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林筠堯，醋好吃嗎(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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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顏洗的乾淨了，穿好衣服，隻穿了裡面的白色襯衫，沒穿外套，拿了毛巾揉著頭髮，那麽走出去，卻看見容擎竟然還在。

  他正坐在客房的小圓桌旁，整個人依靠在椅子上，很懶散的樣子。

  看見她出來，他方坐直了身子，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她。

  她的頭髮柔順的散在肩上，長短是很利落的感覺，配上她有些訝異的表情， 卻也略顯嫵媚，少有的讓她多了一些溫柔，少了一些刻薄。

  但是不過片刻，她又恢復了一臉疏遠的笑意，只是看著容擎。

  “堂哥不忙嗎，容家大業都在堂哥的肩上，堂哥應該忙的很才對，何必在這裡耽誤時間。”她說話總是這樣，不管是什麽，都帶著一股諷刺的意味。

  容擎站起來，看著她，“你那件事，我會幫你處理好，這陣子你就不要胡亂忙了。”

  容顏眼睛動了動，隨即笑起來，“你也擔心我會因為這件事，連累到容家嗎？不用擔心，他們恐怕還沒膽子動容家，否則，我是容家臭名昭著的女兒這件事，早就被挖出來了。”

  我是容家臭名昭著的女兒…她這樣自然而然的說出來，卻讓容擎動作頓了頓。

  隨即，他看著容顏，說，“你知道你不是。”

  她眼睛停留在一邊的蕾絲罩邊的台燈上，卻不知在想些什麽，然後，她慢吞吞的說，“是嗎？其實我早就分不清了，謊話說的久了，自己也會信以為真，別人說的多了，我漸漸也意外，真的是我做的…”自嘲一般的笑了笑，隨即，她抬起頭，看著容擎，拿了一邊的衣服，轉身要走。

  然而容擎忽然一把拉住了她，“別在我面前裝什麽堅強，想哭就哭出來，容顏，女人流眼淚，並不丟人。”

  容顏卻仍舊固執的搖搖頭，“有些女人的眼淚很值錢，所以她們總是哭，我的眼淚不值錢，我哭也沒有。”

  容擎看著她的臉龐，微微的閉了閉眼睛，隨即，忽然拉住了她，將她圈進了自己的懷裡。

  容顏一愣，盯著他，“你幹什麽。”

  他深邃目光，只是那麽盯著她，眼中的濃墨重染，仿佛要將她淹沒一般。

  隨即，他忽然扳過了她的臉龐，吻住了她的唇。

  她驚在那裡。

  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在幹什麽？
  他是她的堂哥！

  這麽一想，她隻想抗拒他，但是容擎是什麽樣的人，他雖然看起來文質彬彬，外人卻都是知道，他一旦認真起來，誰也別想逃過他的手心。

  他就是那麽一個，外乾內強的人。

  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了什麽聲音，容顏忙用力的推著容擎。

  門被推開的刹那，容顏也終於將容擎推離了自己，然而兩個人之間片刻的慌亂，卻怎麽也擋不住。

  回過頭，容顏正看見，林筠堯竟然會出現在門口。

  此刻，他正倚靠在門邊，眼神中都透著完美的笑意，肆意的在兩個人之間來回的打量著。

  容顏自己也沒想到，怎麽突然會變成這個樣子，此刻更是不敢看容擎，於是轉過頭，看著林筠堯。

  他怎麽會突然過來？
  隨後，身後大媽也跟了上來，沒注意到三個人的怪異氣氛，只是滿臉笑意的對容顏說，“容顏，你丈夫來了，你怎麽也不招呼一下，還站在裡面。”

  這可能是大媽第一次對自己笑的這麽燦爛。

  哦不，她錯怪大媽了，還有一次，是她答應了要嫁給林筠堯的時候。

  她看著林筠堯，心裡想，是不是該感謝他，讓她再次感受到了“家庭的溫暖”？
  林筠堯看了眼容夫人，笑笑，走進來，卻是一把摟過了容顏，笑著說，“都是老夫老妻了，是一家人，招呼什麽。”

