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4章 敲骨髓

  不知多久的思考後，老者開始了講述，開口第一句話就讓蘇芸背上寒氣直冒。

  “我已經死了很久了。”他說，“你現在看到的不過是一個亡靈，和外面的那些東西一樣都是亡靈。只不過我還保留著身為人的最後尊嚴，而他們卻什麽都不記得了。”

  “那……能告訴我青銅城到底是什麽地方？它的建造者是誰？我又是誰的後代？”蘇芸問道。

  老人磕了下煙灰，道：“別急，坐下來，慢慢聽。丫頭想知道的，我會全部都一五一十地告訴你。”

  “恩，我明白。”蘇芸認真說道，端正地坐在老人面前。

  “先解釋一下青銅城和這個令牌的關系吧。把令牌給我。”

  蘇芸依言遞上令牌。

  接過令牌，老人樹皮一樣的手指緩慢撫過紋路，道：“果然，夢氏已經不複存在，就像這座青銅城還有留在青銅城裡的我們，注定會被徹底遺忘。”

  蘇芸豎起了耳朵，他口中的任何一個文字，都讓她心驚膽戰。

  “你一路走來，是不是發現這裡的一切都非常特別？”老人問道，“不論是建築風格，還是結構體系，包括力量體系？”

  蘇芸點點頭：“不論是東大陸或者西大陸，我都未見過類似的建築。”

  “沒見過才是對的。”老人淡然道，“夢氏家族本不是這片大陸的居民。他們，包括這座青銅遺址，都是從外面搬過來的！”

  “外面？其他世界？莫非是——天外世界？”蘇芸沉聲問道。

  她也來自另一個世界，對這種常人覺得玄乎其玄的東西，雖然有驚訝，倒也不是完全不接受。

  老人點點頭：“是的，用你們的話說，夢家是天外來客！當然，夢氏在天外世界原是非同尋常的輝煌！可惜這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現存於世的夢氏血脈，怕是都和你一樣，換了別人的姓氏，沒落得完全不知道家族曾經輝煌過，也不知道他們來自天外世界。”

  “前輩，我其實算不上是夢家人，我母親才是……”蘇芸小聲地爭辯道。

  老人哼聲道：“你不姓夢，但你的血裡有夢家的部分，你的諸多成就也是因為你的夢氏血脈！”

  “……這個，我……有點突然，我……”蘇芸吞吞吐吐地說道，她對自己的夢氏族人的身份並沒有太多的認同感！

  見蘇芸似乎有些不甘願，老人也沒有強迫，淡然道：“就像你看到的那樣，夢氏家族曾經非常輝煌，但是現在早就沒落了！因為不知名的血脈衰弱，夢家被迫從天外世界遷到這裡，連家族神殿也一起搬了過來。但是誰都沒想到，搬到這裡以後，衰亡非但沒有停止，反而……”

  “夢氏族人大多擁有召喚師天賦。當我們決定搬到這片大陸的時候，和我們簽訂契約的諸多魔獸也都一起搬了過來。但隨著血脈衰弱越來越嚴重……”

  說到這裡，老人長吐一口濁氣：“你方才看到的那些亡靈，都是被召喚契約反噬的召喚師……生前全是家族的強者，卻因為無法逆轉血脈衰亡的命運，被魔獸強行斬斷契約……最終變成這醜陋的模樣……”

  “那，您老人家——”蘇芸小心翼翼地問道。

  老人哼道：“我是為了壓住這群失去理性的家夥才自願進入青銅門的！”

  “原來如此。”蘇芸長噓一口氣，雖然對他的話其實並不是很理解。

  “曾經，夢家非同尋常的輝煌，如今……但是那又能如何，世間萬物此消彼長，好在我苦等了那麽久，終於等到了你的出現。”老人略有些慶幸地說道，“你第一次激活族紋是什麽時候？”

  “族紋？什麽是族紋？”蘇芸有些奇怪。

  “就是剛才你額頭上冒出來的東西！”解釋的同時，老人痛心疾首地說道，“才這麽些年月，外面的人居然連什麽是族紋都不知道了！”

  “……那個……什麽時候開始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每當我強行提升鬥氣的時候，就會感覺額頭髮熱……”蘇芸小聲說道。

  雖然老人從始至終都保持微笑沒有動怒，但她知道，從自己口中說出的每一個字都讓老人心痛如刀割。

  曾經輝煌無雙的家族竟不知不覺中衰亡到這般地步！

  “那就是說，你是通過戰鬥自然激活的？”

  老人臉上浮現喜色，他出手扣住蘇芸的手腕，道：“閉上眼，冥想一下鬥氣的流走。”

  蘇芸依言，冥想鬥氣順著經絡緩過全身。

  少頃，冥想完畢，蘇芸睜開眼，看到老者面上綻出笑容。

  “你的血脈激活非常完整。”他如此說道，“可惜血脈純度不足，單憑你自己，怕是永遠無法完成最後的一筆！可恨我的血早已經枯竭，不然就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了！”

  “前輩已經教給我很多了。”蘇芸安慰地說道，“你讓我知道了我的根在哪裡，知道了夢氏家族曾經的輝煌！”

  “但其實都是些完全沒用的知識。”老人自嘲地說道，“……沒用……全部都沒用……”

  突然，老人眉毛一挑，激動道：“不！也不是全都沒用！這裡的時間比外面慢很多，你在這裡停留半個月，外面也不過是一天！對！對！對！我怎麽就忘記了！丫頭，你敢陪老頭子賭一把嗎！輸了可能要你的命，當然贏了也會有大好處！”

  “前輩您是要——”

  老者道：“我的骨血雖然已經枯萎，可是外面的那些家夥的骨髓裡還有一點破碎的族紋！你在這裡等我一會！我這就去敲他們的骨髓！為你修補族紋！”

  “前輩，您……這麽做是不是有點……”蘇芸滿臉不好意思。

  老者哼哼道：“有什麽不厚道的！這群蠢貨壓不住自己的召喚獸害老夫死了都不安分，現在可算能為家族做點貢獻了，是他們的榮幸！何況我這麽做也是為了家族！如果夢家能再出主宰，不，哪怕再是出個半神，振興家族也不是不可能！丫頭，答應我，如果賭贏了，一定要讓夢家血脈再度輝煌！”

  “我知道！我會盡力的！”蘇芸誠懇地說道。

  得了她的承諾，老人臉上劃過一絲欣慰，轉身走出青銅門。

  “你等著，我去去就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