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耳目
  雅棠連忙問琳達是怎麽回事，那個叫麗芳的員工，為什麽會總是在打聽袁梅蘭的行蹤？
  琳達說：“麗芳來了才三個多月吧，剛過了試用期。之前在試用期內，也沒見有什麽問題。她的技術學得一般般，但嘴巴很甜，會講話，有時候能哄得客戶很高興，大方爽快地買我們的高檔護理產品。老板娘見她這麽伶俐，早就決定要把她留下來了。麗芳也經常拍拍老板娘的馬屁，老板娘一來店裡，她立刻就會圍上去。本來我還以為她只是要討好老板娘，好爭取留下來而已，但試用期過後，我發現她反而比以前更殷勤了，不但老板娘來的時候，她丟下手頭的工作不管，就知道圍著老板娘轉，就連老板娘不來的時候，她也經常向其他人打聽老板娘的事。我警告過她，不要問東問西的，她當面笑嘻嘻地答應了，背過身繼續向人打聽老板娘去了哪裡。我有兩次發現她說要上洗手間，其實是到雜物間那邊打電話，說話聲音很低。但我記得，前幾天老板娘來了，做了一次全套SPA，然後回家，她剛出門，麗芳就去打電話了，跟電話那邊的人說‘她剛離開店裡，說要回家’。這不是擺明了在監視老板娘的行動嗎？我早就想跟老板娘說的，可這幾天她一直沒來。”

  雅棠忙問：“這是哪一天的事？”

  琳達回憶了一下：“好象是……平安夜前一天，二十三號下午吧，老板娘說，平安夜家裡有酒會，所以要特地過來做個SPA，爭取容光煥發地參加酒會。”

  雅棠很快就想明白了。記得袁梅蘭提過，她第一次見孫老太，就是在富林小區的門口。那天正好是她從京城回來，去見了大哥莊柏君和大姐莊梓君，三兄妹坐車從新商廈回家，孫老太跟她的司機一直開車跟在後面，直到來到小區門口才被擋住了。如果時間沒算錯地話，他們就是在門外滯留的這段時間裡，正巧遇到了袁梅蘭。

  剛聽說這件事時，雅棠還疑惑過，孫老太跟她的司機怎麽就這麽巧，會遇到袁梅蘭的？還利用她進了酒會會場。他們既然是奉了謝如心的命令，打算要在新年酒會上讓莊柏君出醜，總要事先有所準備吧？不可能臨時遇上袁梅蘭，又恰好在酒店再次遇見她，然後碰巧她手上有邀請函，這才得以進場的。萬一他們沒遇到袁梅蘭怎麽辦？硬闖嗎？
  可是現在聽琳達的話，母親店裡居然有員工事先向人報告了她離開店裡的時間。雅棠就不難理解了。這個員工八成是被謝如心收買了的，她將母親離店的時間報告上去，而孫老太和司機就會計算大概的時間范圍，然後在小區門口等到母親出現為止。他們運氣好，沒等多久，袁梅蘭就到了。如果運氣不好，等上幾個小時都有可能。

  雅棠知道他們算計母親是為了什麽，從酒店安保監控錄相上面的畫面看，他們肯定是打算在害了莊柏君後，再讓母親充當替罪羊。為了確保事情萬無一失，在美容會所裡肯定要有耳目。說不定在其他地方也有。謝如心這個人，真要算計起人來，還真是叫人防不勝防。

  雅棠冷哼一聲，對琳達說：“既然這個麗芳是那種人，以後也不可能安心在店裡工作的，繼續留下她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來，你想炒就把她炒了吧，記得找個好點的理由。”

  琳達非常高興：“好的，莊小姐放心，我知道該怎麽做。”

  她很快就采取了行動。麗芳這個人，技術平平，就是勝在一張嘴會說話，其實還有點手腳不乾淨的毛病。不過她給店裡帶來的效益更多，加上袁梅蘭又挺喜歡她，所以琳達不方便炒人而已，現在卻可以放心了。她馬上就要成為這家美容會所的主人，想炒個把員工，還不是隨她心意嗎？她故意帶上另一個在員工當中很有人緣的資深女技師，“無意中”撞破了麗芳偷拿店裡的高檔護膚品揣進包裡的情形，這是觸犯店規的，琳達立刻就開口炒人。

  麗芳起初還苦苦哀求琳達放過自己，連聲發誓說絕不會再犯了，又請那名資深女技師幫忙講情，見琳達一直不為所動，顯然是鐵了心要炒她了，才變了臉色：“你這是公報私仇！因為老板娘喜歡我，有心要重用我，你怕我威脅到你的地位，你才故意陷害我的！”

  琳達輕蔑地看著她：“我陷害你？難道是我逼你把店裡的東西放進自己的包裡的嗎？人贓俱獲，你還狡辯？真當人都是瞎子嗎？！”

  那名資深女技師也不吭聲，她心裡清楚，麗芳已經做得很過分了，而且這絕對不是第一次。琳達也是忍不住了。

  麗芳見資深女技師沒有幫自己說話的意思，冷笑著抱臂說：“能不能炒人，你們說了不算，你又不是這家店的老板，等老板娘來了，我們再問她的意思，看她舍不舍得炒了我？！”

  琳達冷哼道：“你不用等了，老板娘不會來，她打算把店交給別人了，她女兒現在就在經理室，正在處理文件呢。”