  他裝模作樣的摟住容顏，讓她貼緊在他的身邊，卻讓容顏感到十分的不適。

  容顏能感到，那邊，容擎目光淡淡的灑在兩個人身上，尤其在看著林筠堯時，透著一股深重的陰霾。

  而顯然的，林筠要也感受到了，否則，他怎麽會摟的越來越緊，更親密的貼著她，那樣子，真是讓她覺得難受。

  大媽叫大家出去，熱情的說，一定要留下來吃飯。

  在客廳裡，大媽笑著說，“但是你們回來的不巧，顏顏的房間啊，我們準備重新裝修一下，所以裡面現在很亂，本來我們是想，你們現在結婚了，偶爾回來小住，總不能房間還是一個人的樣子，要換個舒服的大床，要換一些好的東西…”

  容顏只是低頭坐在那裡，沒人看到她臉上嘲諷的微笑。

  林筠堯現在倒是一直保持著優雅安然的淡笑，看起來真是一個好丈夫，好女婿的樣子，手還不忘記親昵的握著容顏，笑著回應，“其實也好，我更喜歡住她原來的房間，能讓我體會到以前的容顏。”他深情款款的看著容顏，容顏卻沒什麽配合的心思，轉過頭去不說話。

  大媽在那邊笑的更歡了，“哎呀，小兩口恩愛的…”

  卻沒注意到，容擎起身，說了句，“你們聊，我還有事要忙，先走了。”

  林筠堯看著容擎離開，唇角淺淺的勾起，抓著容顏的手不放。

  大媽也忙說，“你們兩個先聊，我去廚房吩咐一下，中午都在一起吃！”

  人都走了，客廳裡只剩下兩個人。

  容顏只是坐在那裡，翹著腿，倚靠在沙發的一角，看著不遠處的地面。

  林筠堯也只是靜坐一樣的坐在那裡，雙手都放在大腿上，看著前方。

  沉默的氣氛，讓兩個人似乎陷入了一個難堪的瓶頸中。

  他抿著唇，想著剛剛他看到的那一幕。

  兩個人慌亂的推開對方，那樣子，著實的曖昧。

  林筠堯自然知道，他們發生了什麽。

  他並不意外，容擎跟容顏的關系，早在多年前，他就是見識過的。

  2
  那時，三人小組剛剛分解，他每每看著容顏一個人時，多少還有些愧疚。

  雖然那愧疚，隨著她越來越淡定從容的行為，變得越來越淡，慢慢的轉為了詫異，詫異於這個女人的心，竟然讓人這樣猜不透。

  容毓完全是個普通的女孩子，她很單純，很安定，只要林筠堯不說，她絕對想不到，即便是跟她在一起時，林筠堯也總會想起容顏來。

  容毓偶爾還是想去叫容顏，她習慣了跟容顏一起出門，習慣了三個人在一起，但是那一次，情人節的時候，林筠堯說要帶容毓一起去吃東西，容毓心裡建設著，要三個人一起去吃火燒，於是非常開心的策劃起來。林筠堯知道後，心裡莫名的很生氣，他拉著容毓，語氣很不好，“她是你姐，不是你的跟屁蟲，你幹什麽非要拉上她，我到底是在跟你談戀愛，還是在跟她談戀愛？”

  林筠堯很少會對容毓這樣大聲，容毓嚇了一跳，看著林筠堯，蒼白的小臉糾結在了一起，皺著的眉，看起來十分委屈，緊緊抿著的唇，微微顫抖著。

  林筠堯知道自己不該跟她發火，將她拉過來，輕聲說，“小毓，在她跟我之間選一個的話，你會選誰？我知道，她是你的姐姐，你想跟她一起玩，但是我不喜歡你跟她一起，不喜歡她插入我們兩個人之間的生活，所以，我要你選一個人，如果你還是想要跟她一起玩，想要做什麽事都帶上她，你不舍得放她一個人，你就去找她，如果你還想跟我在一起，就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她！”

