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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心安處是淮安》第11章 好的甜點就像剛剛好的愛情,讓味蕾印
  第11章 好的甜點就像剛剛好的愛情,讓味蕾印象深刻
  (1)

  留學生活忙碌而充實,一年四季在學習和考試的更迭中飛速交替。

  升入大三後陸續聽說有留學生實在聽不懂課程,導致修不滿學分,隻好中途回國。Lily比盧小薈高兩個年級,畢業後就回國了,不久之後室友換成了一個一年級的妹子,和Lily截然相反,新室友對Party沒有任何興趣,而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學霸。

  兩個人住在同一屋簷下,因為對方內向的性格和課時不同,幾乎沒有交集。

  盧小薈已經完全適應了留學生活,語言障礙隨著時間的推移也漸漸消除,甚至能完美get課堂上教授們的幽默。從小養尊處優慣了,終於融入異國的生活環境,她覺得自己已經愛上了馬德裡。

  系裡的專業課教授是個喜愛中國文化的中年女人,賞識她的語言天賦,熱情介紹她去出版社兼職。如果不是苦逼地邊打工邊留學,盧小薈更想遊遍西班牙所有著名的旅遊城市,去巴塞羅那看高迪的建築。

  學期期末,盛衍大四畢業選擇繼續留在德國讀研,她刷朋友圈看到他的畢業照忍不住感慨時光飛逝。

  回想上次見面,好像還是那年夏天在裡斯本的海邊。

  那次旅行讓她和小卷毛Oliver成了好朋友,同時也和盛衍產生了無法彌補的裂痕。

  她到現在都記得那天晚上大家玩過了頭,連她也喝得醉醺醺的,盛衍扶她回房間。她迷迷糊糊地向他道了“晚安”,他卻一把抵住了門扉,在她驚訝錯愕的瞬間突然低頭親了她的臉。

  一觸即離的吻,淺嘗輒止的試探,像小偷一樣做賊心虛的心驚膽戰。

  她的酒一下子就醒了,杵在門口不知所措。

  酒後的盛衍沒有了少年耀眼的神采,眸光裡好像藏著撫不平的愁緒。他定定地看著她,目光深沉,好像要把她看進心裡去,卻終究什麽都沒說就走了,剩她一個人站在原地發愣。

  第二天,他像沒事人一樣,當她問起前一天晚上的事,他毫不猶豫地說喝斷片了,什麽都不記得了。

  他在撒謊。

  她沒拆穿。

  從那以後,他們再也沒有聯系過。

  時隔這麽久,看到他的朋友圈,她終於可以假裝什麽都沒發生似的在底下評論:畢業快樂。

  盛衍禮貌回復:謝謝。

  語氣疏離,像陌生人。

  盧小薈想,他大概已經不喜歡她了。

  一年後,盧小薈也結束了留學生活,順利畢業,回國前突然收到盛衍寄來的禮物,是一隻放在絲絨盒裡的觀賞貝殼,貝面純潔無瑕,紋路清晰。盒子裡還有一張卡片,寫著最簡單的畢業祝福,客氣又官方。

  回國後,她把貝殼放在了房間魚缸裡,看花紋各異的熱帶魚在它的周圍環繞,倒是給單調的魚缸增加了不少觀賞性。

  四年的留學生活,讓她對西語文學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回國前就收到了國內尚閱出版公司的簡歷回復,通知她去公司參加面試。

  尚閱公司背靠文淵出版集團,旗下分圖書部、漫畫部、影視部。圖書部每年都會引進國外暢銷圖書的版權,非常需要優秀的西語翻譯。

  尚閱的招聘門檻很高,名校畢業或出國留學者優先,盧小薈兩者都符合。

  她跟面試官預約的時間恰好是回國當天,於是她瞞著所有人從異國回到了祖國。

  倒不是刻意隱瞞,她回國那天顧淮安剛巧飛美國參加科研會,回國的事也就沒跟他說。

  她想給大家一個驚喜,特別是她的爸爸盧承,她要讓他刮目相看。

  雖然這四年爸爸對她的要求很殘酷,但她知道堂哥當初給她的那張卡也是爸爸默許了的,只不過礙於面子不肯明說。放在過去,她肯定會識趣地接受爸爸的幫助,但是這四年她成長了很多,那張卡上的錢她一分都沒有花過。

