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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傾天下》第18章 逃亡(上)
  第18章 逃亡(上)

  第 17 章  逃亡(上)

  夜色深沉,一輛馬車飛奔在通往臨都的官道上。

  已經兩個時辰了!駕著展顏的馬車,持著展顏的令牌,他們無驚無險地離開了展族軍營。

  已經兩個時辰了!展顏可能就要醒來了!何芯在心底深深歎了一口氣。在最後一杯酒裡,她放入了日間從扎臨處要來的曼陀羅花粉。那是展族受傷的士兵止疼用的,但她知道,只要份量足夠,便可以讓人陷入短暫的昏迷。在前世,她的家鄉雲南就盛產曼陀羅花。然後,她又故意煮茶,等待曼陀羅花的藥效發作。如今,她已順利逃出了展族軍營,卻開心不起來。畢竟,她利用的是展顏的信任。沒想到,最後,她居然真的成了天朝的奸細,居然真的救走了天朝的統帥!
  但是,她就是無法見死不救。當扎臨無謂地說出展顏決定殺了那天朝俘虜時,她的第一反應就是必須救他。救他,不為他是天朝人,更不為他是王爺,隻為他是一個鮮活的生命。她不能眼看著一個生命在自己眼前消失而無動於衷。

  “展顏醒來後,不知會怎麽想……”她的心底湧上一絲無奈。

  “我們必須棄了馬車,否則很快就會被追到!”車中傳出了那少年的聲音。

  何芯依言停下了馬車。她並不擅長駕馬車,兩個時辰的急奔,已使她疲憊不堪。那少年負著包袱跳下馬車,右胸血跡殷然。方才的急奔,使他胸前剛剛愈合的傷口又裂開了。

  見何芯皺眉看著他的傷口,那少年微微一笑道:“我的傷不礙事!”頓了一下,又恭敬地行禮道:“在下凌鉦,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何芯!一個草頭一個心!”何芯欠身還了一禮。

  “何芯?姑娘是天朝人嗎?” 凌鉦若有所思。

  “現在似乎不是討論這個問題的好時機吧!”何芯微微一笑。

  凌鉦點頭,猶豫片刻,又看著何芯道:“何姑娘,如今我們身在險境,恐怕只有結伴同行!只是你我性別有異,隻恐有損姑娘的名節!”

  “無妨!”何芯很肯定地看著他。開玩笑!不跟他結伴同行,以自己這點淺薄的逃亡經驗,只怕不到天亮就會被抓住了。雖然不知道展顏會如何對付她,但可以想見,結局絕對不妙。至於名節嘛,呵呵!有前世的記憶作祟,何大小姐還不至於有什麽了不起的名節觀念。跟一個男子一路同行就必須論及嫁娶嗎?若那男子不娶,就必須以死銘志嗎?那些人為的迂腐觀念還束縛不了她何大小姐的意志。

  凌鉦點點頭,抬頭辨了一下方向,便揮劍在馬臀上刺了一劍。那馬吃痛,拉著馬車在道上狂奔而出。然後,他招呼著何芯轉身往身旁的林子走去,同時解釋道:“我們一路坐馬車過來,行跡明顯,敵人很快就會追來。雖然我們領先了兩個時辰,但軍營中傳令極快,只要燃起烽火,最外圍的部隊很快就會趕到。所以,我們唯一的機會是翻山,否則怎也不可能逃過展族快馬的追擊。我中了毒箭,必須運功徐徐化解,現在的功力十成裡剩不到一成,這一路可能艱苦異常……”

  “我既帶了你出來,自然知道不會輕松!”何芯輕輕打斷了他的話,眼神異常堅決。

  凌鉦看了她一眼,點點頭,不再說話,只是疾步前行。

  從前世到今生,何芯從來就不是什麽弱不禁風的嬌弱女子。這一月來,跟著展顏突圍,更是鍛煉得不知比原來更強了多少倍。但是,趕了半夜馬車,又連續爬山,加之年齡尚幼,體質單薄,這崎嶇的山路還是讓她深感吃不消。不知道過了多久,掙扎在那似乎永遠也沒有盡頭的連綿群山中,何芯隻覺得雙腿越來越沉重,汗水不停地順著鬢角流下。

  凌鉦看她太過吃力,明知不是時候,也仍然說道:“我們歇一下吧!”

