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為這種人值得嗎2
眼看兩人的打鬥越演越烈,她有些急了,站在兩人身邊,急得跺腳,“你們別打了!別打了行不行?”
旁邊響起鶯鶯的冷笑,“禍水!害人精!”
童一念無心再與她爭吵,瞪了她一眼,繼續要他們停止下來,別再打了,可是,這兩個人哪裡停得下來?在童一念面前,誰先丟盔棄甲誰就是弱者,哪怕被打得頭破血流,今天這兩人也要掙這口氣。
鶯鶯似乎是看慣了這樣的場面,在一邊毫不擔心,只顧著冷嘲熱諷,“哼,如果不是因為你這禍水,北哥怎麽會被人打?你別假惺惺勸架了,這種場面我見得多了,不打歌你死我活分出勝負來是不會罷休的!”
相比歡場莉這樣的爭鬥很多,鶯鶯自已看得麻木,但童一念沒見過,又沒有辦法阻止他們,只能把手機拿出來威脅,“再不停止我報警了!”
別說這兩人鬥到酣處聽不到,就算聽到了誰又相信他們真會報警?但因了她這句話,兩人都升出速戰速決的念頭,下手更狠了。
沈康祺隨手摸到一個酒瓶,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揮舞著朝陸向北砸過去,童一念急了,上前摟住沈康祺的腰,大喊,“你瘋了!打出人命來值得嗎?你值得為這種人做一輩子牢嗎?”
陸向北的黑眸再度暗下去,這種人?她說他是這種人?是哪種人呢?
呵,他們確實是兩種人……
沈康祺的酒瓶沒有砸下去,重重在倒地的桌腳一敲,裂口對著陸向北,“姓陸的,下次別讓我再看到你,見一次打你一次!”
陸向北站起來冷笑,“打我?也要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
沒錯,今天這一架誰也沒討到便宜。兩人各有所傷,臉上均掛了彩。
沈康祺被他一激,甩開童一念的手,再次扭住了他的衣領。
陸向北討厭被人這樣揪住,一拳砸在他左眉骨,沈康祺被他打翻在地。
打鬥再次進入白熱化階段,情勢竟然比之前更難控制,沈康祺爬起來後再次扭住了陸向北,並將陸向北按趴在地上。
陸向北也不是吃素的,居然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起來了,並且反手製住了沈康祺,之前沈康祺扔掉的酒瓶被他順手撿起。
忽的,一個身影飛撲過來,抓住了他的手腕,橫在他和沈康祺之間,“陸向北!你敢傷害他!”
是童一念……
她以為他要傷害沈康祺,所以飛奔過來救他,不惜用自己的身體護在沈康祺面前……
而剛才沈康祺要用酒瓶砸他的時候,她卻只是抱著沈康祺說,為他這種人坐一輩子牢不值得……
他看著她眼裡隱忍的淚光,手揚在空中,砸不下去,她為沈康祺流淚嗎?握著酒瓶的手微微發抖,眼中是越積越多的疏離和灰冷……
沈康祺的鼻子還在流鼻血,童一念解下自己脖子上的絲巾,捂住他的鼻子,血,很快染紅了她的絲巾。
其實取下絲巾時,她是有過片刻猶豫的,這條絲巾是陸向北有一次去法國給她帶回來的禮物,很漂亮的豆綠色,非常襯她的皮膚,刺繡也很精美,是她眾多絲巾中最喜歡的一條。之所以喜歡,也許並不是因為絲巾本身,而是因為這是他送的……
因為是他送的,所以舍不得,所以取下來時心中是痛的,但隻稍稍猶豫,就給康祺用來拭血,人都不打算再珍惜了,還珍惜一條絲巾幹什麽呢?
血,流在絲巾上,流淌在她心裡。
有些痛,真正要剝離開來的時候,必然是血肉模糊,痛不堪言的啊……
“康祺,我們走!”她扶起康祺,沒有再多看陸向北一眼,往門外走去。
陸向北的身後,有一滴一滴的鮮血滴落,漸漸在地面匯集成小小的一灘,鶯鶯驚呼,“北哥,你流血了!”
