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讓落雲曦出醜2
男人一雙漂亮的丹鳳眼微微眯著,難以掩飾眼眸深處的厲色。
他說三年後,五年後,難道他想奪位?哦不,不能叫奪位,君瀾風是皇帝私生子的事實已經是公開的秘密,所以,這頂多叫篡位罷了。
可是,自己那個時候就一定會輸給他嗎?
越想越不服氣,端木哲哼了一聲:“中山王,你口氣還真不小!五年後又怎麽樣?難不成你還想當皇帝?”
君瀾風面無表情:“本王有這個信心,也有這個實力。”
他說完,搶先一步踏進了房,反手閂上房門。
見他奚落了自己一頓,還當著自己的面進了曦兒的房間,端木哲氣得七竅生煙。
“君瀾風!”
他怒吼一聲,衝上去將門拍得“咚咚”直響。
響聲還未落下,他又躍下窗台,一手劈開脆弱的檀木窗欞,縱身躍進了房。
他單手撐住窗台,抬頭便看到了君瀾風,他正悠哉悠哉地站在梳妝鏡後,他身旁坐的五官驚美的女子正是落雲曦。
落雲曦正歪著頭,一手斜握著自己從天夜帶過來的玻璃鏡,另一隻手則輕輕解開玉冠上的頭環。
她的眼光從銅鏡折射出來,望向窗子這裡。
君瀾風也是不慌不忙地站在原地,抱胸看著端木哲,臉色並無慍怒,嘴角反倒還勾起一絲淺淡的笑。
端木哲心頭劃過一絲詭異的感覺。
中山王這笑,當真不懷好意!
想法只是電閃而過,身體比大腦先作出反應,他單腿一屈,另一隻腿敏捷地跨了出去,彈跳在地。
然而,就在他落地的一刹那,立刻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一股黑暗中的力量從四面八方向他襲來,端木哲臉色一沉,腳尖點地,縱身向上躍去。
頭頂卻飛下來一張大網,正正地網向他的腦袋。
端木哲立刻矮身,一低頭,卻發現四周和地面也都同時湧出細密銀白的絲網,剛才感覺到的詭異正是來自它們。
絲網的速度極快,不一會兒便束縛住了端木哲的手腳。
絲網看起來細,卻是極為堅韌的銀鐵絲織成的,沒有尖兵利器根本擰不斷。
而它們,卻緊緊地束縛住了端木哲的手腳,讓他連動彈一下都是困難,他不禁衝著君瀾風怒目而視。
“咯咯。”落雲曦笑出了聲,聲音清脆而好聽。
她懶懶地放下鏡子,站起身,饒有興趣地看著端木哲。
“我這個神器好不好?”她笑眯眯地問君瀾風。
這絲網是一早在天夜就結成了的,但由於夜夜都有君瀾風相陪,安全無需她擔心,所以還沒用過,這是頭一回使用。
在端木哲落地的瞬間,她啟動了梳妝台旁的機關。
“還是曦兒聰明。”君瀾風毫不吝嗇他的誇讚。
“來人!”端木哲張嘴想叫,卻發現渾身軟綿綿的,毫無力氣,發出來的聲音也極其虛弱。
他不由嚇得面容失色,艱難地問道:“曦兒,你給我喂了什麽?”
“沒有喂什麽。”落雲曦耳力極好,聽得清楚,淡淡回答,“只是絲網上抹了一些特殊的藥水,委屈你一下了。”
她說著拿起鏡子,抽去頭頂最後一根頭釵,一頭如墨的秀發鋪了下來。
端木哲驚恐地瞪大眼,一張臉已經白了,腿一軟,身子無力地栽倒在地。
君瀾風低沉不愉的聲音傳了出來:“將他帶走,礙眼!”
外間的九煞聽得清楚,從窗口飛進,一拉絲網的結口,便將端木哲拖了出去。
君瀾風的薄唇翹起一抹不明顯的弧度。
這幾日算是“新婚”期,哲王府上隨時會有來客,不過九煞十二時辰監視著端木哲,不怕他翻出什麽花樣。
次日下午,蔡家發來請貼,請哲王和王妃晚上去蔡家用膳,以作賠謝之禮。
雖然她沒有和哲王拜堂,但在天夜皇室國家來說,由皇帝親自指婚的,就已經是名義上的夫妻了。
“去嗎?”君瀾風擔心地問,他關心她的身體。
“隨便,反正無聊,就去看看嘛!瀾風,你與我一起去,對不對?”落雲曦笑嘻嘻地問。
君瀾風劍眉微挑,說道:“我來溫陽府的事,可是個秘密,只有端木哲和他身邊的人知道,其他人一概不知。”
申時末,天空便披上了黑幕,溫陽府的大街小巷都沉浸在夜色之中,稀稀寥寥的燈火散落各地。
蔡同兵是溫陽府的知府,住在知府後院,與哲王府只有數牆之隔。
落雲曦領著無腸及幾個丫環行走在通向府外的幽靜小道上。
從她起來後便沒有看到端木奇了,問君瀾風,他解釋說端木奇軍中有事,不能久呆,見自己在這裡,便放心地離開了。
落雲曦可不信。
最大的可能就是君瀾風將端木奇給趕走了,這事又不是第一次了。上回在皇宮,端木奇從軍營中偷跑出來,和自己才見上一面,話還沒說幾句,就被這男人三言兩語的威脅給攆了回去,生怕自己被搶走了一樣。
