的，錯的是我。所以我要來向她請求原諒。我沒有想過她還願意接受我的感情，願意重新跟我在一起。這完全是一個surprise（驚喜）。在這之前，我本來是想，無論她是否願意原諒我，我都要向她道歉，然後回到紐約，在學校找一份工作，教孩子們音樂劇。雖然我的夢想已經結束了，但我還是希望，能讓更多的人喜歡音樂劇，喜歡百老匯。如果將來還有機會踏上那個舞台，那將是我的榮幸。但是，我從來沒有想過，要依靠梓君來站上那個舞台，即使要追求夢想，我也會依靠自己的力量去做到。”

  莊梓君歎了口氣，握住他的手，很久都說不出話來。

  莊父的臉色也緩和了很多，但他依舊尖銳地指出了一個問題：“那麽現在呢？梓君重新接受你了，你又打算怎麽做？不在美國教音樂劇，就來國內教嗎？你知不知道梓君出身於一個怎麽樣的家庭？你知不知道她有多少財富？你有沒有想過，甘心做一個教師的你，是否配得上梓君這樣的女孩子？”

  李傑書怔住了。莊梓君忍不住再次抗議：“爸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