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老糊塗

  雅棠當然要去，她換好衣服出門前，還給莊父和莊柏君打了電話，通知他們這件事。她覺得，也許莊柏君在知道真相後，會希望跟孫老太談一談，如果孫老太真有她說的那麽在意孫子的話，她也許會坦白說出實情。

  袁梅蘭沒有跟上，雅棠也沒有跟她說任何話，雖然母親看起來很可憐，但雅棠心裡的氣還沒消呢。

  梁仲舒早就開著車，在小區門口等著了，雅棠一上車，兩人就直接出發前往孫老太被找到的地方。

  梁仲舒向雅棠解釋：“我在京城秦家住的時候，跟秦明秦朗他們在一起，經常跟他們的朋友一起玩，時間長了，也混熟了。有一個家裡三代都是做警察的，現在就在京城做刑警大隊長，他人脈廣，剛好認識負責江芊芊那個案子的警察。我跟他說了謝如心的一些情況，他們審問時也發現了江芊芊的情形不對勁，就從她家人那邊做工作，意外發現，她的弟弟在大學裡長期被人監視跟蹤，那個人極有可能是謝如心派去的，為的就是利用江芊芊弟弟的安全威脅她，不讓她說出莊喬和謝如心的事。她弟弟平安脫險後，警方控制住了監視他的人，江芊芊也合作地說出她只是聽從謝如心和莊喬命令行事的。今晚，京城警方通知了C市警方，讓他們配合抓人。莊喬本來只是順帶的，沒想到謝如心會把罪名直接往兒子身上推。”

  雅棠恍然大悟，原來事情是這樣子的。她笑著問梁仲舒：“你之前在京城時，就跟你朋友提過這件事了嗎？當時怎麽沒聽你說過？”

  “就是跟朋友提了一下，能不能有結果，什麽時候有結果，都還不知道呢，說來幹什麽？”梁仲舒笑了笑：“不過我今天早上收到他的電話，知道案情有進展，還打算酒會結束後就告訴你，給你一個聖誕驚喜呢。沒想到後來會發生那麽多事，驚喜也打了折扣。”

  雅棠心裡甜蜜蜜的：“沒關系，對我來說，這依然是個巨大的驚喜。雖然我和大姐安排了人，當眾打了謝如心的臉，但警方把她帶走了，就比我安排一百個人都要給力。謝謝你，你幫了我的大忙。”她湊上去親了男朋友一口。

  梁仲舒得了女朋友的香吻，心情也非常好，兩人笑著對望一眼，才都坐好了。梁仲舒繼續開著車，說：“現在莊喬的情緒比較激動，估計審訊要明天才能進行了。我把剛才酒店裡發生的事跟盧警官他們提了一下，聽說孫老太身邊的司機有可能也是謝如心的手下，他們就幫忙追蹤了監控，很快找到了人。現在他們已經把那名司機帶走了，孫老太沒做什麽犯法的事，他們不好把人扣下來。我托他們留個人先把人看住，我們現在就過去接手。沒有了幫手，老太太估計能老實一點。”

  雅棠點頭：“我把大哥也叫過去了，看看大哥這個她口中的孫子能不能讓她坦白一點。”

  他們到達華豐酒店時，莊父和莊柏君也同時開車到了，莊梓君也跟著他們一起過來，雖然時間已經很晚了，但她還是想知道那個想要把她哥哥搶走的老太婆，到底是抱著什麽樣的想法來接近他們的。

  孫老太就住在華豐酒店的一間標間裡，雅棠看到她的時候，她整個人都無精打采的，身上還穿著今晚酒會上的服裝，不過已經換上了厚厚的長外套，天氣太冷了，她的臉色有些發青。守在門外的警員試圖跟她搭話，但她愛理不理的。莊柏君一到，她雙眼一亮，就撲了上來：“乖孫子，你是來找我的嗎？”

  莊柏君拉著她的手臂，表情有些複雜。莊父沉著臉說：“進房間去談。”莊父就一聲不吭地扶著孫老太往房間裡走。莊父跟莊梓君跟了進去，接著是雅棠，梁仲舒落在最後，他們兩人向警員道了謝，把人送走了。

  關上門，客房裡就只剩下了莊家人、梁仲舒和孫老太。孫老太正捏著孫子的肩膀，手臂，不停地叫著他，都要哭了。莊柏君默默忍受著，但他沒有叫過孫老太一次，無論是叫“老太太”，還是叫“奶奶”。

  莊父鐵青著臉打斷了孫老太的裝瘋賣傻：“你有完沒完？你怎麽有臉來認柏君？當初是你不要他的，還說什麽，反正有的是女人能為你兒子生孩子，這個孩子就算生下來，也跟你沒有關系。現在你居然反悔了？！”

  孫老太愣了愣，上下打量了莊父幾眼，沒認出他是誰：“你是什麽人？我跟我孫子說話，你插什麽嘴？”

  莊柏君說：“他是我的父親。”

  莊父冷哼一聲：“聽到沒有？柏君是我的兒子，我媽死了好幾年了，他再也沒有第二個奶奶，老太太你就少來認親了。”

  孫老太頓時急了：“你別亂說！如果你就是他現在的爹，那就應該知道，他親爹是誰。你怎麽能不讓孩子認爹呢？！”

  莊梓君忍不住了：“老太婆，你是聾子還是記性不好？剛才我爸才說了，當年是你不要我哥的，現在又跑回來認人是怎麽回事？臉皮也太厚了吧？”