  四年的時間,無論是妝容還是穿衣風格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從前青澀任性的小姑娘竟然也懂得矜持兩個字怎麽寫了。褪去肆意妄為的叛逆,一身正裝的盧小薈在眾多面試者中非常突出,人事總監當場就給了答覆,三天后正式入職。

  她踩著高跟鞋離開尚閱,招手叫了出租車,但是沒回家。

  留學期間別的她沒學會,獨立這件事算是徹頭徹尾地學會了。尚閱位於北四環,如果住在家裡每天上班至少要花費一個半小時,既然這樣,不如在公司附近租一套公寓。閨密艾甜甜在她回國前就幫她聯系好了房源,乾乾淨淨的單身公寓,直接拎包入住。

  回去後她把房間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就開始思考怎麽回家見爸媽。她和顧淮安的事他爸到現在都沒松口,她搬出來住他們也不可能會同意,按照她爸的脾氣,大概更希望她回國後能進家裡的公司負責文案翻譯,她一聲招呼都沒打,從工作到租房子全都自作主張,他們知道大概又該奓毛了。

  想來想去決定暫時什麽都不說,等正式就職,工作穩定再跟他們攤牌。

  只是沒想到上班第一天就在公司樓下遇見了堂哥盧州行。

  尚閱這一帶都是文化公司,他陪女朋友來拍汽車雜志大片,看見對面辦公樓裡走出來的女人很眼熟,仔細一看,竟然是小薈!他讓女朋友在車裡等一等,隔著廣場噴泉叫住了她。

  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盧小薈下意識地轉身,看見盧州行的時候很是做賊心虛。

  “小丫頭片子,還真是你啊!”盧州行走近打量她,雖然他們經常視頻,但面對面卻更能發現明顯的變化,她的頭髮長了,妝更精致了,少了一些活潑開朗,多了一分知性沉穩,一身正式的黑色職業套裝,穿在她身上卻很性感,“嗯,變漂亮了,也越來越像個大人了。”

  盧小薈心虛,朝他身後的車子看去:“你一個人?”

  盧州行看穿她的心思,好笑地說:“放心,你小顧叔叔還在美國沒回來呢,車裡坐著的是我女朋友。”

  “咦?”盧小薈促狹地眯起眼睛,“是那個小車模?終於追到手了?”

  盧州行瞪她:“就你話多。”

  言歸正傳,他把話題引回正軌:“你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都不跟家裡說一聲,叔叔和嬸嬸還以為你畢業要先在西班牙玩一陣才回來呢。”

  “有什麽好說的,告訴他們麻煩更多,我爸肯定讓我進公司上班,干涉完我的學業還要繼續干涉我的工作和生活,最後霸道強勢地干涉我的愛情和婚姻,這就是我爸,你的叔叔。你還不了解他?你知道我對經濟不感興趣,那些枯燥的文書合同一個字也看不懂,就別提翻譯了。”

  盧州行罵她“小白眼狼”,問:“那你現在住哪兒?”

  “在公司附近租了一間單身公寓。”她說著報了一串地址。

  這個小區的治安還不錯,盧州行忍不住要當和事佬:“叔叔也是為了你好,你留學四年叔叔表面不關心,私底下一直托我和盛衍照顧你。那張銀行卡要不是叔叔默許,我也沒膽子給你。”

  盧小薈心不在焉地盯著足尖發呆。

  盧州行湊到她耳邊,幸災樂禍地念叨著:“長痛不如短痛,有些事早晚要面對,哥勸你早死早超生。”

  有這麽勸人的嗎……

  “知道了。”她乖乖地答應著,“我會找機會回家跟他們說的。”

  公寓離公司不遠,既然和盧州行遇見了,就不能錯過搭順風車的好機會。她跟在盧州行身後一副蹭吃蹭喝的架勢,他也拿這個妹妹沒辦法,無奈地說:“上車,順路送你回去。”

  她撿了便宜還賣乖,蹭車是假的,想看看未來嫂子才是真的,於是拉開後車門就坐了進去。

  那句脫口而出的“嫂子好”還沒說出來,她就看見坐在副駕駛的那個女孩子主動轉過頭來和她打招呼:“好久不見啊。”

  聽到聲音她抬頭看去,瞬間就愣住了。

  能勾住堂哥的果然都不是一般人,小車模很漂亮,濃妝豔抹也別有氣質,眉眼間的嫵媚渾然天成,周身透出來的美豔張揚且具有侵犯性,讓人不由自主地想多看兩眼。

  她還在發愣,小車模勾唇笑道:“怎麽?不認識我了?”

