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封冊賜婚(2)
文萊在外面應了一聲,不多時,雲離挑開珠簾而入,他自然不如雲淺月一般大膽,規規矩矩對老皇帝跪拜,跪拜之後跪在地上,自始至終未曾抬頭。
“你就是雲離?”老皇帝打量著雲離。
“是!”
“抬起頭來!”老皇帝威嚴地命令。
雲離緩緩抬起頭,雖然第一次見天聖的九五之尊,但未有絲毫惶恐,與老皇帝對視。
“好!雲王府世子就他了!”老皇帝看了雲離片刻,老眼看不出絲毫情緒,對雲離擺擺手,雲離退了出去,他對坐在不遠處桌案前批閱奏折的夜天逸道:“天逸,你擬一道聖旨,依朕聖意,雲離過繼雲王名下,封賜雲王府世子。”
“是,父皇!”夜天逸應聲。
“現在就擬旨,擬好旨意後你親自去雲王府宣旨。”老皇帝又道。
“是!”夜天逸頷首。
老皇帝收回視線看向雲淺月,“月丫頭,朕今日叫你來除了關於雲離之事外還有一件事。”話落,他見雲淺月挑眉,道:“你說將朕的七公主賜婚給文伯侯府世子容楓如何?”
雲淺月聞言心思一動,並未立即答話。
“嗯?”老皇帝見她不語,繼續道:“朕記得你兩個多月前在武狀元大會上請旨賜婚非容楓不嫁,不過那時候不過是鬧著玩而已。朕的七公主在兩日前壽宴上受了刺激,因禍得福,突然好了,如今心儀文伯侯府世子容楓,朕這個女兒苦了這麽些年,朕願意成全她的好事兒,月丫頭,你說如何?”
“這種事情皇上姑父似乎問錯人了,不該問我。”雲淺月淡淡道。
“哦?那朕該問誰?”老皇帝見雲淺月面色平靜,老眼深邃。
“既然是給容楓指婚,自然是問問他本人是否願意,這世上的癡男怨女那麽多,難道皇上姑父還想好不容易病好了的七公主重蹈清婉公主的覆轍嗎?”雲淺月挑眉,見老皇帝面色一沉,她仿佛未見,繼續道:“或許說您的女兒太多了,死一個兩個無所謂,若是這樣的話,你盡管隨意指婚,一道聖旨就可以將兩個人綁在一起,哪裡用得著詢問別人的意見?您是天子嘛!不止執掌這天聖上下的江山大權,還執掌人的姻緣。”
“放肆!”老皇帝怒喝一聲,“你就是這麽和朕說話的?”
“您既然問我,我就實話實說。”雲淺月無視他的怒意,笑著提醒,“皇上姑父,您還在臥床休息,千萬不能動怒,大動肝火對您身體的修養無益。況且如今姑姑有喜了,您更該保重龍體,也好看看她肚子裡的太子長什麽樣。”
“你……”老皇帝瞪著雲淺月,伸手一指,“你給朕出去!”
雲淺月轉身就走,當她願意在這裡對著一個形容枯槁的老頭子?
“你給朕回來!”老皇帝見她真走,又怒喝了一聲。
雲淺月停住腳步,慢悠悠地轉身看著老皇帝,用氣死人不償命的語氣道:“您到底是讓我走還是讓我留在這裡?不都是說皇帝金口玉言嗎?您怎麽出爾反爾?一國天子,口中連個踏實的言論也無,真不知道您是怎麽做這個皇帝這麽多年都沒被人拉下馬的!”
老皇帝聞言更是大怒,雙眼冒火地看著雲淺月,“你非要氣死朕是不是?”
雲淺月眼皮翻了翻,若是能氣死他最好,可惜他似乎還不能死。壓下情緒,不再說話。
老皇帝見她不再說話,怒火退了一些,對她指了指床榻一側,“回來!坐在這裡。”
雲淺月看了一眼床邊,搖搖頭,“皇上姑父,這可是您的龍床,我可不敢坐。”
“朕命令你坐你就坐!哪裡那麽多廢話?”老皇帝瞪眼,見雲淺月不為所動,根本不怕他,他怒道:“你若是坐過來,朕就讓你姑姑回榮華宮,否則就讓她一直跪在殿外。”
雲淺月想著反正姑姑跪多久,都沒有結果,不會讓老皇帝改了主意,不如讓她少受些苦,於是她坐了過去。
“文萊,請皇后回宮,立太子之事已經下了聖旨,她肚子裡的孩子是朕的骨肉,是真正的東宮太子。此事板上釘釘,以後不準再提。”老皇帝對外面吩咐。
“是!”文萊在外面應了一聲。
“月丫頭,朕記得你和朕的七公主很好,這些年每隔一段時間就去看她。你也很欣賞文伯侯府的容楓,朕將七公主許配給他,你該樂見其成才是。如今為何和朕這般說話?難道你不願意促成此事。”老皇帝詢問。
“哪裡?若是容楓和七公主都願意,我自然樂見其成。就像是我的哥哥和葉倩一樣。但若是兩人中有一人不願意,那就是癡男怨女。皇上姑父,強求人姻緣可是要遭天譴的。”雲淺月最後一句話意有所指。
夜天逸忽然轉頭看向她,雲淺月仿佛沒看到夜天逸的目光。
老皇帝看了夜天逸一眼,哼了一聲,“姻緣一事,不是互相喜歡就是姻緣,也要講究天意,天意讓成姻緣,誰也擋不住。你怎麽知道容楓和朕的七公主就沒有姻緣?”
