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0章 做錯了嗎（加更）
  “江晴，大長老過來了……”迪迪森道。

  手上端著碗熱騰騰的藥膳，擔心江晴腹中孩子提前降生。這兩天，迪迪森一點點減輕藥材的年份，希望孩子能在江晴腹中多待個三五六天。剛從廚房踏出，就聽雅歌來報說大長老帶著雅歌在外面，求見江晴。

  江晴微頓，輕歎聲。大長老並無錯，錯看錯信了人。更重要的是他年事已高就算察覺到冰之一族的窘境，憑一己之力撼動不了全族。能與陰山周旋數十年已然算是不錯，冰之一族骨髓靈魂深處的血性消磨掉了，沒了血性的種族就像是被拔了牙的猛獸，只能任人宰割。

  “見見吧！”江晴接過碗，嗅著碗口蒸騰的藥味，問道：“這藥膳湯中血味消減不少，你減輕了血囊的份量還是增添了別的藥材？”藥喝的次數多了，江晴對藥味很是敏感，無事時也會動手翻閱下醫書什麽的。說起藥理來，頗有些頭頭是道的意思，偶爾還能跟迪迪森探討兩句醫術上面的事情。

  迪迪森朝外邊吩咐了兩句，轉過身，解釋道：“江晴了血囊的年份，放了些雪蓮。江晴你挺有學醫的天賦，要不要跟著我學醫得了？這年頭，找個有學醫天賦的人不容易，尋尋覓覓數十年我始終沒能找個半個合適學醫的傳人……”

  “你跟前那麽多的藥童都不合適？”江晴問道。婉拒迪迪森學醫的誘惑，偶爾翻翻醫書尚可，真讓她沉澱下去專注學醫她絕對會受不了。比起學醫，她更喜歡將時間留在鑽研菜色上。回想著，初始來到獸神大陸在死亡之森那段時間雖苦澀，無疑卻是江晴此生最幸福快樂的歲月。別無所求，只求一天三餐溫飽，踏實，安寧。

  “天賦一般。”迪迪森微搖頭，藥童中雖有些不錯的苗子，但還打不到讓他心動收徒的資格。

  說著，大長老牽著雅歌從外面走了進來。

  看到江晴，雅歌快速掙脫了大長老的手，高興叫嚷道：“晴姐姐……”

  稚嫩天真的臉滿是開心神色，肉呼呼小手緊摟著江晴大腿，完美演示了抱大腿這三字的訣竅。瞅著雅歌純真的臉蛋兒，江晴淺笑著，抬手在雅歌頭上輕揉了揉，並未拒絕雅歌的親近。在她看來，雅葉是雅葉，雅歌是雅歌。雅葉心機深愛算計，但雅歌卻不過是個孩子，江晴自不會跟一個懵懂不知世事的孩子過不去。

  再說，雅葉雖可惡些，卻對伴侶和孩子真心實意。

  每個人都有善惡兩面，奈何，有些人將善惡兩面表現得太過，遂就演變成了純粹的惡人和純粹的壞人。江晴從不標榜自己是好人，卻不會主動作惡。雅葉錯就錯在算計太深，且算計的人還是親近相熟之人，這樣一來愈發襯托得工於心計。給人印象不由得變得極差，讓人生厭。

  “雅歌過來了，冷不冷？”江晴問道，順手從桌上拿過些吃食遞了過去。而後，抬頭看向大長老。

  “抱歉！”大長老嘶啞道：“是我這個長輩沒能教好族人，希望你見諒！”話裡，雖沒有說因為什麽事道歉。但江晴和迪迪森不傻，自然聽得出大長老在為什麽事、什麽人道歉？

  凝望著大長老滄桑憔悴的臉，江晴不由覺得苦澀辛酸。這神情，就似曾經在死亡之森時淺婆婆、清等人的表情。辛酸流露著對困苦生活的麻木和絕望，一時間，江晴隻覺鼻頭泛酸。這是個值得敬重的老者！為成全冰之一族，不惜舍下臉面跟江晴這個後輩道歉求情，這份大義常人極難做得到。

  江晴深呼吸，起身扶起大長老，微笑道：“大長老說哪裡的話，我能在族地逗留多虧大長老高義。”

  對大長老這種值得敬重的人，江晴從不會擺譜給臉色。當初，之所以當著大長老的面敲打雅葉，不過是想警告下。卻不想，時候竟牽扯出這麽多的事。由此可見，雅葉絕非心胸寬敞之人，心胸如此狹隘卻道貌岸然裝腔作勢這麽多年沒被人察覺到……想來，雅葉並非沒有本事。奈何，她將本事都擱在小聰明上面去了。

  前後反差，才江晴格外心塞惱怒。

  “魔幻洞的事，她收到了教訓老朽豁出這張臉，請你放她一馬！”大長老懇求道。雅鹿不在族地，雅葉算是為數不多能主事的人，他不想眼下這關頭雅葉也出事。那時，冰之一族該如何？

  江晴神情淡然，道：“雅冰、雅落當年的事真的是陰山之故？大長老應該知道些什麽不是嗎？不然，當年何必那麽快就順從陰山的意思將雅落送出族地？雅冰好好地一個人被生生逼瘋……難道大長老真的不打算說些什麽？我不是冰之一族的人，沒資格插手冰之一族的家務事，但雅冰、雅落乃至雅暖這些人何其無辜，就因人一己之私卻害得這麽多的人一生難安……”江晴用事不關己的語氣，訴說著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卻像是一道道天雷敲打在大長老心間，讓這名老者蒼老的面容頃刻間衰老下去。

  此時此刻。

  大長老像是又回到數十年前，雅落無悲無喜站在他面前用著清冷的聲音說自己無辜……

  “孽緣，一切都是孽緣……”大長老淚眼闌珊，哭得像是個孩子。雅落是他最看重的孩子，身上擔負著他所有心血。冰之一族的未來大長老全數交托在他身上，萬萬沒想到卻因雅葉一己私念全毀了。那一晚，雅落一臉茫然，雅葉哭得撕心裂肺。他能怎麽辦？陰山從旁虎視眈眈，冰之一族的命運抑或在他當初想護住所有人的時候就走向了毀滅……

  這些年，他一直在反省。

  那夜，他如果選擇將雅葉做過的事說出去，未來是不是就會變得不一樣？
  雅鹿沒有雅落那份果決，在雅鹿帶領下冰之一族固步自封，安然生活在冰川平原這一隅，抑或在別人看來這種選擇沒什麽不好。開始，冰之一族曾經是獸神大陸最強種族之一，現在卻落魄連一些二流種族氏族都比不上……

  人心都是偏的，抑或從一開始就不該顧全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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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