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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邊軍一小兵》第743章 微服私訪(下)
  第743章 微服私訪(下)

  李邦華在懷來城待了兩天,在馬國璽等陪伴下,還頗有興致的遊覽了“懷來八景”中的幾景,特別登上東門外牛角山,在泰山廟中上了幾柱香。

  又過媯水河出名的通濟石橋,爬上臥牛山之巔,興致勃勃的眺望不遠處這座城池,此時正值落日,西岩月落景觀美不勝收,如此充滿詩情畫意,讓二人詩興大發,連吟數首詩才罷休。

  只是二人若知道幾百年後,這座古老的城池已經淹沒官廳水庫之下,什麽美景都不存在,不知會作何感想。

  李邦華繼續起程,馬國璽隨行,打算一直送到雞鳴驛。

  身為東路兵備,他當然有在境內自由活動的權力,迎接欽差,也是應有之意,況乎他現在真的閑得發慌。

  從懷來城過去,下個大城便是保安衛城,也稱保安新城(遺址在後世懷來縣新保安鎮),原本只是個小小驛站,稱雷家站,“土木堡”之變後興建衛城,與洋河對面的保安州城隔開。

  更管轄前、後、左、右、中、北六個千戶所,原本就有屯堡一百二十七余處,算是東路境內一個很重要的城堡。

  眾人一路過去,沿途要經過土木堡、沙城堡(後世懷來縣城)、東八裡堡、良田屯堡等重要大堡。

  這一路倒是平坦,官道本身也非常好走,沿途每隔十裡,更有一個驛站,馬國璽主動掏錢,每行一段時間,就安排眾人在驛站歇息,李邦華看他熟練樣子,似乎已經習慣了。

  各驛官倒是非常熱情,讓眾人享受最高待遇,不過李邦華想想,這些人只是看在錢的份上,阿堵物作用罷了,並不因為自己堂堂欽差身份,又不由感到悲哀。

  經過土木堡時,李邦華停了下來,準備了祭品,進入堡內顯忠祠,要祭祀一乾殉國大臣,特別到於謙塑像前祭拜。

  土木堡聞名遐邇,但堡周不過三百五十七丈,一個非常小的地方,也不知怎麽塞進五十萬大軍的,憲宗即位時,重修土木堡的顯忠祠,並在祠中為於謙塑像,還親寫碑文,題寫祠匾。

  此時顯忠祠佔地頗廣,東西十五丈,南北二十五丈,山門坐北朝南,共分二層院落。

  李邦華到山門前,就見大門兩側各有一條木製楹聯,一書:一代忠貞光祖俎,一書:千秋氣節壯山河。

  再進到正門,就見上掛“大節凜然”的匾額,兩側亦有木製楹聯一對:隆千秋事典,表一代忠良。

  過了二道門,再順著長十余丈的磚鋪通道,眾人直達顯忠祠正殿前,就見兩側抱柱懸掛兩道木製楹聯:一曰:故老尚余哀,兵潰不堪論往事。一曰:諸公應開慰,君存何必問微軀。

  殿前台階兩側還立有石碑,分別為初建顯忠祠碑、死難諸臣名刻碑、憲宗重修碑、憲宗禦筆於謙碑、萬歷年間胡思伸重修碑,殿內正面橫列供桌上,擺有諸位英烈牌位。

  土木堡顯忠祠算國之大祠,每年朝廷需“三祭公墳”(清明、農歷七月十五和十月初一),也只有這個時候,正門才開,余者時間,各人均要行走側門。

  平日顯忠祠由地方維護,禮部雖會拔些款子,但現在二者都談不上管理,祭祀也時有時無,幾年不見得有一次,不過李邦華看祠前祠後均有修整過的痕跡,祠官一樣紅光滿面,絲毫沒有衰敗之相。

  問起馬國璽,他低聲說了,卻是王鬥認為這是重要歷史文物,下令妥善管理,每年還有固定專款拔來,僅次於舜鄉堡褒忠祠待遇。

  李邦華聽了,也不知內心什麽滋味,祭拜後,他呆呆看著楹聯上那句:“諸公應開慰,君存何必問微軀。”

  良久,他說了一聲:“筆墨侍候。”

  留詩一首,曰:“軍行當日出倉皇,遺恨千秋此戰場。碧血至今沉朔漠,丹心終古護君王。垂堂誤入奸閹計,勤鼎遙留詞客傷。昭代春秋隆祀典,滿庭生氣溢馨香。”