  其實那也不過是林筠堯的一句氣話，容毓卻當真了，她坐在那裡，仔細的想了很久，終於對他說，“我再也不提她了，你不要生氣…”

  林筠堯的心卻很失落，看著容毓蒼白的臉，忽然覺得，他們之間，不知道少了什麽。

  雖然剛開始，他們之間是林筠堯主動挑起了關系，但是，容毓這樣的女孩子，不像容顏，永遠那麽理智，她慢慢的，已經陷入到了他們的感情中，難以自拔，她愛上了林筠堯，她全心全意的對待林筠堯，所以，為了林筠堯，甚至連自己的姐姐也可以放棄。

  一個這樣全心全意愛著他的女孩，他應該珍惜吧？
  情人節，他帶著容毓一起去看焰火，他一手拉著容毓，在海邊放焰火的人中間穿梭，他知道，他其實跟容毓在一起的時候很開心，容毓是個單純的丫頭，隨便逗一逗，都能笑的十分開心，在她那白紙般清晰的心上，塗上五彩斑斕，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那天玩到了很晚，他在容毓門禁前送她回家。

  看著容毓進門，他雙手插著口袋，微微笑著，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了門邊，他才乘著月光轉身。

  回過頭的時候，就看見容顏正出來。

  她依舊穿著那一身樸素的衣服，林筠堯一直奇怪，同樣是容家的大小姐，容毓總是穿著最漂亮的衣服，優雅大方，而容顏為什麽總愛把自己打扮的好像個乞丐一樣。

  她喜歡穿長長的運動褲，喜歡穿高領衫，將自己整個包裹在厚實的衣服裡。

  大概校服是她能穿的最開放的衣服了。

  他承認，她穿著校服的格子裙子，樣子真的很漂亮，容顏個子很高，比容毓還高出半個頭，又長的很瘦，格子裙子沒有像愛美的女孩子，故意修剪的很短，她的裙子正到膝蓋的地方，露出下面筆直修長的兩條小腿，看起來嫩白如蓮藕一樣，其實她長的很白淨，不過從來喜歡不苟言笑，樣子給人感覺太陰沉，竟然讓人忘了她原本清秀的模樣。

  她短發齊肩，從不留長，他從前就暗自想過，如果她留著長發，像容毓那樣齊腰，一定也會好像個公主一樣，高貴又大方。

  可是她畢竟不是容毓。

  今天她便穿著那格子的校服，抱著幾本書，站在那裡，黑色的小皮鞋整齊的對著，從月光裡走來的樣子，看起來竟然也很優雅，她不知要去哪裡，正從門裡出來。

  林筠堯微微愣了愣，卻仍舊雙手自然的插在口袋裡，不示弱的看著她。

  她低下頭，默默的從他身邊走過，發絲飄動，她身上幽幽的梔子花香味，鑽進他的鼻子裡，他回過頭，看著她慢慢走到路牙邊。

  他不知從哪裡來的衝動，對著她說，“這麽晚，又出去幹什麽壞事。”

  她抬起眼眸，那時的她還是齊劉海，剪的筆直，整整齊齊的蕩在美貌下面，一張白淨的臉，便顯得更加窄小起來。一雙眼睛在那厚厚的黑黑的發絲下，靜靜的看著前方，好像什麽都無法落進那一片平靜的眼底，兩個人隔著一片清冷的月光，那麽遙遙的對望著，隔了幾步遠，地上有些老舊的石板，在街道上昏黃的路燈下，被照的有些斑白，早春時候，一點苔蘚石板縫裡露出綠色的頭來，一層一層的，樣子很漂亮，夜晚的天氣有些冷，他們呼出的白霧飄散著，慢慢的被空氣掩埋，時間就這樣，停滯般的流淌。

