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9章 心急如焚

  天邊，殘留著落日的余暉。

  晦暗的天際，像是積聚著雷霆驟雨黑沉一片。

  桃源裡，城西門口旁。清一左一右牽著包子和小麥子，與狼烈淺婆婆等人佇立眺望著綿河的方向，那裡有著他們的信仰。

  “爸爸，大哥什麽時候能回？”狼睿揉著酸痛的膝蓋，仰頭詢問道。

  蘭斯抵達桃源，將狼墨與費雷在斷天涯決鬥後雙雙墜入綿河的事告知部族後。狼烈迅速安排狼泊一行人離開，將半死不活的雅丟在祭台前，夥同族人安靜地站在城西門口眺望著遠方。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眾人心逐漸下沉，從最初的期盼到最後地恐懼驚慌。慶幸，此刻淺婆婆端坐在最前，她不垮，眾人至少還有些許精神支柱。

  狼睿稚嫩的聲音，仿若春雷在眾人耳畔炸開。

  清握著包子兩人的手不覺一緊，緊抿的嘴角泄露此刻她那顆忐忑不安的心。

  “等著！”狼烈鎮定道。

  狼墨是他最引以為傲的兒子，是他的驕傲。挺直的脊背，如傲寒迎力的松柏，剛直，冷傲。

  狼睿也似感受到這股兒不安的氣氛，小臉緊繃著。不時將目光投向包子和小麥子，歪著頭，問道：“包子，你知道大哥在哪嗎？”

  這話一落地，霎時間所有人目光擊中到包子身上。

  包子冷酷的小臉，閃爍著堅韌和果決，說道：“不能，活著。”

  他凝望著天邊的小臉從頭到尾沒有流露出一絲多余的情緒，連帶往昔熱鬧嬉鬧的小麥子，此時此刻，同樣緊繃著臉不苟言笑站在清身旁。聽清包子這話，淺婆婆眉間一松，轉身，握緊手中拐杖盯視著包子，開口道：“狼凃，能不能告訴淺婆婆你話裡的意思？”

  淺婆婆一問，眾人屏住呼吸，唯恐會嚇到包子一般。

  小麥子噘著嘴，瞥了眼高冷寡言的包子，開口道：“淺婆婆，包子的意思是，我們不知道爸爸在哪？但是我們能感受到他生命力十分旺盛，並無危險。”作為雙胞胎，包子想什麽說什麽她都能感受到一些，她不能獸化，五感不如包子靈敏，但比起他人卻又強上一大截。

  “當真？”清大驚，蹲下身緊緊地攥住兩人的手，急切道：“小麥子，跟奶奶說清楚你們真的能感受到你爸爸那邊的情況？”

  “不能。”小麥子輕搖頭，接道：“只是一種模糊的概念，我們能感受到爸爸蓬勃旺盛的生機，具體方位卻無法探知。而且，這股感覺越來越弱，我想爸爸應該跟我們離得越來越遠了……”

  小麥子歪著頭，她與包子雖早早啟蒙開智，可到底不過是個孩子。這感覺太玄乎讓她覺得很奇怪，是以，話落後抬眸緊張看著清，渴望清能夠解釋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可愛的臉蛋上不由得皺起眉頭，看著就像是個小大人似的。

  清沉默著，包子和小麥子不明白這是怎麽回事。他們卻懂，狼墨出事了，只是這個出事並非死亡。

  “注意！有人靠近。”狼烈眉間一動，眺望著前方。往城牆之上的塔爾比劃個手勢，示意他們注意防備，有人往桃源接近且人數不少，因隔得太遠暫時還無法得知來人的身份。隻得提前防備，以免被打得措手不及。

  由遠及近，頃刻間從遠處走近數百人。

  摩卡平穩著地，放下江晴。

  江晴朝著族人揚起一抹淺笑，平靜道：“我們回來了！”

  溫柔的淺笑，卻流露出一抹難掩的哀傷。早在小麥子那番話後，圍聚在城西門口的眾人心中隱約有底，他們最強大的族長失蹤了。很可能下落不明，不知去向。而今，他們所能倚靠的只有自己，一時間氣氛沉重。

  清低啞著，回道：“歡迎回來，芽帶江晴回去處理下傷口。所有人都散開，黃昏時用雅人頭祭奠族人的亡魂。”

  話落，松開包子和小麥子的手。走到狼烈身旁，步履有些不穩，稍顯跌蹌。

  淺婆婆滿臉落寞，靜坐在城西門口望著族人們逐漸散開。目光凝重看著江晴牽著包子和小麥子的手，一步一步走進桃源。平靜的臉始終掛著淺笑看不出一絲一毫的外泄表情。一如曾經的她，那時狼奎突然消失，整個部落的重擔盡數壓在她肩頭。回想起來，她都覺得不可思議，竟成功渡過了那段最黑暗的歲月。而今，災難又一次降臨到了逐風部落，部落該何去何從？

  “沒事的，她比你我想象中還要堅強不是嗎？”麼麼輕聲道。抬手，在淺婆婆消瘦的肩上，輕輕地拍了兩下。

  淺婆婆噓歎一聲，默然道：“部落多災多難，真是難為他們了。而今，你我都老了很多事力不從心，不用你勸我這些事我不會插手。”

  述說著，兩人佝僂著背行走在落日余暉之下，身影拉得很長。

  心底，卻禁不住猜想天雲為何還沒歸來？
  難道真的被拖住了？

  遠在綿河另一邊，氏族主城蜂巢中。

  天雲沉默著，並未抬頭多看坐在對面的青離一眼。

  那雙氤氳著情意的眼，此刻點綴著滿滿地寒氣。數十年過去，物是人非，他沒想到昔日天真純潔的嬌人兒，會變得這般陌生。

  “天雲，這是百合子。味道極好，你快嘗嘗——”青離柔笑著，端著一碗精致的食物，施施然朝天雲走近。絲毫未受天雲冷臉所困擾，父親說的沒錯，既然喜歡天雲，為何就不能將他人留在主城。以前，是她想岔了！想著臨走前鳳鸞若有似無的暗示，青離越發覺得將天雲留在氏族，確實對天雲是件大好事。

  “你將我囚禁在這後殿整日與你演戲，就不覺得膩得慌？”天雲淡淡道。

  依舊是那張臉，除最開始相見時的雀躍，此刻僅余下疲倦和落寞。

  一眨眼，數十年過去。

  他覺得眼前嬌人兒變得陌生可怕，讓人不敢接近。

  離開桃源近一月，也不知桃源情況如何？天雲心底十分焦急，猶記得離開時桃源籌備開集之事，現在也不知事情進展到哪一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