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輿論的力量（下） (2)
  第 52 章  輿論的力量（下） (2)
  明風垂首想了片刻，想到何芯的嫁人與凌鉦的痛苦，心下黯然，半晌，才開口道：“這本是禁止談論的話題，但一來小姐已知曉王爺與何姑娘的關系；再者，小姐是何姑娘的姐姐，算不得外人，想來是不妨的！”頓了一下，又接著道：“王爺與何姑娘的緣分是從鶴城之戰開始的……”

  明風詳細說了凌鉦與何芯交往的全過程。

  對於逃亡途中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他也不甚了解。只知道是何姑娘從展族軍營中把王爺救了出來，然後兩人結伴在大山中逃亡了一個多月。對這個過程，他既不了解，說得便極為簡略。但對於兩次刺殺與試探，因為曾經給閔文曦講過無數次，他卻是說得聲情並茂。每一個細節都描述得驚心動魄、感人肺腑。

  聽完整個故事，孟筠就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中。

  即便早已知道他們彼此深愛，他們的故事卻還是令她無比動容。而最難以容忍的就是，這個故事最後竟然以分手為結局。而那個導致了這一結局的最直接的罪魁禍首就是她。

  正是為了她的幸福，星兒毀了自己的幸福，代替她走進了一樁不幸的婚姻。正是為了她，這一對愛侶竟然一街之隔，卻再難謀面。她簡直不知道該如何懲罰自己才能夠稍稍彌補這一對愛侶的傷心。

  孟筠跟著明風細細看了每一處留下“芯兒”烙印的痕跡，直到天色微黑、在王府用了晚膳，凌鉦才回來了。

  見到孟筠，凌鉦十分意外，微笑道：“剛聽說孟小姐到大寧覲見皇妃，還沒有來得及發出邀請，不想小姐就來了！在下不知小姐駕臨，有勞小姐久候，實在是怠慢了！”

  孟筠還了一禮，才緩緩道：“今日冒昧到府打擾，實是有一件極其為難之事，要找王爺商議！”

  凌鉦道：“小姐但說不妨！”

  孟筠猶豫了片刻，才開口道：“不知為何，外間對我與王爺之間的關系有些誤解。我今日一早覲見了嵐妃娘娘，臨別時，娘娘說道……會請求皇上為我倆賜婚！”說到這裡，孟筠忍不住漲紅了臉，稍停片刻，又接著道：“我當時立即解釋，嵐妃娘娘卻是不容我辯解。今日冒昧打擾，就是希望王爺盡快采取措施，阻止此事！”

  “賜婚？”凌鉦皺眉。

  一段時間以來，他當然知道，關於他和孟小姐之間，外界早已有了多種版本的流言。他的手下也不止一次含糊其詞地提醒於他。但是，無論如何，他還是想不到竟然會鬧到賜婚的程度。以烏蘭皇妃的性格，既然做出了這樣的決定，只怕很快就會實施了。她想必是認為自己辦了一件大快人心之事吧？凌鉦心底一陣冷笑。

  只是，這樣一份好意，還當真是不容易推拒呢！若貿然拒絕，只怕會徹底得罪了烏蘭皇妃，連一心做出犧牲的那芝公主臉上也不好看！恐怕皇上也會有些不高興！更可慮的是，外界言之灼灼地一意認定孟筠是他的情人，對她名節的損傷不可估量。若是拒絕了，只怕將來孟筠再難覓到好人家。而傷害了孟筠，想必芯兒一定會很傷心吧？想到芯兒，凌鉦心中一陣難耐地疼痛，便開口道：“此事需從長計議！不知小姐可否為我撫琴一曲？”

  見孟筠點頭，凌鉦便派人取來了琴，緩緩道：“煩請小姐為我奏一曲《清平曲》！”。

  孟筠點頭，緩緩彈起了《清平曲》。

  平和的旋律緩緩流過心底，凌鉦紛亂的心情逐漸穩定下來。一曲彈罷，他暗暗點頭。這孟小姐真不愧是芯兒的弟子。雖然不若芯兒那般能把曲子彈得精準到位、扣人心弦，卻也深得曲中真味。