  盧小薈這才回過神來,更仔細地打量她,然後驚呼出聲:“程寒露!”

  (2)

  久別重逢的感覺很奇妙,盧小薈盯著眼前的海鮮拌飯沒什麽胃口。

  中午公司午休,她突然接到程寒露的電話,稱剛好在附近拍攝,要約她一起吃午餐。

  四年沒見,彼此的變化都很大。想起當初的那場大火,盧小薈心裡就變得很複雜,忍不住偷瞄坐在對面的程寒露,傷痕都不見了呢,真好。

  “我在日本恢復得很好。”她突然開口,“你不用覺得內疚,當初是我鬼迷心竅在先,會毫不猶豫地救你也是為了替自己贖罪。”

  “而且……我還要謝謝你。”她放下手中的餐具,微微笑著,“如果那時候你真的出了什麽事,顧淮安恐怕不會放過我。”

  “什麽?”盧小薈不懂她的言外之意。

  “你可能不知道,那份放棄治療的家屬同意書是顧淮安拿給我簽的,程然是否腦死亡我並不清楚。當時我醒過來不久,很多思緒還沒理清楚,他私下來病房看我,身後浩浩蕩蕩地跟著負責程然的醫護人員,整張臉一點兒表情也沒有,因為你的事,他看起來不知道有多生氣。”

  那天他讓所有人等在病房外面,單獨拿了同意書進來,和她面對面地坐下。

  程寒露記得他開口的第一句就是直接問她簽不簽字。

  她已經接到了院方的通知,也做好了決定,回答他:“程然自己作死,我當然要成全他。”想到過去她在夜裡無法安睡,每每都要在枕下藏點兒防身的東西,她就覺得風水輪流轉,程然有今天都是報應。

  她昂頭理直氣壯地戳破顧淮安的來意:“我知道你為什麽來,你放心,我簽。”

  顧淮安沒再多說什麽,本來還想問一句老爺子過世和程然是否有關,但如今這樣的局面,答案也不重要了。

  他把同意書放下,莞爾道謝,起身離開。

  看著他離開的身影,程寒露才發現,這個男人骨子裡冷血又無情,唯獨面對盧小薈,眸光裡才透著暖意。

  她從回憶裡抽身而出,突然生出許多感慨:“盧小薈,其實我很羨慕你,家境好,顏值高,性格也討人喜歡。不像我,乖張戾氣,渾身上下都長滿了刺。所以說,人比人氣死人啊,你都那麽幸運了,還有顧淮安那麽寵你的男朋友,可是我呢?從小到大在泥沼中摸爬滾打,渾身髒兮兮的,怎麽可能有人會看得上我。”

  她這樣評價自己讓盧小薈很尷尬:“你現在不是和我哥在一起嗎?”

  提到盧州行氣氛突然很微妙。

  “你可能誤會了。”程寒露否決了她的想法。

  盧小薈察覺到她不願意提她和堂哥的事,知趣地選擇了回避,絞盡腦汁想共同話題:“這幾年我一直在國外留學,你和白錚還有聯系嗎?”

