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圓月祭祀
  皓月當空，星辰閃爍，神秘浩瀚的夜幕，以一種悄然，而又突兀的模式，陡然拉開在了齊舒的眼前。

  眯了眯眼，抬頭看向無邊的夜幕，齊舒覺得，這似乎，還是她第一次，看到這麽清晰的夜。

  滿月明亮猶如銀盤，仿佛能夠照亮事件一切的陰暗。

  偶爾飄過的，一絲一縷的雲錦，仿佛是羞澀的月，給自己蒙上了一層半透的薄紗，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覺，讓月顯得更加的絕美，也更加的神秘。

  仿佛，夜色的幕布後，羞澀的月色下，即將拉開的，將是一場龐大的盛宴，誰也不知道，盛宴中的你我，是享樂者，還是被觀者，一切，都等著揭開面紗，讓一切了然。

  高高的夜空寥落之下，無邊的黑色蔓延，黑色中，一幕幕悲歡離合，人間劇目，在不停的上演著，吸引了無數人的視線，卻不包括齊舒。

  當無邊的視線，陡然間收回到眼前的這個小小的祝家寨的祭台之上時，齊舒微微斂起了娟秀的眉，琉璃眸在夜色下，顯出奪目的光，右眼角下的那點小小的紅色美人痣，若隱若現並不清晰，但是越是這樣，越是顯出了一種魅惑的美感。

  即使，夜幕中，篝火漫天下，深深古寨裡，齊舒的眉眼並不特別的清晰，但是正是這份模糊，越發顯出了她自身的妖異之感，只是注意到的人並不多。

  祝喬風情萬種的臉上，此刻滿是肅穆，那雙淡淡的眼裡，忽的閃過一絲漠然的神色，隨即恢復成了一片平淡，仿佛剛剛瞥過齊舒的一眼，並沒有存在過一樣。

  齊舒此刻，正坐在祝家寨中心廣場不遠處的一個石階上，靜靜的看著一場，月夜的盛大祭祀，她神色平靜無比，既不覺得眼前的一幕有多麽神奇，也不覺得眼前的一切，似乎太過枯燥。

  只有無數密密的寂靜人群，呼吸淺淺，仿佛呼吸重一下，都是不可饒恕的事情，神色稍有不敬，都是一場錯誤。

  前方，微微閉著眼，祝喬虔誠無比的，將雙手握於胸前，默默祝禱一番之後，緩緩地伸出纖白的手，雙手緩緩舞動，身肢柔若無骨般，翩然起舞，那些舞蹈，也不怎麽華麗，但是卻不知不覺，就能吸引住人的目光，為裡面的虔誠而深深感染。

  同時，在齊舒的神識中，感覺到一陣微微的波動，隨著祝喬的每一個伸展，每一個彎腰，每個眨眼間，產生波動。

  這些波動，圍繞著祝喬的所在的位置，緩緩擴散了開來，一點點一點點的蔓延開來，但是讓人詫異的是，這種波動，不知道是太過微弱，還是什麽原因，齊舒並沒有感覺到它的邊際，反而像是隨著波動的擴散，逐漸消失了一樣。

  而，在齊舒神識都沒有注意的時候，祝家寨正中心，隨著這空中微微的波動，隨著祝喬柔美無比，卻又莊嚴肅穆，充滿著無數虔誠的舞蹈，在祝家寨族人的恭敬，尊崇中，伴隨著發出隆隆的聲響，緩緩升騰起的長達十米的，高出地表五十公分的，圓形石質祭台。

  緊緊盯著眼前的祭台片刻，齊舒眼神微微眯起，神識再次掃過去，但是並沒有在祭台的位置發現底下的結構，仿佛那裡只是一片平靜的黑色，只是一片深深的土壤，裡面沒有任何其他東西，這個祭台，也是一直就矗立在自己眼前那樣。

  隨即，齊舒又轉移開注意力，對於自己沒有看到祭台，倒也沒有太過意外，這種上古的封印，要是隨隨便便就能讓自己看穿，也不會存在五六千年，仍舊沒有被人破解。

  就算這最近五六千年的古代，並沒有成神成聖的人，但是超凡脫俗的人，還是有那麽幾個的，齊舒覺得，他們並不見得比自己差，至少，齊舒自己還是凡人的范疇吧，那些人，卻已經流傳在傳說中，成為了仙聖。

