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顧敏敏,緣分總能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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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敏敏只是看著她,她樣子很恬靜,剛過二十歲的年紀,還是小姑娘的樣子,一身的甜美可愛,果然跟顧敏敏不是一個風格,原來陸東寧喜歡的是這一型,她想,然而,這樣的女孩,卻橫遭變故,家破人亡。
顧敏敏知道,現在她只有一個人,沒人照顧,她也不想讓陸東寧照顧,那麽固執的自己住著,她腿不好,做什麽都不會方便。正因為如此,才會摔到住院。
顧敏敏想,陸東寧該是十分內疚才是。
第二天顧敏敏就出院去工作了,胃痙攣這個東西,疼起來好像要死掉了一樣,但是過去了,就又沒有任何感覺。
醫生囑咐她,胃是要靠養的,還是平時要多注意。
一直到她出院,都是季嚴跟著她,陸東寧再未出現……
後來她聽說,陸東寧親自去請了專家料理蘇惠的傷口,只為了不讓她留下傷疤。
然後?然後又是幾天不見人影,她繼續度過她一個人的婚姻生活。
她想,這樣其實很好,至少,安安靜靜的。
夜晚,她靠在床上看書,看著外面,天色不太好,似乎馬上就要雷電交加。
這時,她突然聽見嘭的一聲,她床頭的窗被拉開,她一愣,抬起頭來,只見陸東寧竟然在她的窗前。
她馬上警覺的坐了起來,他穿著暗色的夾克,一個翻身,帥氣的翻到了她的床上,她更後退了幾步,看著他,舒了口氣,說,“你……你這又是玩什麽?角色扮演嗎?”
可是她馬上發現了他的不同,他只是跪在那裡,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手臂,她這才注意到,隨著他的翻滾,床上沾染了一串的血跡。
她捂住了嘴,“你……你受傷了?”
他抬起頭來,他的額上滿是汗水,幾縷發絲沾在上面,他捂著手臂,手上鮮血還往外湧著,他嘴唇已經毫無血色,跟臉上的蒼白簡直是一個顏色。
她一手撐在床上,不可置信的看著他,這一幕該只有在電影裡才能看得見,她一時間,不知所措。
他聲音低沉,透著點顫音,“別愣著……過來。”
她聽了,愣愣的點點頭,湊上前去,他說,“幫我系上。”他說的是讓她幫他把傷口綁住,她趕緊點頭,一臉愣怔,只知道點頭,她用顫抖的手,用已經紅透了的布條,系住了他的傷口,他似乎疼了一下,皺了皺眉,卻馬上舒了口氣,倒了下去。躺在她的床上,喘息著。
她仍舊跪坐在那裡,瞪大了眼睛看著他。
他睜開眼睛,對她招手,“躲那麽遠幹什麽,過來。”
她咽了下口水,向前了兩步,他拉她,“讓你過來就過來。”她便跌進了他的懷裡,他那麽摟著她,他的夾克上還帶著外面風的冰涼,他強壯的身體貼著他,因為他受傷,她貼在那裡不敢動。
卻聽他在頭頂說,“是不是這樣你才會老實點?”
她愣了愣,抬起頭,看他低著頭看著她,縱然那張臉蒼白如紙,還是帶著他獨有的魅力,一雙邪氣的眼飛上去,看起來十分的享受,然而下一刻,他的眉頭又擰了起來,她坐起來,看著他,“我……我去打電話給醫院……”說著便慌亂的去找電話。
他卻拉住了她的手臂,看著她那個樣子,竟然還笑了起來,她便舒了口氣,放下電話,看他還有心思笑……
他說,“打電話叫邵安來,別驚動別人。”聽他這樣嚴肅的說,她便鄭重的點了點頭,下去打電話,他轉頭看著那傷口,嘶了一聲,真他媽不是一般的疼。
邵安來的很快,他一進門,看見他躺在那裡,也嚇了一跳,他是有經驗的,比起顧敏敏的慌亂無措,他倒是有條不紊,拿藥箱,找出剪刀,小心的他剪開了衣服,他說,“大哥,子彈進去了?”
