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尾聲：未來可期

  1
  時間飛逝，很快秦落便迎來了大學最後一個學期。

  秦落一開學便忙著準備考研複試和畢業論文的事情，寢室其他三個人已經找好了實習工作，都沒有回學校。

  秦落望著她們空蕩蕩的三張床鋪感慨萬千，她們第一天住進這間寢室的情形還歷歷在目，轉眼卻已經面臨畢業，曾經以為四年很長，可站在終點回望起點時，才明白四年不過一瞬。

  臨近五月論文答辯的時候，班上的同學陸陸續續地返校，寢室另外三個人也姍姍歸來，但是也待不了幾天。

  四個人仿佛有說不完的話，每晚熄燈後大家躺在各自的床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翻來覆去也就那幾個話題，追憶從前或是暢想未來。

  容易說她已經戒掉遊戲了，因為工作實在是太忙了，每天恨不得生出八隻手來。

  小慫說工作以後的日子實在無聊，尤其沒有她們幾個在身邊，有時候看到好笑的段子都不知道要講給誰聽，只能自己一個人哈哈哈。

  林函和大聖一塊在一線城市找了工作，她說雖然生活壓力很大，每天都很辛苦，但是也很幸福。

  她們問起秦落和顧言深的近況，秦落說還是老樣子，他仍然每天泡在實驗室，而她六月份畢業後九月份又會以研究生的身份重新回到江大。

  四個人一塊回憶四年相處的點點滴滴，笑了哭，又哭著笑。

  小慫突然哽咽著說到時候她一定要做第一個搬出寢室的人，因為目送她們離開的話她怕自己會忍不住哭出來，林函和容易也跟著搶第一。

  秦落笑著說：“你們三個一起走吧，我送你們，我做最後一個走的人。”

  兵荒馬亂的五月過去，象征分別的六月再次來臨。

  畢業典禮過後，秦落他們班一群人去吃散夥飯，他們班一共三十七個人，隻到了不超過二十人。

  氣氛有些傷感，大家雖然嘴上說著以後要多聚，可心裡都清楚，再見的機會實在寥寥。

  結束的時候，大家互相擁抱著道別，女孩子哽咽落淚，男孩子眼眶泛紅。

  秦落從飯店出來，一眼就看到站在不遠處等她的顧言深，晚風徐徐，月色朦朧，他眸中笑意融融。

  秦落嘴角微翹，步伐輕快地走過去牽住他的手。

  路上，四處是剛吃完散夥飯的畢業生，離愁的氛圍十分濃厚。秦落也被這樣的情緒感染，悵然地歎了一口氣：“一想到要畢業就很難過，真的好舍不得大家。”

  “離別是成長的必修課，每個人都要經歷。”

  “我知道啊，所以我正在努力適應。”

  秦落回到寢室的時候，小慫、林函她們都在收拾行李，寢室差不多被搬空了，以前覺得寢室又小又擠，現在卻空曠得讓人心裡發慌。

  第二天一大早，送走三個人後，秦落也搬出了這間她住了四年的寢室。

  顧言深開車送秦落去車站，臉上明明白白地寫著“我現在很不開心，趕緊來哄我”。

  秦落自知理虧，一路上使盡渾身解數哄他開心。說起來，這件事也不能怪她。

  本來秦落說好先陪顧言深一段時間再收拾行李回家，結果不久前收到家裡的電話說她的堂姐秦蔓後天結婚，她隻好改變原計劃提前回家。

  秦落哄了半天也不見他面色緩和，隻好祭出撒手鐧，輕輕扯著他的衣角搖啊搖：“我保證每天都會想你，有機會就來江城看你，別生氣了嘛。”顧言深一向很吃她撒嬌這一套，此刻面色微霽，傲嬌地輕哼一聲。

  進站的時候，秦落一步三回頭，一百米的距離生生走了五分鍾，脖子都快扭斷，她也很舍不得啊，暑假真討厭！
  堂姐的婚禮很浪漫，秦落一邊看著一對新人的結婚典禮，一邊給顧言深進行圖文直播，少女心快要溢出屏幕。

