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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曙光》第13章 會議(1)
  第13章 會議(1)
  在劉硯的安排下,最後一張紙條交到張岷手裡。

  緊接著劉硯果斷出手,把決明塞進了自己的房間,交給他一本書,一疊報紙讓他打發時間,蒙烽把午飯帶了上來。

  “別到處亂跑。”劉硯說:“這個給你。”

  決明接過一瓶綠茶,那是劉硯先前從學校食堂帶出來的,一直舍不得喝的飲料。

  決明點了點頭,擰開蓋子,看了一眼,把蓋子還給劉硯。

  中獎了。

  劉硯哭笑不得,說:“你留著,以後說不定還能換。”

  劉硯把全身汗水的襯衣換下,穿了件背心下樓,鑲金牙的胖子陰陽怪氣道:“喲呵,劉總管來了。”

  劉硯看了他一眼,轉入廠房,問:“森哥呢?”

  一人指了路,胖子不即不離跟在劉硯身後,劉硯走到化工廠僻靜處的中院,林木森躺在樹蔭下的石椅上睡午覺。

  “都安排好了?”林木森眼睛不睜,徐徐道。

  劉硯道:“差不多了,我招了一個叫張岷,這個人很不錯。”

  林木森道:“我見著了,他上繳了半條煙,還有不少吃的,一箱藥。”

  胖子諂笑著上前,在林木森胸口摸來摸去,林木森拍開他的手,掏了根煙給他,胖子馬上千恩萬謝地退後,林木森又抽出兩根煙,遞給劉硯。

  胖子的臉馬上就黑了。

  劉硯接過,問:“你安排他做什麽?”

  林木森坐起身,雙手撐著石椅,說:“他說他什麽活兒都能乾,是退伍兵,又是醫生,沒事的時候我本來不想給他派活兒,但他自己想忙,我就把他和蒙烽編一隊,去輪班巡邏。”

  劉硯點了點頭,不再說話,也不走。

  林木森道:“你還有什麽事?”那句話卻是對著金牙胖子說的。

  金牙胖子說:“沒事。”說畢悻悻走了。

  胖子走遠後劉硯才開口道:“他是什麽人,你的手下麽。”

  林木森道:“不是,是市裡酒家的老板,本來我看他的場子,撤退那會,他把全部家當,存糧都交給了我,讓我帶著他走。多虧了他的米面糧食,大夥兒才撐過最開始那段時間。你是聰明人,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林木森眉毛動了動,劉硯回避開這個問題,又說:“張岷是醫生,我師姐是學化學這一塊的,研究生念的生物工程,對這次喪屍爆發的原因,他們說不定有點自己的見解,你想聽聽麽?”

  林木森抬眼道:“外頭已經變成這樣了,那些喪屍從哪兒來的,怎麽來的,又關我什麽事?當前任務是活下去,懂麽?”

  劉硯道:“我覺得,咱們起碼得知道,它們為什麽會活動,受什麽樣的活動限制,弱點在哪裡,習性是朝什麽地方遷徙。”

  “溫度,濕度,環境對它們又有什麽影響。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如果能找出裡面的原因,說不定會少死很多人。”

  林木森無所謂道:“那麽就聽聽吧。”

  劉硯道:“吃完晚飯後,我讓我覺得靠譜的人集合起來,大家開個會,再來叫你?”

  林木森緩緩點頭。

  蒙烽與張岷拄著各自的槍,倚在溪旁的石灘外,黃昏的夕陽光線在鱗波般的水面上滾動,嘩嘩帶往下遊,秋高氣爽,蔚藍長天皓皓一片。

  張岷被分來與蒙烽一組,今天是第二天合作,值下午三點到六點的班,預防有喪屍順著河流飄下來,再突然上岸。

  張岷帶著一副露指軍用手套,埋頭檢視自己的錢包,裡面是他與決明的大頭貼合照。

  蒙烽也換上了全套耐磨的迷彩軍服,外套裡防熱,隻穿了件薄薄的背心。

  蒙烽:“你說他們這些軍用設備是從哪裡來的?”

