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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傾天下》第201章
  第201章

  第 151 章  第 151 章

  當月上中天的時候,凌月穎終於緩緩起身,走到小樓的走廊上,在琴座上坐好,緩緩彈琴,遙遙呼應著夜空中傳來的,悠遠而空靈的笳聲。

  說不清多長時間了,不知不覺地,就養成了晝伏夜出的習慣。白天蒙頭大睡,夜晚,就坐在清冷的月光下,作詩、彈琴、聽笳!
  可惜、可惜——不是蕭!

  “胡笳”是她在展族唯一的朋友,雖然從來也沒有見過面。

  她覺得,他懂得她的心!

  她曾經想過要結束自己的生命,是胡笳救了她!

  她曾經想過,來到展族,縱然開始排斥,習慣了,也許能過得很好。離開皇宮前,很多人都告訴她:“習慣了就好!”

  可是,後來,她漸漸發現,自己無法習慣!

  她不能接受那種告別了一切優雅,直白粗魯的措詞、粗獷隨意的舉止;更不能接受四處充斥的閃亮的刀槍、連綿不斷的血腥的殺伐!
  並且,最糟糕的是,她發自內心地痛恨自己的丈夫!

  新婚之夜,展顏喝了很多酒,直到深夜才走進喜帳。進來見到她,一句話不說,直接就剝光了她的衣服。他沒有問她的意見,要了她,沒有絲毫憐惜,唯一留給她的就是疼痛和屈辱。

  她一直流淚、一直流淚,卻不敢反抗,只有等他睡著之後,才跳進木桶裡,拚命洗澡。洗著澡,淚水更是狂瀉不止,因為,她知道,已經,永遠無法把自己洗乾淨!

  展顏陪了她將近一個月,然後,出征,離開了!
  展顏要了她很多次,卻沒有跟她說過一句話。只在最後一次,剛剛進入她的身體,便發現她淚流滿面,於是皺眉,罵了一句:“你到底在哭些什麽?要哭到什麽時候?我已經忍你很久了!”起身離開。

  展顏離開了,讓她暫時松了口氣,但是一想到,早晚有一天,他還要回來,心裡就很痛苦。那天晚上,她第一次想到,也許,可以選擇結束生命,從此不再痛苦。

  她起身,又拚命洗了一次澡,然後,燃起熏香,哀哀彈琴。

  她對生已經沒有太多的眷戀,只是心底,始終還有一個人的影子。所以,專門為“他”彈了一支祝福的曲子,雖然知道他無法聽到。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她突然聽到了一陣笳聲。剛開始,她幾乎產生了錯覺,以為是聽到了“他”的曲子,隨即又明白,“他”已經同閔小姐成親了,絕對不可能出現在這裡。並且,聽久了,便會發現,這個人吹“笳”的水平遠遠比不上“他”吹的蕭。

  雖然不是“他”,卻毫無疑問是個知音。因為,他竟然從她祝福的曲子裡聽出了“死志”,所以用笳聲勉勵她。

  她彈了多久琴,他就跟著吹了多久笳……直到,她漸漸疲倦,心底強烈的“輕生”念頭也變得淡薄,那笳聲才漸漸淡去。

  從那一天開始,她便有了一種寄托。每當煩悶時,她彈琴,便會聽到他的笳聲回應。

  然後,不久之後,她突然發現——她竟然懷上了展顏的孩子!
  這個發現讓她鬱悶、恐慌、難受!
  很快,不知從哪裡得來的消息,胡笳通過鳳婀給她送來了安胎藥,給她捎了一句話:“這是你的孩子!”

  是啊!為什麽要那麽注重這個孩子是展顏的呢?何不想想,其實,這是“她”的孩子!她安心下來,然後,漸漸地,從第一次感受到胎動,她便獲得了一個新生。她開始把全部注意力放在了腹中的小生命身上,一天比一天更熱愛腹中的小生命。

  因為懷孕的緣故,她也終於不需要再應承展顏,冠冕堂皇地封閉了自己。

  有那麽一段時間,她漸漸能接受草原的食物,心情漸漸變得開朗,對展顏也不再那麽排斥……她戰戰兢兢地說住不慣帳篷,想要蓋一座小樓,展顏微微皺眉,看了一眼她的肚子,答應了。

  那段時間,胡笳消失了!

  等到笳聲再起的時候,她便收到了很多的禮物,很多從天朝長途跋涉帶來了搖籃、木碗、撥浪鼓……

  她覺得胡笳真的很了解她,因為,他挑選的每一件東西都非常精美,符合她的心意!搖籃是辭水劉木匠親手編扎的,中間甚至能用竹子扎出一個孩童的模樣;木碗是宛宜秋家製作的,厚薄均勻,木質上乘;便連一個小小的撥浪鼓都是精工細繪、畫面生動……看到這些東西,她便覺得自己看到了一種來自天朝的歸依。

  小樓蓋好了,胡笳也源源不斷幫她買來各種天朝的東西,她慢慢安下心來,開始覺得展族的日子沒有那麽煎熬……

  後來,終於迎來了分娩的時刻,她疼了整整一天。那一天,她的丈夫又出征了,所以,陪伴她的是笳聲,陪了她整整一天!
  從看到孩子的那一刻開始,她便知道,自己從此有了血脈相連的羈絆……

  她親吻著孩子的小臉,心底洋溢著幸福……

  然後、然後……有一天,頎格索進來了,抱走了她的孩子……

  母親的使命感讓她變得堅強,她第一次勇敢無畏地面對展顏,要求展顏把孩子還給她。

  頎格索說了一句:“這是我們展族的繼承人,不能養得像天朝人一樣嬌弱!”