  兩人剛剛坐下,還沒調勻呼吸,就看到遠處的山腳下隱隱顯出了火光。

  追兵就要來了!何芯突然不知從哪裡來了力氣,立即翻身站起,繼續奮力地往山上爬去。這一夜,追捕者的火光就像催命符般緊緊跟著他倆。每當他倆疲勞不堪,想要休息時,那火光就會在遠處隱隱閃現。說也奇怪,每次停下時,何芯都覺得自己快要死了,再也爬不動了!但只要一看到遠處的火光,她便又會奇跡般地重獲力量,繼續前行。

  終於,當天亮時,凌錚帶著她繞到一個偏僻的山坳中,找到一個掩在密林中,藤蔓覆蓋的山洞。走進山洞,凌鉦說道:“好了,敵人暫時不會發現我們了。休息一下吧!”說畢,盤膝運功療傷。

  何芯立即癱倒,隻覺得全身的骨頭都要散架了,不片刻,便沉沉睡去。不知睡了多久,感覺到有人叫她,她立即醒來。

  憐惜地看了她一眼,凌鉦歎息道:“何姑娘!我們必須走了!”說著,解開包袱拿出乾糧,遞給何芯。接過乾糧,何芯一頓狼吞虎咽。吃完乾糧,喝了幾口水,她想站起,剛一動,卻又重重坐下。原來,昨夜過度疲勞,休息一陣之後,她全身的肌肉都酸痛不已。凌鉦又深深歎了口氣,無言地走到她的身前,把手遞給她。

  “沒有關系!我自己能夠站起!”何芯咬咬牙,扶著洞壁奮力站起。向凌鉦微微點頭示謝,她便立即轉身,大步朝洞口走去。默默跟上她的腳步,凌鉦心中暗生敬意。

  這一天,他們倆就在攀山中度過。雖然疲累不堪,汗如雨下,何芯卻始終一聲不吭,努力跟著凌鉦步伐。看著身邊這個心志堅毅的美麗姑娘,凌鉦心中湧上了深深的敬佩和憐惜之意。

  黃昏時,好不容易才翻過一座山,來到一片樹林裡。他們剛停下腳步休息了片刻,就忽然看到後方山上的林子裡傳出了炊煙。原來,已經有一路追兵接近了他倆,但彼此都沒有發現。

  凌鉦暗暗皺眉,思考了一下,才抬頭對何芯說道:“何姑娘,他們一定帶有獵犬,否則不會來得那麽快!我們必須下水!”抬頭辨了一下方向,他又接著道:“我曾仔細研究過臨都附近的地圖。若我記得不錯,溪流應在東南方!”見何芯點頭,凌鉦便帶著她轉了一個方向。

  果然,不過片刻,就聽到“嘩嘩”的溪流聲傳來。很快,一條寬約三米的溪流便映入了兩人的眼簾。凌鉦當先下水,何芯猶豫片刻,也跟著下水。河水冰冷,冷得她的腳脖子陣陣發痛,但她沒有出聲,只是一言不發地跟著凌鉦在水中默默前行。不知行了多久,水越來越深,漸漸漫過了她的腰部。何芯隻覺得自己越來越冷,一陣陣麻木的感覺從下往上,逐漸席卷全身。突然,似乎踩到了一顆河底的鵝卵石,她的腳下一滑,整個人不受控制地直向水中栽去。然後,腰上一緊,她已經被凌鉦攔腰抓住。站直身子,何芯向凌鉦點頭示謝。