  張岷搖了搖頭,十分迷茫,林木森再強悍,也不敢公然打劫軍車才對。

  “配備不算太齊全。”張岷說:“槍只有六把,子彈稀缺,看樣子像撿回來的。”

  蒙烽唔了一聲,又道:“那是什麽?”

  張岷笑了笑,翻開錢包給他看,裡面是決明做的卡貼,兩張Q仔的系列信用卡。

  蒙烽道:“你兒子的照片?我看看,有小時候的嗎?”

  張岷道:“撿到他的時候就十來歲了。”

  蒙烽又問:“他沒父母?”

  張岷解釋道:“我剛退伍那會老爹去了,家裡沒親戚,空有點手藝,申請不到牌照,也不知道做什麽好,每天在老家上山采藥,再倒騰給收中藥材的鋪子。有天在山溝裡就發現他了,剛好那谷裡是個長決明子的地方,就起了個名字叫決明。”

  蒙烽道:“沒身份證明?沒找公安?”

  張岷茫然搖頭道:“什麽也沒有,腦子還撞壞了,救回來以後過了三個月才開口說話,後來進省城的大醫院給他看過病,測骨齡知道他年齡十一,我托在警局的戰友到處打聽,也沒尋找失蹤人口的,最後熟人給辦了個證,就落戶了。”

  蒙烽點了點頭,張岷又問道:“那個人……是你親戚?”

  蒙烽知道他說劉硯,沒好氣道:“發小,脾氣就那樣,一臉別人欠了他錢的表情,你說呢?”

  張岷笑了笑,安慰道:“好好過日子,能有個人陪著很好了,大家都活著,就該開開心心的。互相扶持。”

  蒙烽緩緩點頭。

  “哲學家。”劉硯忙完一天的工作,出來河邊散步,穿著件背心,過膝的七分褲,斜斜背著個挎包,懶懶遊蕩過來,問:“在做什麽?”

  謝楓樺推了推眼鏡,笑道:“在談論你,你主宰了這麽多人的命運,誰又來主宰你的命運?”

  劉硯雙手插在褲兜裡,無所謂地一聳肩:“我沒有主宰任何人的命運,只是他們分岔路上的一個路標,該留下還是該離開,是早就注定了的事。我只是告訴他們該往左,還是往右。你見著出來巡邏的兩個高個子了麽。”

  “在這裡。”不遠處的蒙烽招呼:“領導有什麽指示?”

  劉硯過來坐下,張岷抬眼道:“決明呢。”

  劉硯:“在我房裡,我給你安排了個房間,就在我和蒙烽的隔壁,以前是個工頭住的小單間。”說著交出鑰匙:“晚飯勻了一份給他,待會你再帶他過你房裡去。”

  蒙烽朝側旁讓開些許,二人背靠一塊石頭,劉硯從單肩包裡取出一疊鐵皮罐頭盒上割下來的鋸齒圓片,就著黃昏前最後的陽光開始搗鼓。

  “是什麽。”蒙烽說。

  “一種方便女人和不會用槍的人使用的武器。”劉硯道:“別碰小心割傷了手。”

  他戴著帆布手套,將銳利的罐頭蓋和兩根杆子組裝起來,開始製造一個彈簧。

  日暮西沉,河邊點起一堆火,下一班隊員過來交接槍械,沿著河岸開始巡邏。

  篝火旁鋪了塊布,劉硯的師姐方小蕾,張岷、劉硯、蒙烽、丁蘭、謝楓樺數人圍在一旁坐著,開了四個罐頭,一盆於媽蒸的饅頭。

  旁邊的酒精爐上燒著水。

  數人隨意交談,入夜的長河十分漂亮,月亮從山的東邊升起,漫山遍野的鋪滿了銀光。

  “丁蘭你應該偷點什麽東西出來。”劉硯道:“我上次看見林木森有不少鳳爪。”

  “你這個吃裡扒外的。”方小蕾橫了劉硯一眼:“小心黑社會毆打你。”

  丁蘭笑了起來,而後道:“我不敢拿,怕他查帳,但是你們知道他儲存了多少東西嗎?”