  孫老太不服氣地說：“那時候我又不知道我媳婦不能生，還要瞞著我認養了一個女孩，騙我說那是她生的。我兒子又不肯跟她離婚，再娶一個能生的，我只能把這個長大的孫子認回去了。我們老孫家九代單傳，可不能斷了香火。”

  “你們家會不會斷香火跟我們沒關系。”莊父氣憤地說：“你要認孫子，也不能跑來害人呀。你今晚是怎麽回事？要不是及時攔住了，柏君就要當著全城人的面丟臉了。你這也叫認孫子？你是來害他的吧？！”

  孫老太卻理直氣壯地說：“我當然是要認孫子的，可我們家不如你家有錢，就這麽上門認，我孫子肯定不會跟我走的。等到全城的人都知道他不是你們家的兒子，他沒法待在你們家了，就只能跟著我走了。”她轉頭對莊柏君說：“好孩子，你放心，我們家雖然沒有姓莊的有錢，但養活你是沒問題的。我們家有三套房子呢，還有車，你爹給我存了私房錢，有十好幾萬呢，夠我們吃上幾年的，等用完了，我們就賣房子，現在一套房子也要好幾十萬呢。你什麽都不用擔心，只要趕緊給我娶媳婦生重孫子就行了。”

  雅棠等人都聽得哭笑不得，這位老太太的腦子其實真的有點問題吧？就算莊柏君真要認回生父，他一個年輕精英，連莊氏集團這麽大的公司都經營得好好的，會需要一個老太太賣房子來養活嗎？更別說淪落成為傳宗接代的工具。孫老太腦子裡都在想什麽？
  莊柏君對莊父說：“這位老太太雖然不是裝瘋賣傻，但其實也挺糊塗的，跟她根本說不明白，爸，你還是讓人聯系她家裡人來接她吧，她這樣一個人也沒法回家。”

  莊父也是積得一肚子氣，但他還是有些不死心：“是謝如心讓你來的嗎？也是謝如心跟你說這些話的？她告訴你，柏君不可能認你們，所以你必須要斷絕他所有的出路，他才會乖乖跟你走？”

  孫老太晃著腦袋說：“我才不告訴你，謝老板是好人，我不會讓你找她麻煩的。”

  這等於是承認了這一切都是謝如心安排的了。

  莊父抿緊了嘴唇，臉色非常難看。雅棠其實可以理解他的心情，如果不是他看重莊喬，給了謝如心可乘之機，謝如心絕對不會有機會設下這麽多圈套來算計莊柏君。他最疼愛的就是這個兒子，結果卻是因為他的疏忽，差點傷害了兒子，他心裡的愧疚簡直無以複加。

  雅棠輕聲對莊父說：“爸，孫家那邊，估計來的會是孫老太的兒子，那位孫教授。您和大哥要是不想見到他的話，就由我來聯系孫家吧？”

  莊父默默地點了點頭，又對莊梓君說：“你幫忙看著點公司的事，我要跟你大哥一起去A市。”

  莊梓君正瞪著孫老太不放，聞言忙收回視線：“放心吧，我一定會辦好的。”

  莊父點點頭，轉身就要走，莊柏君要跟上去，孫老太卻拉住了他的手：“別走呀，乖孫子，你是生我的氣了嗎？別生氣，奶奶給你賠禮道歉。今晚我不是什麽都沒做嗎？我是怕你不肯認我們。我知道姓莊的很有錢，可是再有錢，也不是你親爹啊！”

  莊梓君冷笑：“親爹又怎麽樣？他又不想認我大哥，相反我爸把我哥當成是親兒子一樣疼，比他的親爹強多了。你就死心吧，老太婆。我大哥姓莊，永遠都姓莊，你這輩子都別想把他搶走。就算你們老孫家斷子絕孫了又怎麽樣？這是你們的報應！當初是你不要我哥的，斷了香火也是你的錯，你後悔一輩子去吧！”她上前大力將哥哥的手從孫老太的手裡掙脫開，挽著他的手臂出去了。孫老太氣得在後面大喊，她反而高興得笑出聲來。

  莊柏君無奈地看著她，歎了口氣，卻一句責備的話都沒說。他回頭看了孫老太一眼，默默地回過了頭，從頭到尾，他都沒叫過對方一句“奶奶”。

  莊父帶著長子長女走了，梁仲舒關上了客房的門，雅棠在沙發上坐下，根據孫老太手機裡的號碼，撥通了京城孫崇明孫教授的電話：“是孫教授嗎？您的母親現在在C市，她的同伴涉及到一樁案件被警方帶走了，現在她身邊沒有人照看，你或者你的家人有空的話，請過來一趟，把人接回去吧。”

  “你說什麽？”孫崇明萬萬沒想到這個陌生的號碼打來的電話，居然會帶來這樣一個讓他驚訝的信息，他警惕起來了：“家母在您身邊嗎？能不能讓家母聽一下電話？”

  雅棠把手機遞給孫老太，孫老太氣憤地轉過頭：“我不要聽！我不回去！你們姓莊的搶我的孫子，我才不要理你們！”

  雅棠把手機收了回來：“孫教授，你聽見了吧？盡快過來一趟吧，老太太腦子糊塗了，根本沒法溝通，我們真的沒那麽多時間陪她耗。”

  “很抱歉，我會盡快過來。”孫崇明頓了一頓：“不過家母說的……孫子，是什麽意思？”

  孫崇明不知道？雅棠猶豫了，她該將大哥的身世告知他的生父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