  祭台出現後，祝喬拿起一支族人遞上的火把，輕輕走向祭台正中，點燃了祭台中間的一個凹槽。

  凹槽裡發出的不是火光，而是立刻有一抹隱隱的流光閃現出來，接著流光變成了一個清澈的小池子。

  神識掃過，齊舒發現池子裡面，放置著的，正是一塊塊在火光照耀下，璀璨奪目，漂亮無比的石頭，或者說是，“烏祝的卵”。

  明亮的月夜下，只有篝火在發出劈啪，劈啪的細微聲響，以及山間，被微風吹拂而過的林葉摩挲間，傳出的沙沙聲。

  在這樣的襯托下，反而顯得夜色格外的寂靜，清冷的月光下，一切都是那麽的靜到了極致。

  隨著小池子的出現，祝家寨的人，一個個神情肅穆無比，環繞著圓形祭台，保持著雙手合攏，祝禱的姿勢，緩緩圍著祭台走動起來，沿著越來越小的圈子，緩緩走到了小池子邊。

  按著順序，一個人伸手摸出一枚石頭，接著將石頭雙手托舉在胸前，再站起身來，接著再換下一個人去挑選石頭，依次循環，直到最後。

  當所有人都拿好石頭後，又回歸到了初始的位置，伴隨著祝喬的祝禱聲，眾人一起吟誦起了祝語。

  靜寂的風吹過，柷詞有著莫名的語調，在齊舒的耳中，漸漸匯聚成了嗡嗡嗡的聲音，讓齊舒有瞬間的晃神，眨了眨眼，齊舒又清醒過來。

  古文明，真的是太神奇了。

  哪怕這些，經歷過無數的年月，逐漸變得衰弱變形的祝語，仍舊有著無與倫比的力量，對齊舒這樣神智堅定的人，都有不小的影響。

  在齊舒的心裡，不由對遠古的神秘世界，產生了一些向往，那是對神秘的世界，和無與倫比力量的，那種弱肉強食，或者說是適者生存的力量的向往。

  看著全場的肅穆莊嚴，從祝家寨人的臉上，齊舒見到的，是那種千年積澱下來的，刻在骨子裡的尊崇和信賴，是流淌在血液裡的信念和敬仰，白天裡，看到的那些質樸的，古舊的，顯得落後老氣的祝家寨人，在此刻，顯示出了千年文化的積澱。

  這樣的地方，這樣的人，即使有人對於外界有著無與倫比的渴求，但是，又怎麽可能為了擺脫這個所謂的“囚籠”而想要不顧一切的掙脫呢？
  當擺脫了那點點沉思後，齊舒的用異能掃過眾人手頭的石頭，驚訝的發現，這些石頭，沒有一顆是存在生命力的，那種微弱到極致的生命力也沒有，齊舒不由再次掃視了一番，結果同樣如此。

  隨著柷詞不斷的吟唱，天地間，仿佛有無數的玄奧之秘密，穿越無數的時間空間的距離，到達了這個小小的祝家寨的祭台裡。在月亮最圓的一刻，達到了巔峰。

  而那些看上去毫無生命力的石頭，則開始散發出陣陣不知名的強大力量，這些力量，逐漸的，緩慢的，湧入了祭台之下，不知道抵達何處。

  隱約間，齊舒似乎看到一抹紅色，閃過，她想要用神識溝通烏祝，卻發現，無處不達的神識，在月亮圓滿的那一刻，卻只能流連在鳳凰山的表層，鳳凰山深處的烏祝，齊舒並不能夠和它聯系上。