  馬國璽看了連聲讚好,下令將此詩刻成詩碑。

  ……

  因為忙著詩碑之事,一行人又在土木堡停了一天,然後繼續起程,一路過沙城堡、東八裡堡等地,眼前路上情景有所不同。

  李邦華聽馬國璽介紹,懷來城周邊,除屯田外,盡多果園、菜園之類,滿足城內外,還有保安州,永寧城等處軍民日漸蓬勃的需求。

  又輸出勞務,一隻隻耕田隊,采石隊,打鐵隊,采礦隊,修路隊,隻管往保安州等處做工。

  境內大體是寧靜的,廠坊少,所見之人,也較為文雅,李邦華還直讚該境頗有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意境,只是越近保安衛城,廠坊越多,路上走的,很多是做工之人。

  他們成群結隊,個個粗鄙無文,更兼滿嘴的髒話,什麽“直娘賊”、“撮鳥”、“咱老子”、“入你娘祖宗”等等,言笑無忌,令李邦華觀之直皺眉頭。

  聽說保安州城那邊廠坊更多,畜場遍地,李邦華更想:“此乃禍亂之源也。”

  還有大群的女子歡笑而過,個個包著帕巾,穿著各類花衣裳招搖過市,馬國璽介紹說這便是宣府有名的縫衣娘,這些人已經不可小視,有些女子賺的錢,比自家男人還多。

  李邦華直皺眉:“婦道人家,拋頭露面,成何體統。”

  再聽馬國璽說這些女子,有人賺的錢竟比男人還多,更想:“這真是顛倒倫常,牝雞司鳴。”

  看著外間,李邦華忽然又想起一事,宣府沒有一個流民不說,畢竟入境有看到收容所,但各城各堡,竟沒有看到一個乞丐,便是遊手與青皮都極少。

  問起這事,馬國璽言宣府鎮設有專門的養濟院與孤兒營,沒能力生活的老者與孩童,都會收養進去。在官府的嚴厲打擊下,境內丐幫也被一掃而空,殘余者紛紛轉業。

  又嚴厲打擊青皮遊俠,頗多大俠被捕,關進礦山服役,余者紛紛進入鏢局。

  李邦華點頭:“鰥寡孤獨篤疾皆有所養,此為善政。”

  又道:“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漢時起,遊俠兒便為禍民間,該抓,該殺!”

  馬國璽還介紹,宣府鎮這個地方,需要的各類證件頗多,比如就時不時有人來檢查就業證。

  一般找到活計,掌櫃老板就會向相關部門辦理,發給你這個證,開店的,擺攤的,經商的也是如此,證明你不是無業遊民,否則小心被關到收容所去,強行安排工作。

  這也逼得外來人等不斷找活乾,好在這裡活計頗多,只要肯乾活,都不會找不到活乾,就是好壞問題。

  李邦華微微皺眉,他緩緩說道:“……入境觀其風俗,百姓純樸,聲樂雅正,服飾素淨,人人敬畏官府而順從,保留著古代的民風。進入都邑官府,役吏嚴整肅然,人人恭儉敦敬,忠信盡職,毫無不良陋習,宛如古代的良吏。進入國都鹹陽,士大夫忠於職守,出私門入公門,出公門歸私門,不因私事行旁門他道,不拉幫結派,不朋黨比周,辦事為人無不明通而為公,可以說是古來的士風。觀察秦國的朝廷,其朝議有序,聽決百事無所滯留,運轉井然宛若無治之治,真是古風的朝廷……”

  他說道:“這便是秦國,荀子論著時曾極力稱讚,與今宣府鎮何其相似?然秦二世而終,便是失之過嚴,鋼不持久之故!大漢吸取教訓,緩民濟民,方有四百年之天下。永寧侯效仿暴秦,差矣!”

  馬國璽背手不語,他總覺得,宣府鎮與暴秦還是有區別的,現今國朝積弊,便是相待地方過寬之故,若大明各地都有宣府鎮這樣的掌控力度,或者國朝也不會走到這一步!
  當然,他是城府頗深之人,老狐狸一個,內心不同意李邦華的觀點,面上還是笑呵呵道:“李公所言甚是。”

  ……

  欽差大臣儀仗終於走到保安衛城,當然,吸取教訓後,李邦華一行人早不走道路中間了,而是自覺自願的靠右行走,倒沒有再形成交通混亂。

  眼前一座雄偉的大城,周七裡有奇,不差過懷來路城,此城西北靠磨笄山,亦曰雞鳴山,又有鷂兒嶺,西南有涿鹿山。東面,南面皆曠野平原,有著東八裡、良田屯諸堡,算一佔盡地利之良堡。