  話音剛落,程寒露的臉色更難看了,她從包裡摸出一包煙,抬頭瞥到牆上的禁止吸煙警示牌又氣憤地把煙丟在了桌子上。

  “沒聯系了。你不知道嗎?他去年畢業就訂婚了,女方是工商局局長的女兒,比他大兩歲。”

  “啊?”她驚得說不出話來。

  很久之前,程寒露曾親口跟她說過,她喜歡白錚。

  世事無時無刻都在發生改變,但她卻覺得自己好像永遠活在了靜止的平行時空,現實殘酷,而她卻被顧淮安保護得很好,安然地在粉紅色的城堡裡,無人打擾。

  “驚訝嗎?”程寒露嗤笑一聲,“人都是會變的,連你也變得和從前不一樣了,只不過你自己感覺不到罷了。”

  下班時,盧小薈站在公司電梯前看門上映出的身影,現在的她好像真的和以前不一樣了。

  雖然從前那個耍賴黏人的小姑娘也很可愛,但她更喜歡現在的自己。

  自信、獨立、有底氣。

  回公寓的路上電話鈴響,看到來電人的名字所有的煩惱都不見了,她高興得差點兒蹦起來。

  “你回來啦?!”

  “回來?”顧淮安敏銳地找到她的漏洞。

  “我的意思是……你回國了?”

  “在候機。”

  “哦。”一臉失落。

  一直瞞著他,就是想等他回國給他一個驚喜。

  在他面前盧小薈根本藏不住自己的小情緒,雀躍地說:“一路平安哦,baby。”

  顧淮安好笑:“怎麽這麽高興?”

  “嗯——等你回國就知道了,我給你準備了驚喜。”

  “什麽驚喜?”他的聲音漂洋過海落在她的耳朵裡,撩得她心癢,“我家門口不會有一個給自己綁了蝴蝶結的望夫石吧?”

  盧小薈:“……”

  不行,不能再繼續聊下去了,容易露餡。

  最後小姑娘匆匆地說了兩句就掛了,顧淮安隨後就給盧州行發了兩條微信。

  第一條:不管你妹妹變得有多穩重成熟,在我看來都是一個蠢萌的小姑娘。

  第二條:情報靠譜,謝了。

  盧小薈偷偷跟寧助理打聽到了顧淮安的航班,打算第二天請半天假去機場接他。

  假條都批了,午飯後,翻譯組領導卻突然通知大家開會。

  她百般地不情願,內心想拒絕,身體卻很誠實,拿著記事本屁顛屁顛地去會議室報到,版權部經理和圖書部主編都在,陣容很強大啊。

  人員到齊,主編示意與會記錄員把準備好的會議資料發給大家,每個人的面前瞬間多了一遝厚厚的A4紙。

  “這是版權部最新引進的項目,也是公司今年下半年的重點書,作者是西班牙民間珠寶手工匠人、珠寶設計師Hayon,他的作品以返璞歸真而聞名,很受時尚圈青睞。本書收錄了他從事設計行業三十多年的全部作品,屬於鑒賞類圖書,讀者受眾年齡層較高……”主編說著敲了敲面前的資料,“更多的詳細資料我都整理出來了,另附了原版第一章的內容。”

  盧小薈聽得懵懵懂懂,不明白這本重點書和自己有什麽關系,一般像她這種新人還接觸不到重點書的翻譯吧。

  主編繼續交代:“Hayon願意把中文簡體版權授權給集團是對我們的信任,按照往常我們會直接把項目交給資深翻譯,但Hayon要求出版公司在適合這項任務的優秀翻譯中進行考核後再決定翻譯人選。幾位總經理開會後決定給所有人一次公平的機會,截止到星期一下午一點,請大家把原版第一章的翻譯內容發至我的郵箱。”

  主編推開襯衫袖口掃了一眼腕表:“為了讓大家更了解原版圖書和作者本人的作品風格,稍後作者的中國好友,同樣也是在珠寶設計領域有著出色成就的顧先生會來公司跟大家直接溝通,Hayon把版權事宜全權委托給了顧先生。一會兒大家有什麽疑問都可以提,這個項目做好了,每個參與人都會有豐厚的獎金,大家加油。”

  盧小薈一邊認真在記事本上畫重點,一邊偷偷看表,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就要遲到了,卻不好意思中途離席。

  聽到主編提到顧先生,她順手就在本子上劃拉了一筆,寫下“顧先生”幾個字後才發現不對勁。

  她小聲問身邊的同事:“主編說Hayon的中國好友姓顧?”

  “對呀,應該是Eddie Koo吧。”同事捧著花癡臉說。

  會這麽巧?

  同事看她奇怪的樣子,問:“很驚訝?”