  聽著曲子，凌鉦心中突然閃過了一個念頭“能這樣每日聽曲也不錯！”然後，他便開始思索一種全新的可能。

  芯兒已經嫁人了！無論他多麽後悔，一切都已經不可挽回了！這輩子，他是再也沒有機會迎娶芯兒了！但是，身為皇子，即便是為了傳宗接代，他也必須要娶妻。只要不是娶芯兒，那麽，不論娶誰，對他來說，還不都是一樣？
  既然如此……又為什麽不可以娶孟小姐呢？至少，她很像芯兒不是嗎？至少，她會彈很多只有芯兒才懂得的曲子不是嗎？至少，她知道很多芯兒的事情不是嗎？至少，至少她很美麗不是嗎？
  他不愛孟小姐！現在不愛，將來也不大可能會愛。但是，他也並不討厭孟小姐。跟孟小姐呆在一起，並不會讓他覺得不舒服。如果娶了孟小姐，就保住了孟小姐的名節，同時也承了烏蘭皇妃的人情，對那芝公主也有了合理的交待不是嗎？這豈非是一個能夠兼顧各方利益的最佳方案？
  在頭腦裡精確地計算出了這一行為的利弊得失，凌鉦緩緩地開口了。

  “孟小姐！烏蘭皇妃既已決定請皇上賜婚，這份好意只怕很難推拒！況且，拒絕之後，對小姐的名節損傷極大！因此，我認為，我們可以考慮接受這份好意！”

  頓了一下，見孟筠面露詫異之色，凌鉦又不帶感情地接著道：“對於我跟芯兒之間的感情，小姐知之甚詳。我也不想隱瞞小姐。在我心中，自始至終就只有芯兒一個人。因此，現在就請小姐考慮，是否願意跟我在一起？若小姐不願意，我必定全力推拒此事！”

  孟筠震驚地看著凌鉦，良久，方點頭道：“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好好想一想！”

  凌鉦點頭，起身告辭，臨別前，又回身誠摯地對孟筠說道：“謝謝你！孟小姐！你的曲子能令我安心！芯兒走了之後，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能讓我放松的曲子！”

  孟筠看著凌鉦，露出一個若有所思的表情，良久，點頭道：“王爺客氣了！”

  待凌鉦走後，孟筠就陷入了深思。

  凌鉦說他願意娶她！那麽，要接受烏蘭皇妃的好意，嫁給凌鉦嗎？

  凌鉦沒有隱瞞她。他說他隻愛星兒一個人。那麽，要接受這個無愛的婚姻嗎

  她不愛凌鉦！從來都沒有想到過要去愛凌鉦；從來也沒有想到過要嫁給凌鉦。但是，她同情凌鉦，對凌鉦懷有深深的愧疚之意。

  是她，親手毀了凌鉦與星兒的幸福；是她，把他們送進了痛苦的深淵。那麽，她是不是應該對這兩個痛苦的人負點責任呢？她是不是應該采取點措施來稍微彌補一下這個無意之間犯下的過失呢？
  星兒已經嫁人了，沒有辦法再來照顧凌鉦了。那麽，她是不是可以實現星兒的心願，是不是可以代替星兒好好照顧凌鉦呢？

  星兒保護了她十多年，照顧了她十多年，最後，更是為了她，毀了自己一生的幸福，對她稱得上是仁至義盡、恩重如山。那麽，可不可以做點什麽來稍稍報答一下星兒呢？可不可以代替星兒照顧她最愛的人呢？

  是啊！還要什麽愛呀！不內疚致死就已經很不錯了。就嫁給凌鉦吧！就照顧凌鉦一世吧！只有讓凌鉦快樂了，想必星兒——也才能安心吧？凌鉦不是說她的琴聲能讓他放松嗎？是她摧毀了凌鉦生命中本來應有的琴聲。那麽，就用自己的琴聲來償還吧！就為凌鉦彈一世的琴吧！孟筠下定了決心。

  清晨，凌鉦請孟筠相見。待兩人見過禮之後，凌鉦便開口問道：“我昨晚提出的建議，不知小姐考慮得怎樣了？”

  孟筠靜靜點頭道：“我願意嫁給王爺！”

  凌鉦又問道：“就算是明知道我隻愛芯兒一個人，小姐也仍然願意嫁給我嗎？”

  孟筠點頭道：“我願意嫁給你，就因為你深愛星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