陸東寧搖頭,“只是擦了點邊。”
他點點頭,又仔細的去弄。
雖然只是擦了點邊,但是,還了流了很多的血。
顧敏敏在一邊看著,看著那些血,隻覺得慘不忍睹。
之後邵安才說,“早說了派人去,他非要自己去看,前陣子,季嚴不是讓人打了,查出來是從前混黑的時候惹上的麻煩,因為咱們手裡有路子,還想讓咱們繼續乾,大哥說已經金盆洗手不幹了,他們還是糾纏不清,還拿走了咱們以前的證據,大哥這一次,就是去偷證據的……”
顧敏敏驚奇的捂著嘴,邵安說,“嫂子,我隻告訴你了,現在大哥受傷了,嫂子定要幫忙照顧一下,也不能去醫院,哎。”
顧敏敏回頭看去,邵安給他打了止痛針,他躺在那裡睡著了,蒼白的臉看起來很可憐,好像一隻受傷的小白鼠一樣。
她走過去,歎了聲,坐在他旁邊,他還是睡著的樣子好些,沒那麽銳利,也沒那麽冷酷……
他在床上一趟就是一個星期,因為受了囑托,她隻好跟度假村請假,只在家看著他。
他生病後會像小孩子一樣發脾氣,甚至還會摔東西,她覺得他受傷了不能吃那麽鹹的東西,他偏說她喂給他的是豬食,他是肉食性動物,每天都想吃肉,但是她覺得他生病不該吃那麽油膩的東西,他瞪著她,“流了這麽多血,我當然是要吃點東西補回來。”
最可氣的是,他竟然還會在晚上溜進廚房自己偷東西吃……
被她逮到了,她瞪著眼睛看著他,“陸東寧……你哪裡有點老大的樣子了,看看你,讓你手下兄弟們知道堂堂陸東寧竟然跑來偷肉吃,跟隻老鼠似的……”
他揉著她的肩膀,即使手上傷成那樣,力氣還大的要命,“你這個壞女人,你這是在虐待,你就是趁機報復我!!!”
她最後拗不過他,給他帶了雞回來,他幾天沒吃肉了,啃的光光的,還舔著骨頭,跟隻饑餓的狗一樣,抬起頭問,“還有嗎?”
她搖頭,說,“我今天去問過了,人說,身上有傷口,常吃油膩的東西會發炎,你呀,還是老實的吃粥,等傷口愈合的差不多了,再好好補。”
他一把卡住了她的脖子,將她壓在了床上,“好了,我已經好了!”
她瞪著他,“好個屁,你看,流血了!”
於是傷口又被他掙開了。
他三天沒刮胡子,她就拿來剃須刀給他刮胡子,他胡茬硬的很,沒刮時是青色的一片,看起來十分狼狽,他還不信任她,她一刮,他就躲,結果就是劃傷了他的下巴,他大叫,“顧敏敏,你就是在蓄意報復是不是!”
她無所謂的看著他,“是啊,誰叫你沒事弄個花啊雪的回來,這下受傷了,怎麽不去你的花啊雪的那裡,跑來折騰我!”
他便看著她,說,“顧敏敏,你不是在吃醋吧!”
她拿出刀片來,“再胡說我真蓄意謀殺!”看著她比劃著手裡的小刀,一臉猙獰的樣子,他卻笑了出來,一把將她摟了下去,他說,“顧敏敏……別愛上我,否則,你一定會很慘……”
她愣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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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後她回想起來,那句話,其實並不是在提醒她,而只是在提醒他自己……
顧敏敏漸漸覺得,因為他受傷,她跟他的關系,似乎有所緩和,這種緩和是她想要看到的,想當初,代替姐姐嫁給他,她想要的就是這種生活,和諧的,平靜的……之事後來事情的發展太背離她的預想。
現在似乎又回到了她想要的那種感覺。
她甚至想,如果是這樣生活下去,或許也可以一輩子,誰說婚姻一定要因愛而生?其實也大多數人,不是也在無愛婚姻裡,生活的好好的?
就好像姑姑曾說過的,她們這種人,嫁給誰,婚姻的結果都是一樣,或許她早已預見了這種悲劇,所以她才遲遲的不結婚。
既然嫁給誰都是一樣的, 那麽,嫁給他,也沒什麽不好。
她這樣想時,正站在那裡調奶昔,他躺在床上看書,肚子餓了,就抬起頭來,“顧敏敏你在幹什麽,到吃飯的時間了吧,你想餓死我是不是?”
