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愛,只是在一起(2)
她鬱悶,有些委屈。
他怎麽可以這麽輕松地再來找她?仿佛那天他從來沒有說過那些傷人的話。
以為自己不在意的,原來還是隱隱受傷了。
他自然是無礙,正如他所言,她根本不會給他造成什麽負擔。
那麽,又為何來找她?一時寂寞、空虛?
低頭自嘲地一笑—她想這麽多幹什麽?這樣的夜裡有一個人陪著也不是壞事,總勝過自己孤獨。
“喝什麽?”她轉頭問他。
“不用。”他坐下來,拉她坐在自己大腿上,雙手環著她。
“你畫的?”他指指電腦上的圖。
“嗯,”這樣親昵的姿勢讓她有些不自在,他說話時溫熱的氣息拂過臉頰,她耳根紅了起來。
“不錯。”修長的手指敲擊著鍵盤,他往下翻圖,“怎麽總是喜歡大大的落地窗?”
“那樣陽光可以照進來,滿屋子都鋪滿,風吹進來的時候,可以抱著被子窩在床上睡覺,多愜意。如果窗外有海就更好啦,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她的一臉向往,頰上紅撲撲的,在台燈的淺黃光暈下,像個可愛的陶瓷娃娃。
他低頭,忍不住在她臉上親了一下。
她呆住,不敢看他的眼睛,目光偏過去,才發現他左耳今天戴了顆耳釘,Armani的銀鷹,微微閃光,低調而華麗。
她心裡歎了口氣—這個風騷的老男人。
還是忍不住伸出手去觸碰他的耳垂。
“喜歡?”他問。
她誠實地點頭。
他伸手把耳釘摘了下來。
察覺了他的意圖,她捂住自己的耳朵,“我的耳洞堵了快一個月了!”
“把手拿開。”他不耐地命令。
僵持到最後,終於還是她的慘叫成全了他的決心。
“好痛。”她小心地摸那隻飛到她耳朵上的鷹,眼淚汪汪。
“不許摘下來。”他恐嚇道,唇邊勾起一絲輕淺的弧度,棕眸滿意地看著她。
“我還得寫會兒作業。”她抬眼看著他,可憐兮兮地。
“好,你請便。”他放開她站起身,往浴室走去,“我先睡覺。”
她傻眼,目送他囂張地關上門。
洗過澡,他很自覺地睡到她床上。
空氣裡隱隱有沐浴液的清香,背後傳來淺淺的呼吸聲,盯著電腦,冷歡的心跳卻跟著他的呼吸起伏不定。
掙扎了半天,她放棄,關上燈輕輕爬到床上。
有力的雙臂自身後環住她,她身體頓時一僵。
“我隻想抱著你睡。”他輕輕開口,下巴抵著她的頭髮。
身體忽然松弛了下來,她緩緩轉過身,趴在他的胸口。別太煩,別太亂,只要這懷抱能讓她取暖就足夠。聽這耳邊的心跳一直是平穩的節奏,斷不會為了誰而改變。
他不是她的王子,她亦不是他的灰姑娘,只是這長夜漫漫,適合彼此慰藉。
“為什麽害怕愛?”他忽然問,打破寧靜。
她心裡一震。
這個男人早已看穿了她。
“因為害怕失去。”她輕聲回答。
“好,”低沉的聲音在頭頂緩緩響起,“那就不愛。”
她疑惑地抬頭,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的手輕輕撫過她的臉,“我們在一起,只在一起。”
她沒有出聲,只是將手伸進他的掌心,手指張開扣住了他的。
他的吻輕輕地落在她的眉心。
原來女蘿菟絲般的交纏,並非一定要兩心糾結。
埋在他懷裡,她忍不住歎息—這個男人的心到底在哪裡?如花美眷亦得不到他忠誠相待,別人羨慕都羨慕不來的福分,他卻半點也不知道珍惜,偏偏跑來和她逢場作戲。
風般的男子,誰能戀得住?若愛上他,注定萬劫不複,會低卑到如一顆細沙,隨風漫飛天涯。
此刻窗外是冬日的冷風,而身旁的懷抱卻溫暖如春,這安靜的感覺,仿佛他們已相伴多年。
孤單太久,她貪戀這體溫,而最重要的是來日抽身而去,她也不必說抱歉,他亦不會掛念。
好吧,只有彼此能平淡相處的人,才能長久。
更何況,所謂長久,對她而言也不會太長。
清晨,依稀聽見窗外有鳥兒清脆的叫聲。
抬起頭,卻觸到他的視線,專注而深沉。
“早。”她故作輕松地一笑,想從他懷裡掙扎出來。
他偏不成全她,修長結實的雙腿牢牢纏住她的。
她臉微熱,有些挫敗地看著他。
他笑道:“不要露出那種要被蹂躪的神情。”
她大窘,“我哪有。”
生氣地轉頭,不想再看他那張得意揚揚的臉,白皙的後頸卻從長發下露出來,分外香豔,微紅的耳朵上,那隻鷹正閃著銀色的光芒。
他低頭吻住她細嫩的肌膚,一路輕吮,到胸前,再到她柔軟的唇瓣。
