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弱不禁風(2)
“我需要三大碗血,你如此弱不禁風當真不行!你這副樣子再放三碗血的話,不死也會躺個一年半載。”葉倩放開雲淺月的手。
“你如今還有何話說?”夜輕染瞪著葉倩。
“我哪裡知道她如此虛弱?我還不是為了你!”葉倩氣道。
“你為了我什麽?我有什麽可讓你為了的!”夜輕染不買帳。
“你……”葉倩猛地轉過身,不看夜輕染,恨恨地道:“是我活該行了吧?不過你也活該,哼,最好活該死你,怪不得不得人家喜歡。”
“不可理喻!”夜輕染叱了一句,轉頭看向容景,“弱美人,你明知道她身體虛弱成這樣居然還將她帶來,你安的什麽心?”
“本來我知道她身體虛弱不能勝此重任,但是聖命不可為。她不來的話,皇上大約會怪罪,你總不能讓她抗旨吧?”容景似乎沒看到二人爭執,神色連一絲變化也無。
夜輕染臉一寒,“皇伯伯還不是那麽不通人情!”
容景淡淡一笑,不予評判,緩緩道:“她是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人,有一人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人,比她更適合,可是不想那人昨日染了風寒,陸公公去請說臥床不起,所以,這件事情只能落在了她的身上。”
“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人?誰?”夜輕染問。
“是啊,誰?”葉倩也問。
“是丞相府的秦小姐。陸公公難道沒告訴你們?還是隻稟告了皇上?皇上憐惜丞相府秦小姐染了風寒臥病在床,便不用她,第二次又派陸公公去了雲王府,非要將這個一陣風就能刮倒的女人揪來。而這個女人偏偏又想追查凶手,投鼠忌器,只能來了!”容景目光淡淡地看向監斬席那一襲明黃的身影,“秦小姐一直嬌生慣養,日日好吃好喝,就算生個病也該比不是被人下了催情引,就是被人當街截殺,再就被百名死士暗殺到如今總是折騰不成人形的女人強吧?皇上能不明白這個道理?所以說大約皇上是棄了她,選了丞相府的秦小姐。”
夜輕染臉色不太好,但並未說話。
雲淺月也看向監斬席,想著大約是容景的那句秦玉凝“堪當國母”的話起作用了。老皇帝這般作為是在棄她保秦玉凝。是不是說明他已經下定決心徹底打消了讓她再嫁入皇室的念頭,將她踢開?然後他再以雲王府沒有嫡女為由將下一任皇后給秦玉凝……
或許即便沒有容景那句話的話,以秦玉凝之才,和丞相統領百官的地位,秦玉凝也是不二人選。雲王府本來就百年外戚坐大,樹大招風,再加上她紈絝不化,老皇帝的確有理由選秦玉凝而棄她,如今說取消她不用是因為夜輕染,大約是夜輕染剛剛找了老皇帝鬧了一通,老皇帝怕是無奈才應了的……
想到這些,她心裡冷笑一聲,若是秦玉凝做皇后最好,她正不願意嫁入皇室,但若是老皇帝真想動雲王府,真對她下手的話,他就要掂量掂量後果。
“原來丞相府的那個小姐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那就再好不過了。”葉倩眼睛一亮,忽然想起什麽,又問,“就是景世子所說的那個堪當國母的女人?秦玉凝?”
“嗯,就是她!”容景面無表情地點頭。
“那太好了!夜輕染,你去將那個女人帶來,我就用她!”葉倩道。
“你看看天色,如今都過了午時了。”夜輕染提醒,“而且你沒聽到說秦玉凝染了風寒臥病在床嗎?”
“因為雲淺月是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人,若是我作法施咒,她的血必須要午時用才有效,但那個秦玉凝既然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人就不必要了,她的血隨時都可以用。過了午時也不怕。”葉倩看著夜輕染,“那個秦玉凝到底有多矜貴?她不過是染了小小的風寒,風寒還能要了人命?還能比你眼前這個女人更嬌弱?我就不信了!你去將她抬來我看看,若是她真虛弱的要死,我今日就白折騰準備一番也就罷了,若是她能用而不用的話,以後就休想讓我再折騰一次,過了今日,明日本公主不侯了!”
夜輕染皺眉,看向監斬席,大約是聽了容景剛剛說皇上想保秦玉凝的話,有些猶豫。
“我說的話你聽見了沒有?難道你也憐惜那秦玉凝?舍不得用?”葉倩瞪眼。
“你胡說八道什麽?我憐惜她做什麽?”夜輕染惱怒。
“既然不憐惜就趕緊去丞相府將那個秦玉凝給我帶來。我說了,非她不可,否則你別覺得本公主好欺負,來天聖給你當牛做馬使喚來了。若秦玉凝根本就是能用話,就算是天聖皇上也別想護著,若是護著的話,以後這種事情就別找本公主,你當我願意動這種咒術?我們南疆的咒術輕易不用,動一次傷身,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這就去和皇伯伯說說!”夜輕染終於點頭,這次沒施展輕功,徒步走向監斬台。
“等等,我也過去。”葉倩喊了一聲,尾隨夜輕染身後。
雲淺月回頭看向容景,容景對她一笑,“我們也過去看看!”
