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生米熟飯(2)
以前的六公主和清婉公主一樣,雖然在清婉公主張揚的打壓下,她稍遜一籌,但自從清婉公主被汙濁慘死,她的囂張和張揚便被釋放了出來,在眾公主中一時風頭無兩。她愛慕容景,求而不得,醜態百出後,老皇帝對其生煩,但還是想利用她對雲王府和她的恨意讓其嫁給雲離,可惜她毀了雲離容貌,三公子易容成的她在容景的指使下休妻,最後她在雲王府和她對老皇帝施壓下被關進了皇室祖嗣,如今這一番出來,到全然和往日不一樣了。都說進過皇室祖嗣的人,經受裡面的暗人調教,能夠出來的,不是成則器,便是物而廢,顯然,這六公主是成器了。
六公主似乎也感受到了雲淺月的視線,微低著的頭抬起,向她看來。然後矜持地平靜無波地沒有任何愛恨地對她點了點頭。
六公主那一桌的女子看到雲淺月,都神色各異。
榮王府二小姐容鈴蘭額頭有一塊淺粉色的疤,在一眾女子光潔的額頭下有些顯眼,但她也並未用留海遮住,容色和神色也沒有在一眾女子中顯得自慚形穢。冷疏離複雜地看了雲淺月一眼,便轉頭和她身邊的女子說話。
雲淺月收回視線,想著今日看來還是會很有一些意思的,這個世界不止是男人的天下,男人的背後,也有一個紅粉世界,她幾乎都忘了這京中不止她一個女人了。
“我知道你定然不喜歡去和那一堆女人擠在一起,就坐我們這一桌吧!”冷邵卓見雲淺月走過來,掃了簾幔隔著的那些女眷一眼,對雲淺月道。
雲淺月“嗯”了一聲,但並沒有坐。
“月兒似乎又瘦了許多。”容楓上下打量了雲淺月一眼,蹙了蹙眉。
雲淺月懶洋洋地用手支著桌子,幾乎整個人靠在上面,笑著道:“你也沒胖了。”
“容楓現在深得皇上器重,夜輕染受傷之後,兵部的事情都落在了他的頭上,這些日子盡在西山大營貓著了,這就是能者多勞。”冷邵卓顯然從在雲王府養傷那十日之後,他和容楓的交情很好。
“這樣?我說怎麽有一個多月沒見你了。”雲淺月挑眉。老皇帝當真這麽放心容楓?西山軍機大營可不是誰都隨意去的。
容楓笑了笑,瞥了冷邵卓一眼,“如今你在戶部,也受皇上器重,皇上還表揚你有孝親王的圓滑風骨。現在朝中的人提起冷小王爺來,無論行事,還是才學,都無不稱個好字。”
“我和你怎麽能一樣?我只是覺得混沌了這麽些年,該做些正事兒了。就算不利於民,但也不能害於民。”冷邵卓搖搖頭,面色有些暗,“鳳凰關這一場大劫,我在戶部看得清楚,僅僅青山城就被毀了三分之一,千戶之多,更何況鳳凰關,真是令人提之生悲。”
容楓沉默下來,雲淺月聞言也不再說話。
鳳凰關的慘烈和如今呼朋引伴,言笑晏晏,笙歌酒席的繁華相比,天地之隔。如今已經過去二十多日,她不知道這一場悲歌多久能被人遺忘於塵埃,或許永遠忘不了。
冷邵卓話落,也知道自己將氣氛弄凝了,連忙對雲淺月道:“景世子這些日子也很忙,一直在議事殿。秦丞相為找愛女,對朝政之事難免疏漏。皇上命景世子輔助,如今到好,丞相幾乎成了擺設,一大堆朝務都堆在了景世子身上。”
“七皇子呢?”雲淺月提起夜天逸,沒什麽情緒。
“七皇子這些日子只能勉強聽朝,下朝後在府中養傷,沒有太多心力。”冷邵卓道。
“忙些也好。你們一個個都忙起來了,他也是該忙一些。”雲淺月想著如今容景還沒到,但是應該也會來的。
“小丫頭,聊什麽呢?都沒看到我來?”夜輕染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雲淺月回頭,就見夜輕染從外面走了進來,養傷二十多日,似乎瘦了些,但人精神。看不出多大變化,還是和以往一樣張揚,十成十的小魔王行止做派。但所過之處再不像以前那般讓人人擔驚受怕心驚膽戰生恐得罪這尊大佛,如今大多數人對他都禮讓者居多。雖然這個變化是潛移默化,眾人可能都沒發覺,但夜輕染還是變了。
“還是這副沒骨頭的樣子,小丫頭,你什麽時候能像個女人!”夜輕染越過一眾賓客,旁若無人的走過來,照雲淺月頭上一拍。
雲淺月眼皮翻了翻,“沒骨頭的樣子就不像女人了?什麽邏輯?”
“情緒不是太好。誰惹你了?”夜輕染仔細看著她,挑眉問。
“沒誰!就是心情不怎樣。”雲淺月直起身,問道:“你傷好了?”
“好了!”夜輕染點點頭,試探地問,“小丫頭,那日我是不是給你惹麻煩了?”
