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異樣的溫柔

  又是良久令人心悸的寂靜過後。便聽到陸徑川的聲音冷冷道，“是或不是，只有抓到那兩個人，才能知道。總之，這莊園，你們給我守好了，小心為上。但凡出一點差池，你們知道後果。”

  “是，少爺，您放心。對了少爺，雖然那兩個人戴了帽子口罩遮掩，但”

  匯報的人誠惶誠恐地答應，“其中一個人是一個女的，車輛撞擊的時候，她的帽子被甩掉，露出了長頭髮。而且，她還受了槍傷，因為窗玻璃上，賤了鮮血。”

  陸徑川還沒有說話，門外，突然傳來一聲輕微的響動。

  屋內人頓時臉色微變，一個手快的已經拉開門，伸手將門外的人扯了進來。

  然而，看清這個人是誰，眾人卻一時都面面相覷，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陸徑川陰沉地目光落在瑟縮顫抖的女人身上：“你來這裡做什麽？”

  “我，害怕……我晚上看的那本書，有一點可怕……”

  女人明顯受驚不輕，臉色有點發白，聲音也顫抖得厲害。

  男人銳利如刀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仿佛要刺穿她的身體，看透她的內心。

  她向來膽小，他是知道的。

  怕打雷，怕看恐怖片，怕看鬼片。便是電視電影裡稍微血腥一些的暴力畫面，她都會掩面不敢看。

  若是配樂再稍微可怖一點，而他又恰好在身邊的話，那她是一定會躲到他懷裡來的。

  若是他不在，那麽，她一定會閉了眼，捂住了耳朵，倉惶逃到自以為安全的地方。

  但，自從她被送到這所莊園裡來，她幾乎很少因為害怕來主動找他。

  此前有一天晚上，電閃雷鳴不止，他本來在陸家已經歇下，可是，看到窗外的閃電，聽到那震耳欲聾的雷聲，到底還是開車出了門，冒著雷雨開了快一個小時趕到她這裡。

  推開門的時候，她蒙著被子捂著耳朵，蜷縮在被窩裡，瑟瑟發抖。

  他永遠都忘不了自己揭開被子的那一刻，她因為極度的恐懼，閉著眼，死死咬緊牙關，滿臉是淚，身體顫抖如待宰羔羊的樣子。

  她睜開眼看清是他時，第一次，她不管不顧地撲進了他的懷裡，緊緊地抱住了他。

  那一晚，她仿佛回到了從前，他們還是一對恩愛夫妻的時候。

  她整晚蜷在他的懷裡，緊緊地抱住他，不肯松手。便是他稍稍翻個身，她馬上就跟著依偎過來，不肯離開他半點兒。

  ……

  陸徑川眼底的鋒銳和探究，終究還是漸漸消失，轉而，平靜淡漠無比。

  “先送夫人上去。”語氣帶了慣有的冷淡，沒有任何起伏。

  一個保鏢上前：“夫人，請上樓。”

  慕情咬了咬下唇，站了幾秒鍾，眼眶裡似乎有淚光閃爍，她轉身走了出去。

  盯著女人瘦削單薄的身影消失在門外，陸徑川收回視線，“這段時間，她情況如何？”

  “回少爺，夫人上午會在莊園裡走走，然後回到房間看書。吃過飯後，下午會休息一會兒。有時會繼續看書，有時會彈琴，有時會到院子裡侍弄花草。每天晚上，夫人會來客廳看兩個小時電視，然後就會回房休息。”

  “夫人看得最多的是音樂頻道，其次是新聞頻道。夫人還在音樂點播欄目點過四五首歌，其中有一首被夫人點了五次，是一首老歌，叫《千面之湖》。上次我跟少爺匯報過的，夫人點播時，用的用戶名，是棠梨。”

  “……”

  後面這人說了什麽，陸徑川沒有聽進去。可是腦海裡，卻好似浮現出了一幅場景。

  棠梨樹下，溫柔爛漫的少女撫琴而坐，對他笑得燦爛：“徑川，我彈首歌給你聽好不好。”

  纖指弄巧，琴音涓涓。少女彈完了，抬眸又是一笑：“這是一首特別火的曲子，叫《千面之湖》，不過我改編了一下，喜歡嗎？”

  ……

  “少爺，少爺？？您有在聽嗎？”

  陸徑川沒有再問什麽，示意這些人都退下，抽了根煙，這才上樓，推開了慕情臥室的房門。

  房間裡留著光線很暗的壁燈，她側著身背對著門外的方向，身子恨不得整個蜷縮成一團，頭埋在枕頭裡，肩膀，在微微地顫動著。

  陸徑川凝視著她好一會兒，走到床邊，動作說不上溫柔，將她的頭從枕頭裡掰了出來。

  她的身體有些僵硬，已然淚流滿面。

  陸徑川心口仿佛被什麽東西刺了一下。

  她無聲地啜泣哽咽著。陸徑川沒有問她為什麽哭。

  抬手關了壁燈，在女人的身側躺下，翻過身去，將她抱在了自己的懷裡，心頭，卻泛起異樣複雜的情緒。

  何嘗不知道，自己對她的態度，是在折磨她，可是，也是在折磨自己。

  如果可以，他真願意許多年前的那個夜晚，自己沒有從臥室出來，沒有去廚房喝水，什麽都沒有看見，什麽都沒有聽見。

  如此，此後的種種，便什麽都不會發生。

  ……

  慕情任由這個男人抱著自己，便是動也不敢動。

  似乎動一下，就好像會被他看穿自己心中的秘密。

  她擔心那兩個跟蹤陸徑川的人的安危，她擔心那個副駕上受了槍傷的女孩，會不會是慕羽。

  她突然很害怕，怕自己利用那首歌曲發出求救信號，或許，會害了慕羽。

  可是，她卻什麽都不能說，什麽都不敢表現出來。

  唯有在內心深處默默祈禱，慕羽一切都平安。

  男人將她抱在懷裡，錮得很緊。她心裡有憂，哪裡睡得著。

  可是，她卻必須裝出睡覺，裝出睡著的樣子，盡量讓自己的呼吸平靜，綿長，就好像，是睡熟後的樣子。

  身旁的男人似乎心裡也有事，一直都沒有睡著。

  良久，她聽到他低低叫了一聲她的名字。她不敢回答，閉緊了眼，半點動作都不敢有。

  見她沒有反應，黑暗中，男人的大掌摸索著撫上她的臉，一點一點地撫過她的眉眼，帶了平日裡，絕對不會有的溫柔。

  他低眸凝視著懷裡閉著眼眸水箱乖巧安靜的女孩良久，緩緩地，輕輕地吻住了她的唇。

  流連輾轉，極盡纏綿，帶著異樣的溫柔，貪戀般索取著那柔軟的香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