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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暴君的和親小皇后》第392章 怨氣
  第392章 怨氣
  秦落羽回去的時候,陵君行還沒有回來。

  她小心翼翼將抱在懷裡的厚厚一卷書劄放下,將燭火撥亮了些,就著燭光,仔細看書劄裡的內容。

  書劄是她臨走前,岑七交給她的。

  岑七說,當年他帶走了葛神醫的半部醫典,而今無可彌補,只希望能為醫典再修,盡一點綿薄之力。

  他托秦落羽將這卷書劄轉交給薛玉衡。

  秦落羽本以為,這書劄裡的內容,或許與葛神醫當年的醫典有關。

  然而卻並不是。這裡記錄的,可以說是岑七的畢生所學。

  當年岑七憑借葛神醫的半部醫典成了北地蠻人的大巫師,但他並未止步於那半部醫典,而是旁糅雜通,另有進益。

  他自小經葛神醫教導,在行醫製藥上可謂頗有天賦,又加以身處北地,是以對北地巫蠱之術、用毒解毒之法,研究頗深。

  這卷書劄,已然可以說是一部極其詳盡的北地醫典了。

  北地巫蠱之術某種程度上是一種匪夷所思的存在,嚴格說來可比喻為雙刃劍,用之可救人,也可害人。

  岑七編寫時,對於巫蠱之術中毒後的症狀,解法等,俱都寫得詳盡無比。

  卻將裡面涉及種蠱下毒等具體操作的,俱都隱去了,隻含糊帶過,並不提及,以免有與他一樣的偏激者,照法施行,害人害己。

  岑七是真正用了心來編寫這卷書劄的。

  外面風雪呼嘯,秦落羽渾然不覺,竟不知不覺將這劄記俱都看完了。

  秦落羽想,若是師兄收到這卷書劄,知道岑七就是師父當年的義子,不知又該作何感想。

  說起來,距離薛玉衡離開西蜀回不夜都,已經過去三個多月了。

  他該已經回家了吧?

  他說過這次回去,要將師父的醫典編纂完成的。

  西蜀戰事未定,若是等到秦落羽回不夜都時再將這卷書劄交給他,怕是就已經晚了。

  好在,西蜀與不夜都總有信使來回。

  她可以讓信使將書劄帶回不夜都,交給薛玉衡。

  不過,得提前跟陵君行說一聲才好。

  看看時辰,應是已經過了子時了,然而他仍舊沒有回來。

  秦落羽微微歎了口氣,看不出來陵君行平時話那麽少,可遇到陵承稷,也是夠能聊的啊。

  *
  夠能聊的人此刻正沉靜地坐著,聽著對面陵承稷談論眼下的局勢。

  “大秦皇帝年幼無知,不過七八歲年紀,大秦朝野上下,如今都是大將軍蕭尚言說了算,那些老臣敢怒不敢言,他們君臣離心離德,正是我們的好機會。”

  陵承稷眼裡染了幾分醉意,然而人仍是很清醒,“西蜀這一戰,要麽不打,要麽就打個大的,一舉打到櫟陽去。”

  他抬眸看向陵君行,“君行,我這次來西蜀,不瞞你說,正是想要跟你請戰的。你也知道,大哥心裡這口怨氣,已經憋了十幾年了。”

  不止是他的怨氣,還有鍾盈的。

  這麽多年來,陵國與大秦的糾葛,也該趁此機會算算清楚了。

  陵君行不疾不徐道:“大哥覺得,這個大的,要怎麽打?”

  “大秦先前不是讓陵國三面受敵?我們何不也以牙還牙?”

  陵承稷字字鏗鏘道,“洛城一線,原南楚境內一線,西蜀一線,不是都有我陵國的駐軍?陵國與大秦積怨已久,這場仗早晚都要打,何不現在就對大秦正式宣戰。”

  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吐出一口氣來:“我是覺得,戰場根本不必局限於西蜀一隅,三面同時攻擊,西蜀為主線,其余兩線配合牽製大秦的兵力,必定打大秦一個措手不及。”

  陵君行沉默了一會兒,沒有說話。

  這種打法,是要將陵國全境拉入戰場,以舉國之力來攻取大秦。

  陵君行可以理解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打法,但他卻不能這麽做。

  站在陵國國君的立場,他心裡固然有恩怨,但,天下還有萬民。

  當年太傅要他定天下,卻也要他安萬民。

  就是當初知道秦落羽去了大秦,他狂怒不已時,也曾想過破釜沉舟,與大秦背水一戰。

  然而最終他還是克制住了不理智的衝動,重新冷靜下來,做了另一番謀劃。

  他離開西蜀,決意回不夜都時,給了自己半年時間。

  半年後,他定要萬無一失地攻取大秦。

  不過後來大秦的兵馬提前攻打洛城和西蜀,打亂了他的計劃,卻也意外將秦落羽送回他身邊。

  秦落羽回來了,對大秦的謀劃,自可徐徐圖之。

  先前西蜀國都一戰,大秦雖敗北,然陵國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兵士傷亡甚眾,衛無忌至今音訊全無。

  大秦君臣的確離心離德,但實話實說,蕭尚言的能力與大秦軍隊的戰力,仍不容小覷。

  陵君行深知此刻並非與大秦決一死戰的最好時機。

  南楚西蜀初定,民心猶自不穩,需要一定的時間安撫。

  而大秦君臣離心,國內民生凋敝,假以時日,內亂是必然的。

  陵國完全可以再等一等。

  按照陵君行的計劃,原本是打算等西蜀這邊戰事稍定,便守土安防,按兵不動。

  等到合適的時機出兵,只會事半功倍。屆時,陵君行也必定不會手下留情。

  可是眼下,卻沒有必要全面宣戰,將陵國全境都變成戰場。

  陵君行也不能這麽做。

  縱然對面坐的是大哥陵承稷,縱然陵國與大秦的仇怨足夠深重,可陵君行不能自私地將陵國全境生民都推之於戰火中。

  見陵君行沉吟不言,陵承稷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笑了笑:“西蜀與南楚不是都攻下了,怎麽,到了大秦,君行你反而還要猶豫麽?”

  陵君行道:“大秦不比南楚與西蜀,攻取大秦勢在必行,但眼下,不是最好的時機。”

  “眼下不是最好的時機,那什麽時候才是最好的時機?”

  陵承稷嘴角雖帶了笑意,眼底卻沒有笑意,“阿盈和那麽多隨行官員慘死獄中,父皇和八萬將士戰死洛城,你大哥我,渾渾噩噩癡癡傻傻十余年,這一樁樁一件件,難道大秦不該給陵國一個交待?難道他們的所作所為,不該付出代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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