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今夕何夕
  陸家和慕家的所有人，幾乎一夜無眠。

  其實昨天晚上，慕家的管家就報了警，只是，成年人失聯不超過四十八小時，警方根本不予受理。

  陸震言動用了所有能動用的力量尋找慕羽的下落，便連許宗桓大半夜都從床上爬起來幫著一起找，但都一無所獲。

  一晚上沒睡，許宗桓累得夠嗆，癱坐在沙發裡，有氣無力。

  “這丫頭，到底跑哪兒去了？招呼也不打一個，真是急死人了。”

  他焦慮地揉了揉本就亂糟糟的頭髮，“不是我說你啊震言。你到底怎麽想的，讓慕羽和狄錦詩還有你三個人一起吃飯？？？我要是慕羽，我也得離家出走。”

  陸震言的眉眼下有著重重的青色，盡管昨天一整晚他幾乎片刻都不曾停歇，甚至去了好幾個慕羽可能去的地方，但此刻除了深深的憂慮，根本感覺不到疲倦。

  慕羽昨晚問他的話，言猶在耳。

  “不如，你就當我現在，重新死過一次，卻又在某個地方活過來。……你會不會去找我，會不會接我回來？”

  他不知道慕羽為何會這麽問。他壓根不敢深思這句話背後的意思。

  所以慕羽到底是要做什麽？？又到底，是去了哪裡？

  “前幾天她生病的時候，我就覺得她情緒不對。她生病……”

  許宗桓苦苦思索著什麽，突然一拍大腿，“她生病，就是從我告訴她，你不需要她幫你看病的時候第二天開始——”

  他仿佛發現了什麽了不得事情，憤慨地瞪著陸震言，“我就說嗎，除了你，還能有誰能讓她受那麽大刺激……”

  他還在滔滔不絕地說著，陸震言突然站起身來，大步往外走去。

  “喂，你去哪兒？？”許宗桓跟著站起來。

  “蘭城。”他似乎知道，慕羽有可能會去哪裡了。

  ……

  蘭城。

  慕羽曾經在蘭城的“家”。

  按了好一會兒門鈴，終於有人過來開了門。

  看到這個人，慕羽倒是愣怔了一瞬。其實她本以為這裡沒人的，或者說，已經換了主人。

  畢竟，已經過去五年多了。

  但這個開門的人，她認識。曾經和小艾忠伯一起照顧過她，那時慕羽喚她袁媽。

  五年過去，袁媽的鬢角已經添了許多斑白。

  對方似乎也愣住了，遲疑著道：“小小姐？”

  慕羽微笑點頭：“袁媽。”

  “真的是小小姐？”

  回過神來的時候，袁媽激動不已，“小小姐你快進來，快進來。哎呀，我是真沒想到小小姐有一天真的會回來……”

  跟在袁媽身後踏進這方曾經無比熟悉的院落，慕羽一點點看過去，竟依稀還是記憶中的模樣，半點都沒有改變。

  還記得離開這個院子的那一天，蘭城剛下了一場鋪天蓋地的大雪，陽光照著白茫茫的一片世界，折射著耀眼的光。

  臨走前她還在院子裡的梨花樹下玩了好一會兒雪，而那棵梨花樹，眼下已經長得好生高大粗壯了。

  客廳裡，每一樣東西都還是當初的樣子，便連花瓶等飾物的擺飾，幾乎都沒有挪動過位置。

  袁媽忙不迭地親自給慕羽倒了茶水過來，“小小姐，你喝水。”

  她打量著慕羽，眼裡都是驚歎：“還記得以前小小姐跟個孩子似的，眼下，都長成大姑娘了。”

  慕羽捧起水杯喝了口水，水裡加了檸檬和蜂蜜，有淡淡的甜香。

  以前在這裡養病時，袁媽就經常給她泡這種水，這麽多年過去，味道一如當初。

  “這裡，就您一個人住嗎？”

  “還有兩個人，也都是當初服侍少爺和小小姐的人呢。”

  袁媽笑著道，“當初小小姐走的時候，很是舍不得，拉著少爺說等以後去了京都，還要再回來的。所以少爺走的時候，就把我們都留下了，讓我們好生照顧料理這院子，好好的保持原樣。我們一天都不敢怠慢，就怕小小姐有一天會回來。”

  袁媽說著，不勝唏噓，“這五年過去了，沒想到，小小姐還真回來了，我們也總算沒有白等……”

  是啊，都已經五年了呢。

  五年前，剛踏進這個宅子的種種，仿佛昨日一般清晰，歷歷在目。

  “袁媽，我想去樓上看看可以嗎？”

  “當然可以，樓上小小姐的臥室，我們每天都有打掃的，旁邊是少爺的臥室，還有書房，什麽都和以前一樣……”

  慕羽放下水杯，踩著樓梯拾級而上。

  推開書房的門，果然如袁媽所說，便是書櫃角落也不染纖塵，乾淨有序。

  目光落在那張書桌上，慕羽眼中不自覺露出一抹淺淡的笑意。

  想起剛來慕宅的第一天，那時的她就差點將這個宅子鬧了個雞飛狗跳。

  最後躲在一片狼藉的書房桌子底下，陸震言來牽她出來的時候，她還咬了他一口……

  但只是在聽他吹了一首曲子之後，便立即將他視為自己最可依附信賴的人，每天都纏著陸震言“哥哥哥哥”地喊個不停。

  雙重人格時，白天的那個慕羽，真的挺可愛的。

  喜歡就是喜歡，從來不會也不懂得掩飾自己。

  便是連“哥哥，我要和你做夫妻”這樣的話，也可以用最天真無邪的語氣說出來，並且很努力地朝著這個目標努力。

  書房旁邊，是陸震言的臥室。

  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細小的塵埃在光柱裡浮浮沉沉，竟令慕羽有一種今夕何夕的恍惚之感。

  “哥哥，我要和你一起睡。”

  “不可以。”

  “可是沒人陪我我會害怕。”

  “小艾會陪你。”

  “我不要小艾陪，我要你陪。只有你陪我我才可以睡得著。就陪我這一次，好不好？明天我就讓小艾陪我……”女孩拉著男人的胳膊撒嬌。

  “這是第幾個就陪你一次了？”男人的語聲裡似有無奈。

  “哥哥——”女孩的聲音軟糯糯地，拉長了尾音叫哥哥時，似乎能叫到人的心裡，勾得心都顫動起來，“求你了——”

  男人的眸色都深了幾分。用這樣的語調，喊出“求你”時的女孩，他根本無法拒絕。

  於是每一次，慕羽都可以毫無阻礙地達成自己的目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