  衛城守備徐祖成在東門外迎接,但李邦華可以清楚地感覺到,徐祖成面上客氣,實則冷淡,擺的接待宴席也是普通,事後儀金更沒有送一個銀圓。

  事實上,王鬥治下體系,就沒有一個送儀金的。

  李邦華還好,隨員部下,皆是憤憤不平,馬國璽有些尷尬,卻也不能說徐祖成什麽,畢竟面上規矩他已經到了。

  而且,他與徐祖成現在都是閑官,兵備的權威早已蕩然無存。

  徐祖成又是原來永寧侯王鬥上司,聯系密切,就算不升官,在保安衛城守備這個位置上,也可以養到老。事實上,徐祖成現在就是養老,每日優哉優哉,人又更胖了幾圈。

  ……

  李邦華不知道的,他將要進城之時,從西門鎮海橋那方,奔來十幾騎快馬,個個都是十七、八歲的少年郎,個個身著勁裝,腰佩利劍,為首一人劍眉星目,英氣逼人,身旁還有一個臉形微圓,神采飛揚的年輕人。

  寒風中,他們看著這方儀仗,個個雙目似要噴出火來,為首年輕人冷哼一聲:“此人便是那個‘宋太祖事周世宗豈又不忠乎?’”

  身旁圓臉少年冷然道:“不錯,便是李邦華此賊,狗官,吾恨不得拔劍而誅之!”

  “是忠是奸,非在其心,而在其力!此獠一副忠肝義膽的樣子,在他眼中,大將軍做什麽都是錯的!”

  一少年也是冷笑:“眼下都成了貶官了,還擺什麽臭架子,一路盡是驚民擾民。”

  圓臉少年越看李邦華越是冒火,他的手,更是按在劍柄上。

  為首年輕人看了他一眼:“鍾兄,不可妄動。”

  圓臉少年急道:“景和兄!”

  為首年輕人低喝一聲:“吾之凌雲社,乃大將軍之劍,以開創中國盛世為己任,非是匹夫莽徒,更不得有損大將軍聲譽!李邦華,一鼠輩爾,不值吾等拔劍。”

  那年輕人看了李邦華良久,雙目寒光閃閃,最終道:“走,回鎮城去。”

  ……

  李邦華一樣在衛城待了兩天,徐祖成向他介紹景致,磨笄山、鷂兒嶺皆可一賞,城北八裡的孝文山也不錯,還有城東北二十五裡玉石溝,產石如玉,更是值得掏寶。

  對遊玩李邦華倒無所謂了,依他私下說的,保安州衛二地,已沾染了汙穢之氣,再非桃源盛景,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意境更是蕩然無存,沒什麽好玩的。

  他主要想更深入仔細的觀察自己口中的“禍亂之源”,了解廠坊遍地的二處詳情,反正宣府鎮內太平安寧,沒什麽好擔憂害怕的。

  所以帶了幾個隨從,更換了衣裳,又與馬國璽偷偷微服私訪去了,打算用兩天時間,從衛城逛到州城。

  保安衛城到州城倒不是很遠,如果單單只是騎馬,從官道到達洋河邊,然後渡過河去,再走不久就到了,總共路程算起來也就幾十裡。

  李邦華、馬國璽等人策著馬,順著平整的官道跑著,路上人流車馬密集,路上盡多見鮮衣怒馬之人,很多人還一看便認出他們是保安州之人。

  這些人都有一個特氣,自信、昂揚,意氣風發,帶著一股隱隱的傲氣,便若京師中人看余者各處人一樣。

  這些人一看就財力充足,人人有馬,這比後世人人有車還令人震驚,畢竟有頭驢就是地主中農的時代,馬匹的價值,更難以想象了。

  他們穿的還盡是新衣,天氣冷了,每人套的,也多是皮裘外套。出手還非常大方,有時候一賞,甚至就是賞別人一個銀圓,這放在後世,隨便給別人小費三、五百塊,也不多見啊。

  李邦華看得心中冷哼,不知內斂,喧於表面,膚淺,此處教化,遠不如懷來城遠矣。

  他看向官道兩邊,盡是密密麥田,此時正是除草、劃鋤,松土保墒之時,雖天氣仍寒,仍有辛勤的百姓在田間勞作,還有馬國璽所說耕田隊的人,李邦華暗暗點頭,這耕田隊還不錯。

  然隨著路上越多工坊之人,滿目皆是粗鄙不文之輩,滿耳盡是嘰裡咕嚕土語,談笑無鴻儒,往來盡白丁,李邦華眉頭越皺越深。

  特別聽聞保安州境有一個劉氏縫衣廠,內中縫衣娘已經超過千人時,李邦華更是眉頭皺成大大的川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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