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番外26
“爹,娘!”君月顏親熱地叫喚著撲了過來。
君瀾風蹲下身抱住了他,埋怨道:“怎麽才回來?”
君月顏抱住他的脖子,討好地親了下他的臉。
這招果然見效。
君瀾風的臉色立刻陰轉晴朗,捏了捏他的小鼻子,便抱向落雲曦。
“娘,你們是不是瞞了顏顏,到底什麽人想要義父死啊?”君月顏問出心中的疑惑。
這件事情整座宮隻瞞了君月顏一人,沒有君瀾風的命令,誰敢私自泄漏出去半分?
不告訴君月顏,便是不想給他心裡添包袱。
君瀾風思索了片刻,沉聲問道:“兒子,你知道有什麽用?”
“我知道可以幫義父打壞人!”君月顏趕緊捏起小拳頭,舉起來示威。
落雲曦無奈一笑道:“就憑你?短胳膊短腿的,自己都被人賣過一次了,還幫你義父。”
提到顏顏被賣的這件事,她眼中還是劃過一絲後怕。
“我現在不能,以後肯定能的!顏顏每天都跟著太公和師祖練武哦!”君月顏驕傲地一揚頭。
君瀾風看了眼落雲曦,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後,他輕輕扳過君月顏的臉,認真地看進他的眼睛,說道:“好,那我告訴你。你義父是被耀星國皇帝追殺,這件事,不可以隨便亂說。”
他知道兒子雖然貪玩,卻十分懂事,不該說的事情就是打死也不會說一句。
君月顏保證似地點頭,突然疑惑地問道:“義父不是耀星國的王爺嗎?”
君瀾風摸了摸他的頭,也不知他到底能聽懂幾分,語重心長地解釋:“因為皇位只有一個,你義父也有可能會和他搶皇位。顏顏,你記住了,你是風雲島將來的王,暗地裡不知多少人打著你的主意,你要防著任何人,還要更加努力地學習本領,否則,以後怎麽保衛自己?”
他之所以選擇說出真相,更是想借這件事教育一下自家寶寶。
君月顏似懂非懂,但後面的話他聽真切了,舉起小拳頭,示威似地叫道:“我一定好好學本領,將來給義父奪下那個皇位報仇!”
“噓,胡說什麽!”落雲曦趕緊蒙住他的嘴。
君瀾風則是哈哈大笑。
而君月顏果然從這件事之後收斂了很多,在學武上更加用心賣力了。
落雲曦心裡既緊張藍水之事,又擔心耀星國的危險,不敢放君月顏去學院了。
再看君月顏身邊有著瘦三等四大跟班,還多出了一個許鈞,便請了幾位先生在宮內專門教授他們幾人。
長話短說。
一個月後,端木離果真攜藍水登上了前往長生州的船隻。
這是艘豪華巨輪,裝飾擺設都極為考究,雪白色的船體在陽光下折射著七彩光芒,好看極了。
藍水戴了端木離特地為她所製的人皮面具,相貌普通,不引人注目。身上穿著侍女的衣服,發間隻插了一隻綠蠟石簪。
一路過來,她都是以端木離侍女的身份自居。
當然,雖然是侍女,端木離和船上其他人都不可會真的將她當侍女來看待。
可在看到船上侍女怎麽整理端木離的房間後,藍水一反常態,主動接下了端木離近身所有事務。
即便弦歌也跟著勸過幾回,叫她不用太認真,沒必要屈降身份做下人的事,但藍水卻沒有放棄,海上半個多月,都是她親手照料端木離的起居。
沒有辦法,她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第一次,那名侍女大清早地進了端木離的房時,端木離還沒起床。
滿腹心思的她天還沒亮就醒了,正看到這一幕,也不知在什麽力量的驅使下悄悄趴到窗下窺視。
端木離連上衣都沒穿便站在那名侍女前面,張著雙臂,露著蜜色勻稱的上半身,連她都不好直視,那侍女卻鎮定自若地為他穿衣服。
末了,更是將端木離前夜沐浴時換下來的髒衣物全部抱了出去。
她又是控制不住地跟去看,就見那名侍女淬了淡水在甲板後頭洗端木離的衣服,連貼身大短褲都不放過。
第二次,是晚上臨睡前,那名侍女進去替端木離鋪薄被,下床紗,為他脫衣,甚至還想留下來過夜。
好在端木離果然如傳說中所說,身旁無妻妾,無女人,嚴詞拒絕了。
她這才感到舒心一些,不過,自那一回,她接下了這個活,再也不允許那名侍女或其他女人進端木離房間半步。
“小水水,過來替我脫衣,睡覺了。”端木離坐在太師椅內打了個哈欠,右手握著的一本書垂了下去,像是快拿不住似地要掉在地上。
說著,他自顧自地拉掉頭繩,一頭如墨般的長發傾瀉下來,與一身白衫相呼應,越發英俊。
坐在窗前望月的藍水被他的聲間拉回了現實世界,認命地走過去,叫道:“起來!”
端木離懶洋洋地臥在太師椅內,吐道:“起不來了,太困了!”