  齊舒也不多做糾結，又將視線轉移回了現場，但是卻並不能看出更多的東西，一切，都仿佛被隱藏在了深深的霧霾之後。

  咕嘟~
  咕嘟~
  側耳傾聽，這是什麽聲音？
  齊舒仔細找尋過去，卻什麽都沒發現。

  “嘻嘻，小舒真笨！”耳邊傳來淬針清澈的笑聲，齊舒這才反應過來，難道是自己肚子餓了不成。

  看向丹田裡，正看到淬針排成一小長串，一枚枚亮晶晶，閃爍著微微的璀璨之芒，圍繞著一枚翠綠色外殼的物體，翠綠色的物體，外表顏色越來越深，裡面的流質物體已經隱隱看不見了，似乎不再流淌，而漸漸凝固了起來。

  對於自己體內的這個外來生物，突然想到祝喬說過這些石頭，是烏祝的卵，難道，自己正在孵化這塊石頭不成？

  以後可能就有一個小烏祝喊自己媽媽了？

  想到這裡，齊舒不由一寒，想到少女外形的自己，有個神鳥喊自己媽媽，怎麽感覺怎麽違和。

  淬針隱隱感覺到了齊舒的想法，不由得要仰天大笑，“哈哈，鳥媽，鳥媽。”

  對於淬針的各種不再狀態，齊舒只能充耳不聞，據說，在上古的時候，丹田處可是能夠興風作浪的，而對於自己的丹田，自己就是它的神，不過對此，齊舒還沒有任何的了解，又不能把淬針拎出來，泡一把酒精棉，對此，齊舒表示，也許，真是該好好研究研究。

  感知到齊舒的心意，淬針瑟縮了幾下，往邊上躲了躲，一副真誠無比的，我很單純，我很無辜的表情。

  惹得《藥王經本經》呵呵的低笑了兩聲。

  撇開這點小小的驚異，隨即，齊舒發現，祭台上那些無比莫名的力量，似乎有很大一部分，正在湧入自己的丹田內，或者說，是湧入自己丹田內的這塊石頭裡面。

  石頭內本來就飽滿的生命力，一下子變得更加活躍了起來，那種虛無的生命力感，似乎正在變得越來越凝實，實在的說，那就是變成了一個芯子，似乎更像是一個擁有生命力的物體，而不僅僅只是有一些似是而非的生命力存在。

  搖搖頭，這些柷詞引發的力量，不是用來封印的嗎？怎麽反而會有一部分進入自己的體內，去凝煉自己體內的這顆“烏祝的卵”？
  想到《長色不老丹方》的存在，按理說，《藥王經本經》不應該沒有感覺的，齊舒問道，“小錦，你有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

  沉默了一會，低沉的聲音從《藥王經本經》傳出來，“嗯，是有一種親近的感覺，不過這種感覺太淡了，我也不知道那頁丹方，在哪裡。”

  “是不是也因為你的身體受損的緣故？”如同人體缺胳膊少腿的，總歸不如健全人便利，齊舒問道。

  “應該是吧。”《藥王經本經》淡淡歎息了一聲。

  淬針聽出《藥王巾本經》的傷感，大大咧咧道，“小錦，沒事沒事，很快就能搞定的，你要相信小舒的能力，”說著，淬針排成一排的身體，好一陣閃爍，閃爍著無邊的諂媚，“小舒，小舒，我說的對吧。”

  抿了抿唇，要不是因為在莊嚴的祭祀場合，齊舒都要忍不住笑出聲來了，低低道，“是的，我會盡力。”

  聞言，《藥王經本經》又沉默了下去。

  淬針則活躍無比的，跳動起來，吵嚷著，“小舒，我覺得這個什麽祭祀，真的很舒服，讓我渾身都覺得懶洋洋的了，以後一定要多來聽聽。”

  多來聽聽？齊舒失笑，不置可否，再一思考，卻發現，淬針怎麽會覺得舒服呢？

  真是奇怪！
  而這個時候，祭祀已經到了高潮部分。

  無數的石頭，散發出瑩潤的淡淡的光華，即使在篝火的映襯下，在皓月的輝映下，仍然不能掩埋它的光彩。

  每一顆石頭上的光，好像獨立於這個場合之外，是獨立存在的一縷柔光一樣。

  甚至，齊舒都能感覺到這些光裡，有一種奇特的能量，雖然不是生命力，但是它的活力，卻不比生命力差。

  接著，隨著無數柷詞的縈繞，這些石頭，帶著渾身的輝光，悠悠然，猶如無數的螢火蟲一樣，緩緩升入高空之中。

  而在齊舒的感知裡，能夠感覺到，托著這些石頭緩緩升空的力量，來自於祝家寨人，身體內的神力，這些外溢的神力，衝擊著脆弱的人類軀體的神力，仿佛突然有了發泄的通道一樣，緩緩有了著力點。