濕熱的氣息頓時充斥她的唇舌,她輕吟一聲,接受了他霸道的攻佔。
閉上眼,她任他在身體裡挑起驚濤駭浪,四周的一切仿佛都被無形的黑洞吸附,悄然靜止,只剩彼此的喘息,在腦海裡攪起一陣陣的天旋地轉。
她的睡衣滑落半邊,露出雪白晶瑩的香肩,他忍不住吻上去,啃咬出一點緋紅。
“聽風……”她驟然抽息,無助於這種熟悉的空虛。
她望著他,眼睛純淨脆弱得如一個孩子。
他眸色忽暗,脫下衣服蒙住她的眼。
她的世界頓時陷入一片黑暗,耳裡只剩下彼此的呼吸,身體的感覺因為視覺的失去而更加靈敏。
他的吻密密麻麻地烙上她每一寸肌膚,每一次觸碰都讓她忍不住輕顫,以至於雙手抓亂了身側的床單。
忽然他停住了所有的動作,仿佛一切都止息了。
她緊繃的身體跟著放松下來,伸出手,想要觸摸他。
她碰到他的同時,他突然沉下身子狠狠地進入她。
“聽風!”她驚喊,抽泣出聲,幾乎魂飛魄散。身體裡的撞擊,帶著不可阻擋的力量,宣告著他的佔有。
她只能慌亂無助地攀住他結實的背,接受他帶來一波波覆滅般的震撼。
每一次她都以為她快承受不住,他卻一次又一次地證明她可以。
直到她帶著哭音求饒,他才讓她在極致的歡愉中得到救贖。
太多的激情,讓冷歡倦極而眠。
葉聽風坐起來,看著趴在身側的她,神情晦暗不明。
汗濕的鬢發柔柔地貼在她的臉頰,他伸手撥開,看見兩排長而卷的睫毛上,還有淡淡的淚痕。手指剛要觸到她的眼皮,又慢慢收回。
冷歡醒來時,房間地上有一道微弱的光線。目光被那道光所牽引,她看見他無聲無息地站在窗前,從窗簾拉開的那條細縫望向外面。
有風輕輕吹進來,他手中的煙白霧繚繞,讓他的表情更加難測。他眉頭微蹙,似乎在想什麽,又似乎有些困擾。
冷歡擁起被子倚在床頭,靜靜地望著他。
他聽見聲音,轉過頭。
“早上抽煙對身體不好。”她好心提醒。
“既然都抽煙了,計較什麽時間抽豈非多此一舉?”他嘲弄地一笑,掐滅煙在床邊坐下。
他的手捉住了她來不及藏回去的一隻纖足,邪惡的手指順著起伏的曲線一路向上,又在她腿上流連。
她掙扎,他卻握得更緊。
“這邊怎麽來的?”他點了一下她膝蓋上的淡青,她疼得輕呼。
“昨晚太急撞的啦。”她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他輕笑,俯身與她額頭相抵,“你是在怪我嗎,寶貝?”
她垂眼,避開他魅惑的視線,心裡忍不住歎息,要抵抗這個男人的魅力,實在是痛苦的事情。
他握住她的手,松開時,她的掌心多出一張磁卡。
“我在賭場住處的鑰匙。”他解釋道。
她點頭,默默地放在床頭櫃抽屜裡。
“怎麽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他皺眉道。
“我在想,”她明亮的雙眼望著他,似乎極為困擾的樣子,“我是不是應該擠幾滴眼淚,然後撲到你懷裡喜極而泣地說,聽風,你對我真好—”
他一怔,隨即朗聲笑起來,“你真可愛。”
是可愛,可惜無法愛。
“餓嗎?”他問。
她邊點頭邊穿衣服。
“想吃什麽?”他又問。
“隨便點嗎?”她歪著腦袋,很期待的樣子。
他微笑頷首。
“豆漿、油條。”她狡黠地一笑。
“好。”他爽快地答應。
她半信半疑。
M市廣式、粵式的茶餐廳不少,但好像都沒有豆漿、油條賣吧。
他撥了個電話,簡短地命令:“你給我再帶些豆漿、油條。”
掛斷電話,他看向她,“要等一小時,我們先去賭場。”
一小時後,賭場十八樓。
冷歡驚歎地看著眼前熱氣騰騰的食物,“哪裡買到的?”
“倫敦。”他端起一杯豆漿喝了一口。
她呆掉,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怎麽可能這麽快?”她質疑。
“我們今天正好有專機過來,順便。”他繼續吃東西,姿態悠閑,似乎完全不覺得她問的算一個問題。
她訥訥道:“其實中國超市好像有油條賣,老外超市也有豆奶,只不過開門晚而已。”
他看了她一眼,“我以為你想吃地道的。”
她識相地閉嘴—算她白說。
“幾點下班?”他問。
“周五客人多,要十點。”
“今晚我沒法送你。”他盯著她。
“我明白,你又不是我男朋友,當然沒這個義務。”她迎著他的目光,表情平靜。
“你自己小心點。”
她點頭,笑容無懈可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