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該舉辦及笄禮了
他的話說得很含蓄,但顏國公的臉色還是變了好幾變。
君瀾風的眼光投向床上的杜晴煙,淡淡道:“煙兒稟性善良,並未被顏杜兩家所影響,對我也極是真心。我並非嫌棄她的病,若真的嫌棄,早三年便提退婚了,何必為她尋醫求藥,將她的事放在心上!我想這一點國公大人心裡清楚,之所以等她病好提這事,那是因為我發現,沒有愛的婚姻,毫無意思!”
顏國公默然不語,良久,抬起頭,眸光輕眯,問:“那女人是誰?”
君瀾風一怔,蹙眉,正想說話,顏國公沉下聲音道:“我也是男人,也曾年輕過,瀾風,如果不是你遇到了另一名女子,並且對她上心了,你絕不會如此,也絕不會說出這番話!我自認對你還有些了解。”
他說得十分肯定,眸光緊緊盯住君瀾風。
“國公大人不必亂猜。”君瀾風一臉雲淡風輕。
顏國公苦笑:“你竟然如此保護她嗎?沒想到,向來淡於女色的中山王也會被女色所動。”
君瀾風眼光動了幾動,沒有開口。
“我很好奇,怎樣的女子會改變你這麽多。”顏國公輕歎一聲,緊擰眉頭,容顏似乎又蒼老了幾分。
君瀾風負著手,薄唇自負而高傲地勾著,眼光深遂地望著床上的杜晴煙,並不答他。
顏國公邁著踉蹌的步子行到床前,摸摸杜晴煙的臉,側過頭,說道:“二皇子說,煙兒這幾日便會醒來。”
“這是好事!”君瀾風也揚了揚眉。
“是好事,但怕會有更大的不幸。”顏國公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如果我同意你將那名女子納回來呢?你寵愛她,封她為側妃,我與杜家也絕不乾予!”
君瀾風一怔後,眼中劃過可笑:“我說了,我與煙兒退婚與旁人無關!”
心中卻清楚,他是如何也不會委屈曦兒的,不會,也不舍得,一點也不舍得。
委屈了她,他會心疼,會難受。
顏國公皺了皺眉頭:“你身邊,一個煙兒也容不下?”
“若本王真要成婚,必是與至愛之人,絕不納妾!”
顏國公沉默,屋外響起一道潑辣的嗓音:“你要退婚也可以,我女兒又不是除了你沒人要!”
話音一落,裹著純黑色大狐毛襖的顏容嬌出現在房間內,滿臉冰霜,看著君瀾風。
“舅母。”君瀾風淡淡喚道。
顏容嬌滿面怒氣:“這聲舅母還是別叫了吧!三月二十二,良辰吉日,給煙兒補辦及笄禮,辦完這個,再分開不遲!”
君瀾風想起適才顏國公說,杜晴煙這幾天便會醒。
“是不是太倉促了?”只有幾天時間了……
“我怕再不辦,永遠都看不到她及笄了。”顏容嬌說著嚶嚶哭起來。
君瀾風心中也不好受,他也不想看到杜晴煙受罪,可是,對別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而他,更舍不得對曦兒殘忍,所以,原則上的事情,他無法退讓。
但這個要求,並不過分,他沉吟了一會兒,說道:“我答應你,不過,得換個日子。”
“這一天是煙兒挑的,去年的今天,她便在期待三月二十二,直到昏迷,都在念叨著這個日期!怎麽能換!”顏容嬌擦淚,有些激動地說道。
顏國公微擰眉,看向君瀾風:“那天你有事?”
“天大的事,也比不得煙兒的事重要!”顏容嬌十分蠻橫。
“好,那就這樣吧。”君瀾風堵住她後面的話,沉悶地抬步走出房。
天色陰沉沉的,大片大片的烏雲襲來,似乎要下雨。
落雲曦此刻坐在晨樓對面的大酒樓――慶客樓的包廂內,托腮看著窗外的風景。
門被叩響,輕虹領著掌櫃的進來。
“小姐,我們的店剛剛才接手,不打算讓出。”雖然落雲曦衣著華貴,掌櫃的仍不卑不亢地說道。
“叫你們主子來見我。”落雲曦知道他是個做不得主的,淡淡一笑。
掌櫃的表情依舊:“我們主子不輕易見人,但這件事,我還是做得了主。”
落雲曦看著陰沉了一大片的天空,指節有一下沒一下地叩著桌面:“你主子是誰?”
心裡卻煩悶著,一年過了,這家酒樓竟然已經托出去了,現在這家是新老板,接店不過一年,開的依舊是酒樓生意,肯定不願意收手。
掌櫃的笑道:“我不方便說。”
“我多出銀子!”落雲曦一咬牙。
大不了再去當“九雲”,反正京城中有錢人多的是。
“我們不缺錢。”掌櫃的禮貌客氣。
不缺錢?落雲曦眉眼微動,做生意的哪個不是為了賺錢?該不會……這家店又是個地下組織吧?
她眉頭高挑,眼神示意一旁的輕虹。
輕虹猛然撲了上去,直接去掐掌櫃的脖頸,然而,他卻一個縱身,巧妙地避了開來。
就在兩人交上手的瞬間,房門被衝開,十數名樓中護衛衝了進來,人人手執明刀,對準落雲曦與輕虹,喝道:“拿下!”
