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得錢
就在冬寶緊張等待的時候,掌櫃的發話了,蛇蛻又放回了櫃台上,“小姑娘,這是白蛇褪下來的皮,可沒你想的那麽稀罕。旁人我最多給他十八個錢,看你小孩子跑這麽遠也不容易,多給你加兩個買糖人的錢。二十個錢!”
才二十個錢?冬寶覺得太便宜了,她以為怎麽也得值個百來個錢,古代又沒有開養殖場大規模養蛇的,要蛇蛻只能靠找野外尋找,況且大部分能接觸到蛇蛻的莊戶人家,不知道這個東西能入藥賣錢。
聽李氏說鎮上不止這一家藥鋪,冬寶把蛇蛻小心的包回了布裡,“掌櫃的您忙,我再去別處看看吧。”
掌櫃的圓胖臉,口氣和善,倒是好說話,笑道:“小姑娘,行有行規,你再去別處看也是一樣,大家都是一個價。”
見掌櫃的態度和善,冬寶也放松了下來,笑道:“掌櫃的,太便宜了還不夠我們找蛇蛻的功夫錢哩,多謝您提點了,要是實在賣不上價錢,這蛇蛻我就留給我爺泡藥酒喝。”
掌櫃的話也有問題,冬寶雖然不知道蛇蛻值多少錢,可白蛇一直被人奉為祥瑞的象征,家裡有了白蛇就會保家宅安康,白蛇蛻也不會像這個胖掌櫃說的那麽賤價吧。
和掌櫃客氣的告辭後,冬寶就領著李氏走了出去,等走遠了兩步,李氏小聲的跟冬寶說道:“這東西能賣二十個錢?”不就是長蟲褪下來的皮麽,薄薄的跟張紙似的,能入藥能賣錢?
冬寶點點頭,摸著懷裡的布包,笑道:“這可是好東西,咱們換家藥鋪,再問問價錢,怕是不止二十個錢。”
李氏看著女兒點點頭,還有些不好意思,到底是秀才閨女,女兒比她聰明多了,要是她看能賣二十個錢,早歡天喜地的賣了,哪會想到再問一家。
然而兩人沒走多遠,藥鋪的夥計就追了過來,攔住了兩個人,急急的道:“大嬸子,我們掌櫃的開一百個錢,你們賣不賣?”
“這……”李氏的心已經狂跳了起來,居然能賣一百個錢?一斤白面也不過十個錢而已!然而李氏並沒有開口,轉而看向了冬寶,說道:“這長蟲皮是孩子弄的,得她說了算。”
冬寶沒開口,她有些打不定主意。
夥計又說道:“小妹妹,這是掌櫃肯開的最高價錢了,你要是不賣,到別處去可賣不了這個價。”
聽到這裡,冬寶乾脆的搖了搖頭,笑道:“謝謝大哥再過來一趟,我不賣了,回去給我爺泡藥酒喝。”
夥計一聽,知道自己白跑了一趟,便沒了好臉色,轉身就走,呿了一聲嘟囔道:“靠張長蟲皮就想發財?”
等夥計走了,李氏才拉著冬寶問道:“寶兒,那掌櫃開了一百個錢,怎不賣啊?他先前只出二十個錢,怕這一百個錢就是最高價了。”
眼看夥計頭也不回的走了,李氏心裡遺憾的不行,原本胖掌櫃出二十個錢已經讓她驚訝了,後來更是沒想到一條長蟲皮能賣一百個錢。
冬寶笑著拉著李氏往前走,李氏雖然性子軟,但有個優點,她很尊重自己的意思,不搶在女兒前面拿主意,這在父母為天的古代是極為難得的,看看黃氏就知道了,在宋家是至高無上的女王,只要心裡不爽快,逮誰罵誰。
“娘,我瞧著那個胖掌櫃做生意不實誠。”冬寶回頭看了看遠處飄蕩在空中的藥鋪幡旗,“先是欺咱們倆不懂行情,使勁壓價,後來見咱們鐵心不打算賣了才抬價,一抬就是抬五倍。這人心太黑,咱們先去別處問問價錢,不還有家藥鋪麽?要是不比他家高,咱們再回來賣給他。”
李氏點點頭,心中激動期待之余又有些擔心,“要是咱回來,那胖掌櫃不肯再出一百個錢了怎辦?”更或者是再嚴重一些,人家嫌她們不識抬舉,不要了怎麽辦?不是空歡喜一場。她頭一次出來賣東西掙錢,還是懷疑這蛇蛻到底能不能賣上價錢,要是真能賣錢,以前他在田間地頭荒草叢裡見過不少長蟲褪下的皮,沒當回事,真是可惜了。
“他都讓夥計追出來問了,肯定是想要的,別擔心。”冬寶說道,只要一說起生意上的你來我往,冬寶眼睛就一陣陣的發亮,這些都是當年她跟著爸爸走街串戶賣豆腐總結出來的經驗,別人想不想買,嫌不嫌貴,別聽他嘴上怎麽說,隻從一些小動作小細節上就能看得出來。
李氏找了路邊賣菜的大嬸子打聽了下路,去了另一家藥鋪,人沒有第一家藥鋪人多,掌櫃的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漢子,看了看冬寶帶來的蛇蛻,又看冬寶是個長相討喜的小姑娘,態度先和氣了幾分,笑道:“一百個錢。”
冬寶搖了搖頭,“大叔,我們剛問過了,鎮那頭的藥鋪一開價就是一百五十個錢哩!”