“嗯,有一點兒。”雲淺月想起那日夜輕染躺在她院子桂樹下的躺椅上睡著,發了高燒,將她折騰了一通的事兒,肯定地點點頭。
“難得麻煩你一次,感覺也不錯。”夜輕染摸著下巴得意地道。
雲淺月以為他會說些什麽不好意思,實在感謝的話,沒想到等了半天得了這麽一句,但想想這才是夜輕染會說的話,也不奇怪。對他擺擺手,“你們先坐著,我去後院一趟。”話落,抬步向後院走去。
夜輕染一愣,伸手拽住雲淺月,“你去後院幹什麽?”
“夜天煜讓我去一樣,他答應我了梨花白,大概讓我去搬吧!”雲淺月懶洋洋地道。
“梨花白而已,至於你親自搬?找一個人去搬不就得了。”夜輕染皺眉。
“自己搬的酒有味。”雲淺月甩開他的手。
“那我和你一起去搬。”夜輕染抬步跟上雲淺月。
雲淺月停住腳步,回頭看著夜輕染,似笑非笑地道:“夜輕染,你是大人了吧?不是孩子了吧?還帶跟腳的?夜天煜的府裡我來過不止一次,找的著路,而且一壇酒而已,我還不至於搬不動。”
夜輕染嘟囔,“小丫頭,我不是好些天沒見著你了嗎?想跟你去而已。”話落,他見雲淺月看著他不語,他有些沮喪地擺擺手,“算了,我不跟你去了,本小王這些日子躺在床上身子都發軟了,如今正懶得走路呢,不過你可不能隻搬一壇,怎麽也要有我一壇。我養傷這些日子,滴酒未沾。”
“好,有你一壇。”雲淺月痛快地答應,轉身向後院走去。
夜輕染一屁股坐在了容楓身邊,伸手拍拍他,“這些日子軍機大營的事情謝謝你了。”
“同為皇上效力而已。何須言謝?”容楓搖搖頭。
“呵……你說得對,都是為皇伯伯效力而已。”夜輕染忽然一樂,眉眼中一抹黯色一掃而空,“今日這日子極好,稍後小丫頭拿來梨花白,我們不醉不休。”
容楓笑笑,點點頭。
夜輕染看向冷邵卓,“你找到你那個弟弟了沒有?”
冷邵卓一驚,看著夜輕染,“你知道?”
“這京城裡有本小王不知道的事情?”夜輕染微哼了一聲。
冷邵卓向四周看了一眼,他們這桌在最裡面,與其他的桌席都有著一定的距離,和人群大部分賓客的桌席偏遠一些,見雲淺月離開後再沒有多少人注意這邊,他壓低聲音道:“你知道他在哪裡?”
冷邵卓不答反問,“你讓小丫頭幫你找人是不是?”
“你又知道?”冷邵卓更是驚異,面色有隱隱薄怒,“夜輕染,你到底想說什麽?”
“沒什麽,我只是知道他不在孝親王府了而已。小丫頭能耐大著呢,她既然答應幫你找,你等著就是了。”夜輕染端起桌子上的茶壺,給自己斟了一杯茶,慢悠悠地道。
冷邵卓卻覺得夜輕染不會無緣無故說莫名其妙的話,他盯著夜輕染,“這件事情除了你外,還有誰知道?”
“我知道就行了,哪裡還管別人?”夜輕染瞥了冷邵卓一眼,“我是德親王府的小王爺,不是孝親王府的小王爺。沒道理你們孝親王府的事情我要去管。”
冷邵卓聽到最後一句話松了一口氣,這也就是說夜輕染只是知道而已,不會插手這件事情。他黯然地道:“都快一個月了,他還沒有消息,他那麽弱,能去哪裡?”
“弱?”夜輕染像是聽到了什麽大笑話。
“難道不是?他在孝親王府,連個丫鬟都能欺負得了他,我更是對他欺負過無數次。他身子一直不好。我真擔憂他在外面過得不好,或者遇到了什麽壞人。”冷邵卓憂心地道:“我就在想他討厭孝親王府,是不是逮住了機會就想離開,一去不回了?那麽如何討生活和更生。他在孝親王的日子雖然不好,但至少衣食無憂。”
夜輕染瞪著眼睛看了冷邵卓片刻,忽然垂下頭,不再說話。
“夜輕染,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也不用拿這種眼光看我。我以前對他是不好,我父王不喜歡他,但我如今悔悟了,他畢竟是我的弟弟。你……”冷邵卓忽然惱怒。
夜輕染擺擺手,打斷他的話,平靜地道:“我沒看不起你,就是覺得你有些天真。”
冷邵卓皺眉,盯著夜輕染的表情,“你是不是知道什麽?我弟弟他難道……”
“我說了這是你們孝親王府的事情,不過我勸你,還是別找了,人家過得也許比你還好。”夜輕染話落,不欲再說,伸手勾住容楓的肩膀,哥倆好地道:“容楓,看來離開席還早,要不咱們倆練練手?切磋切磋?”
“你若是不怕毀了四皇子府裡的花草樹木,四皇子找你算帳,我沒問題。”容楓道。
“不怕!那小子有的是錢。糟蹋丁點兒怕什麽!”夜輕染搖頭,站起身,對容楓出手。
容楓坐著的身子頃刻間飄然退出數丈,夜輕染衣袂飄擺,追了過去,二人過了兩招,沒了身影,顯然去別處不受人打擾的地方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