她回過神來,看了下時間,說,“才四點鍾,哪裡到吃飯的時間?”
他皺眉,“是嗎?”
她回頭,一手端著奶昔,邊對他說,“你簡直就是豬!”
他飯量大的驚人,午飯吃了整整三碗,現在才過幾個小時,他又開始喊餓。
他眯著眼睛,滿眼威脅的看著她,“顧敏敏,你罵我是豬?你罵我陸東寧是豬?”
他向她撲過來,她趕緊躲開,他卻已經拉住了她的胳膊,瞬間便又跟她扭打了起來。
這時邵安不管不顧的走了進來,撞見了兩個人這樣糾纏的樣子。
他一愣,說,“大哥……”
陸東寧停了下來,他乾咳兩聲,放開了顧敏敏,顧敏敏臉上紅著,邊低頭整理著衣服,裝作沒看到邵安。
邵安半晌才反應過來,剛剛那個是他大哥陸東寧?
陸東寧迅速的回復了那一臉的平靜,看著邵安,“什麽事?這麽急急忙忙的。”
邵安這才想起來,他面色沉重,低著頭,對陸東寧說,“大哥,陳老三又在請大哥了,大哥,你看……”
顧敏敏已經知道,陳老三陳天華,是現在有名的黑道,就是他,讓陸東寧受了傷,還在逼迫陸東寧加入他們的團夥幫他們走私。
陸東寧果然沉下了臉,沉吟片刻,他說,“他三番五次想要請我,不就是想要驗證,我到底是不是那天去偷走了證據的人。”
邵安說,“大哥,那怎麽辦,要不……我派幾個兄弟去……”
陸東寧伸出手來,輕輕一擺,打斷了他,“咱們雖然不怕他,但是,這種人,還是不要得罪的好,畢竟,我們現在已經跟他們不同。”他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傷口,說,“他定了哪裡,我們晚上去赴宴。”
邵安跟顧敏敏都沒想到他會做出這樣的決定,這明顯就是一出鴻門宴,他現在這樣怎麽好去參加……
邵安勸他,“大哥,拖幾天也成,等傷好些了。”
他卻固執的說,“沒什麽大礙,已經拒絕了幾次,再拒絕,他一定懷疑了。”
陸東寧抬起手來,這幾天兩個人朝夕相處,她已經明白,這樣動作就是……穿衣服。
她也快成他的跟班了。
她到衣櫃裡找到衣服,小心的給他穿上,邊穿著,邊有些擔心的說,“去酒席,是不是就要喝酒,喝酒……對傷口真的不好。”
他微微低著頭,“你是在關心我?”
她啐了一口,“誰關心你,我都幾天沒去上班了,你再不好,我要被開除了。”
他滿口揶揄,“放心,黃石怎麽舍得開除你……”真是話裡有話。
顧敏敏瞪了他一眼,“好吧好吧,你去,喝死你最好。”省得生那一張毒嘴,成天的損人。
那邊邵安說,“說來也巧,他正是選了黃石的中山餐廳。”
顧敏敏愣了愣,陸東寧說,“好啊,到你的地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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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到她的地盤了,她怎麽能不去看看。
黃石的中山餐廳,因其足夠奢侈,足夠昂貴出名。
顧敏敏看著陳天華點下的菜單,不由咂舌,裡面一盤螞蟻蛋已經十幾萬,這還是最低的一檔菜。
這出鴻門宴,倒是來的值了。
黃石走進廚房,看著顧敏敏,說,“還沒銷假,怎麽就來了。”
她說,“也沒什麽事,過來看看。”
他雖然不相信,卻也沒細問,這時有人去擺菜,她看著端上的酒,不由的有些擔心,清一色的烈酒,陳天華是拿定了主意要灌醉了陸東寧。
她看著黃石,說,“我去中山那邊看看……”
黃石奇怪的看著她,問了一邊的人,中山餐廳裡今晚有誰,人說,“陳天華宴請陸東寧,正在黑吃黑呢。”
陸東寧?他看著顧敏敏的背影,恍然的點了點頭。
顧敏敏從那一點門縫向裡看著。
他一臉坦然,手中端著酒杯,輕輕地抿了一口,看著對方,嘴角還帶著他特有的邪氣,風輕雲淡的對陳天華說,“不逢年不過節的,來這裡聚,陳老板真是發了。”
陳天華哈哈一笑,露出他的兩顆金牙,“不是覺得就這裡才能配得上陸總的身份嗎,別的地方怎麽能夠用來招待陸總呢。”他說著,一揚手,“來,酒呢,沒看陸總那都沒酒了。”
服務員趕緊上了酒,顧敏敏知道那酒,黑方威士忌,純正的烈酒。
他說,“陸總,咱們這一道的,沒那麽多說法,吃什麽都無所謂,但是這酒,是絕對不能少的,陸總,來,乾一杯!”
