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聖丹斯國際電影節
  “覺不覺得很興奮？”泰勒重重親了下倚在他懷裡的蕾麗絲，扭頭看著一直望著窗外的宋小葉，笑著問。

  “嗯，很興奮！”宋小葉笑笑，“想到你說的巨額支票，我就壓不下興奮的心情了——不過，泰勒，我覺得你的興奮未必和我們一樣耶！”

  她這麽一說，坐在前排的理查德就拍著大腿怪笑起來。

  泰勒呶了下嘴，攬著微笑的蕾麗絲，笑道：“快收起你那赤裸裸的嫉妒吧，我怕我家寶貝會誤會。”

  蕾麗絲吃吃地笑著，擰了把泰勒，順勢坐正了身體，挽著宋小葉的手臂，笑道：“小葉，泰勒雖然惹人厭，但有一句說對了——既然來了，那就好好地玩兒！這是屬於我們這些沒名氣的人的天堂。”

  是啊！聖丹斯國際電影節，無名之輩的天堂！
  宋小葉微笑著，想起之前她自己一個人看電影時的情形。

  好幾次，她都幾乎想要關掉放映機。

  這是之前沒有過的。之前的她，望著大銀幕上的自己時，總是帶著喜歡、欣賞，可是這一次，卻是恐懼而厭惡。

  但，最終，她還是堅持了下來，當她能夠把自己和電影裡的瓊分開之後，她才能夠以公正之心去看待那部電影。

  就像泰勒驕傲的一樣，她也真的覺得這是一部好電影。雖然不是大卡司，有很多道具、布景仍能看出製作不是很精致，但那獨具風格的鏡頭感，還有演員張力十足的表演——

  好像是在自誇一樣！但，真正看過後，她真的忍不住有所期待。

  不過，蕾麗絲說得對。既然來了，就好好玩兒！緊張什麽的，根本幫不上他們的忙。

  已經是新一年的1月16號，08年猶他洲，白雪漫天，在遠處的雪地上，聖丹斯電影節的標志樹立雪中。

  這裡，是獨立電影人的天堂。從1984年之後，無數的獨立電影人以聖丹斯做為跳板成就盛名。

  “他們會用所有的錢，自己的，父母的，借來的，甚至是偷來的、搶來的，甚至是一輩子欠債——來拍他們想拍的電影”。

  就像昆汀說的一樣，無數的人，心懷夢想，傾盡所有，都隻為能來到這裡，一飛衝天。

  “幾位是來參加電影節的電影人？”開著講程車的黑人青年，顯然是聽出了他們的目的。

  一直扭頭看著理查德，又從後視鏡裡一個勁地看著泰勒幾人。

  “真是太棒了！你們已經拍出了自己的電影，不像我，耗了幾年的時間仍然一無所有——先生，你們願不願意看看我的劇本，真的，我的劇本真的很精彩……”

  他肯切地看著理查德，“只要你們肯拍，我什麽都不要求……”嘀咕著，他俯下身去摸一旁的抽屜。

  後排經歷過車禍的蕾麗絲看得臉色發白，泰勒忙叫：“嘿，夥計，小心開車……”

  “沒事沒事，”司機揮手，從抽屜裡扯出一疊已經有些發皺的稿子，直往理查德手裡塞，“你看看，我真的什麽都不要求，隻想拍出這部電影。”

  理查德有些哭笑不得，捧著劇本卻沒有翻，只是婉轉地道：“夥計，你看，我們也是花了全部家當，還借了錢，才能拍了自己的電影——真的，現在我們的電影還沒賣掉，哪兒有錢來幫你呢！”

  “我不是讓你們幫！而是要互贏！”黑人司機咕喃了句。

  歎了一聲，還是收起了劇本，“我也知道——夥計們，你們是第六潑拒絕我的人了！或許，這輩子，我真的沒有辦法拍成自己的電影了……”

  有些沮喪，黑人司機在這之後一直都沒有再說過話。直到把他們送到酒店時，才搖下車窗，叫住走上台階的眾人，“嘿，祝你們一切順利！”

  泰勒點頭，笑著返身，俯下身，伸出拳頭和他的的拳頭一碰，“夥計！相信我，總有一天你的電影會拍成功的！”

  看著那張瞬間笑開的面容，宋小葉心裡有些唏噓。

  這座城市，承載著多少人的夢想？！但，哪怕是天堂，也只有一小部分人能在這裡美夢成真。

  《記憶碎片》《女巫布萊爾》《性、謊言、錄像》《陽光小美女》，那些在聖丹斯大放異彩的影片，還有成為知名導演的傳奇人物，締造出一個又一個的“聖丹斯神話”激勵著心懷夢想的人，如飛蛾撲火。

  而他們，這一群帶著夢想來到猶他洲帕克城的人們，究竟是會就此輝煌還是會由此沉淪？！

  一群同伴裡，他們是來得比較早，瑪麗因為參加拍攝，可能要到閉幕式才會出現了。而詹姆斯和馬歇，會在首映式時出現。

  “告訴馬歇，叫他裝西裝，把自己打扮得帥氣一些！要不然見了面，我放聲尖叫失控打人，可別怪我！”

