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我不想說謊了1
這最後一句話是反問,更像是對自己的發誓賭咒……
童一念看著他,那雙落進月華的深瞳,就像一個漩渦,可以將她席卷,可以將她溺死,望進去,猶如進了百慕大,找不到方向,唯一的結果便是一頭栽進去,影跡全無……
不!她搖搖頭,讓眩暈的狀態不那麽明顯,憑著最後的清醒,讓往事在腦中一一掠過,“不!陸向北,我不是傻子,如果鶯鶯是你哥哥的未婚妻,她怎麽會說你本來就是她的男人?她又為什麽會親你?不是我不相信你,陸向北,兩年以來你都不曾跟我說過這些,現在突然說出來,你不覺得這個解釋來得太是時候?”
她的心,一直在溫情和苦澀中搖擺。
這些日子以來,若說陸向北不愛她,她自己也覺得說不過去,可是,如果說他愛她,鶯鶯和伍若水的事卻總是如影隨形地前來糾纏。
就如今日一樣,明明她已經在他的溫柔裡沉溺下去,甚至在她錯認的“如嬌墓前”起誓會好好愛他,但鶯鶯這個名字還是將一切都攪得紛亂……
他深深地凝視她,黑暗中,瞳孔深處看不見的地方是暗雲湧動的痛楚,那痛楚夾雜著太多的內容,不忍,不願,不得不……
輕輕地一眨眼,將所有的繁複關進無底的黑瞳深淵,唯留一片月光如水,“念念,我從沒想過我會對你這麽重要,從來……沒想過你會在意我,更沒想過你會愛我。我們結婚的時候,你只是把我當成一個逃離的機會,對嗎?”
童一念沉默了。
他說的是事實。
她自己也不知道她什麽時候對他動了心的,現在回憶起來,也許是初見,也許是婚後多個不經意的瞬間,但是,在他求婚的那個時刻,她心裡想到的絕不是愛……
“所以,我並不知道你會在意我的過去,你甚至從來沒問過我老家在哪裡,父母是誰,有沒有兄弟姐妹,在哪上的中學,在哪上的大學,也沒問過我穿多大的衣服多大碼的鞋,我們之間的對話都很少,你更不願意和我一起去見我的朋友,即便有躲不過去的應酬,也是我逼你去的。這樣的婚姻狀況,我以為,你對我的一切都不敢興趣,何況是這麽私人的故事……”他的語氣裡透著些許無奈和感傷。
童一念有些惱怒,還真是大總裁脾氣,錯的永遠是下屬?“陸向北!你的意思是錯的是我?我對你不夠關心對嗎?”
他舉雙手投降,“小刺蝟,刺又豎起來了,我不是這個意思,絕對不是!”
“陸向北!我問過!我怎麽沒問過?鶯鶯,如嬌我都問過,你是怎麽回答我的?簡單一句不是你想的那樣就完了,你哪一次不是敷衍我?”
他有些錯愕,“本來就不是你想的那樣啊!”
“那你怎麽解釋鶯鶯親你這件事?我親眼看見的!還有,她為什麽說你是她的男人!”她激動地站了起來,這是她每每在被溫情淹沒時只要想起就會覺得刺心的事,甚至有時比想起如嬌還覺得鬧心。
本來,她也想告訴自己他不過是逢場作戲,如果鶯鶯只是尋常舞女,如果鶯鶯只是不要臉地親了他,如果他像對伍若水一樣對鶯鶯並無他心,一切不過是鶯鶯一廂情願,那她或許還能看在他從死亡邊緣把自己拉回來的份上,看在那場洪水中最令人感動的愛情份上,看在自己真的愛他的份上,選擇原諒他。
可是,今天聽了這個故事,更覺不能接受,如果真像他說的,兄弟的未婚妻,他不會染指,他又怎麽會讓她親他?鶯鶯還會毫無廉恥地說他是她的男人?
他亦隨她站了起來,環住她的腰,“鶯鶯隻親過我一次,那一次是因為在夜場門口有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老男人要欺負她,恰巧我來到,她便奔過來尋求我的幫助,在我臉上親了一下以示真偽,我倒是不曾防,隻此一次,卻被你看見了,你為什麽要去夜場?”
“我……只是路過而已……”她沉了沉臉,即便是這樣也終不舒服,可是,只要他說的是真的,總沒之前那麽堵得厲害,“那她為什麽要說你本來是她的男人?”
他歎了口氣,“真要說?”
“是!”她已經毫無保留了,希望他也坦誠相待,哪怕真相是最殘忍的,她也願意承受,只要不再有欺騙。
他將她的身體翻轉過來,正面以對,“說了不準生氣?”
這麽說毫無疑問是會生氣的了……
可為了那個答案,只能硬著頭皮搖頭,“不生氣!”
他的手指劃過她的臉,“鶯鶯不喜歡你,所以才故意這麽說,我和她沒有越界的關系。”
童一念更覺迷糊了,鶯鶯不喜歡她,她早就能感覺,可是不喜歡和他是她的男人有什麽聯系?
“陸向北,這個解釋說不通!”她審視地看著他。
他苦笑,“好吧,今天你成了法官了,我就是待審的犯人。行!要審就審個徹底。念念,每個人都是從自己的角度去看問題,你知道的,我和鶯鶯相識已久,鶯鶯一開始就知道你不愛我,所以,為我難過。從她的角度看我們的婚姻,她覺得你不值得我愛,甚至為我抱屈,那天見你和沈康祺在一起,更為我感到不值,所以才那樣說……”
“陸向北!什麽叫你屈?難道是你屈嗎?”童一念仰頭看著他,心中的委屈排山倒海一般湧過來。
“念念!”他用他的聲音蓋過她的,“我們今天好好說話,不爭也不吵,行不行?是,是我對不起你,是我讓你受了委屈,可是就算死刑犯也有判緩刑的機會呢,給我一次重新呵護你的機會不行嗎?我說過,每個人看問題的角度不同,比如你和沈康祺那麽鐵的關系,不僅和他出雙入對,還和他父母那麽親密,看在別人眼裡就是一對,還有,你和岑傑西,他天天給你送花,還親你,別人又會怎麽看?所以,鶯鶯對你討伐就像沈康祺和傑西對我的討伐一樣!”
“陸向北!你不要轉移話題!我在說你!你卻把矛頭對向我!我跟你根本就是兩碼事!我和他們是清白的!”她憤怒極了,她和康祺傑西的純淨感情才不像陸向北說的那樣。
“可是,那也是我親眼所見啊!在我的眼中,在別人眼中,你和他們就是曖……昧的關系啊!”
“陸向北!我和你這種齷齪的人沒話講了!”她開始覺得今晚的談話是不是個失敗……
“不!念念,我說這個並不是要苛責你什麽,只是要說明一件事,你親眼看見的,或者道聽途說的,未必就是真的,就如我親眼看見傑西送你花還親你,而你和他卻什麽關系也沒有一樣,所以念念,你是不是也只是從你的角度看我和鶯鶯?而我和她其實什麽關系也沒有?”
她啞口無言。
他念書的時候一定是參加辯論賽的,她說不過他,難道,他說的真的是事實?
“陸向北!現在問題的關鍵已經不是你和鶯鶯他們關系怎麽樣了,而是,你的話是否可信的問題。陸向北,我真的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你!”她凝視著他,眼中一片茫然。
他的臉色前所未有的認真,舉手發誓,“看著我念念,哥哥是我最敬愛的人之一,在他的墓前,我對著他的靈魂起誓,我剛才說的話全都是真話,我該說的已經都說了,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我自己決不允許自己在哥哥的靈魂前撒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