唉,這男人……佔有欲比她還強。
落雲曦想著,嘴角卻勾上一抹甜甜的笑容。
端木哲就站在大門外,看著走來的女子,以及那臉龐上許久沒有看到過的純淨的笑意,心臟立刻抽搐般的緊了一緊。
落雲曦並不在乎他的眼光,緩緩朝知府大門走去。
大門敞開,兩名家將打扮的人垂立兩側,畢恭畢敬地迎接落雲曦進內。
端木哲眯起眼,掩飾住受傷的眼神,一步一步跟了上去。
蔡同兵早已在大院子內搭起戲台,請來溫陽府有名的戲班子在上面伊伊呀呀地唱,下面布起長條桌椅,擺上時新的瓜果茶點,叫了兩個素袖女子在一旁服侍,倒也別有風味。
落雲曦與端木哲自動保持了距離,與端木哲的座位隔了好幾尺。
她對面,蔡博廣低垂著頭,看不清他的神情,一名小廝正在給他的臂膀固定紗布。
“蔡公子的手臂可好些了?”端木哲第一個詢問。
自他來溫陽府後,蔡同兵給了他不少幫助,所以對這件事,他還是蠻上心的。
“犬子的折臂已經接起來了,雖然能動彈,但這幾天最好還是靜養,不要碰它們,想來沒有大事。”
蔡同兵提起此事便十分心疼,看了落雲曦一眼,歎息了一聲說道:“也怪犬子那晚酒喝多了,衝撞到王妃。”
他的話說得很含蓄。
這事是自己兒子的錯,他心中清楚,所以怪不得落雲曦。不僅怪不到她,心中還有對她的歉意。
連中山王身旁的九煞都出面了,可見這個哲王妃面子有多大!如果她真的追究起來,兒子哪還會有命在?
可是,到底是他寶貝心疼的兒子,到底是因為落雲曦才受了這罪,叫他說幾句軟話,他也是不甘心的。
落雲曦沒有多說什麽,捧起一旁的香茗,輕泯了幾口,眼光投向戲台子上的表演。
台上,一個書生正拿著折扇唱著戲文,不遠處站著一位帶丫環的小姐,顯然,這又是一出老掉牙的戲曲。
端木哲關心了幾句,也掉頭看起戲來。
兩人間本就冷漠到無話可說了,四周的氣氛一下陷入了寂靜。
蔡同兵有些尷尬,便沒話找話說:“王爺,不知道您和王妃打算何時拜堂呢?”
他不偏不倚,問到的話題正是端木哲一想起來便最痛恨的。
拜堂?還拜什麽堂?女人都是別人的了,拜堂還有意思嗎?
見端木哲的臉色一轉眼便變得鐵青難看,蔡同兵嚇一跳,他莫不是說錯了什麽話?
“啪!”
瓷器碎裂的聲音在靜夜中格外清晰。
端木哲左手硬是將緊握的茶盅給捏碎,大手隨之握成了拳頭,不顧掌心還殘留著邊沿尖利的瓷片。
“王爺!”流光站得近,看得最清楚,驚呼一聲撲上來去開他的手。
蔡同兵一時不知出何事了,驚嚇得站了起來,一迭聲地命令:“來人,快收拾殘片!”
鎮定下來,他才衝到端木哲跟前,滿眼擔憂地問:“王爺沒事吧?有沒有割到手?”
“能有什麽事?”端木哲哼了一聲,將拳頭藏到了袖中,並不給別人看。
他一面瞥了眼落雲曦。
落雲曦絲毫沒有慌亂,反而笑盈盈地說道:“一個茶盅而已,能出什麽事?你們把哲王想得太羸弱了吧!”
其實端木哲心中也是這麽想的,他還沒有弱到這地步。
但是,這話由落雲曦說出來,那就完全變味了。
一個再堅強的人,也是希望與他親近的那個人去關心他的,端木哲想要看到的便是落雲曦的緊張,想要得到的是她的安慰。
可落雲曦不僅不安慰他,還理所當然地認為他不需要安慰,再次讓他心寒。
流光氣憤得要死,雖然當初他知道自家王爺與落飛穎的事,也憐憫過落雲曦,但是,落雲曦近年來的改變太大了,已經超出他的承受范圍了!
“茶盅碎片也是會殺死人的!難道割了手就不痛嗎?三小姐,這種痛你體會不到吧!”
流光仍是習慣地稱呼她“三小姐”,他從小到大都是這麽叫的。
落雲曦凝了他一眼,彎唇一笑,聲音淡漠地從紅唇中吐了出來:“誰說我體會不到呢?在陽城三年,我不知摔過多少茶盞,被碎片割過多少次!如果我沒有失去記憶的話,回到京城,面對大姐,哦不,現在不能叫大姐了,面對落飛穎,我還是會繼續摔,繼續痛的吧?”
她的意思,端木哲聽明白了。
她是在怪自己冷落了她那麽久嗎?
這確實是他的不對,也正是因為這些事,曦兒才離開的他,他早就後悔死了。
“那些事已經過去了,曦兒,我可以不追究所有的事情,我們重新來過,好嗎?”
他已經將男人的尊嚴丟到了一旁,低聲下氣地問道。
哪怕落雲曦和君瀾風之間真的有過什麽事,他也可以忘記。因為曦兒只有一個,那個從小陪他一起長大的女子只有一個,他早已經離不開她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