陸東寧淡然接過,也不說話,豪爽的便幹了下去,那一杯酒下肚……顧敏敏仿佛看到了那淌血的傷口。
服務員在一邊雀躍著,“今晚酒要上百萬哇,喝了幾瓶了……”
她聽的心焦,抿著嘴站在那裡,心裡默默的想著,她該幫幫他才是……
她打定了主意,便向外走去。
找到了黃石,她說,“黃總……可不可以,幫幫我……”
他看著她輕咬著唇,珠簾般的睫毛撲閃著,她不善於求人,來到黃石後,從沒對他有過什麽請求。
他說,“什麽事?”
她對他說了,他沉吟了一下,說,“好,我帶你進去。”
她低著頭跟在後面,“其實,他在生病,不能喝酒,陳天華卻故意灌酒,我實在看不過去。”
他笑了笑,回頭說,“不需要解釋的。”
她愣了愣,看著他淡然的笑臉,是啊,確實不需要解釋的,她解釋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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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敲門,進了包間,她一直默默的跟在後面,陳天華看見他,說,“黃總,來來,找你半天都說你忙,怎麽現在有空了。”
他走過去,服務員馬上拉過了椅子,他坐在陳天華旁邊,“這不是先前人也沒說是誰,一聽是陳大哥,我趕緊過來了。”顧敏敏不好意思的低下頭,還不是因為她去求黃石,否則,黃石根本不屑跟這種人來往。
陳天華哈哈的笑著,他一側的黃石,另一側就是陸定寧,陸東寧抬起眼來,看著站在那裡的顧敏敏,用那隻受傷的右手,端起了酒杯來,從容不迫的自己喝著。
她皺起眉來,這個家夥,何必這樣逞能……
陳天華笑著拍陸東寧的肩膀,正拍在他受傷的臂上,顧敏敏的心提起來,卻見他眼睛都沒眨一下,平靜的臉上波瀾不興,陳天華說,“陸總也是難得請到啊,當年也是從小玩在一起的,現在長大了,反而各奔東西。”
陸東寧笑著說,“只是不常見面,咱們私底下,還是一樣親。”他故意說私底下,公事就絕對不談。
陳天華的笑容越發猙獰,雖然看起來是親密無間,其實,卻讓人聽的發冷。
他點頭,又叫人開酒,“沒錯,咱們什麽時候都是一樣的親!”他給陸東寧倒滿了酒,說,“這一杯,說什麽也要幹了!”
顧敏敏從旁看著,陸東寧雖然一臉坦然,臉色白的嚇人,他笑著,舉杯要喝,誰知,她上前一步,將他的酒扣下了。
他一愣,陳天華也是一愣,下一刻,陳天華的臉色變, 他說,“你是哪裡來的。”
顧敏敏眼睛閃著,她只是一時衝動,卻還沒想好該怎麽說。
陸東寧亦看著她,自然的將她的手推下去,然後抬眼對陳天華說,“杯子口壞的。”他讓人拿來了新的杯子,依樣倒滿了,說,“這樣才對,是不是?”顧敏敏在一邊,心怦怦的跳著,看著他一口將酒喝下去,一滴不剩。
黃石給顧敏敏眼色,讓她鎮定,她便隻好站到一邊去,垂著手,眼中不免會有擔心。
黃石拿起酒杯來,說,“怎麽,我來了,陳大哥還一個勁的跟人家喝酒,也不管管小弟啊。“陳天華忙說,“怎麽說呢,咱們在你的地盤,喝的都是你的酒,哪敢不管你,來來,滿上,這一杯,我就敬黃總……”
幾個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又是幾瓶酒下去了。
她看著陸東寧拿被子的手,已經有微微的顫抖,他卻還是一句話也不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