  他以為她不會回答的時候，她薄唇微微動了動，輕輕的吐出一句話，“你來送容毓回家嗎？”

  讓他驚奇的是，她的聲音這樣的清湯寡淡，就好像，他刻意對她的排擠，從不存在，他們還是如平常一樣，上一刻剛剛在聚會中告別。

  他說，“嗯是啊。”他學著她的語氣，不由自主的，不想示弱。

  她說，“我要出去一下，不要告訴別人好嗎？”

  他跟上了她，“你要去哪？”

  她說，“我不想告訴你。”

  “喂，容顏，你是在求我，但是你是什麽口氣。”他不滿的說。

  她看著他，“如果不告訴別人，我也不告訴家裡你跟容毓談戀愛的事，不然我爸知道容毓跟你在一起，還跟你打啵，他會很生氣的，以後容毓就都別想出門了。”

  “我…”

  她說話的時候，頭總微微的揚著的，讓人覺得很得意，至少他是這樣以為的。

  他看著她，風吹著她的一點裙擺，她身上的香味更明顯起來，瑩瑩繞繞的飄來，拂在他的臉上，好像一雙溫柔的手，輕輕撫弄著他一樣。

  他看著她嘴巴微微的嘟著，想起那天他親吻她的樣子，他笑著說，“我也跟你打啵過，你告訴你爸爸的時候，別忘了坦白這個。”

  她還是平靜的看著他，“那我爸會殺了你的。”

  他說，“怎麽，你不舍得我死？”

  她幽幽的笑起來，好像一朵白蓮花一樣。

  她笑起來很好看，雖然她總很少會笑。

  “是啊，跟你打啵很舒服。”哦，她真是個壞女孩，好女孩怎麽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他聽了，心裡真穩穩的震了一下，卻是透著一點欣喜的味道的。

  那個時候的少年，需要別人的肯定，尤其是漂亮異性。

  他略有些尷尬，竟然不知道該怎麽說好了，低頭，正看見她手裡抱著的書，幾本都是有關法律的專業用書，他奇怪的問，“你看這些幹什麽。”

  她說，“我要去法律學院。”

  “去哪裡幹什麽？”

  “我想要當律師。”

  那時這是一個很合理的理想，當律師，穿著黑色的袍子，戴著假發，好像tvb電視裡演的那樣，瀟灑的指認著壞人。

  但是他不知道，後來她確實完成了理想，成功的成為一名律師，但是，她卻只會為那些強奸犯殺人犯辯護。

  她隻繼續往前走著，他便靜悄悄的跟在背後。

  他說，“你為什麽不交朋友？”

  她看著前方，揚起的臉，筆挺的鼻尖，讓她的側臉好像一彎漂亮的剪影，她歎了聲，白霧順著鼻息在前面飄散著，“沒人願意跟壞人交朋友。”

  他看著她，她低頭，輕笑一下，帶著點自嘲的味道，這時，腳上忽然一絆，她一下要往前跌去，他忙拉住了她的手，將她扯回來，她便順勢倒在了他的懷裡。

  兩個人的呼吸平穩下來時，她已經貼在了他的身上，他抱著她的腰肢，低頭看著她小巧的臉頰，那雙永遠都波瀾不興的大眼睛，裡面全都是他。

  她笑著，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慢慢的收攏著，摟住了他的脖子，他呼吸漸漸不能平穩下來，那一天，在後院裡的感覺又突然回歸，他抱著她，突然想要低頭吻她。

  那是容毓從沒給過他的感覺，含著激情，帶著種隱澀的欲望。

  他說，“下次走路小心點，別這麽摔了，你知道你這樣多危險，遇到色狼的話，你會被吃了的。”

  她薄薄的唇動了動，盯著他的眼睛，“我是故意的。”

  他的大腦嗡的一下，再也忍不住，徹底為她的話失去了控制，就那麽劈頭蓋臉的，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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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天晚上他不知道是怎麽回到了家，大概腦袋裡也一直在責怪自己，在懊悔，在抱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