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4章 生死一念之間

  章邯回頭一看，連忙拱手道：“見過大人！”

  這人年過半百，但是卻保養的極好，一雙眼睛裡邊散發著精光，足可以見其睿智。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始皇帝朝丞相李斯！
  沒有人知道他什麽時候來到函谷關坐鎮的，今日所發生的一切，都是他和司馬欣兩人暗中合謀出來的。

  霍去病和史進兩人的投降，不管是真是假，兩人都已經想到了算計英布，將英布引進來，然後用事先就已經準備好的火油燒死英布。

  單說武道修為，整個函谷關中，自然無人是英布敵手，但英布只要還是人，就有辦法對付他。

  城外現在是一片火海，密密麻麻的晉國大軍和像是潮水一樣湧上來，開始鏟土滅火。

  英布和霍去病等人現在還在困在城門洞裡沒有出來，不能不救。

  城樓上的秦軍停下了投擲戰矛，開始向著城門外不停的射箭。

  相對來說，戰矛的造價還是很高的，但是箭矢就便宜多了。

  這是單方面的屠殺，沒有任何人會講憐憫，到了戰場上邊，那就只有一個目的，殺死敵人！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李斯看著城外瘋狂地晉軍，歎了一口氣：“本應該是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卻沒有想到弄成這個樣子，將軍的運氣還真是差到了極點。”

  章邯被李斯這樣說，也不敢回話，按照常理說，今天晚上英布和霍去病，怎麽還可能逃得出去？

  可問題在於，這兩人偏生就要在眼皮地下逃出去了。

  “加大火力，不能叫晉國人救走困在城門洞裡邊的英布，用煙也要把英布給本將熏死！”章邯發狠，大聲叱喝起來。

  軍士完全是不要錢一般，向著城樓外邊丟下去火油，城樓外的火苗都有十多丈那麽高，城樓垛子邊上，一時間都無法站人，太燙了，生出腦袋一下就可以烤熟了。

  只是叫人頗為鬱悶的是，這函谷關上邊的城樓實在是太寬了，幾乎可以媲美後世的足球場，英布等人所在千斤閘邊上，還真是無法奈何他。

  臉上已經被燒焦了的英布忍著劇烈的疼痛，看了一眼身上還在冒煙的霍去病。

  身後摸到了霍去病的鼻子下，發現霍去病還有呼吸，忍不住松了一口氣。

  濃煙滾滾而來，英布下令身邊的士兵把戰袍撕下來，用尿液侵濕了，捂在嘴上，以免被煙塵熏死！

  到了現在這個時候，能活命才是最關鍵的，誰還在乎尿液的那一股尿騷味。

  英布從部將身上撕下來一塊戰袍，自己弄了一份，也沒有忘記霍去病。

  霍去病被這一股子煙味一熏，再加上英布的尿騷味，頓時就醒了過來。

  他左邊肩膀挨了一箭在先，後來右邊肩膀上也挨了一箭，箭矢都被他伸手折斷了，但是箭頭的那一節，還留在身體中，眼下身體一動，也忍不住發出一陣痛苦的叫喊聲來。

  “好了，現在就只剩下我們了，這樣子耗下去，實在是不是一個辦法！”霍去病虛弱的說到。

  英布被濃煙熏得眼睛裡邊全部都是淚水，他大聲道：“你說現在怎麽辦，要是有注意的話，快說！死活都要試一試！”

  “把我們腳下的石磚撬起來，向著外邊丟，這樣的話我們裡邊的空間就會多一些，空氣就會多一些。”霍去病靠在千斤閘邊上，看到了史進的上半截身體，眼淚流的更快。

  “動手！”英布喊了一聲，他也靠了下來，他實在是沒有別的力氣了，那火油差點就要了他的老命，現在想去來，也還是一陣陣的後怕。

  這城門洞裡邊也有數百士兵，大家雖然被搶的睜不開眼，但是這是最後的活著的希望，一個個開始拿著手裡的武器，瘋狂地往地上戳。

  不一會，霍去病挪了一個位置，感覺自己屁股底下是潮濕的泥土。

  夏侯惇站在晉國大軍中軍，看著遲來的重盾，記得滿頭大汗。

  “我的老天爺啊，你們終於來了，快點上去！城門洞裡邊看著還有活人！”

  夏侯惇跳下戰馬，親自定這重盾，開始向前推進，這也是沒有辦法了。

  他沒有英布的勇武，戰馬也沒有英布的快，也算是幸運，不然的話和英布一同衝在最前邊，那還了得？
  只怕沒有人指揮的晉國大軍，早就已經亂成一鍋粥了。

  “將軍，前邊太燙了，過不去！”

  一個武將退了回來，夏侯惇看到他露在頭盔外邊的透發，都已經被燒得焦糊。

  “章邯這是要將我軍趕盡殺絕啊！”夏侯惇咬牙，回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士兵，他從這些士兵眼中看到了畏懼！