藍水眉頭微蹙,初秋季節,半夜時分海上可是很涼的,睡在椅子上容易挨凍。
“起來!”藍水二話不說便將他給拽拉了起來。
端木離眯起桃花目,張開雙臂,輕哼一聲。
藍水輕搖了搖頭,雖然服侍過他換衣很多次,可她還是有些不習慣。
掃了眼端木離所穿的衣著,她閉上了眼,準確無誤地找到衣扣的位置,素手輕解,快而靈巧。
端木離嘴角噙上淡淡的笑,望著眼前那張柔淨的臉龐,長長的睫毛輕微顫動著,如振翅欲飛的蝴蝶,紅唇緊抿,往日鹹有表情的臉透出幾分俏皮和可愛。
不一會兒,藍水便熟練地為端木離褪了外衫,只剩一套雪白的中衣。
藍水這才睜開眼,頭也不回地走到桌邊吹熄燈燭,屋內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快些去睡吧,明天就到岸了。”頓了頓,她朝黑暗中端木離所在的方向說了一句。
“嗯,你也去睡吧,明天早上,我想看到美美的你。”端木離並沒有為難她,幽暗中,磁性低沉的聲音反倒十分溫柔。
藍水輕應一聲,轉身處便是房門,她拉開門行了出去。
聽到房門被帶起,腳步聲遠離,端木離長長籲了一口氣,舒服地撐了個懶腰,自言自語道:“什麽時候能光明正大地將你留下來呢?”
這一夜,隔壁艙房的藍水輾轉反側,怎麽也無法入眠,最終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推開朝海的窗欞深深呼吸了一大口,才覺胸中鬱卒之氣去了一些。
窗外,懸掛著一輪皎潔的月,清輝灑滿西海,遠處水波粼粼,蕩著如水月色,好看極了。
舷窗外是一望無際的墨黑色大海,半空垂著圓月,藍水怔怔地遙望著。
明天就抵岸了吧?
她從沒有想過,自己會以現在這種方式踏上長生州的土地,更不會知道在出了那種事後,她還會來參加聖女即位的盛典。
往事一幕幕掠過眼前,不堪回首。
藍水趴在窗沿上,沐浴著恬靜的月光,竟一點點有了睡意。
正當她想要閉眼的時候,頭頂忽然傳來一聲壓得極低的笑。
她渾身打了個激靈,趕忙站了起來,眼中充滿警惕之情。
“誰?”她問。
“我。”
同樣簡潔的回答聲後,那扇窗子忽然垂掉下一個人頭來,三千墨發隨意散開,被一隻玉手攏了過去。
端木離腳勾船簷,倒掛金鍾,英俊無比匹的臉倒對著屋,一雙迷蒙的眼正直勾勾瞧著藍水。
這扇窗子可以說直接面對著西海,想要借這處落腳,地勢極為險峻。
“你不是在睡覺嗎?”盯清了那倒垂著的人臉,藍水沒好氣地問。
端木離探出雙手,自背後抓住窗台,一個倒翻筋鬥,穩穩地躍進房間,嘴裡說道:“你沒睡,我哪睡得著!”
藍水嘴角輕抽,沒說什麽。
端木離已走到她面前,低聲問:“想起過去了?”
藍水給了他一個無力的笑,淡淡說道:“畢竟是故鄉。”
“嗯,那就更該好好睡了。”端木離並不想提她的那些傷心事,他所不知道的事,總是會全部知曉的。
他輕輕拉起藍水的右手:“去睡覺了。”
語氣肯定,不容置疑。
藍水看著他過來的方位,微微一笑,溫順地沒有拒絕。
後半夜,也不知怎的,竟然很快就進入了夢鄉,那些搔擾她很久的惡夢再也沒來打攪她。
……………………
長生州岸旁,四處可見佩著長劍的灰衣騎士對外來人員進行嚴格檢查。
因為聖女登位,近期來長生州的人流一時暴漲,尤其是最近幾天,岸口更是擺起一條船龍,長生州的騎士們極其負責,不敢有半點大意。
端木離所在的船隻終於抵達了海岸,不消他們出面,隊伍的第一隻船已經打點好了一切。
無論是前任島主還是現任島主,風暴之心島和風雲島都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在西海之中也是一島之上,萬島之下,更別提與它相鄰的三個島呢,更是馬首是瞻。
故而聽說端木離一到,特地在岸旁帳蓬內等候的島上高官立刻飛馬前來相迎。
長生州選擇聖女,風暴之心島可是有多少年沒有派人過來了,這一回便顯得愈發鄭重。
一路由專人領端木離和藍水一行人乘馬車去長生州的政治文化中心――聖都。
聖都是有著外域風情的城市,街頭巷尾的房屋建築都有著尖尖的房頂,四處可見紅頭髮黃頭髮的外域人。
不要懷疑,他們就是聖都本地人。
長生州的島民是從外島漂泊來的,當年受了聖宗派創始人救命之恩便在島上居住了。而聖宗派的祖先當年便隱居在長生州,而且他們全是漢人。
所以,幾百年過去了,聖宗派推選出的聖女和聖子仍是漢人,純正的漢人,從沒混過其他血脈。
馬車行駛在整齊乾淨的道路上,端木離掀起車簾,漫不經心地觀賞著沿途風景。
雖然他沒有公開來過長生州,可私下裡卻是來過幾次,新鮮感已經過去了。
他看了看遠處的一排排尖頂小房,悄悄轉過頭注視藍水的表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