  顧言深看著她發過來的婚禮現場的照片陷入憧憬，他忽然很期待她穿著白紗一步步走向他。

  他在心裡算了算，最後沮喪地發現他的夢想短時間內可能沒法實現。但這並不妨礙他未雨綢繆，他問：“你呢，你想要什麽樣的婚禮？”

  “別的要求暫時沒有，但新郎一定要是你。”

  這句話十分熨帖，他舉著手機傻笑了半天。

  怎麽辦，他現在立刻就想見到她。

  秦落收到顧言深定位消息的時候，驚訝得直接從床上滾了下來，消息顯示他此刻就在雲市的火車站，她趕緊換了衣服往外跑。

  秦媽媽問她：“這麽晚了去哪裡？”

  “找朋友！”

  “男朋友女朋友？”

  秦落想也不想：“男朋友！”

  秦媽媽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那你今天還回來嗎？”

  秦爸爸沉著臉：“她敢不回來！”

  “會！我會回來的！”秦落邊說邊往門口走。

  她媽媽跟過去小聲交代了一句：“晚點回來也沒關系，不回來也可以。”

  秦落無語，她以前怎麽不知道她媽媽這麽開明？
  2
  顧言深會在雲市待幾天，秦落打算利用這兩天帶他四處逛逛，讓他好好看看她成長的地方。

  第二天一大早，秦落收拾好準備出門時，梁覺突然翻窗過來：“聽說你男朋友來了？”

  “是啊，怎麽了？”

  梁覺視線從她身上掃過：“去約會？”

  秦落回答得十分坦然：“是的，去約會。”

  梁覺率先邁出一步：“走吧，一塊去。”

  秦落：“什麽鬼？你要去當電燈泡？”

  “怎麽是當電燈泡呢，我這叫盡地主之誼。”

  “我說你這個人還要臉不要了？地主之誼我來盡就好了，您老哪裡涼快哪裡躺著去！”

  梁覺直接勒住她的脖子將她往外帶：“廢什麽話呀，你男朋友該等急了。”他自己也沒辦法解釋他為什麽要做這種缺德的事情，他只是太無聊了，所以想給顧言深找點不痛快。

  如他所願，顧言深見到他的時候神情並不怎麽愉快。

  梁覺心裡暗爽，嘴上說著：“雲市歡迎你啊，感受到雲市人民的熱情了嗎？”

  顧言深並不想搭理他，秦落訕訕地解釋道：“梁覺聽說你來了很開心，說要來盡地主之誼……”她實在扯不下去了，索性閉嘴。

  梁覺笑得陽光燦爛：“雲市之旅第一站準備去哪裡？要不去我們高中看看？”

  “我們”兩個字真的是刺耳得很，顧言深皺了皺眉。

  他們這個三人行的組合怎麽看怎麽怪異，顧言深與秦落一直十指相扣，梁覺不甘示弱地挽著秦落另一隻胳膊，她掙了半天沒掙開，乾脆隨他去了。只是秦落現在總感覺自己像被逮捕了，一邊一個鐵面無私的警察叔叔。

  由於是暑假期間，學校沒什麽人也不用擔心會打擾到學生的學習，保安叔叔簡單問了兩句就放他們進了學校。

  秦落指著面前一幢樓告訴顧言深：“六樓從左往右數第二間就是我以前的教室。”

  教學樓一樓樓梯間的鐵門鎖著，所以他們沒辦法上樓，只能在下面隨意看看。

  顧言深聽到要來她高中的時候其實是有些意外的，在他的認知裡有過那樣一段經歷她的高中生活應該是不太愉快的，雖然不至於逃避，但她應該也不會主動去碰觸。

  秦落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望著眼前的教學樓聲音平靜：“高中時代對每個人來說都是值得反覆回憶的一段歲月，我也不例外，盡管曾經發生過那樣的事情。可我的人生也只有一次，所以不想為不重要的人和事浪費哪怕一秒鍾。”

