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9章 風雪夜歸人

  李世民已經到了，他帶著滿山的風雪到來。

  魯肅就跪在漫天風雪裡，準備承受李世民的怒火。

  但是李世民卻看都沒有看他一樣，直接指揮軍隊強攻這武卒方陣。

  “陛下，前方的武卒很強，簡直就不像是人。”蜀泮有誘斬魚俱羅、定彥平的天攻，刺客儼然已經成為了李世民身邊的紅人。

  “區區兩千人而已，就想要阻擋住我大蜀的腳步？簡直兒戲！”李世民振臂一揮：“列陣上前，寡人隻想看到一個結果！三日以後我軍就要收復南廣！好叫天下人知道，誰想要動我大蜀國，那就要付出慘重的代價！”

  “喏！”

  蜀泮微微看了一眼不遠處跪在雪地裡的魯肅，臉上也閃過一絲緊張。

  看著蜀泮領著大軍上前去，李世民轉過頭去，看著雙腿都已經快要全部埋在了白雪裡的魯肅，歎了一口氣：

  “起來吧，元霸不會死的，你就領著人周圍尋找，我知道的，元霸不會死。”

  “喏！”魯肅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周圍沒有人敢上前去攙扶，李世民卻已經騎著馬向前走了過去。

  李世民在如同小山一樣的是屍體前頭停住了戰馬，表達了自己對於這樣鐵血戰將的尊敬之情，只不過，到現在為止，李世民卻還不知道對面的楚國武將究竟叫什麽。

  “朕乃是大蜀國皇帝，你叫什麽名字？”

  李世民的聲音回蕩在戰場上。

  閭宼把戰斧提在手中，獨眼眨動了一下：“閭宼！”

  “投降吧，你的元帥已經丟下你走了，現在能給你一條活路的人，只有朕。”

  “尊上難不成覺得，某是貪生怕死之輩？”

  “你這樣的人死一個，這個世界上就少一分骨氣。”李世民道，對於勸降這樣的人，確實是對他們最大的羞辱。

  “承蒙錯愛，還請皇帝放馬過來吧。”閭宼杵著戰斧，在這個時候，他健壯的身軀卻也已經開始喘息。

  李世民揮了一下手，密密麻麻的蜀軍從他身邊走上前去。

  “兄弟們，還活著的都站起來吧！”

  閭宼抖擻最後的精神，仰天大吼起來。

  “我還能再戰！還能再戰！”

  以為斷了胳膊，大腿上還插著一口戰矛的武夫嘶吼著，用手裡的戰劍支撐著自己站了起來，血沫子順著他嘴角兩邊往下直流。

  “我也能！”

  一個渾身是血的悍卒從死人堆裡爬了起來，雙手各自杵著一口戰矛。

  “……”

  約莫還有十來人，全部都匯聚到了閭宼身後。

  蜀泮停住腳步，高聲喝道：“弓箭手！”

  “錚——”

  冰河上，滿是弓弦震動的聲音回蕩開來。

  “放！”

  短而急促的聲音驟然從蜀泮胸腔中爆發。

  “大楚國萬歲！”

  屍體疊加而成的陣地上，只有猛士參與下來的大吼聲，與天地之間的風雪虎嘯聲匯聚成一片，風聲會將勇士們對於家國的祝願灑遍人世間的每一個角落，來年開在河谷邊上的美麗的花朵，就是勇士們對於這個國家最美好的祝願。

  河谷之戰，足足支撐了整整一天的時間，蜀軍折損整整八千人，屍骨堆積如山巒，人血將河面都鋪蓋了了過來。

  “追！”

  李世民面色發青，他從來沒有想過，蜀軍竟然會被擋在這裡，給了韓信逃出生天的機會！
  更加沒有想到，李元霸竟然會在這裡墜落到冰河之中，但是死，一定不會死的。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李世民更加了解李元霸的身體有多麽強悍，區區的冰河而已，還不能要了他的性命。

  天已經黑了下來，風雪再起。

  韓信率領著殘部，一直都在追著項伯的腳步往前衝，到了現在還有多少人能跟得上腳步來，韓信自己都不清楚。

  他滿腦子都是閭宼等人斷後的場景，他在新中心向著天神發誓，終有一日會飲馬滇池，為這些在河谷戰死兄弟們討一個說法。

  前方傳來一陣非常嘈雜的聲響，有一大群圍在一起。

  韓信聽到了灌夫的咆哮聲，情緒非常激動，至於灌夫到底是在說什麽，韓信也聽不清楚。

  “怎麽了？”韓信下了馬，雙腿一麻，居然直接跪在了雪地裡，親兵急忙將韓信扶了起來。

  “元帥！我爹他！我爹——”

  灌嬰懷裡抱著一個頭髮和白雪一樣白的老人，老人的眼神已經非常暗淡，再也沒有白天時候，呼喊著接應元帥時候的那等豪情。

  “元帥！”

  灌嬰說話已經非常費力。

  韓信心頭髮酸，大聲道：“我在！我在這裡！”

  灌嬰非常費力的向著周圍看了看，發現所有的人都自己熟悉的面孔，他伸出手來，在面前胡亂的抓著，韓信走上前去，蹲下身緊緊地握著灌嬰得手。

  “老將軍，我在這裡！”

  “元帥，不要回南廣，去秦國吧……項羽饒不了你的，去秦國吧，秦國皇帝是一個明君，你去哪裡就能活下來。”

  “楚國成不了氣候，項羽任人唯親，疑心病重……成不了氣候。”

  所有人的臉色都瞬間就變了。

  灌嬰看著灌夫道：“兒啊，以後你就跟著元帥，在這亂世中活下去，不是武力強大，就能活下去的，魚俱羅強不強？定彥平強不強？這些都是一等一的人物，可還是死在了戰場上，跟著元帥去吧，爹就躺在這裡，就很好！”

  “爹！是兒子不孝！”灌夫反手給了自己兩巴掌，抽的嘴角都冒出雪來。

  “陸遜……竇憲……”灌嬰掙扎著。

  陸遜和竇憲兩人都跪了下來，哀聲道：“主公！我等都在！”

  “你們以後都自由了，不用再跟著灌夫，當年我許諾你們的東西，一直都給不了你們，是我對不起你們，我對不起典韋……他到死都沒有一句完整的屍體，盔甲裡全部都是血泥啊……”

  “主公！”

  兩人敵首疾呼。

  周圍的親兵也紛紛跪在雪地裡。

  灌嬰仰著頭，雪白的頭髮被寒風吹亂，他看著天空，像是能透過積雪雲看到天空中的星辰，眼睛裡最後的一絲光彩也逐漸消失不見，只有兩句話還回蕩在灌夫耳邊：

  “兒啊，好好活下去就好！”

  “阿邦，對不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