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八月的天空湛藍如洗,澄淨高遠,站在山頂往下看,小小的村莊掩映在山丘碧樹中間,靜謐安逸。
看看天色,也該回去了,薛松最後摘了一顆泛紅的山棗,朝幾丈遠外認真摘棗的薛樹喊道:“二弟,今天先摘這麽多,回家了。”
今兒個他們運氣不好,碰到的兩隻山雞都跑掉了,好在發現這一片生在山崖邊上的油綠荊棘,一顆顆拇指肚大小的圓山棗密密麻麻,許多都轉紅了,摘一顆放進嘴裡,酸酸甜甜的滋味讓人啃了薄薄一層果肉後,依然舍不得把圓鼓鼓的棗核吐出去。
山棗好吃,兩人同時想到了摘些回去給葉芽嘗嘗,於是便分頭忙碌起來。
聽到薛松的叫喊,薛樹飛快地把附近幾顆紅紅亮亮的棗摘了,連同手裡的一起放到鋪在地上的衫子上,等薛松將他摘的也放進來之後,裹好提了起來。他隨著薛松往山下走,走出一段距離又戀戀不舍地回頭,看著還長在荊棘上的一片紅棗:“還有那麽多沒摘呢。”
“過兩天再來吧,那時候這一片都轉紅了。”薛松頭也不回地道。
薛樹心裡好受了些,點點頭,三兩步追了上去,大黃緊緊跟在他旁邊。
走了約莫半個時辰,兩人終於拐到了下山的小路上。
可就在他們快要抵達山腳時,旁邊樹叢後忽然閃出一個人影,挑釁似的擋在了路中央。
薛松頓時冷了臉,“宋海,你什麽意思?”
宋海看著對面的薛松,暗道自已時間估摸地好,現在那女人的藥效差不多正好發作了,一會兒他將薛松引過去,他看見他的好弟妹竟是那種模樣,肯定會不顧一切上前搭救的,然後落入他前幾日就偷偷挖好的陷阱中。哼,到時候再把薛樹媳婦也丟進去,薛松就算知道她被下了藥,就算知道中了圈套,可他一個沒嘗過女人滋味的大男人,怎麽可能禁得住那樣刺激的折磨?而他要做的,就是等柳寡婦帶著村人趕過來之後,一臉無辜地替他們指路,那時候,陷入激情的薛松就是聽到動靜想停下掩飾,他也沒法勸服中了藥的女人乖乖不動,柳寡婦準備的好東西啊,沒兩個時辰藥效休想散去。
想到薛家兄弟很快就會因為大伯與弟妹亂倫而遭村人唾棄,宋海就興奮地渾身發熱。
他松了松衣領,笑著道:“薛松,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想跟你私下談,你讓薛樹先回去吧。”
“我跟你沒什麽好說的。”薛松看他一眼,抬腳往前走。
宋海並不阻攔,甚至走到一旁給兩人讓路,然後才對著他們的背影道:“薛松,你最好留下來,否則我可不敢保證你那賢惠持家的好弟妹會出什麽事。”
薛松猛地轉過身,一雙幽深的眼眸陰沉地盯著宋海:“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宋海輕笑:“我當然知道。你不信的話,可以跟薛樹一起回去啊,不過,等那個時候你再來找我,恐怕就遲……。”話未說完,剛剛還一動不動的男人突然朝他奔來,宋海本能要躲,奈何肩膀已經被人死死扣住,緊接著胸口就挨了狠狠一拳,疼得他快要喘不過氣來,眼看薛松還想再打,忙咬牙喝止道:“住手!薛松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打我一下,我絕對不會說出她的下落!實話告訴你吧,她現在的情況很不好,你若真想找到她,就讓薛樹回去。怎麽著,難道你怕一個人打不過我不成?”
看著宋海雖然扭曲卻依然得意的臉,薛松心中一緊,瞬間就有了決定,回頭叮囑還有些茫然的薛樹:“二弟,你先回家,要是弟妹在家,你就說我晚點再回去,要是弟妹不在,你也別著急,乖乖待在家裡等三弟回來,除了三弟,這件事誰也不能告訴,知道嗎?”
薛樹茫然地眨眨眼睛,目光在薛松和宋海之間遊移,漸漸明白了什麽,又是著急又是憤怒,連手裡的山棗都顧不得了,衝上去就要打宋海:“你把我媳婦藏哪去了,快還給我!”
宋海冷笑,仰頭看著薛松不說話。
“二弟!”薛松越發不安,抬腳攔在薛樹面前,“二弟,聽話,按我剛剛告訴你的去做,你放心,大哥一定不會讓弟妹出事的。現在你先回去,說不定她就在家等著你呢,就算沒有,你也千萬別亂跑亂說,一定要等三弟回來,聽他的話,知道嗎?”