  “沒、沒有,是……激動,我是他的……”她語無倫次,“嗯——那個,我是他的粉絲。”

  兩個人還在竊竊私語,主編助理推門而入:“老大,顧淮安先生到了。”

  她聞聲看去,還真的是他!
  剛下飛機他就往公司趕,一身風塵仆仆,面容看起來有些疲憊。

  他走進會議室向在座的各位頷首做了簡短的介紹,隨後拿出筆記本電腦,請主編助理幫他連接到背後的投影儀。

  “不好意思,剛下飛機,來遲了。”他說話時目光從在座的所有人身上掠過,最後鎖定在了盧小薈身上,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一個弧度,“我出現在這裡大家感到意外嗎?那位小姐看起來很驚訝啊。”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齊刷刷地看向了她。

  盧小薈內心崩潰:這種場合能不能不要公開調戲她!很羞恥好不好!

  沒等她想出合適的措辭回答,身邊的同事卻大著嗓門說:“顧先生,她是您的粉絲!看見本人太激動了!”

  盧小薈:這位同學,請不要自作主張地搶答好嗎?!

  顧淮安笑得純良無辜,故意反問道:“是嗎?你喜歡我?”

  她硬著頭皮答:“嗯,我喜歡你……的作品。”

  “哦?”他繞過會議桌,走到她面前,彎腰俯身,毫不避諱地伸手觸碰她小巧的耳垂,笑道,“我也喜歡你……的耳墜。”

  會議開了很久,盧小薈全程精神恍惚,總覺得被寧助理坑了。

  當晚公司領導宴請顧淮安,她這種新人員工自然沒有參加飯局的資格,眼看著他被眾星捧月似的簇擁著離開公司,心裡恨得牙癢癢,氣憤地拿起手機就要給他發微信控訴,然而戳開對話框又不知道發什麽。

  在糾結成一團毛線之前,她非常霸氣地發了一句:想吃唐記家的草莓慕斯蛋糕。

  言外之意:給你個機會,來哄我啊!

  握著手機等了五分鍾、十分鍾、十五分鍾……

  信息石沉大海。

  好吧,看來他並不討厭這場飯局。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要發脾氣,頑劣地退出了微信,把手機隨手丟進包裡就下班回家了。

  留學這幾年她的廚藝突飛猛進,簡單炒了兩道菜剛準備吃飯突然聽到手機鈴響。她在屋子裡翻找了一圈,怎麽也找不到手機被她放在哪裡,鈴聲響了一會兒就斷了,間隔不過幾秒鍾,又響了起來。

  這次她在門前鞋櫃上的挎包裡把手機翻出來,清了清嗓子才按下接聽鍵。

  這樣拿腔作勢不過是想掌握主動權,結果卻被電話那端比狐狸還精明的人搶了先。

  他說:“開門。”

  她沒反應過來:“啊?”

  他笑了,耐心地又重複了一遍:“我說,開門。”

  她回過神來,想起他可能誤會了:“我不在家,我現在一個人在外面租房子。”

  話音剛落,就聽到門口傳來敲門聲。

  電話裡,顧淮安笑著說:“我就在門口。”

  盧小薈兩眼一黑,堂哥出賣她!
  她精心準備的回國驚喜,顧淮安根本全都知道了!
  她走到玄關開門,門外是提著粉白色蛋糕盒的顧淮安。長臂一伸,他隨意地把蛋糕塞進她懷裡,不等她邀請就繞過她徑直走了進去。顧淮安看見餐桌上熱氣騰騰的飯菜,索性脫掉外套,拉開座椅就坐了下來,霸佔了她的碗筷,夾走了菜裡最大的一片肉,細細品嚼後,發言:“嗯,好吃。看來以後家裡不用特地請做飯的阿姨了。”

  她憤憤然地去廚房給自己又添了一副碗筷,抽開椅子坐在他旁邊:“你來得可真是時候,我還一口沒吃呢。”

  顧淮安寵溺地揉了一把她的腦袋,柔滑長發的觸感和從前毛茸茸的小短發完全不一樣,他貪戀地玩著她的頭髮,漫不經心地說:“知道你不喜歡應酬場合,幾年前帶你和外交部的翻譯前輩吃飯,你就一副不耐煩的樣子,今天也沒讓主編特意叫上你。你們主編訂了一家川菜館,我總共沒吃幾口,看見你的微信就隨便找了一個借口先走了。”

