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驗證
莊喬接受了輸血後,人也平靜下來了,但變得無精打采的樣子。謝如心哭哭啼啼地拉著手對他說她有多害怕,讓他以後不要再傷害自己了,她會擔心的。莊喬只是閉上眼,一點反應都沒有。守在病床旁的警察咳了兩聲,開口請謝如心離開病房。
謝如心鬧著不肯走,表白了一番自己身為母親對兒子的關心,又指責警方肯定虐待了莊喬,否則莊喬怎會一而再、再而三地自殘?她跟帶來的律師都叫囂著要向美領館反映情況,要警方給個交待。警方的人都無語了,不想跟她吵下去,可是謝如心一方不依不饒,有些話說得很過分,病房裡就吵成了一團。
莊父在外面休息了一下,本來臉色已經好多了,見謝如心在病房裡吵鬧不休,搞得莊喬都沒法休息,忍不住進來指責她,又怪她將所有罪名都推到兒子身上,讓兒子承擔不該由他承擔的責任,才會情緒失控以至於自殘的,現在還要騷擾兒子休息,她根本不配做母親。
謝如心不服氣地跟他吵起來。她聲稱自己是教徒,是不說謊的,面對警方的詢問,她只能實話實說,絕對沒有半句謊言。她很想保護兒子,但也不能違背自己的信仰不說實話。她還說就算兒子做了錯事,要受到法律的製裁,她也依然愛他,會盡全力去救他,讓律師為他爭取減刑。為自己辯白過以後,謝如心開始倒打一耙,指責莊父沒有盡到父親的責任,不但沒有養育過莊喬一天,還將本該屬於莊喬的財產分給了沒有血緣關系的莊柏君,剝奪莊喬的繼承權。就是因為他如此無情,才讓莊喬受到了打擊,在拘留所裡做出自殘的舉動。
謝如心現在已經沒有了任何顧慮,什麽話都敢說出來了。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莊父擺明了要放棄莊喬,莊家的財產是不可能通過正常手段落到他們母子手裡了。既然是這樣,那她也不必再考慮莊父的想法,只要能惡心到他和他的那些兒女,她什麽話都敢說出來。
莊父氣得臉都青了,這時候病房外已經有不少人聽到熱鬧跑過來圍觀,病房裡的醫生護士又是第二次聽到這種說法了,這對母子一再曝出莊柏君的身世,明天肯定會有流言傳出去的,這讓莊柏君將來怎麽面對?他覺得眼前陣陣發黑。
雅棠在這一片混亂中,已經借著大姐莊梓君的身形遮掩,趁人不注意,拿到了之前莊喬被送進醫院時,用來按住額頭上傷口的衣服,上面有他的大片血跡,用來做DNA鑒定應該足夠了。姐妹倆交換了一個眼色,就趕緊來到父親身邊,將他扶了出去。
謝如心還要不依不饒地揪著莊父不放,雅棠回身將她攔住:“謝女士,你身上也沒乾淨到哪裡去,我勸你還是別太過分了。莊喬自殘到底是什麽原因,你心知肚明。如果你還念他是你兒子,就別再逼他了,讓他隻為自己真正做過的事贖罪吧,承擔起你的責任來。至於我們家的財產,不好意思,法律也沒標明私生子對生父的財產擁有絕對的繼承權,別說我爸還有兒子女兒,就算他一個孩子都沒有,他不把財產留給莊喬,誰又能說是違法的?你別說得好聽,為莊喬爭取他應得的權益?等他出來了,我爸想給他的還會給他,但那些財產跟你沒有一毛錢的關系!”
謝如心瞪著雙眼還要說話,雅棠已經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她跟莊梓君把莊父送進了熟悉的醫院,請了熟悉的醫生為他做了檢查,確定他的心臟沒有大礙之後,死活說服父親留在醫院裡多觀察一晚上,然後才離開。
姐妹倆站在醫院大堂裡,互相看了一眼。莊梓君說:“我有個很熟的大學同學,畢業後留校了,現在在F大醫學院的司法鑒定中心工作。我們可以拜托她,秘密幫我們做一次鑒定。”
雅棠點點頭,又問:“爸這邊的樣本呢?”
莊梓君笑著打開包包,拿出一個白色信封:“剛才在病房,我借口說幫他拔白頭髮,拔了幾根頭髮下來,帶毛囊的,應該夠了吧?”
雅棠笑著點頭,姐妹倆一起出發前往F大。
莊梓君的同學是位外表知性文雅的長發淑女,鼻梁上架著一副細框眼鏡。她之前其實聽過莊梓君抱怨私生子兄弟和謝如心的事很多次了,對莊家內部的糾紛其實有一點了解,因此聽了莊家姐妹倆的請求後,就無奈地答應下來:“好吧,不過我只是在鑒定中心的後勤辦公室做行政,並不是化驗員,要做鑒定只能托別人來做。你們要是擔心會讓人知道,可以不用提供真實姓名,證件啊照片什麽的都可以不要,我幫你們拿樣本過去,就當作是郵寄過來的,申請表格什麽的隨便填一下,把費用交了,然後找個熟人幫忙,盡快出鑒定結果就沒問題了。如果你們以後需要中心出具證明,這也是正式做的鑒定,有記錄可以查到。”
莊梓君非常高興:“這就行了,謝謝你,下回我請客,時間地點隨你挑!”
