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殺雞儆猴(2)
  李芸走了兩步看了一眼眼前的幾處房門，想起雲老王爺是正中間那屋，既然這裡是她的院子，想來她的房間估計也是中屋，舉步向中間那屋走去。

  “奴婢們給小姐請安。”這時，院子內房門接連打開，從裡面戰戰兢兢走出一群人，有婆子，有婢女，人人臉色發白。

  李芸停住腳步看著這些人，古代大家大院都是一群仆人侍候的。看來這些都是侍候她的。她不說話，認真地看著這些人。雖然天色已晚，但她依然能看清楚每個人臉上的情緒，或害怕，或擔憂，或幸災樂禍，或冷漠無動於衷……

  “你、你、你，還有你。明日別在我這院子裡待著了，哪裡好就去哪裡。另外，你，還有你，還有最後面一個，我不管你們以前是在這個院子做什麽的，從今以後都跟在我身邊。其余人以後都在這院子裡做事兒，沒事兒別出現在我面前。”李芸伸手一連指了幾處，吩咐完了，抬步向屋內走去。想著既然她入了這具身體，就不能任牛鬼蛇神留在她身邊。今日正好借此清理一番，那些幸災樂禍的定然不是什麽好人，擔憂的人不管是為她還是怕她，倒是為自己，總歸還是在一根繩子上的，好用些。

  “小姐，老奴一直侍候小姐，您怎麽能趕老奴走？”一個婆子肥胖的老臉滿是不敢置信，上前拽住李芸。

  李芸停住腳步，皺眉看著她。這個婆子是她第一個指到的人。她剛剛可是從她臉上看到幸災樂禍的表情了。雖然隱藏得很好，但還是瞞不過她的眼睛。

  “小姐，奶娘是從小就跟著您的……”彩蓮不明白小姐怎麽突然要懲治院子裡的人。不過還好，小姐提拔的那幾個都是善良好心腸的，平時和她交情也不錯，其余人她自然也知道是各院的眼線，但小姐不懲治她也不敢說什麽。只是這奶娘可是小姐以前一直依賴的，不明白小姐今日怎麽突然連奶娘也要趕走。

  “貪心不足蛇吞象，你以後好自為之吧。”李芸看了穿金戴銀的奶娘一眼，光手腕上的鐲子就一大把，冷哼一聲。她這個身體主人好蒙騙，她可不好蒙騙。奶娘就了不起了？她最討厭的就是古代仗著喂了主子幾口奶的奶娘太拿自己當回事兒。

  奶娘身子一哆嗦，嘴巴張了張，眼睛瞪大，更加震驚，不敢置信地看著李芸。

  李芸甩開她，抬步向屋內走去，一邊走一邊對著愣神的彩蓮吩咐，“這屋子的主事兒以後都由你管。哪個不聽話就打殺了，別讓我看著鬧心。”

  “是。”彩蓮這才真正體會到小姐的確不一樣了。以前的小姐看著雖然厲害脾氣不好，但是心地其實最是軟，奶娘每次有要求小姐必然千方百計給辦到。沒想到今日一句話不說就要將奶娘趕走了，以前的小姐哪裡忍心？

  “你、你不是小姐。”奶娘頓時伸手指著李芸，眼含精光。

  李芸眼睛眯了一下，回頭冷冷地看著她，“你說我不是小姐？那誰是？要我現在脫了衣服讓你驗明正身嗎？別以為你是奶娘我一再容忍你就得寸進尺。”

  “你不是小姐，小姐是不會這樣對我的。”奶娘盯著李芸的眼睛。

  李芸忽然笑了一下，轉頭看向彩蓮，“你告訴她，我到底是誰？”

  “奶娘，你怎麽能如此說呢？這明明就是小姐，你不願意離開求小姐就是，你怎麽能說小姐不是小姐？”彩蓮轉頭惱怒地看向奶娘。

  “她明明就不是小姐，你個死丫頭從哪裡弄回來跟小姐一模一樣的女人冒充小姐的？還不從實招來。”奶娘這回也沒了恭敬祈求之色，指著彩蓮怒道。

  “你胡說！我怎麽可能找人冒充小姐？”彩蓮瞪著奶娘，但在奶娘長期積威下，她說話終是不及奶娘有氣勢，而且她心裡也曾懷疑過，所以反駁的話沒有底氣。

  李芸想著這小丫頭還是不行，這樣的場面都鎮不住，怕是以後不堪大用。她眸光冰寒地看著奶娘，怒道：“你這些年都做了什麽你自己知道。難道非要我一樣樣都給你點出來嗎？我今日一直在宮裡，難道能從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手下被人掉包？回府就去了爺爺那裡，難道他老人家還沒你一個奴才眼力好？”

  奶娘身子猛地一顫，在李芸凌厲的氣勢下頓時矮了一截。

  “來人，將她給我扔出去，我沒有這樣狼心狗肺的奶娘。”李芸輕喝。

  院中十幾個人似乎嚇傻了，無人上前動手。

  “都聾了嗎？我說扔出去，沒聽到嗎？”李芸聲音又凌厲了幾分。

  “是，小姐。”被李芸點名留下身邊侍候的幾人終於走上前去拽奶娘。她們一動，又有幾個人過來幫忙。

  “小姐，饒了老奴吧。老奴該死，老奴再也不會了……”奶娘見李芸來真的，這回是真怕了，連忙跪地求饒。

  李芸冷冷地看著她。無論她以前多麽崇尚民主人權，但從來到這個世界，這一日發生如此多的事情，尤其在皇宮險些被強行押入了大牢，她就徹底明白這個世界沒有民主人權，只有誰更厲害，心軟最是要不得。尤其在她初來乍到還沒站穩腳跟的時候，最不該心軟。這個奶娘既然已經疑心且心術不正，她必須收拾。