一想到媳婦可能不見了,薛樹眼淚都流了出來,拽著薛松不肯走:“大哥,我……。”
“我讓你聽話!”薛松攥著拳頭低吼道,目光冷峻,比以前任何一次訓斥薛樹時都要嚴肅。
薛樹委屈地看著他,見薛松沒有半點心軟的意思,扭頭就往山下跑,跑了兩步,又哭著退了回來,撿起剛剛被他丟在一旁的衫子,媳婦一定在家等著他呢,他要把棗給她,那樣她一定會柔柔的笑給他看的。
薛樹一走,薛松立即轉身,“她在哪兒?”
宋海哈哈大笑,轉身朝左邊的林子裡走去,想到馬上就能看到一場好戲,他覺得身子都跟著躁動起來,隱隱發熱,迫切地想快點去找夏花,與她一起分享這種報仇的暢快。
薛松握拳跟在宋海身後,臉色冷若寒霜,倘若她有半點不妥,宋海也別想安然無恙的下山!
山林幽靜,八月的秋風帶著其特有的清爽迎面吹來,可這兩個男人卻都著了火,一個是因為憤怒,一個是因為體內越來越明顯的燥熱。
宋海再次松了松衣領,難道是在山裡走了太久,所以熱了?他沒有多想,獰笑著往前走,快了快了,人就在前面,為了方便村人捉奸,他可不能把人藏到深山老林去。
繞過一顆顆或粗或細的野樹,踩過一叢叢雜草,薛松忽的僵住。
他看見了,那個本該在家裡等著他們回去的小女人,此時卻被人綁在了樹上,不安而徒勞地扭著被縛在樹上的上半身,衫褲下的長腿交疊蹭動著,好像那樣就能減輕她的痛苦。似乎沒有察覺到他們的到來,她清澈的杏眼緊緊閉著,細白的臉上布滿了不正常的潮紅,嘴裡被人塞了帕子,嗚嗚咽咽發出難耐的聲音,讓人不禁替她難受,她到底在承受著何等的煎熬?
宋海見薛松看呆了,緊張地捏了一把汗,一邊不動聲色地後退幾步,一邊期待薛松快點上前,掉入他掩飾地天衣無縫的陷阱。
身後響起微弱的腳步聲,喚醒了愣住的男人,震驚瞬間化為熊熊怒火,薛松咬牙,想也不想就朝宋海追了上去,縱身將慌張要跑的人撲倒在地,鐵拳毫不留情地砸到他臉上:“說!你給她吃了什麽!”
宋海沒料到薛松竟然沒有先去救人,更不知道他速度這麽快,驚慌之際被砸得吐出一口血來,可看著頭頂目眥欲裂的男人,他哈哈笑道:“吃了什麽?哈哈,告訴你吧,你有福氣了,我給她下了最厲害的春藥,再矜持的女人也得變成騷婦,薛松,好好享受你弟妹……。”
“嘭!”薛松再也看不下去宋海的醜惡嘴臉,又一拳擊在了對方臉上,直接將人打暈了過去。
他還想再打,身後忽然傳來一聲淒厲的叫喊:“住手,你想打死他嗎!”
他回頭,就見夏花小跑著從林子深處跑了過來。
夏花也說不清心裡的滋味。之前宋海一直陪她躲在一處隱蔽的山坳裡,估摸著時間給薛樹媳婦用了藥,臨走前,他叮囑她乖乖等著他回來,等他帶著她去看一場好戲,說完就抱著昏迷的薛樹媳婦離開了。夏花有點不明白,不是說他給薛樹媳婦用了藥,兩人隱在路邊,等聽到薛松他們回來的動靜後,故意發出聲響引薛松看他與那女人的苟且嗎?她要看的就是薛松眼裡的嫌棄和後悔,可藏在這裡,等宋海回來,薛松他們已經都走了吧,還有什麽好看的?
難道宋海有別的安排?
夏花越想越不安心,她想害的是那個女人,她只要報復薛松的心就行,並不希望他出別的事。
於是,她悄悄跟了出來,遠遠瞧見宋海將人綁在樹上,她雖覺得不妙,但也因為想知道宋海到底打算做什麽而沒有出來質問,直到她看著薛松走過來,直到薛松在短短的功夫裡將宋海打翻在地。她慌了,怕宋海有個三長兩短,趕緊跑出來阻攔。
因為怕薛松把宋海打死了,夏花跑的很快,可當薛松站起身,用一種比冬日寒冰還要冷的眼神看著她時,她害怕了,腳步慢了下來,剛想開口解釋什麽,腳下忽的一空,下一刻,薛松的身影消失了,數不清的雜草樹葉泥土撲簌簌地掉落,砸在她突然墜地的身上。
眼看著夏花掉入陷阱,薛松微微一愣,旋即心中一緊,這個陷阱,原本是為他們準備的吧?