  “挖土，將重盾墊在地上，然後天上泥土，就可以隔絕高溫，英布將軍就算是死了，我也要將他的屍身搶回來！”夏侯惇紅了眼，大聲吼道。

  晉軍士兵悶著頭，開始揮舞著手中的武器挖土。

  這時候，人多的好處就顯露出來了。

  英布統帥的士兵足有十萬人，雖然做不到十萬人都在挖土，但一字排開以後，至少也有上萬人在挖土。

  函谷關外的大火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撲滅。

  李斯和章邯兩人，早就已經站到了點將台上，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司馬欣騎著馬跑到了章邯身邊，拱手道：“將軍，火油用的差不多，現在我軍存留在城樓上的箭矢，還可以對城外的晉軍再收割一次。”

  “嗯！”章邯微微頷首：“函谷關乃是我大秦門戶，函谷關不丟失的情況下，又可以叫晉國損失這麽多戰兵，也算是不錯的了。”

  司馬欣下了馬，站在章邯和李斯身後。

  “可惜了，本來今天晚上可以一舉將晉國大將英布拿下的。”李斯歎了一口氣。

  章邯聞言苦笑了一聲，這一位前丞相，心還真是大啊。

  英布和霍去病倒地會不會死在濃煙中，這誰都不好說。

  城外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收割，重盾之下，勉強可以擋住大秦箭陣。

  前邊的晉國士兵舉著手中像是刺蝟一樣的重盾，緩緩的推進，大火也漸漸熄滅，被燒得赤紅發燙的土壤上，彌漫著一股股焦臭的烤肉味道，很多人看到已經被燒得發黑的殘害，都忍不住乾嘔了起來。

  夏侯惇大聲叱喝著，士兵把重盾點在腳底下，紅著眼往前衝。

  城門洞就在眼前，可是城門洞也在天涯之外。

  只有十來丈的距離，卻一直攻不過去，城樓上的秦國守軍幾乎將所有的箭矢都朝著城門外射來過來，可以試想一下。

  這函谷關可依靠崤山修建而成，城樓很大一部分就是山體，高就有幾十丈。

  站在上邊往下看，地面上的人就像是螞蟻一樣小，隨便丟一塊小石頭下來頭，都可以把人輕易砸死。

  現在密集的箭陣落下，厚實的重盾也承受不住幾下，就要直接爆碎開來。

  夏侯惇看著一波又一波的人群倒下，只是盞茶時間，自己就已經損失了三個千人隊。

  “古人誠不欺我，‘函谷雄關，可抵百萬’當真是要命了！”夏侯惇歎了一口氣，重新抖擻精神，振臂一揮，大聲呼喊道：
  “救出將軍者，官升三級，賞賜黃金百兩！”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乃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原本被殺的節節敗退的晉國士兵，頓時把重盾重新加起來，這一次晉軍也學乖了，他們將用軍中的鎖鏈，將兩口重盾捆在一起。

  因為軍中準備有絆馬索，所以鐵鏈這些東西還是不缺的。

  沉重的重盾被三四個軍士舉了起來，扣在頭頂上，還不能他們走進了，城樓上就開始往下丟石頭和滾木。

  夏侯惇眼睛都快要瞪裂了，這才是要命了。這樣下去，別說是十萬大軍，就算是晉國這邊有二十萬大軍，也早晚在這裡耗光了。

  萬分焦急之中，夏侯惇心生一計，猛然指揮自己的身邊的士兵大聲喊道：“我軍已救出上將軍英布，全軍速速撤退！”

  “我軍已救出上將軍英布，全軍速速撤退！”

  這麽一喊，正在城樓上督戰的司馬欣等武將就聽到了，連忙向著章邯去稟告。

  章邯看著成為像是潮水一樣退去的晉國大軍，眉頭直皺：“這樣都殺不死英布，他還真是天縱神人了。”

  “或許只是運氣好而已！”李斯陰慘慘的說道，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涼意，周圍的人除了章邯意外，沒有人敢和他靠的太近。

  一方面是身份差別，另外一方面，李斯身上有一種非常強烈的上位者氣息，十分迫人。

  晉國大軍開始撤退，城後上的烽火也漸漸停歇。

  “將軍，我軍要不要打開城門，出去打掃戰場？”一個武將走上前來，向著章邯詢問道。

  章邯先師看了一眼空蕩的城樓，思索了片刻時間道：“不用開城門，放下繩索，出去將戰矛、鐵甲、箭矢這些東西收回來，如果發現晉國軍隊回來，不要與之交戰，速速撤回！”

  “喏！”武將抱拳，便轉身開始調動身邊的士兵，準備下城樓。

  可是誰都不知道，經過了方才那一幕，城門洞裡邊，依舊還有人存活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