  他說話總愛這樣四兩撥千斤,明明沒有刻意哄她開心,她聽了嘴角都咧到耳根了,只知道傻笑。

  她把蛋糕拆開,切下一小塊,柔軟滑膩馨香的感覺在舌尖蔓延,心情好得不得了。

  顧淮安好像真的很喜歡吃她做的飯,她拄著下巴看他斯文規矩的吃相,認真問:“Hayon的這個項目是怎麽回事?你是打算給我開後門嗎?”

  專心於吃的某人突然抬起頭來,毫不留情地打擊她:“你想得美,翻譯選拔是Hayon自己的要求,我不過友情幫他和出版公司溝通。”他知道她在擔心什麽,鄭重其事地說,“所以你不用想太多,這是一場公平的競爭,我不會干涉,你放心參加。”

  “那就好。”她松了口氣,端起桌上的一小碟蛋糕就鑽進了臥室。

  顧淮安喊她:“幹什麽去?”

  “翻譯!今天我就要試譯一下,需要什麽資料明天都準備出來,不然肯定來不及。”

  (3)

  顧淮安跟進臥室,打量這一室溫馨。從窗簾到床單都是少女喜歡的暖色馬卡龍色系,非常清新乾淨的房間,和她在西班牙留學時那間亂蓬蓬的臥室很不一樣,這間更居家溫暖,家具陳設也簡單。

  盧小薈穿著棉質家居服坐在書桌前,松松綰起的頭髮落下幾綹垂在後頸,書架上是一本厚過一本的詞典,還有不同翻譯版本的中西雙語名著。

  她打開郵箱接收用公司電腦發回來的第一章PDF格式的文件,回頭看到顧淮安站在門口,覺得自己這麽工作狂好像有點兒冷落了他,愧疚地說:“你不介意自己在客廳看電視吧?”

  顧淮安卻孩子氣地沒回答她的問題,身靠書桌,“啪”的一聲把筆記本合上了,然後雙手插在褲袋裡,說:“不介意,但要先回答我幾個問題。”

  “什麽?”

  “第一,你回國的事打算什麽時候跟大哥說?”

  盧小薈靠在椅背上,隨手挖了一杓蛋糕:“嗯——至少要實習期通過再說吧,我爸當年就很嫌棄我,嫌棄我不努力,嫌棄我沒有理想,現在仍然嫌棄我,覺得我什麽都做不好,以後只能靠他安排工作,我要讓他刮目相看啊。”

  “第二個問題,你在外面租房子是因為現在不能回家住?”

  她強調:“還有這個公寓離公司近。”

  顧淮安了然地點頭,繼續問:“我家離你的公司也不遠,你要不要考慮搬過來?”

  咦?!

  不是沒和他一起住過,在D市念大一那年,他經常會去看她,那時候他們就是在學校附近的那幢公寓同床共枕的。

  那時的他們,中間隔著太多的不確定。

  那時的她才十九歲,經常覺得患得患失,而他來的次數也極其有限,每次都匆匆來匆匆走,並沒有同居的實感。

  現在卻不一樣了,這些年的分別時光讓他們更堅定了對彼此的感情,或許也曾想過放棄,也曾有過動搖,但她還是沒辦法否認,自己就是一個喜歡他喜歡到連吵架也隻想和他吵的人。

  如果答應他搬過去,那麽肯定會發生……

  啊!她在想什麽啊!她甩了甩頭,覺得臉頰滾燙,錯開他的目光,又挖了一大杓蛋糕,遮掩自己的心虛:“我……考慮考慮。”

  顧淮安沒拆穿她的心思,曲指敲了敲桌面:“最後一個問題。”

  盧小薈認真臉:“嗯?”

  “蛋糕好吃嗎?”

  “哈?”這是什麽鬼問題!