  顧言深喉頭微動，偏過頭凝視著秦落的側臉，握著她的手緊了又緊。

  梁覺沉默地看著面前並肩的兩個人，他後知後覺地發現有一道隱形的屏障隔在他們三人之間，他走不進他們的世界。

  可梁覺並不覺得沮喪，顧言深一定很在乎秦落吧。

  他隨口一提來逛一下學校，當時根本沒有想到是否會勾起秦落不愉快的記憶，這樣的小細節他甚至都不曾注意到，可顧言深卻時時放在心上，一定是很在乎所以才能做到這個份上。

  顧言深接下來幾天的雲市之旅，梁覺都沒有再橫插一腳。顧言深在秦落的帶領下將雲市好好地逛了一遍，臨走前一天，秦媽媽讓秦落把顧言深領回來給她瞧瞧。

  秦落躊躇了半晌，才猶豫著問顧言深：“你想去我家看看嗎？”

  顧言深沒料到她會這麽問，有些驚訝：“這是要見家長的意思？”

  秦落一愣：“我媽讓我把你帶回去看看，應該就是見家長的意思吧。”

  顧言深臉上堆起笑容：“有種地下戀情終於轉正的感覺。”

  過了會兒，他又垂下嘴角擔憂地問：“來了這麽多天一直拖到現在才去見你父母，他們會不會不開心？”

  秦落想了想回答他：“我爸不管什麽時候見你應該都不會太開心，至於我媽，剛好和他相反，所以啊你不用太擔心。”

  第二天上午，顧言深拎了滿手禮品去了秦家，隔壁梁覺的爸媽加上梁覺也過來看熱鬧，秦落挨個為他介紹，顧言深謙恭有禮地一一打招呼。

  秦媽媽一見他就笑得合不攏嘴，秦爸爸一開始很傲嬌，聊了幾句後好感度也直線上升，嘴上雖然不說心裡卻滿意得緊。

  梁媽媽對顧言深也十分滿意，羨慕地說：“秦落都帶男朋友回家了，不知道我們梁覺什麽時候能給我帶個兒媳婦回來。”

  梁覺有些不自在地咳嗽了幾聲，摸著鼻子灰溜溜地回了家。

  秦爸爸拿出棋盤要和顧言深殺兩局。顧言深叫苦連天，怎麽又是下棋，而且和未來嶽父下棋可是一項技術活，一著不慎滿盤皆輸，到時候可能要賠了夫人又折兵，所以他一直打起十二分精神在下棋。

  一共下了兩局，一勝一敗，秦爸爸笑眯眯地看著顧言深，越看越滿意。

  秦落在廚房幫忙，把顧言深一個人扔在她房間。顧言深盯著那扇連著兩個陽台的窗戶有些失神，梁覺突然出現在窗台上，看見顧言深，他愣了一下，然後將手裡的可樂遞給顧言深。

  顧言深笑著接過，兩人就這樣站在陽台上出神地看著遠方，各自想著心事，氣氛一時有些沉默。

  梁覺清了清嗓子開口道：“別對她太好了，她這人慣會蹬鼻子上臉，到時候該無法無天了。”

  顧言深笑了笑，眉眼裡藏著溫柔：“我會看著辦的。”

  吃過晚飯後，秦落送顧言深去車站。進站前，顧言深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等開學了就帶你去見我父母好不好？”

  “好。”

  3
  秦落一眨不眨地盯著台上侃侃而談的顧言深，臉上一直掛著甜蜜的笑。

  顧言深的科研成果獲獎了，應學校要求給生工院的學生舉辦了一場知識性講座。

  當然，秦落不是來學習知識的，是來犯花癡的。整場講座顧言深講了什麽，她一個字也沒聽進去，滿腦子都是“我的男人為什麽會這麽優秀”。

  兩個小時的講座很快就結束了，顧言深在說結束語，台下的學生意猶未盡，有人高聲喊道：“別呀，我們還沒聽夠呢！”

  有人八卦地問：“顧教授能不能順便和我們分享一下您是怎麽追到秦師姐的？”

  聞言，顧言深不悅地皺眉：“輩分不對，不該喊‘師姐’要喊‘師母’。”