  “小姐，老奴該死，老奴求小姐看在老奴侍候了您十幾年的分上饒了老奴吧。老奴再也不敢了，求小姐饒恕……”奶娘不顧一旁人拉拽，跪在地上拚命地磕起頭來。

  “要想我饒你也行，你說說你這些年都背著我做了什麽？”李芸忽然改變了主意。她沒有這個身體主人的記憶，沒準這就是一個了解雲王府內部的契機。

  “小姐，老奴要說了的話，您就能饒了老奴，不趕老奴走嗎？”奶娘頓時一喜。

  “嗯。”李芸聽不出情緒地應了一聲。

  “好，我這就說。我是……啊……”奶娘剛一開口，忽然變成了一聲慘呼，身子栽倒在地上。她的後背插著一柄匕首，匕首正中後背心的位置，一擊致命。而她肥胖的臉扭曲，眼睛大睜，死不瞑目。

  李芸心下一寒，目光緊緊地看向匕首飛來的方向。她沒想到居然有人當著她的面就敢殺人滅口。那人的匕首太快，她反應過來已經遲了。即便不遲，她如今也不敢貿然出手，畢竟是敵暗我明。

  “小姐，有賊！”彩蓮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用身子擋在李芸面前。

  “是有賊，而且還是很大一隻賊。”李芸看著院外那一棵榕樹，雖然已經天黑看不到他物，但她依稀可見那樹枝輕輕晃動了兩下後又靜止了。就算現在她過去，那裡也已經無人了。她抿了抿唇，收回視線，推開彩蓮，“將她拖下去處理了。”

  “小姐，難道不報官抓賊？”彩蓮白著小臉詢問。

  “不用，這是雲王府的家事，這個刁奴死了也好。”李芸搖頭。剛剛那人武功上乘，雖然不敢肯定是不是那個鳳側妃的人，但那人背後的勢力肯定不容小覷。她如今還沒在雲王府站穩腳，自然不適合將此事弄大。畢竟死的是她的奶娘，今日望春樓的事情好不容易脫身，若是再因此將她牽連進去就不好了。反正這奶娘心術不正，尤其還對她這個身體了如指掌，死了就死了，她也省得擔心。

  “小姐說得也是。”彩蓮立即點頭，“那奴婢去稟告老王爺一聲？”

  “今日太晚就不必打擾爺爺了，我明日會稟告爺爺的。”李芸向屋內走去，睡個覺也這麽難。

  “你們都聽到小姐剛剛的話了吧。小姐仁慈放了某些心術不正的人，你們離開後好自為之。至於留下的人，以後好好侍候小姐，小姐定然不會虧待了你們的。”彩蓮也知道李芸太累了，只能大著膽子吩咐，見眾人點頭，她又道：“著兩個人將奶娘抬下去吧。等明日小姐稟告老王爺後再處置。都下去吧，小姐累了一日要睡覺了。”

  眾人點點頭，有兩個膽子大的上前抬了奶娘屍體退了下去。

  彩蓮走進屋，只見李芸連衣服鞋子都沒脫，已經抱著被子躺在床上睡著了。她又悄無聲息地退了出來，關上房門。

  這一夜，宮中的太醫都被鳳側妃請來雲王府，進進出出鳳側妃的院子給大小姐雲香荷醫治，雲王府的燈火一夜未熄，而李芸睡得極其香甜，連夢也沒做一個。

  第二日，三更時分，彩蓮就進來喊李芸起床。

  李芸睡得迷迷糊糊，伸手將彩蓮扒拉走，睡意濃濃地翻了個身，“別吵我。”

  “小姐，您快起吧。已經三更了，您還是趕快去給老王爺請安比較妥當，萬一鳳側妃和王爺過來，您就去不了了。”彩蓮聽著前院喧鬧的人聲，擔驚受怕得一宿沒睡，生怕鳳側妃殺來淺月閣。如今眼看那邊院子裡沒了動靜，沒準鳳側妃就要過來了，她也顧不得什麽奴仆之禮，伸手去拽李芸。

  “不是才三更嗎？別吵，我再睡會兒。”李芸再次扒拉開彩蓮。

  “小姐，奴婢求您了，快別睡了。鳳側妃的手段您知道，王爺又不喜歡您。鳳側妃要是真來了，您一定會吃虧的。昨日晚上據說鳳側妃將宮中的太醫都請來了，連太子府那邊也驚動了。大小姐可是鳳側妃心尖上的寶貝，出了這樣的事情，鳳側妃怎麽能饒了您？”彩蓮拽不動李芸，急得都要哭了。

  李芸被吵得睡不著，有些惱地睜開迷迷糊糊的眼睛瞪著彩蓮，“我說沒事兒就沒事兒，你這個小丫頭怎麽這麽煩人。來就來唄，怕什麽？”

  “小姐恕罪，奴婢也是為了小姐好啊。更何況昨日還出了奶娘被人殺死的事情，您還是趕快去老王爺那裡吧。老王爺向著您，王爺和鳳側妃找去老王爺那裡您也不會吃虧。奴婢真怕啊。”彩蓮的眼淚在眼圈打轉。

  “行、行，別哭，怕了你了。我起還不成嗎？”李芸敗下陣來。

  彩蓮立即一喜，連忙拿過衣服，幫李芸掀開被子，“奴婢侍候小姐梳洗換衣。”

  “嗯。”李芸坐在床上不動，依然趕不走睡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