  本來還有點兒緊張的盧小薈徹底放松,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把盛著蛋糕的碟子往他那邊推了推:“你自己嘗唄。”

  顧淮安的目光卻沉沉地盯著她的嘴角,白色奶油裡染了草莓的紅,她的舌尖舔過嘴唇,那塊蹭在嘴角上的奶油仍然頑固,他的喉結不知不覺上下滾動,隻覺得口乾舌燥。

  對上她那雙認真的眼睛,他突然扣住她的後腦杓,毫不猶豫地俯身,在她猝不及防的目光中吻了下去。

  甜糯的慕斯蛋糕,柔嫩的口感,清新誘人的草莓香縈繞在他的唇齒之間。

  他突然明白了為什麽那麽多人喜歡吃甜點,好的甜點就像剛剛好的愛情,讓味蕾印象深刻。

  想吻她很久了,從在會議室見到她身穿職業正裝的時候開始。

  這個吻在他的掌控中由淺入深,最後連自己也不受控制。她不再是青澀懵懂的少女,對這種突然襲擊早已變得得心應手,順勢圈住他的脖子主動回應他。他索性扯松領帶,把她抱到書桌上。她的棉質家居服柔軟得讓人想犯罪,更何況還有一個寬松的大領口,不知不覺就露出了她光滑細膩的肩膀。

  肩頸的肌膚出奇地白皙,顧淮安惡趣味地輕咬了她一口,那顆被她藏在胸腔裡的心臟忍不住開始猛烈跳動。

  她坐在有些涼的桌面上,雙腿勾住他的窄腰,意識早已不複存在,只知道一雙手穿過她的衣服下擺,探入她的胸前敏感處。從前也有過這種遊離邊緣的行為,但他都顧念她年紀小,不肯繼續,而這一次,她能感覺到和以前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樣。

  她明知道會發生什麽,卻鬼使神差地沒有拒絕,反而好像已經做好了長久準備似的,毫無保留地配合著他。

  那雙寬厚溫熱的手掌在她的腰間、胸前、蝴蝶骨留下痕跡,內衣扣被他輕松打開。她忍不住瑟縮了一下,隔著最後一層薄薄的衣衫怯怯地伸手去解他的襯衫紐扣。

  寬肩窄腰最是性感的身材,她用手指貪婪地勾畫著他的腹肌線條,酥酥癢癢的感覺立刻席卷全身。他捉住她的手,把嬌小的小姑娘輕松地帶入懷裡,半拖半抱地把她抱到床邊,毫不憐香惜玉地直接把她放倒在身下。

  “怕疼嗎?”他心疼地問。

  小姑娘咬唇搖頭,心裡多少有些怕。

  顧淮安低眉淺笑,單手解開她的家居服紐扣,自上而下,一顆接一顆。

  天邊掛著一輪皎潔圓月,臥室開著一盞溫黃台燈。

  當他們的身體完美契合,顧淮安小心翼翼地親吻她的眉眼:“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她沉悶地“嗯”了一聲。

  他握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貼著她的耳畔,半戲謔半認真地說道:“你之前答應我回國就登記結婚,現在反悔了嗎?如果沒有,不如約個時間?”

  聽到這句她一激動,指甲險些掐進他的肉裡。

  想起許久之前他在阿爾穆德納教堂前正兒八經地求婚,盧小薈喵星人附身,一臉驚恐,張牙舞爪地抗議:“不約!我不約!讓我偷戶口本肯定要被我爸媽打死。”

  偷戶口本這種事顧淮安當然不會真讓她去做,偷偷摸摸未免顯得心虛小氣。

  他顧淮安想娶的人一定是他眼裡最好的,他不會委屈她,他要光明正大地把她迎入自己的胸膛。

  後半夜,盧小薈被他抱進浴室洗澡,她已經沒了力氣,渾身軟綿綿的,感覺不像自己的一樣。

  顧淮安拿她沒辦法,隻好耐著性子把她伺候舒服。

  沐浴露有一股攝人心魄的花香,身上的泡沫被清水緩慢地衝離後留下縈繞鼻尖的香氣。盧小薈覺得自己簡直要飄飄然,整個人放松得像一塊漂浮在海面上的輕紗。困倦之際顧淮安在耳邊說了什麽她完全沒有在意,渾渾噩噩地答應著,聽到他說了一句明天什麽什麽,敷衍地“嗯”了一聲,就睡了過去。