  “多少。”蒙烽問。

  丁蘭:“很多很多,基本整個裕鎮所有吃的都在庫房裡了。”

  眾人都沒有概念,丁蘭說:“你們想象不到的多,他殺了人,倉庫裡全是搶回來的東西,我整整一天才對著單子點完,按照咱們這麽吃,足夠五百人吃上好幾年。”

  謝楓樺道:“說實話,按照小型社會原則,他現在最需要的反而是人。丁蘭和我合計了一下,他如果聚集一個六百五十人左右的小群體,剛好可以達到利益最大化,人少反而很危險,沒有憂患意識,儲備再多也不安全。人多則可以團結起來保護自己,做更多的事,也可以開始從事生產……”

  “你能說服他麽,但我覺得他多半不會聽你的。”劉硯說:“他跟我說,一共招到一百人就不再招了,這麽點人根本沒法生產……”

  “噓。”張岷耳朵動了動,示意噤聲。

  林木森一來,登時都不說話了。

  “說吧,有什麽高見?”林木森摘下手套,淡淡道。

  劉硯說:“先把大家各自的遭遇分享一下吧,從師姐開始。”

  方小蕾開始說,與謝楓樺等人遭遇大同小異,輪到張岷時,張岷把沿途經過詳細解釋,包括自己與被咬傷一事,卻略過了決明受傷的內情。

  篝火映著劉硯的臉,他說:“疫苗有用?”

  方小蕾想了想,說:“你們被感染的時候,或許是第一波,因為自身條件差異抵抗了疫苗。”

  張岷緩緩點頭,方小蕾又道:“但現在經過突變,病毒已經產生了二次突變,千萬不能抱著僥幸心理去再次嘗試了。”

  林木森忽然開口道:“如果從他身上抽出點血……”

  劉硯道:“別動這種念頭。”

  林木森淡淡道:“為什麽?可能只要一點……”

  一時間眾人心裡湧起恐怖的念頭,許久後,張岷尷尬地笑了笑,解釋道:“如果我輸血能救人,兄弟我不會吝嗇那點血,只是你體內沒有抗原,咱們血型估計也不對,這個怎麽說……”

  方小蕾接口道:“明確地說,他辦不到,就算身上的血全部輸給你,你只會在很短暫的一天或者幾天時間內獲得抵抗病原體的能力,這在生物學上稱為被動免疫。”

  “按照目前的爆發情況看,這將是一場漫長而幾乎沒有盡頭的長期抗戰,不是用幾管血清就能解決的事,想活下去就需要疫苗,林先生。”

  “有什麽區別。”林木森冷冷道。

  “血清是用於短時間內的被動免疫,抗細菌內外毒素的作用,時間非常短,而且不一定能起作用。而疫苗則是把病毒注射給你,讓你獲得永遠抵抗病毒的能力。我不知道他有沒有形成抗體,我認為‘沒有’。”方小蕾特別加重了語氣:“只要有條件,我會做試驗。”

  張岷說:“有機會的話,我也願意試試……”

  那句話還沒說完,劉硯馬上以眼神製止,張岷便不再說話了。

  林木森唔了一聲。

  方小蕾淡淡道:“這個問題不要再討論了,張岷,你千萬別蠢到去讓喪屍抓一下試試,懂麽?”

  張岷答道:“我明白。”

  “談談你大哥吧。”蒙烽岔開話題道:“他還說了什麽?”

  張岷:“對付喪屍的時候,可以截斷它們的脊椎末端。”說著雙手略抬,抱著虛擬的頭顱,作了個扭斷的動作:“和對付正常人是一樣的。”

  林木森若有所思點頭,方小蕾道:“小坤告訴我,你師哥跟著同學們,去南部軍營的第二駐扎地避難了,能聯系上麽?”

  劉硯道:“不能,以後再想辦法吧,跟著軍營總是安全的。”

  “我覺得。”謝楓樺道:“現在關鍵在於,你們的長遠目標是什麽?”