  凌鉦眼中閃過一絲憐惜,略一猶豫,便握住了她的手,輕聲說道:“跟著我!”何芯心裡掠過一絲異樣。從前世到今生,這是她第一次握異性的手,想不到會是在這樣的情形下。凌鉦的手溫暖而堅定。握著這隻手,何芯忽然覺得不那麽冷了。又不知行了多久,當天色漸暗的時候,遠處忽然有犬吠聲隱隱傳來。凌鉦就近斬下兩根莖乾中空的不知名植物遞給何芯,帶著何芯走到水草茂密處,伏下身子,透過那植物呼吸。何芯依樣畫葫蘆地伏在他身邊。

  不過片刻,就聽到一陣嘈雜的人聲夾著犬吠傳來,良久,又終於沿著河岸漸漸散去。直到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很久之後,何芯才從終於從水中緩緩站了起來。深深吸了口氣,她略一轉頭,便發現凌鉦也已經站了起來。定定看了他一眼,何芯便發現他臉色蒼白,右胸不斷有血水滲出。

  “不知傷口會不會發炎?”擔憂地看著凌鉦,何芯暗暗皺眉。

  凌鉦淡淡一笑,依舊牽了她的手,帶著她默默向岸上走去。

  上岸之後,一陣冷風吹來,何芯禁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卻發現凌鉦正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眼神中帶著異樣。她低頭一看,全身衣服早已濕透,緊裹著她的身體。青春少女正在蓬勃發育中的美好線條展露無遺。

  凌鉦自覺失態,尷尬地一笑,趕緊轉身向前走去。看著他的尷尬,何芯也不由得微微一笑,緊跟上他的腳步。

  沿著河岸找到一個避風的山洞,他們終於停了下來,但兩個包袱早已跟著他倆一起濕透。聚起枯枝,升起一團火,何芯先把乾糧晾在一邊,把包袱裡備下的衣服臨火展開,然後用陶缽接了清水,潤濕了毛巾,對凌鉦說道:“快把衣服解開,我給你清理一下傷口!”

  她叫他解開衣服?凌鉦怔住,面對著毫無愧色的何芯無法言語。

  何芯卻已經動起手來了。只見她拿著毛巾,毫不猶豫地走到凌鉦身前,解開了凌鉦的衣服,細致地為他擦拭傷口周圍的肌膚。

  “她一定也經常為展顏擦身吧!”不知道為什麽,凌鉦心裡陡然就生出這個念頭,然後就感到一陣莫名的鬱悶,不知不覺地就脫口問道:“你究竟是誰?為什麽要救我?看樣子,你在展顏心中很有分量!”

  “你有沒有聽過一個農夫和蛇的故事?”何芯忽然抬頭,冷冷地看著他。

  “什麽故事?”凌鉦詫異。

  “冬天,一個農夫在地上撿到了一條凍僵的蛇。農夫就把蛇捂在胸口。結果,蛇一醒過來,就咬了農夫一口,農夫就被毒死了!”何芯說著,狠狠瞪了他一眼。

  她在借故事諷刺他?凌鉦愕然。還沒等他完全反應過來,何芯又接著開口道:

  “拜托!我好歹是你的救命恩人好不好?幹嘛一副審犯人的口氣跟我說話?我也想知道我究竟發了什麽神經,要這樣跋山涉水、以身犯險地救一個不知好歹的人出來!”說完,何芯在凌鉦的傷口上重重敲了一下。

  凌鉦一陣吃痛,忍不住哼了一聲,剛要出聲辯解,卻又見何芯咯咯一笑,洗了一下毛巾,繼續溫柔地為他清理傷口。她的笑容明朗而純真,帶著三分頑皮、三分狡黠!看著那明麗的笑容,凌鉦忽然覺得她異常美麗,一種從未有過的溫柔湧上心頭。

  “不管你信不信,我就是無法眼睜睜地看著別人在我眼前殺人!戰場上死人,我無能為力。但在我有能力的情況下,就無法做到見死不救!”何芯忽然又認真地開口了,臉上的表情也嚴肅下來。

  短短的片刻,看著她忽喜忽嗔、或歡笑或嚴肅,表情變化無方,每一個表情又都生動異常,凌鉦心裡湧起了一種異常複雜的情緒。他知道,這一刻,將牢牢刻在他的腦海裡,再也揮之不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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