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從未見過的軍隊
“殺韃子!”
謝一科正面五人從山坡上衝了下來。
謝一科衝在最前,他身後四個夜不收,也是一起控馬衝來,個個揮舞著兵器,都是拚命大叫著。
“殺韃子啊!”
五人急速衝來,煙塵滾滾,事發突然,坡下平地那幾個清兵都是吃了一驚。不過他們看清謝一科幾人後,不由大怒,區區五個明軍,膽敢主動攻擊他們六個清兵?
他們雖驚不亂,在那清兵專達的指揮下,一邊急速戴上頭盔,一邊急急往馬匹那邊退去。
百來步距離,從坡上衝下,以馬匹速度,不過十來秒時間,很快,謝一科幾人己衝到清兵前二十多步的距離。
“嗖嗖!”幾聲,弓弦的緊繃聲響起,幾隻重箭向謝一科幾人射來。
那幾個清兵馬甲果然是征戰經驗非常豐富的老兵,在這短短時間,己有四人取弓在手,各自拉弓射出了一箭。
謝一科避開了當頭射來的一箭,但他身後有兩個夜不收卻是悶哼一聲,各自胸口中箭,自馬上滾下,沉重地摔倒在地,幾聲馬嘶聲響起。
清軍的騎弓、步弓射得都不是很遠,但他們的箭頭又大又沉,箭鏃用透甲錘點鋼,射石不卷,破甲力強,射入極深。被他們的弓箭射中,血流不止,很快就會失去戰鬥力。
兩個夜不收隻著皮甲,被他們的步弓深深射入,正中心口位置,眼見就不能活了。
不過這時謝一科己是衝了上來,他一聲大喝,手上的飛斧飛出,忽忽聲響,一個清兵大聲慘叫,雙手按住脖子,鮮血不斷從他手間噴射出來。卻是謝一科的飛斧切開了他的護脖,將他的咽喉深深劃開。
謝一科的馬匹從清軍馬匹前衝繞而過,身後剩余的兩個夜不收緊衝上來,隔著十步左右,一個對著清兵射出弩箭,一個用力扔出了手上的標槍。一聲悶哼,還有馬匹的慘嘶鳴叫。那夜不收的弩箭射中一個清兵的左手臂,那清兵身著暗甲,棉甲內包著鐵葉,那弩箭卻是不能深入,那清兵隻算受了輕傷,還有戰鬥力。
另一個夜不收的標槍卻是投中一個清兵前的馬匹,標槍深深刺入那匹馬的體內,那馬一時未死,慘嘶著逃離開去,帶動其余馬匹也是四散而逃。
謝一科幾人衝到遠處勒馬回來,此時他們三人,清兵五人,那專達怒喝一聲,提著手上的虎槍,指揮幾個清兵就要衝上來搏戰。他們馬匹跑了,只能步戰了,不過這專達相信,就算步戰,這幾個膽大妄為的明軍也不是他們的對手。
“殺韃子啊!”
這時卻是溫達興與黃國庠分別帶著兩個夜不收,從左右山坡上急衝而來,他們從幾個清兵身旁數步距離衝過,對他們或是打出自己的手銃,或是投出標槍,或是拋出了手上的飛斧。
一聲慘叫,一個清兵被溫達興投出的標槍刺了個透心涼,銳利的標槍將他釘死在地上。與此同時,幾個清兵扔出了回旋闊刀,那甩刀急速而去,溫達興那邊一個夜不收被割開咽喉,血花噴射,滾落馬下。
黃國庠身旁一個夜不收被一把甩刀切開皮甲,深深插入胸口,摔落馬下,鮮血大量流出,怕也難活命。
黃國庠策馬衝過,對一個清兵扣動了板機,一聲轟響,他手上的手銃冒出一道火光,那清兵被打翻在地,胸口有血冒出,不過他捂著胸口,吃力的爬了起來,手銃的威力,就算近距離打穿棉甲,卻讓他仍有活動的能力。黃國庠身旁的另一個夜不收跟著對一個清兵扣動板動,但手中的短銃卻是啞了火。
溫達興那邊也有一個夜不收對那清兵專達射出了手中的弩箭,那弩箭射中那專達的身體,那個馬甲頭目一個踉蹌,很快又大聲吼叫起來,雖是受傷,卻沒有失去戰鬥力。
黃國庠與溫達興奔到謝一科的身旁,七個夜不收聚在一起,溫達興叫道:“謝頭,怎麽辦?”
這幾個清兵戰鬥力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己方還是突襲,雖有斬獲,卻也損失了幾個人,這種交換比讓人心寒。
對方是個硬骨頭,不好啃!