雲淺月點點頭,二人抬步跟在夜輕染和葉倩身後,四人向監斬席走去。
“老奴給景世子、染小王爺、葉公主、淺月小姐請安!”陸公公急匆匆跑來,迎面對幾人見禮,“皇上說了,既然淺月小姐身體不適,那就等淺月小姐身體好了之後改日再由葉公主作法施咒。”
雲淺月冷笑一聲,老皇帝怎麽不說等秦玉凝好了之後?
“小丫頭不行不是還有秦玉凝嗎?”夜輕染冷冷瞥了陸公公一眼。
“小王爺,秦小姐如今臥床不起……”陸公公一驚。
“狗屁的臥床不起?她能矜貴到比小丫頭還虛弱的地步?”夜輕染惱怒,對著陸公公一腳踢了過去,陸公公哎呦一聲,身子被踢出了老遠,砰一聲栽到了地上。他看也不看一眼,邁開步向前走去。
雲淺月想著夜輕染真牛叉,連老皇帝身邊的大總管也敢踢,果然是小魔王。
“這個臭人有時候是挺男人的!”葉倩讚美了夜輕染一句。
雲淺月有些哭笑不得,踢個太監就男人了,葉倩是在誇夜輕染還是在損夜輕染?
夜輕染回頭狠狠地挖了葉倩一眼,警告道:“你最好給本小王安分些,別以為仗著你會南疆咒術就了不起,本小王非用你不可。你若是不安分,本小王有辦法將你驅趕出京城,送回南疆,將南疆王請來。”
葉倩立即住了嘴,夜輕染轉過身,不再理會葉倩,繼續走向監斬席。
雲淺月瞥了一眼陸公公,見他正困難地爬起來,她想著這回見老皇帝怕又是一番風雨。但是她又有何足懼?
四個人再無話,一路來到監斬席。
“月丫頭,你怎麽將自己弄成了這副模樣?”老皇帝不等四人開口,皺眉問雲淺月。
雲淺月也不見禮,虛弱地扯了扯嘴角,“皇上姑父,我這些日子臥床養傷,面色太差,是陸公公說我臉色難看得像鬼,來見皇上姑父有辱天顏,所以就多撲了些粉。”
陸公公忍著疼痛爬起來從後面追來,聽到雲淺月這樣說身子一矮,險些又載到地上,想著淺月小姐亂打一耙,這明明是景世子說的話,怎麽成了他說的了?
“原來是這樣!月丫頭是自己人,又有什麽侮辱天顏的?”老皇帝看向陸公公,皺眉道:“你怎麽弄了一身土?辦個事情越來越辦不好了!”
“老奴不小心栽倒了……”陸公公有苦難言,皇上明明看到染小王爺踢他了,但既然這樣問,她自然不敢說,景世子他得罪不得,染小王爺也得罪不得,只能怪自己倒霉了。
他雖然自認倒霉,夜輕染卻是不放過他,怒道:“皇伯伯,都是這個奴才辦事不利,丞相府的秦小姐明明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人他卻不去找,偏偏找小丫頭這個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人,還強行將她拉來。若不是我探了她的脈太過虛弱來找您,葉倩才也探了她的脈,說小丫頭要是放血的話一準沒命,沒準此時就給她放了血,她就橫死在那監斬台上了。所以,皇伯伯一定要治這個狗奴才一個大罪,最好拖出去殺了!居然敢欺上瞞下,護著丞相府的秦小姐,要讓小丫頭沒命,簡直可惡,不知道收了丞相什麽好處。當真該死的很!”
陸公公聞言大驚失色,不敢置信地看著夜輕染,沒想到染小王爺上來就給他按個大罪。
老皇帝不遠處坐著的秦丞相聞言也是面色大變。
雲淺月聞言先是一怔,隨即明白了夜輕染的用意。他雖然知道陸公公是老皇帝授意要保秦玉凝,但不能當著文武百官這些人的面去指責老皇帝,所以就借陸公公來說此事,何其聰明且有城府?大約他在監斬台說來找老皇帝時就想好了吧?否則不會先一腳踢了陸公公。她看著夜輕染,忽然打破了以往的認知,真正意識到夜輕染原來也不是一個簡單的人!他雖然看似胡鬧莽撞,但從認識他以來,每一件事情都做到適可而止,她從來未見他真正將事情做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比如她初來那日沒真正胡鬧到為了保她和夜傾天的隱衛血濺觀景園。
這種認知說不出是好是壞,只是覺得讓她的心忽然涼了涼,雖然夜輕染是為她。
葉倩也是一怔,但轉眼也明白了,立即接過夜輕染的話道:“不錯,夜輕染說得對,這個陸公公當真可惡,雲淺月明明虛弱得一陣風就能刮倒,可是這個奴才居然還將她拖來?若是沒有夜輕染看出不對,本公主給她放血之後她若是死在了監斬台上,這個責任豈不是就怪在了本公主身上?本公主可陪不起雲王府尊貴的嫡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