年輕的掌櫃笑了起來,白白淨淨的圓臉,笑起來露出兩個酒窩,長相頗為喜氣,搖頭道:“小姑娘莫騙人,這白蛇蛻雖然稀罕,可也不是什麽名貴東西,切碎了跟那黑蛇蛻花蛇蛻一樣的用,我最多給你開一百三十個錢,如何?這個價錢你虧不了,賣不賣?”
冬寶心裡快速盤算了下,估計一百三十個錢算可以了,況且鎮上就兩家藥鋪,不賣這家,再回胖掌櫃那裡,說不定他還會壓價,一百個錢都賣不了。蛇蛻是白撿的,也不要成本,賣多少都是賺的。
“賣!”冬寶點頭。
年輕掌櫃將蛇蛻交給夥計拿去了後面,自己則拿了一吊錢和一把銅錢過來,先給了冬寶一吊錢,又從零散的銅錢裡數了三十個給冬寶。他早看出來這對母女中做主的是這小姑娘,便沒把錢交給大人。
來這裡這麽久,冬寶還是頭一次見到這個世界的錢幣,這個時代的孔方兄和前世古代的銅錢相差不大,只是錢幣上印的繁體字冬寶卻不大認得,也不好當著這麽多人的面翻來覆去的看。接過錢後冬寶又數了一遍,確認沒錯後和掌櫃的道了謝,拉著李氏出了藥鋪。
藥鋪走出去不遠便是一家賣點心的鋪子,離的老遠都能聞到鋪子裡飄出的甜香味道,冬寶咽了咽口水,缺油少肉的日子讓她什麽都饞。
“娘,咱們還去大舅家嗎?”冬寶問道。
李氏看看天邊的太陽,時間還早,便點頭道:“去,去看看你大舅咱們就走。”
“那給大舅買點東西帶上吧,咱們現在有錢了哩,這麽多年了,也該給大舅送點禮物了。”冬寶笑嘻嘻的說道,
李氏原本覺得好不容易賺了這點錢,要放起來不能亂花,她自嫁到李家,嫁妝一點點被消磨光後,手裡再沒拿過一文錢了,如今一百三十個錢在手裡,她有點不安,然而冬寶最後一句話打動了她,這麽多年了,她也該買點東西孝敬自己大哥了。
“這錢……得給你奶吧?”李氏猶豫道。宋家的規矩便是兒子掙回來的錢,包括媳婦走娘家拿回來的東西,都得交給黃氏,沒有私房錢這一說。
冬寶皺起了眉頭,“這錢,咱就不給奶了。娘,咱倆手裡不能一點錢都沒有,太不方便了。”手裡沒錢的滋味真不好受,活著沒底氣,黃氏不讓你吃窩頭,你就只能餓肚子,什麽都身不由己。
看李氏臉色松動了,冬寶小聲說道:“娘你不也懷疑奶手裡有錢,攢著給三叔用,也不拿出來給爹還債,這錢給了奶,奶肯定還是留給三叔,到啥時候才能把債還完啊?”還不如她們掙點錢攢起來,想想辦法總能賺幾個錢,攢久了說不定就夠還債了。還好鄉裡相鄰淳樸,不興要利息那一套,否則還債更遙遙無期了。
“那少買點吧,賺點錢不容易。”李氏說道,終於是有機會給一直幫襯自己的大哥買東西了,她難掩自己的愉悅之情,黃瘦的臉上也染上了幾分紅暈。
冬寶笑道:“我有分寸。”轉身對點心攤子的夥計說道:“給我稱十個錢的高粱糖,再稱二十個錢的果子。”
果子不是水果,而是白麵包了半融化的白糖炸出來的零嘴,逢年過節送禮都是很拿出手的禮物。
夥計接了錢,利索的開始稱量。
高粱糖是小孩子愛吃的零嘴,李氏看冬寶要了十個錢的高粱糖,還以為是冬寶嘴饞了,然而想想女兒平日裡飯都吃不飽,賺了錢吃幾顆糖也是應該的。
“哎,這不是……秀才娘子?”兩人正在看夥計包果子,背後有人叫住了她們。
冬寶回頭一看,認了一會兒才認出來,站兩人身後的年輕婦人是洪栓子的娘,那天她哭的鼻涕眼淚糊了一臉,五官都扭曲的移位了,如今她乾乾淨淨的站在那,冬寶一時間沒認出來。
“栓子他娘,你也來趕集啊?”李氏打了個招呼,語氣有些窘迫,有種做壞事被人看了個正著的尷尬和害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