  昨夜沒顧得上拉窗簾,醒來陽光正好,窗外的暖陽肆意地照在床上,被面暖烘烘的。

  盧小薈在顧淮安的懷裡嗅著陽光的味道,正要躡手躡腳地爬起來,就聽還沒睜開眼睛的某人低沉地說:“收拾好了叫我,送你去公司。”

  “不用啦,你睡吧,又不遠,我坐公交車就可以了。”她從衣櫃裡挑了一件襯衫。

  M碼的嬌小身材,從前也是一馬平川,這幾年好像突然進入了後青春期,胸圍傲人,對比,腰細得讓人羨慕。職業裝穿在身上比那些暴露性感的裙裝還誘人,顧淮安瞥見她在換衣服,也不睡了,單手拄頭,側臥著打量她。

  她從鏡子裡看見他那副心滿意足的表情,嘚瑟地轉過身來,身體貼在鏡面上凹造型:“喜歡嗎?”

  他皺了皺眉,拿起床邊矮櫃上的鬧鍾看了一眼時間,眯起眼睛,危險地說:“你最好別撩我,不然我可不敢保證你能按時上班。”

  一句話嚇得盧小薈火速穿好衣服,趁顧淮安理智尚存趕緊溜之大吉。

  最近新買了一雙高跟鞋,穿起來合腳又舒服,就是鞋帶扣不好系,她在玄關處的換鞋凳上跟鞋子糾纏。顧淮安赤著上半身懶洋洋地從洗手間出來,看她還沒走,徑直走到她跟前,幫她把卡住的地方理好,指肚不經意擦過她的腳背,沿著她的小腿線條落在她膝關節處一小塊瘀青上。

  “咦?”她都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磕的。

  顧淮安無語地叮囑她:“以後別毛毛躁躁的,平時磕著碰著都不知道。”

  她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腦子一抽,竟然頂嘴。

  頂嘴就算了,脫口而出的卻是:“搞不好是你昨天晚上弄的!”

  顧淮安黑著臉拒絕背黑鍋,然而她主動提起昨天的事他倒是興致盎然,彎腰盯住她的眼睛,一副奸計得逞的樣子說:“別忘了昨天你答應我的事,下班了我去接你。”

  盧小薈覺得自己有點兒聽不懂他在說什麽。

  “接我?晚上有什麽活動嗎?去哪兒?”

  “回家。”他鎮定自若地說,“和大哥大嫂商量和你的結婚流程,還有婚禮細節。”

  “哈?”盧小薈受到了驚嚇,她感到惴惴難安,抱著罪魁禍首的胳膊撒嬌,“顧淮安,你怎麽乘人之危呢!我昨天晚上根本不記得你跟我說過這件事!我拒絕!別看我爸當初說得好聽,真回去了,他會找各種理由勸我們分開,我不要!”

  “有我在,你怕什麽呢?”他眉眼柔和,低聲道,“你擔心的事不會發生,我會和他們好好談。”

  盧小薈還是不肯妥協,攥著小拳頭,倔強地望著他說:“顧淮安,你不要以為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什麽?”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爸那麽反對我們在一起是有原因的,你們都故意瞞我,但我在出國前就知道了,不然我不會妥協去留學。”她從換鞋凳上站起來,昂頭和他對視,“我在留學這幾年的時間裡想得很清楚,那是上一輩的戰爭,和你本來一點兒關系都沒有,憑什麽這麽多年過去了,所有好的壞的後果都要你一個人來承擔?你不想讓我受委屈,我又何嘗不是。我不想你因為我答應我爸提出的種種不平等條約,更不希望你因為我大公無私地放下曾經的仇恨。我爸本來就虧欠你們家,他擔心你娶我別有用心,但我卻覺得,既然認定了你,無所謂陰謀或者真心,我想和你在一起,不在乎利益紛爭,就算你真的別有用心,我也認了。”

  看她情緒激動地說了這麽多,他突然覺得心裡柔軟一片,扯了扯嘴角,無可奈何地說:“小傻瓜。”

  愛情是不將就,不計較,不求圓滿結果。

  是短暫一生裡最值得藏在心底舍不得向外人吹噓、炫耀的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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