  “什麽？”麗芳一愣，有些急了。她的上線最近幾天斷了聯系，有傳聞說是被抓進警局去了，答應給她的錢還沒付呢，要是她連美容會所的工作也丟了，難道要喝西北風去嗎？

  她眼珠子轉了轉，記起老板娘袁梅蘭的女兒來過幾次，好象是個很和氣很好說話的年輕女孩子，應該很好騙，她就說：“那我要見老板娘的女兒，我就不信了，憑我每個月為店裡掙到的生意，她會舍得炒了我！”

  來到雅棠面前，麗芳巧舌如簧地為自己辯解著，她聲稱自己不是故意要偷東西的，而是見那瓶護膚品剩下不多了，才想拿回去試用一下，好親身體驗護膚品的效用，到了客人面前，就可以更清晰地向她們做講解了。但琳達妒忌她受老板娘的看重，所以故意歪典了整件事，故意要陷害她……

  琳達在旁邊聽得冷笑不已，雅棠則覺得這姑娘確實口才很好，可惜，口才再好，沒有人品也是白搭。

  麗芳還在滔滔不絕，但雅棠已經不耐煩了：“你不用說了，我知道是怎麽回事。偷東西只是個借口而已，炒你是我做的決定，因為你在替謝如心辦事。”

  麗芳忽然噎住了，雙眼睜得老大，瞪著雅棠，結結巴巴地說：“你……你……你為什麽會……”

  “我為什麽會知道？”雅棠笑笑：“你以為這家店有多大？躲在雜物間裡說電話，別人就聽不到了是嗎？別把人都當成是傻瓜。”

  麗芳目瞪口呆，心裡卻知道，這一次真的不好了。她怎麽會穿幫的？可就算穿幫，背後指使她的人卻再也靠不住了。

  她看著雅棠，手捏著衣服的下擺，吱吱唔唔地，半天才說：“我不是有意的……”

  雅棠不想再聽她的自辯，直接問：“謝如心是什麽時候收買你的？”

  麗芳猶豫，琳達就在一旁說：“老實回答，要是能讓莊小姐滿意，這個月的工資我仍舊算給你，反正月底也快到了，否則你就立刻給我卷鋪蓋走人，一分錢都別想拿到！”

  麗芳立刻不再猶豫了：“是她叫我來店裡應聘的，從一開始就……”

  雅棠冷笑了下，又問：“她叫你做什麽？只是監視我媽的行蹤嗎？”

  麗芳點頭：“主要就是向她報告老板娘的行蹤，什麽時候來店裡了，什麽時候離開，有沒有提過她去了哪裡，跟誰去的，等等。她還會讓我在店裡招待客人時，傳播一些對老板娘不利的謠言，然後誇一誇她。但我還沒資格給單人隔間裡的客人做護理，至少也是兩張床的隔間，如果旁邊還有店裡的人，我就不敢跟人說老板娘的壞話，更不敢說老板娘死對頭的好話了，所以這麽做的次數並不多。”

  雅棠明白了，城裡那些貶袁尊謝的謠言，原來是用這種辦法傳播開來的。除了麗芳這裡，謝如心還可以再收買其他高級美容會所的技師們，在為太太們服務的時候，有意無意地說上幾句，那些有錢有閑愛好八卦的太太們立刻就會把消息傳得全城都是的。

  雅棠冷笑著看向麗芳：“我聽說你在這裡剛過試用期，但正式工的工資加提成就有六七千，做得久了還會更高。這個待遇對於一個新人來說，已經很優厚了吧？謝如心每月給你多少錢？你不惜背叛給你高薪的老板，也要為她做耳目？”

  麗芳哭喪著你說：“我不是為了錢，我也不想的，這當然不是好事，可我有什麽辦法呢？我爸以前是給謝女士她爸打工的。我爸常說，謝女士她爸對我們家有恩，要我一定要聽謝女士的話，照她的吩咐去做，不然他會打斷我的腿。謝女士每月其實就給我三千塊錢，還不到我工資的一半，我不是為了錢，就是為了報恩才幫她的，也是因為我爸的囑咐。”

  雅棠聽得好笑，記得謝如心好象是包工頭的女兒吧？麗芳的父親是建築工人？雖然不知道那恩情是怎麽回事，但強迫女兒報恩，否則就要打斷她的腿，這個父親也夠極品了。

  她搖著頭說：“我不管你是為了什麽才去幫謝如心的忙，現在她被警察抓起來了，恐怕沒那麽容易脫身。如果你聰明的話，就趕緊拿了工資，收拾行李回家去吧。你只不過是個小嘍囉，別卷進官司裡頭去。”

  麗芳被嚇到魂飛魄散：“真的嗎？”她搓著手，可憐兮兮地對雅棠說：“莊小姐，你不要炒我好不好？我以後再也不做那種事了。謝女士再叫我做什麽，我都不會答應的。你讓我留下來吧，如果丟了這份工作，我就只能回老家去了。我們那個村子在很偏僻的山裡，交通很不方便，又窮又悶。上回謝女士的兒子帶著一幫人去了我們那裡，才住兩天就受不了了，我在那裡可是住了整整二十年！以前就算了，現在我已經見識過外面的世界，那麽精采，回去還怎麽活呀？”

  雅棠注意到了她話裡的某個人：“謝如心的兒子？莊喬嗎？他去了你們村子裡住？為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