  “是留在這裡,等待軍隊前來救援;還是依靠自己的力量存活下去。”謝楓樺輕輕地說:“你們的食物總會吃完的,不如派人出去,和軍隊聯系上,現在對外界一無所知,國家不可能不采取對策。”

  “小妞,我沒見過你。”林木森道。

  謝楓樺微笑道:“我不是你們的人,住在河邊,過來蹭飯的。”

  林木森警惕地掃了謝楓樺兩眼,又看丁蘭,劉硯心裡想的卻是別的事,開口道:

  “師姐,按照張岷的目睹,一般被喪屍咬傷感染後,會有短暫的昏迷時間,再轉化為新的喪屍。”

  方小蕾彎彎的眉毛皺著,點頭道:“對,張先生的朋友在被自己的女兒咬傷後,又過了很久才陷入昏迷,經過了……”

  “大約七個小時。”張岷說:“期間瞳孔放大,體溫變冷,血液滯留,臉上浮現灰斑。”

  方小蕾道:“七個小時,只要把握好這段時間,仔細觀察,不用太害怕病毒。人往往是死在恐懼裡。”

  “對。”張岷點頭讚同。

  劉硯道:“這種病毒有可能發生變異麽?”

  方小蕾點頭道:“很有可能。”

  林木森起身道:“聽不懂,你們慢慢聊,說完後劉硯把有價值的消息總結一下,匯報給我。”

  劉硯交給他那把罐頭蓋改裝出的切割器,說:“找個喪屍試試。”

  林木森接過新武器走了。

  方小蕾看了他的背影一眼,感歎道:“剛才如果不解釋清楚,他說不定會把張岷給生吃了。”

  劉硯方才聽到林木森提出血液的時候也有點心寒,沉聲道:“他沒有表現出來,心裡一定很恐懼。我只怕張岷會被當成一個移動的血庫……”

  張岷說:“只要能救,我一定不會吝嗇。我不介意當血庫。”

  眾人都看著張岷,誰也沒有說話。

  “就是這樣的。”張岷說:“要是決明被感染了,我也會求別人給點血清,有用嗎,只要一點,不行的話,是不是分量不夠?再多一點吧……能理解這種心情。”

  蒙烽打趣道:“所以沒被感染也不一定是好事,逃過喪屍的嘴,反而被成千上萬的活人吃了,你救了這一個,能不救那一個嗎?你身上的血,夠救所有人嗎?這可真糟糕。”

  眾人紛紛笑了起來。

  方小蕾道;“要能聯系上疫病中心,或者可以對這次的疫苗研發進展起到作用,但也得先找到組織……沒有實驗室,你能做離心機麽?劉硯。”

  劉硯硬著頭皮道:“我……試試。從來沒關注過醫學機械設備……你得給我圖紙。”

  方小蕾道:“我怎麽可能會有圖紙?”

  劉硯道:“你起碼得大致描述一下吧,隔行如隔山,我連離心機是什麽都沒見過……話說其他人說不定也有像張岷這樣的情況,抵禦過一次感染的。”

  方小蕾微微頷首:“我只是覺得,閑著也是閑著,反正不管了,分子顯微鏡和離心機、培養皿、實驗台、反應釜,氣體管路都交給你了,一周之內交貨,聽到了麽。”

  劉硯慘叫道:“那些是什麽!聽也沒聽過!”

  方小蕾不理劉硯,岔開話題道:“或許高溫環境也成為一個必不可少的催化劑,令昏迷時間大大縮短,張岷你覺得呢?”

  張岷緩緩點頭:“反正這種病毒一定變異了。”

  蒙烽勉強能聽懂,不像之前的林木森般一頭霧水,此刻問道:“這種病,到底能治好麽?”

  方小蕾道:“我連這病毒長什麽樣都沒見過,沒法下定義。劉硯,你加油……把設備都給我以後,咱們走一步算一步吧。其實一定還有其他的人產生過抗體的。現在全球的所有醫學機構多半已經在研究了,你們見過那種疫苗麽?”

  張岷道:“他們說是M國的一種新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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