落雲曦盯住掌櫃的,他竟然會武功!這裡果然不同尋常。
“撤!”她呼哨一聲,與輕虹對上暗號,同時躍出窗口,雪錦橫出,擋住後面一乾人的武器。
哪知道往下一跳時,離地面不遠處竟張開一張大網,幾名護衛如有準備一般候在下面,只等網人。
落雲曦見狀不妙,雪錦猛揮上去,感覺到勾住某個窗台,才一把拎過輕虹,抬頭一看,頓時無語。
雪錦根本不是勾住了窗台,而是被握在窗後所站之人的手中。
落雲曦看到那張熟悉的面龐時,心神微動,抓住春柳直攀上去。
到得窗口處,那人身形往旁邊一閃,提起雪錦,幫助落雲曦竄了進來。
“師兄。”落雲曦將雪錦系在腰上,弱弱地喚了一聲,老老實實低下頭。
端木離一張臉沉得可以,雙目直直盯住她:“還記得有我這個師兄?”
他的聲音,充滿了質問。
落雲曦尷尬一笑,一群武裝護衛衝到了房門外。
房門虛掩,他們輕而易舉地捕捉到落雲曦的身影,叫道:“王爺,要不要進來抓刺客?”
端木離一記狠辣的眼神丟過去,薄唇輕啟:“作死嗎?是本皇子的親人。”
別說那些人一愣,落雲曦也怔住了。
親人?
看端木離臉上並無玩笑之意,這些暗衛神情一凜,驚慌之下立刻向落雲曦賠禮道歉:“是小的們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
落雲曦淡淡一笑:“無礙。”她轉頭,驚訝地問:“這店,是你的?”
端木離點頭,坐到桌邊,命人沏來香茶,端給落雲曦壓驚,懶散地問:“你要托店?”
“有這個想法!”
“做什麽?”
落雲曦彎唇:“做生意,至於是什麽生意,以後你就會知道。”
端木離笑了一笑道:“這酒樓是我去年盤下來的,既然你想要,那便給你就是,京城中不缺好地段。”
“多少銀子?”落雲曦問。
“你說呢?”端木離反問她。
“打個八折吧,原來是三千兩,現在給我兩千四,反正你也虧不了多少。”落雲曦勾唇一笑。
端木離臉色微沉:“談錢傷感情!”
落雲曦笑容微斂,她知道端木離的意思,送給她,可是,他送,她卻不能要。
她要這座酒樓,是想改成青樓,用來打擊晨樓的,而晨樓,現今正是端木離的所有。
“如果你覺得兩千四不行,我再加。”落雲曦淡淡說道,“雖然談錢傷感情,但還有句話叫親兄弟,明算帳。”
端木離劍眉蹙起,還想說什麽,可落雲曦鐵了心,道:“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你賣給我,我付你錢,今後,就算出了問題,誰也不能怪誰。”
端木離終是拗不過她,答應先收她銀子。
掌櫃的及樓中護衛都被端木離召上來開了場會,當他們得知落雲曦竟然真的盤下此店後,都大為吃驚,忙不迭地答應落雲曦第二天便拆了招牌,替她請建工班子,重新規劃設計。
房內很快只剩下落雲曦與端木離兩人。
敘舊之後,端木離捧茶泯了一口,說道:“煙兒昏迷了一年,你知道嗎?”
落雲曦柳眉不悅地挑了挑,又是煙兒……她淡漠道:“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曦兒,你在逃避!”端木離沉靜地說出她心中的想法。
落雲曦一頓,眸中劃過可笑:“逃避?師兄認為我在逃避什麽?杜晴煙昏迷,與我何乾?”
“真的與你無乾嗎?中山王要與她退婚了……那日在船上,中山王待你如何,你我心中都清楚。”
向來冷漠的中山王可鹹少出手助人,但那一次,他不僅帶走落雲曦,甚至是當著他的面,一點也不忌諱。
“他待我如何那是他自己的事,與我有何關系?”落雲曦揚起清秀的眉宇,笑容淡薄,“師兄認為呢?”
端木離思索片刻,低低道:“曦兒心裡明白就好。”
落雲曦更覺可笑:“我不明白,一點也不明白,更不懂你在說什麽。”
端木離有些氣餒,問她住址,落雲曦並未給他一個正確的住址,是不想他來打擾現在平靜的生活。
代府,夜幕降臨,落雲曦坐在油燈下剪紙,這一年無聊,她學會了這個。靈巧的雙手交錯,如上下翩飛的蝴蝶,不一會兒,一朵漂亮的牽牛花在手心綻開。
“很美!”君瀾風極低的嗓音傳來。
落雲曦手指一頓,回過頭。
男人著一襲銀灰色貂皮大衣,幾步行過來,眼光凝望著她的玉手,眸中滿是讚歎。
“送給我。”他說著,徑直從落雲曦手心抽走牽牛花剪紙。
落雲曦並沒阻止,君瀾風坐到她身旁,聲音輕淡:“沒有退成,不過,杜夫人說了,只要本月二十二辦妥煙兒的及笄,便能答應我的要求。”
“三月二十二?”落雲曦一驚抬頭。
杜家,竟會選這個時間嗎?是巧合,還是……
“也出乎我的意料。”君瀾風苦澀一笑,“曦兒,三月二十二,正是你的生辰,而今年你又正好十五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