他恍若沒有聽見,眼前全是那次他把絲巾系在童一念脖子上時她歡喜的樣子,笑靨如花……
而她毫不珍惜地用來給沈康祺拭血了……
鶯鶯扶住了他,眼中有淚流下,“北哥,對不起,是我不好!我陪你去醫院!”
他只是站著不動,目送沈康祺和她相攜著離開他的視線,一直到看不見,他和她,始終緊緊相依……
“北哥!北哥!你不要這樣!是我不好!我以後再也不多嘴了!你去醫院好不好?看看傷在哪裡!你在流血!”鶯鶯撲進他懷裡,抱著他的腰哭泣。
他的頭有點眩暈,童一念的身影消失後,眼前的景物似在打轉,他受傷了嗎?他在流血嗎?可惜,她看不見他的傷,她只看見沈康祺在流血……
而他自己,也不知傷在哪裡,痛,全身都痛,尤其心窩裡,最軟的那個地方……
他支撐不下去,全身的重量壓在鶯鶯身上,鶯鶯不堪重負,兩個人都倒在了地上,倒在瓷器的殘片上。
鶯鶯在下,背部劇痛,差點哭出聲來,強忍了,拿出手機撥打急救電話。
急救車來了以後,餐廳服務員才知道這個包間裡發生了什麽,望著這一地狼藉,傻掉了……
四個人,兩個離去,一個昏倒,只有鶯鶯一個人,只在剛才被陸向北壓住時小受輕傷。
看著那一地散亂的鈔票,想起剛才童一念趾高氣昂的樣子,她面色鐵冷,從自己包裡拿出卡來,對服務員說,“買單,打壞的東西我賠!”
她眼裡閃過一絲淒迷,有些東西,沒有的時候,放棄一切去追逐,可是追到手以後才發現,原來也不過如此,倒是那些曾經放棄的,愈顯彌足珍貴……
急救車把陸向北拉去了醫院,處理傷口,拍片檢查,陸向北頭部被擊傷,輕微腦震蕩,做了傷口處理後,入院。
鶯鶯只是被碎瓷片割傷,處理後陪在陸向北身邊。
陸向北在沉睡,雙眉緊鎖,鶯鶯凝視他精致的五官,俊美的容顏,不由一陣心酸。他,受了太多的苦,就算在夢裡也是這樣皺著眉,那些解不開的愁,要壓迫他到什麽時候?
他唇角被沈康祺擊中的地方淤血泛紫,想起童一念那個女人的盛氣凌人,她更感到氣憤,她憑什麽這麽對待他?憑什麽!
陸向北正在做夢,夢見那一年的荷塘,穿碧色小禮服的女孩踮著腳去摘新荷,夜色中的荷塘一片墨碧色,而她輕盈翩然的樣子像荷葉上駐足的淺碧蝶。
她很美,美得他不敢靠近,只能遠遠地凝望,月光下,一切靜謐而安寧。
忽的,飄起了小雨,淅淅瀝瀝,他想著為她撐開一把雨傘,而她,卻在荷尖振翅,高飛,原來她真的是一隻蝶。
她在細雨中高高在上,悠然翩飛,高傲美麗,他怕雨淋濕了她的翅膀,只是撐著傘的他,怎麽也夠不到她的高度,怎麽也,無法為她撐起晴空。
他很難過,因為他不是蝴蝶,沒有翅膀。
他飛不到她的高度,他和她,不是同類。
終於,她朝著另一隻蝴蝶飛去,雙蝶相依,飛出了他的視線。
他的傘掉落在地,沒有了她的世界,沒有晴空。
有人撿起地上的傘,有人給他遮住雨絲,有人在他胸口哭泣,有人撫摸著他的唇瓣,手指冰涼……
他歎息。
千帆過盡,是誰還留在他身旁?
雨滴溫熱,一滴一滴,落在他唇上。
雨為什麽是熱的?明明頭頂有傘,為什麽還會有雨滴落下來?
他睜開眼,眼前是一張淚痕斑斑的臉,直直的長發,眉眼清麗,不施粉黛的模樣。
他胸中一痛,迷蒙中喚出一個字,“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