  聽到理查德和馬歇打電話，宋小葉笑著在旁插了一句。

  拍完電影后，她一直沒和馬歇見過面。說真的，她仍有些忐忑，但想來，大概她不會真的發瘋，都已經能這樣開玩笑了。

  來到聖丹斯電影節的電影人，第一個都是雄心勃勃。之前曾經獲過短片獎的泰勒和理查德更是如此。

  之所以早到幾天，就是為了能夠更好的宣傳電影，既然已經入圍了“美國劇情片競賽單元”，自然不能馬虎。

  既要和之前認識的電影人會晤拉票，參加各種研討會，又要預約提前過來的各大電影公司采購團。需要做的事情，有很多。

  資金不足，他們所租到的廣告位，並不算醒目，哪怕海報再精美，也吸引不到更多的注視。

  但，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他們很想在公交站上掛滿他們的海報，可是，那個位置他們根本租不起。

  “這幅海報，真的很美。”

  蕾麗絲提著漿糊桶，退後一步，看著那張由宋小葉親自設計的海報，笑著誇了一句。

  宋小葉抹平最後一個角，也退後和蕾麗絲站在一起。

  白色的背景，在海報的下方，是如血似火的曼珠沙華，這是傳說中的彼岸花，盛放在三途河邊的接引之花，通往黃泉路上，如鋪往天邊的血色紅毯。

  在血一樣漫延開去的彼岸花中，是一道窈窕的白色身影，看不到臉，可是那飄飛的裙袂，凌亂的長發，讓人不由錯疑那正是邁向三途河的幽魂。

  而在最上方，則是英文《黑色鬱金香》。這個片名，是幾人最後確定的正式片名，以此取代太過直白的《女殺手》。

  黑色鬱金香，憂鬱的，無望的愛情。既影射了片裡山姆和瓊的愛情，也隱喻瓊那短暫而無望的一生。

  宋小葉很喜歡自己設計的海報，但……

  轉過頭看看周圍，她低笑道：“真希望我們能把海報貼到廣場上，或是車站門前……”

  “是啊，”蕾麗絲捂著手，哈著氣，“啊，你有沒有看到，我們住的那家旅館旁邊有一片空地，用圍牆圈起來的，如果我們在那裡貼海報，會不會被人告……”

  “告是未必，但一定會有人來收租……”宋小葉“啊”了一聲，看看蕾麗絲，突然笑道：“我有個主意，但需要你幫忙。”

  “我幫忙？”蕾麗絲揚起眉，嘻笑著撲過來抱住宋小葉，“嗯哼，看看你搞什麽鬼……”

  答應得痛快，可蕾麗絲幾個小時之後就後悔了，“小葉，你快點——呼，好冷——這樣的天，我真應該和泰勒縮在床上的……”

  “很快了，”宋小葉應了一聲，抬筆抹下最後一筆，才笑道：“OK，蕾麗絲，要不要來看？”

  “還看什麽？小心被人逮到……”站定腳步，蕾麗絲收了聲，看著面前的牆，忍不住“啊”了一聲。

  原本已經有些髒的白牆上，現在畫滿了畫，那是一片黑色的鬱金香花海，乍一看，竟好像是這寒冷的高原上突然綻放出一片春意。

  “黑色鬱金香……”她低喃了聲，忍不住也笑了起來。

  只要走過路過的人，看到這一片牆，一定會像她這樣吧？這美麗的花海，會讓多少人記住《黑色鬱金香》的名字。

  盡心盡力地宣傳了，但這些都不過是小道，想要在聖丹斯吸引人的目光，還要憑借電影。

  17號，聖丹斯電影節正式開幕。

  羅伯特?雷德福，作為電影節主席致詞，幽默地道：“我站在這裡，因為沒有其他活動邀請我……”

  一句話，讓台下觀眾和嘉賓都大笑起來。

  自然不是真的沒有其他活動。這位能導能演的好萊塢大明星，一手扶持起聖丹斯電影節，為眾多無名小卒提供了成名的機會，對很多人來說，羅伯特?雷德福就等於是聖丹斯。

  雖然今年也有大明星現場，但帕克城比起戛納來說，的確是少了些熱鬧。

  尤其是對一直關注東方面孔的宋小葉來說，這一屆，雖然也有中國電影入圍世界電影單元和世界紀錄片單元，可是中國記者卻很少。走在街上，幾乎很少看到東方面孔。

  就和在中國獨立電影的尷尬地位一樣——雖然是中國拍攝，可是中國獨立電影的主要市場卻在海外。在國內，沒辦法取得發行資格的獨立電影就像是不被人重注的孤兒一樣，只能寄望在國外獲獎從而發行。

  《黑色鬱金香》的首映，安排在第三天。這一天，詹姆斯、馬歇還有瑪麗全數到場，又有很欣賞泰勒的電影節主席羅伯特到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