“那清婉公主和我哥哥呢?可是十年追逐?不也是無用?”雲淺月挑眉。
夜天逸收回視線,繼續若無其事地批閱奏折。
“那只能說他們沒有姻緣,朕為何這些年沒有給他們指婚?這不也說明了問題?”老皇帝道:“朕看著朕的七公主就是和容楓有緣,七公主因為親眼目睹了文伯侯府的慘案,所以才入了魔障這麽些年,如今容楓剛剛回來,她就好了,容楓就是她的解鈴人。”
“皇上姑父就這樣認定了?”雲淺月忽然一笑,掰了一下手指,漫不經心地道:“可是當年的文伯侯府血案我也親眼目睹了,是不是說明我也和容楓有緣?”
老皇帝一驚,“你也目睹了當年的……文伯侯府血案?”
“是啊!”雲淺月點點頭,“不僅目睹了,我還從頭看到尾,連一丁點兒都沒錯過。”
老皇帝老眼的驚異之色化去,忽然又深又黑,沉聲問,“月丫頭,這麽多年你為何不說?文伯侯府的冤案十年未查出原由,你既然親眼目睹了,為何不協助大理寺徹查?”
“當然是為了保住小命唄!若我說了,文伯侯府死了幾百人之後就是一個我。如今哪裡還能和您在這裡聊天?早就一培黃土,轉世投胎了。”雲淺月道。
老皇帝忽然沉默下來。
雲淺月也不再說話。當年的文伯侯府被滅門,那一場血案如今想來還歷歷在目,若非容楓回朝,十年已過,文伯侯府怕是早就被人遺忘於塵埃,如今因為容楓,文伯侯府那一場血案重新被人記起,是否有朝一日會水落石出?
“文萊,去宣容楓面見朕!”老皇帝沉默片刻,對外面喊道。
文萊立即應聲,連忙跑了下去。
“月丫頭,我們下一盤棋吧!”老皇帝忽然道。
“皇上姑父如今只能躺在床上,您動一下都困難,如何下棋?”雲淺月挑眉。
“會下棋的人心中都有棋,不用棋盤也能下。”老皇帝看著雲淺月,“別告訴朕你不會下棋?朕當初怎麽就相信你這個小丫頭什麽也不會紈絝不化了?你是她的女兒,焉能有不會的道理?有其母,必有其女啊!沒想到朕二十年前愚鈍了一回,二十年後又愚鈍了一回。”
“我娘親早就去了,即便我會下棋,也與她無關。”雲淺月道。
老皇帝哼了一聲,“會下棋就好!是你先還是朕先?”
“皇上姑父先吧!”雲淺月身子沒骨頭一般地靠在床板上。
老皇帝瞥了她一眼,先出一子。雲淺月不假思索就出了一子。老皇帝老眼閃過一抹光,又出了一子,雲淺月也出了一子。二人隔著床板,中間的空氣似乎無形地擺放了一局棋盤。聖陽殿內靜寂,除了夜天逸偶爾提筆和翻動奏折的聲音,便是兩個人你來我往的下棋聲。
一局棋下到一半,外面傳來文萊的聲音,“秉皇上,文伯侯府容楓世子來了!”
老皇帝住了口,下了一半的棋擱置,對外面喊,“宣他進來!”
文萊應聲,不多時,容楓走進來。當見到龍床上懶洋洋倚著牆坐著的雲淺月似乎愣了一下,須臾,他收起神色,面色平靜地請安,行止間較之雲離的刻板生硬顯得隨意淡然。
“容楓,你可知道朕今日叫你來何事?”老皇帝問道。
“臣不知!”容楓搖頭。
“朕聽說今日朕的七公主去了你的府邸?”老皇帝雖然是詢問,語氣卻是肯定。
“是!”容楓點頭。
“七公主為何會去了你的府邸?”老皇帝又問。
“七公主走錯了!誤闖了臣的府邸。”容楓回話,語氣不高不低。
雲淺月眨眨眼睛,嘴角扯出一絲笑。好一個走錯了!若她今早沒和容景親眼在文伯侯府所見容楓和七公主在院中的談話的情形,此時看著容楓毫不思索的回話也會相信了他的話。從來不知道容楓說謊也是個不打草稿的孩子。
“哦?你說朕的七公主走錯了?”老皇帝顯然沒料到容楓這麽回答,挑眉問,“那七公主本來要去哪裡?卻進了你的府邸?”
“應該本來要去孝親王府吧!”容楓淡淡道:“孝親王府比鄰文伯侯府,七公主自小和孝親王府的冷小王爺交好。大夢初醒,應該是去看望冷小王爺,不小心走錯了門路。”
雲淺月眸光微閃,這話雖然有歧義,但也是事實。孝親王府的冷邵卓雖然自小就被孝親王寵慣,對誰都是一副不買帳的樣子,但偏偏對七公主很好。七公主待他也不錯。
“原來是這樣?”老皇帝老眼眯了一下,“朕還以為七公主是去看你,朕記得七公主自小就喜歡你,總愛往文伯侯府跑。”
“皇上可能誤會了!七公主不是去看臣,小的時候往文伯侯府跑也是因為冷小王爺。畢竟孝親王府和文伯侯府一牆之隔。七公主面子軟,不好直接見冷小王爺,文伯侯府便成了橋梁。”容楓面不改色地道。
“這樣啊!”老皇帝老臉看不出想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