謝一科咬咬牙,狠狠道:“不殺光這幾個韃子,不抓幾個生口,我們虧大了,拚了。”
他看著余下各人,雖都是臉色蒼白,卻都是堅定地點頭。
眼下這種情況,只能下馬步戰了。
謝一科一聲喝令,眾夜不收紛紛從自己馬匹上取下長槍,镋鈀,棍槍等武器,對著幾個清兵圍了上來。
六個清兵中,確定有兩人死亡,三人受傷不等,一人完好無損。十一個舜鄉堡夜不收中,有四人受傷或是死亡,七對四,還有一定的優勢,特別是對方還有幾人受傷。
不過幾個清兵都是作戰經驗非常豐富的馬甲老兵,謝一科那邊的人中,除了幾個原家丁外,余者最多是從崇禎七年開始訓練的軍士,雖然訓練艱苦,但戰場搏殺經驗遠不如這幾個清兵,就是溫達興與黃國庠這兩個原舜鄉堡家丁,二人作戰能力也不能與這幾個清兵相比。
那個清兵專達見謝一科幾人圍了上來,臉上露出殘忍的笑容,這幾個明軍敢偷襲他們,還敢上來搏戰,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過他們的戰果也就是如此了,自己要殺光他們,讓他們知道大清兵的厲害。
他雖是中了弩箭,卻是活動自如,提著自己的虎槍,只是指揮余下幾個清兵迎了上來。那個左手臂中了弩箭的清兵,右手上提著一把大刀,那胸口被黃國庠打了一銃的清兵也不再捂著仍是不斷冒血的胸口,提著一根長槍,只是咬牙切齒,堪是悍勇。唯一那個沒受傷的馬甲提著一把沉重的大斧。
四個清兵都是獰笑地迎了上來。
謝一科等人原本都是靖邊堡或是舜鄉堡普通軍士出身,個個經過嚴酷的隊列或是刺技訓練,雖是選入馬隊,但以前那種相互配合,群力群擊的默契卻是深入骨髓,似乎成了一種本能的反應。
他們不覺站得一排,個個端著手中的長槍,镋鈀,棍槍等武器,只是凝視著逼上來的幾個清兵。
謝一科年輕的臉上漲得通紅,他呼呼喘著氣,猛然他一聲大叫:“殺韃子啊!”
七個夜不收一起聲嘶力竭地叫起來,將對敵人的恐懼,對死亡的所有恐懼都發泄出去。
七人尖叫著成排衝了上去,與此同時,那四個清兵也是一齊衝了上來。
很快,雙方就衝撞在一起。
“殺!”
謝一科幾人一齊刺出了手中的武器,同時,那幾個清兵手中刀槍長斧或是刺下,或是劈下。
不過讓幾個清兵意外的事情發生了,不管誰是先機,這幾個明軍面對他們劈下的刀斧卻是不閃不避,也不招架,只是將手中的武器用力刺過來。幾個清兵呆了,這樣的軍隊,這樣的打法,在他們從軍多年的生涯中,從來沒有遇到。
在他們以往的經歷中,就算明軍中最敢戰的,也沒有不閃避,不招架的,這樣他們在戰場上嫻熟的技藝就可以發揮出來。而且只要殺了為首幾個悍勇之士,余下的明軍就會崩潰,任由他們追殺,眼前的幾個明軍……第一次,他們眼中閃過恐懼,他們只是強盜,入關來搶劫,其實並不願意與對方同歸於盡。
不過己經由不得他們了,慘叫聲紛紛響起,那個左手臂中了弩箭,右手上提著一把大刀的清兵,雖然他衝了過來,將大刀劈在了對面一個明軍的肩上,但那明軍的長槍卻是同時刺入了他的心口,那個明軍不見得死,他卻是肯定要死了。
他倒在地上時,眼睛仍是睜得大大的,似乎是遇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議的事情。
還有那個提著長槍,胸口不斷冒血的清兵,他的長槍刺入一個明軍的小腹,不過他的小腹同時也是被對手的長槍刺入,不但如此,他的心口上還多加了一根溫達興的槍棍,這時他不必再關注自己的胸口是否還在流血,因為他當場就斷了氣。
還有清兵中那個唯一沒有受傷的馬甲,他一斧將一個舜鄉堡夜不收劈成兩半,但同時的,兩根武器也是刺在他的身上,破開他的棉甲,一直捅入他的心口去。這馬甲大聲慘叫,他不由自主地跪了下來,雙目無神地看了看天空,然後慢慢死去。
還有那清兵專達,他對上的是謝一科與黃國庠,他手中的虎槍向黃國庠扎來,黃國庠也是同時往他扎去,不過他的虎槍卻是被謝一科的镋鈀一把叉住,那清兵專達的虎槍刺在了黃國庠的左臂上,而黃國庠的長槍己是從他的右肋骨直刺進去,那清兵專達一聲吼叫,隻覺得全身突然沒有一絲力氣,一把跪了下來。
黃國庠紅著眼,緊咬著牙,正要抽槍再補一槍,謝一科攔住他:“留個活口。”
……
戰鬥短暫而殘酷,那清兵專達被生擒後,謝一科看向戰場,地上到處是鮮血與屍體,敵我雙方都有。舜鄉堡十一個夜不收中,先後有六人陣亡,一個夜不收受了重傷,黃國庠受了輕傷,余下的只有謝一科,溫達興,另還有一個夜不收身上無事。
六個清兵,則是殺死五人,一人生擒。
呆呆地看著地上的屍體,謝一科忽然大哭起來:“兄弟們都死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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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白牛:晚上還有一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