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6章 讓她遇見了該死的夜墨
她離他很近,近到他一伸手似乎就能觸摸到她的臉,近到他似乎都能聽見她的呼吸聲,近到他能清晰地看見她臉上的表情,依舊是帶著小女孩一般的好奇和歡快,依舊是十五六歲時他們一起來這古鎮時的樣子啊。
懷裡的孩子倒是安安靜靜,沒有給他添亂,隻睜著一雙大眼睛盯著他,寧柯的呼吸都紊亂了,手已然伸到半空中,差點就要隔著半透明的簾子去摸她的臉。
Rose一把拉下他的手,壓低聲音在他耳邊道:“先生,不可!”
寧柯怔愣的神色才緩和了下來,前塵往事忽而如潮水衝破柵欄傾瀉而至,他隱約覺得有些頭疼。
小白:“寧柯,你看,前面有間小茶館,以前過來倒沒注意到。”
寧柯笑著看她:“可能是去年寒假之後新開張的?”
小白:“李寶兒上哪裡去了?我們一起進去喝點茶什麽的。”
寧柯不過是支開了李寶兒讓她上一邊玩去了,這樣他才好和她單獨共處,他領著她進了茶館,台子上正在唱一出折子戲,唱的是什麽他記不清了,但他永遠記得那年,梅子雨時,低矮的木質茶樓門口,梳馬尾辮的她眼神明亮地拉著他的衣袖,靠在他耳邊小聲對他說感覺好好聽。
那一刻,他聽見自己的心跳似戰鼓雷動,緊鑼密鼓地敲了開來,少年情竇初開之後的情根深種,大概就是在那個時候吧。
從此他知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的感覺是什麽。
一分痛苦,九分甜蜜?
差不多吧,愛她的日子裡,大部分時候是甜蜜的,哪怕偷偷看一眼她,哪怕放學之後迎著黃昏日落騎車載她回家鼻端飄來若有似無屬於她的香氣,都能讓他偷偷樂上半天。
這樣偷偷摸摸的歡喜,直到跟她告白之後,聽到她那句‘寧柯,你腦子秀逗了吧?我拿你當朋友看,你腦子裡卻想要那個我,你過分了啊,給我懸崖勒馬,勒住,勒住!’,他的心便跟著碎成了幾片。
放出去的愛又怎麽可能勒得住?
他不是聖人,做不到收放自如,從此以後,對她的愛只會日益加重,綿綿無期。
他想過無數種可能,卻沒有一種模樣是如今的樣子,他抱著她的孩子,站在近在咫尺的簾子後面,悄悄地將她望著,做著縮頭烏龜才會做的事情,放著自己喜歡的女孩卻連出現在她面前都不敢。
哦,寧柯,你何其悲哀,你怎麽將生活過成了這樣?你自己不會同情你自己嗎?你不會覺得自己很可憐嗎?
可,他又有什麽辦法?她果斷乾脆,從來沒有給過他後路和退路,他那時提出要出錢帶她一起去美國念書,卻被她果斷地拒絕了,她成績那麽好,去哈佛,去斯坦福,去麻省理工,那都是可以的啊。
她爸爸去世前,明明她的理想就是念麻省理工啊,可偏偏,他用這些誘惑著她,她卻是無動於衷。
於是,她便遇見了那該死的夜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