是想讓他和中了春藥的她一起困在陷阱裡嗎?宋海再下山去喊人?
陷坑裡傳來夏花求助的聲音,薛松默默立了片刻,然後轉身,一手拎起昏迷的宋海,拖著他走到陷坑旁邊,看也不看仰頭凝視他的女人,將宋海丟了進去。
他不會惡毒地去喊人過來,但他們最後到底有什麽結果,就看他們的運氣了。
夏花怔怔地看著薛松大步跑開,他跑開的時候,臉上的憤怒冰冷已經變成了擔憂焦急,他是去救他的弟妹了吧,可他怎麽能這樣對她?怎麽能落井下石?這個坑又大又深,根本爬不出去,若是被人瞧見她和宋海在裡面,她還怎麽活?
“水,水……。”腳下傳來宋海微弱的聲音。
夏花低頭,看著身形高大的男人,心中燃起一絲希望,或許,或許宋海能爬出這裡呢?他是個男人啊!
想到這裡,她趕緊蹲下去,伸手去搖宋海:“姨兄,快醒醒,咱們得趕緊離開這裡……。”
宋海到底是怎麽回答的,薛松並不知道,扔完人後,他風似的跑向葉芽。
好在,馬上就要下山了,下了山,跨過那條河,不需一盞茶的時間,他就能跑回家。
可是,當他抱著越來越燙的人快要奔出路口時,外面忽然傳來喧嘩的人語,逼得他堪堪停住。
“我柳玉娘對天發誓,剛剛我在河邊洗衣服,確確實實看見薛松抱著薛樹媳婦去了後山,倘若有半句假話,我就不得好死!”
“呸,你個爛寡婦少胡說八道,就你那整日發騷的德行,你以為你能稱心如意地壽終正寢嗎?呸!早晚你得死在男人身下!今兒個我告訴你,一會兒要是沒有找到我們家老大,你就等著吧,不用那些男人,我親手替天行道,看你還敢不敢再滿嘴噴糞!”
“哈哈,虎子娘,你們兩口子要是真不相信,何必跟著過來呢?大家夥可都瞧見了,薛家一個人也沒有,你可以說薛柏在鎮上讀書還沒回來,薛松哥倆在山上打獵,可你侄媳婦怎麽不在家?我看八成是薛松把他的傻弟弟騙走,他帶著嬌滴滴的弟妹到山裡廝混去了!哼,你也別瞪我,這麽多雙眼睛看著呢,一會兒咱們要是找不到人,我柳玉娘給你磕八個響頭賠罪!”
亂哄哄的聲音越來越近,薛松想也不想,抱著人飛快往一側山林跑去。
他不能下山。今日之事顯然是宋海與柳寡婦串謀起來設的圈套,村裡不定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他家門口,他要是就這樣抱著她回家,沒人會相信他們的清白,只是不知道二弟哪裡去了,他不是叮囑他在家裡等著三弟嗎?
很多疑惑,但薛松根本沒有功夫細想,為了跑的再快些,離山腳更遠些,他再次把人換到背上,努力忽視她給他的騷擾,一路狂奔。
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天色黯淡下來,久到他快要喘不上氣的時候,身上的衫子忽然被人扒掉一半,幾乎是瞬間,一雙溫熱發燙的豐盈就貼在了他汗濕的背上,那異樣的刺激是那樣強烈,他一個愣神,腳下便拌了一下,直直朝前面撲了下去。
“牙牙!”他嚇得心都要跳了出來,使出巧勁兒翻身,將背上的人抱到懷裡,摟著她的腦袋仰面倒下。
縱使身下是成片的綠草,結結實實地摔了一下,背上還是火辣辣的疼。
沒等那陣疼勁兒緩過去,他慌張就要起身去看懷裡的人,可她的反應比他更快,他才剛剛抬頭,她已經跨坐在了他身上。
眼前閃過一片白膩,他本能地閉上眼睛。
可薛松心裡有兩個葉芽。
一個是他的弟妹,他尊重她,想以兄長的身份照顧她。
一個是他的牙牙,他喜歡她,想以男人的身份愛護她。
而這一刻,當她柔弱無骨的身子緊緊地貼在他身上,當她的豐盈無意識地磨蹭著他,當她細細弱弱地在他耳邊求他用力要她時,他心中,就只剩下了他愛了的那個女人。
“牙牙!”
他低吼一聲,雙手猛地扶住她的腰,一起一落,他已將她壓在身下。
天終於徹底暗了下來,男人與女人卻還在隨著欲望緊密糾纏著。
黑暗裡,忽的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眼看腳步聲越來越近,卻又慢了下來,好像在猶豫著要不要繼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