  沒一點神力的外溢，那些祝家寨的人，身體仿佛都要舒服上一分，那是一種，從肉體到精神上的舒適，齊舒能夠感受到他們體內的那種生命力層面的舒適。

  這就是祝喬所說的，神力外溢的修正麽？
  齊舒抿了抿唇，繼續看著祝喬帶領下的祭祀。

  而再仔細看去，就會發現，那些神力其實是有強有弱的，神力強的，他們面前的石頭所攜帶的光暈，就會更加的明亮，其中，祝華和祝鳴的神力是最為強大的，他們面前的石頭所包裹的光暈，是的那些石頭簡直亮如白熾燈，只是光芒仍舊柔和無比，並不刺眼，射出的光照范圍，也並不更多一些。

  大大小小無數的，包裹著光暈的石頭，逐漸繞著全場旋轉了起來，隨著它的旋轉，和祝家寨人的柷詞配合到一起，那種莫名的神秘感，越發的厚重了起來。

  無數個光年外的時間和空間，撲面而來，砸向了齊舒，讓她覺得一瞬間，呼吸都似乎要喘不過來。

  仿佛，齊舒來到了億萬年前，那個有著無數強大生命的時代，在那個時代裡，齊舒只是個卑微而弱小的存在，那種強大的力量，足以讓世間一切的生靈頂禮膜拜，有著萬物之靈美稱的人類，在那些強大的力量面前，也不過是卑微的螻蟻。

  努力定了定心神，把這種一而再再而三的，影響自己心智的感覺，排除出去，齊舒第一次覺得，解除封印的事情，似乎難度太大了。

  這種史前的強大力量，讓比一般人要強大無數倍的齊舒，都覺得窒息和恐慌，那麽一般人面對的時候，豈不是只有滅頂之災的能力？

  那些石頭被越托越高，越托越高，漸漸的，它們聚攏到一起，那些柔和的光芒，使得它們看起來，仿佛被融合到了一起，最終變成了一個光球的感覺。

  再之後，祝家寨的族人們，在祝喬的帶領下，原地緩緩下蹲，膜拜了起來。

  一下，兩下，三下……做足了三跪九叩之禮後，眾人方才起身。

  而在起身後，那個碩大的光球，緩緩下落，沉浸到了剛開始的那個小池子裡，澄澈的池水，漸漸吞噬了光球，仿佛吞沒了一個月亮一樣，天上和池子裡的月亮，交相輝映，仿佛它們相互間，是彼此的孿生兄弟一樣。

  隨著池子裡的光球被吞沒，顏色漸漸暗淡，天際的皓月，也緩緩隱入了濃密的雲朵之後，同時，祭台也緩緩下沉了下去，仿佛這裡從來沒有過祭台一樣，一直都是一個平地。

  而不過眨眼的時間，再看天色，已然隱隱泛出一絲白，隨著這一絲白的到來，似乎預示著清晨就要來臨了。

  眨眨眼，齊舒這才發現，這個祭祀，居然用了整整一夜的時間。

  揉了揉有些冰冷的手心，齊舒扯了扯僵硬的嘴唇，突然笑了笑，想到之前自己的那點不安和恐懼，那種被震懾感，齊舒搖了搖頭，甩去那點困擾。

  那些生物再強大，那也只是億萬年前的事情了，齊舒感知過的烏祝的能力，則不是那麽強大，至少現在的烏祝，並沒有那麽強大的力量。

  烏祝現在的力量，並不見得比齊舒自己的力量要更強大，畢竟那麽幾千也許是上萬年的消耗，烏祝的力量，早就虛弱無比了，何況，還有封印的阻攔，地球的靈氣也早就無比的稀薄了。

  　麽麽，螞蟻寫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