  秦落一口氣沒順過來差點嗆死，她年紀輕輕就要做師母了？

  台下眾人見顧言深接話，八卦的欲望更加強烈，有人故意唱反調“還沒結婚呢不能喊師母”，還有人說“那顧教授你打算什麽時候娶秦師姐啊，我們好改口啊”。

  “這得問你們秦師姐，看她什麽時候願意嫁給我。”說著，他的視線往台下某處瞟了瞟。

  “秦師姐肯定在現場！”

  “秦師姐你打算什麽時候嫁給顧教授呀？”

  “天啊！我親眼見證了顧教授的求婚現場？”

  角落裡的當事人聽著大家的你一言我一語，羞得臉通紅，恨不得遁地逃走。

  顧言深適時地說了一句：“好了，別瞎起哄，你們秦師姐最容易害羞。”眼神溫柔、語氣寵溺，台下眾人直呼受不了。

  “喂？110嗎？我要報警，這裡有人虐狗！”

  大家又鬧了好一會兒才離開。

  等人都走完後，秦落鼓著臉質問他：“怎麽，你剛剛是在逼婚嗎？”

  顧言深戳她的臉：“是啊，家長都見了，你準備什麽時候給我名分？”

  秦落別過頭，漲紅臉小聲道：“你又沒有向我求婚。”

  顧言深眼睛一亮，他明白了。

  “逼婚事件”後，秦落眼巴巴等了好久都沒有等到顧言深的求婚，果然智商高的人情商都很低嗎？

  秦落越等越生氣，連著幾天都沒給他好臉色看。顧言深好像也沒發現她的不開心，表現得和平時沒什麽兩樣。

  秦落氣到吐血，但她又不能扒著顧言深的衣領問“你到底準備什麽時候向老娘求婚”。她在心裡默默咒罵顧言深的時候，接到了當事人的電話。

  “我在禮堂這邊，有份資料忘拿了，就放在餐桌上，能幫我送過來嗎？”

  秦落憤憤地掐掉電話，什麽狗屁男朋友，她不想要了！能退貨嗎？

  她抓起桌上的資料氣衝衝地殺去了禮堂。

  她到了，卻沒看見顧言深。

  禮堂裡，驟然響起音樂聲，很熟悉的曲調，好像是《Marry you》。

  禮堂今天有活動？
  “It is a beautiful night， We are looking for something dumb to do……”

  秦落愣住，這是顧言深的聲音。瞬間，她好像明白了什麽，推開虛掩著的門往裡面走。

  顧言深站在舞台中央，一束光打在他身上，他正深情地唱著歌，目光一直鎖在她身上。

  這本來是一首比較歡快的歌，但是顧言深削弱了伴奏，再配上他磁沉的嗓音緩緩吟唱，反而變得纏綿而又溫柔繾綣，秦落聽得入了迷。

  她一步一步，緩慢但堅定地走向顧言深，腦子裡閃過許多念頭，他們第一次相遇就是在這間禮堂，她也猜測過他這些日子的不聞不問是在給她準備一份驚喜，可當猜測變成現實的時候，該有的震撼一分也不會少。

  從相識至今，他們相處的每一幕交替浮現在她的腦海裡，像一部默片電影，一首歌的時間剛好夠她完整地回憶一遍。

  走到顧言深身邊的時候，秦落已經淚流滿面，視線已經模糊，她只聽到他在她耳邊輕聲問：“秦落，你願意嫁給我嗎？”

  沒有猶豫，她立刻點頭如搗蒜，顧言深用指腹輕輕擦掉她臉上的淚痕，俯身吻了下去。

  第二天早上，秦落醒來的時候發現她的手機再次被信息轟炸，點進去才發現久不更博的顧言深昨天破天荒更了一條，內容是“從秦小姐到顧太太”，並配了一張他們倆十指緊扣的手部特寫照片，照片上秦落無名指上的戒指格外顯眼。

  評論裡一片祝福。

  秦落樂呵呵地看了半天評論，而後轉發了顧言深這條微博，附文：與你攜手，未來可期。

  窗外陽光和煦，白雲溫柔，推門進來的那個男人身上披著一層淡淡的光暈。

  秦落想，她應該是看到了幸福的模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