同學笑說:“我知道你是大款,既然你開了口,我可就不客氣了。”又問她們:“樣本呢?你們帶來了嗎?”
雅棠連忙拿出裝有血衣的文件袋,莊梓君拿出裝有頭髮的信封,一起交給了同學。那名同學將兩份樣本仔細封好,放進自己的包裡,便笑著對莊梓君和雅棠說:“行了,元旦過後結果就能出來了。到時候你們等我電話。”
莊梓君和雅棠都松了口氣,紛紛道謝。
那位同學笑著擺擺手:“小事一樁,不用這麽客氣地一再謝我。”又有些好奇地問:“老實說,你們家這個私生子的事,我也聽說過一點傳言。好象說是以前一直不知道,直到他媽親自找上門,你們爸爸才知道有這個兒子的?那你們爸爸以前沒做過親子鑒定就認下了他嗎?那也太輕率了。”
莊梓君拉長了臉說:“可不是嗎?那個女人莫名其妙地跑上門說莊喬是我爸的兒子,我爸居然就信了,只因為他們曾經睡過一晚,還是那個女人給我爸下的藥!她懷著孩子出國,從來沒跟我爸說過她懷孕了,也沒提過她生了兒子,二十多年後卻跑回來擺出一副我爸是負心漢的嘴臉,理直氣壯地要求分家產,簡直就是笑話!”
雅棠歎了口氣:“爸一開始是因為什麽相信的,我不知道,不過後來因為我媽不相信莊喬是爸的兒子,說了莊喬幾句,他就叫嚷著要去做親子鑒定,爸說不用了,他相信他,莊喬卻自己跑去做了,還拿了一份親子鑒定報告回來,上面寫著他們確實是親父子。我懷疑的就是這一點,他拿回來的這份報告到底是真的假的?如果是真的,為什麽上面關於生母血型這一點跟他母親的血型不一致?如果是假的,他當初怎麽就有膽子叫嚷著要去做親子鑒定呢?這份報告是他自己做的,結果他可以控制,可萬一當時我爸答應去做鑒定了,出來的結果不是他想要的怎麽辦?所以我和大姐才打算重新做一次鑒定,搞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
那位同學聽了,若有所思:“你這麽一說,事情還真有點奇怪啊。對了,他拿回來的那份鑒定報告,是在哪裡做的,你們有沒有留意?”
莊梓君想了想:“好象是A市的機構吧?”雅棠說:“是A市公正司法鑒定中心。”
“原來是那裡。”同學說:“這家鑒定中心是國有的,跟我們中心打過好多次交道了,那裡的人水平都很高,還跟警方呀法院呀有長期合作關系,應該不會做假吧?”
莊梓君不太相信:“要是他們不會做假,那份鑒定報告又是怎麽出來的?”
雅棠有了個猜測:“會不會是樣本有問題?如果莊喬和謝如心把一對真正的父子的樣本送過去的話……”
同學笑了:“那無論是到哪裡做鑒定,結果都是一樣的,他們肯定是父子。你們最好弄清楚,莊喬送去鑒定的樣本,到底是不是他和你們父親的?”
雅棠看了看莊梓君,莊梓君冷笑說:“不管是不是,現在我交給你的這兩份樣本,我可以百分百確定是我爸和莊喬身上來的。只要鑒定結果出來,我們就知道答案了。”
同學點點頭:“那好吧,我會讓人盡快把結果鑒定出來。”她喝了口咖啡,就拿起包打算告辭了。
雅棠忽然想起一件事,就叫住了她:“請問,親子鑒定報告上,會有特別注明受驗父子的血型嗎?連母親一方的血型也會標明?”
同學疑惑地搖搖頭:“親子鑒定報告上的內容幾乎都有格式,一般是不需要注明血型的。當然,如果客戶特別要求,也可以列明。但如果是沒有參與檢驗的親屬,中心就不會列出他的血型來,怎麽了?”
雅棠笑了笑:“沒什麽,我就是隨口問問。”
等那位同學離開了,雅棠才對莊梓君說:“真奇怪,莊喬拿回來的那份親子鑒定報告,我記得上面清楚地標明了爸和莊喬的血型,也標明了母親一方的血型是B型。大哥還跟我說過呢,爸是O型血,謝如心是B型的,生下來的莊喬就是B型血,而大哥是A型血,他以前還以為這是因為你們媽媽是這個血型,直到前不久才知道真相。”
莊梓君連忙問:“那你還記得報告書上都寫了些什麽嗎?我那時候隻掃了一眼結果,就氣得把它丟一邊去了,看得沒有你仔細。”
雅棠搖頭:“就是一份普通格式的親子鑒定報告,如果不是列出了血型,它沒有半點奇怪的地方。我想,爸會認為它是真的,可能跟上面把他和莊喬的血型都寫對了有關。可如果謝如心曾經參與過檢驗,那她的血型就不會是B型。爸總不會跟另一個女人生下了莊喬吧?這裡面一定有問題!”
莊梓君揚了揚眉:“既然是這樣,我們到A市那家鑒定中心打聽打聽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