  這句話說服了展顏,他默許頎格索帶走了她的兒子。

  她用生平最惡毒的眼光,狠狠地盯著展顏,卻換來展顏一句:“你什麽時候能夠真正成為草原人;真正能培養草原的後代,我自然會讓你帶孩子!”

  她一字一字道:“我是天朝人,永遠都是!我不會成為草原人,絕對不會!”她轉身離開了展顏的大帳,從自己的小樓裡清出了所有屬於草原的東西,從此把自己的小樓封閉了起來,拒絕展族的一切……

  ……

  彈著琴,凌月穎心底仍然是深刻的仇恨……她恨那些為了一塊小小的石頭而把她送到展族的人;恨那些用冠冕堂皇的理由奪走了她兒子的人;當然,最恨的是——那個容忍別人奪走她兒子的可恨的丈夫!

  一腔怨憤傾瀉在空氣中,然後,碰上那道柔和的笳聲,終於,漸漸變得和緩!然後,慢慢滲透出綿綿汩汩、壓抑不住的眷戀之情——一種深切的母愛!

  她痛恨草原的一切,卻深切愛著自己的兒子!只要想到兒子,便覺得找到了繼續生存的理由!

  胡笳就是這麽一個人!他是溫和的,默默又堅韌的!他了解她,懂得她的傷心、她的憤怒、她的眷戀!他永遠都會用他的笳聲撫平她的怨憤,疏導她的心靈!
  ……

  站在小樓下,何芯聽到了琴聲中的怨憤;聽到了那一陣舒緩的笳聲;聽到了琴聲中滲透出來的深切的母愛……無限驚訝地發現,在展族,竟然有著這樣兩個音樂高手。

  今晚,本是“踩點”來的,因為,她下定決心讓展駱見到自己的母親。來到樓下,卻意外地聽到了高妙的音樂。

  每個人都知道“長格索”夜夜彈琴,這並不是什麽新聞,但是,從來沒有人知道,竟然有人以“笳聲”想和。因為,那笳聲十分奇怪,必須貼近小樓才能聽到。只要走出了小樓五步遠,空氣裡便是一片空蕩蕩。

  為什麽會這樣呢?何芯忽然想起了很多年前,她也曾經,遙遙同席廣庭和過琴。世上有一種人可以收發自如,控制音樂傳遞的范圍——武林高手!
  這附近原來藏著一個精擅音樂的武林高手!是誰呢?

  何芯不打算把這個秘一直埋在心底,成為心結,所以,她采取了最直接的方式——尋找!
  即便是席廣庭那樣的天下第一高手,能夠用內勁傳遞音樂的范圍也不會太廣;這座小樓靠南,基本上屬於赫楞木的南外圍。這個吹笳的人既然要控制音樂傳遞的范圍,顯然不想讓多余的人知道,那麽,他一定就在——南方!
  想到這裡,何芯已經毫不猶豫地轉身朝南方走去。

  走了一陣,她終於發現,雖然這座小樓已經處於赫楞木的南外圍,但分布其後的帳篷還是不少。這個笳聲是鎖定了方向的,無法沿著聲音搜索,即便站在附近也很有可能聽不到。要想找到是從哪一個帳篷裡傳出來的笳聲,簡直就猶如大海撈針!

  走著、走著,她漸漸放棄了尋找笳聲的打算,卻忽然發現,在初春的星空下,一望無際的草原是如此地雄壯、美麗,讓人不由自主地便想到了——飛翔!
  她忽然就張開了雙臂,迎著夜風,在草原上奔跑,仿佛自己真的是一隻小鳥……她閉上了眼睛,感受著草原上的空闊遼遠、無遮無擋……

  她飛啊、飛啊……穿越了時空、穿越了痛楚……遙遠的終點是一個夢想中,永遠無法企及的懷抱……

  風輕輕地刮過面龐,她在奔行的飛速中探尋著力與美的交匯……

  然後,仿佛夢想成真般,她真的、真的飛進了一個懷抱!
  她睜開了眼睛,看到了展顏!
  仿佛美麗的翅膀忽然被折斷,她漸漸沉下了臉,輕輕掰開展顏的手,淡淡道:“族長怎麽會在這裡?”

  “你知不知道晚上一個人在草原上遊蕩很危險!”展顏恨恨地看著她,看了很久,忽然又不容推脫地伸臂把她抱在了懷裡,抱得很緊、很緊……

  他真的恨她!恨她把他迷惑得方寸大亂,自己卻雲淡風輕;恨她從從容容地做事、坦坦然然地應對;恨她總有那麽豐富的表情、那麽獨特的觀念;恨她一直記掛著前夫,讓他無計可施;恨她穿著展族的服飾、吃著展族的食物,卻對他的兒子強調——她流著天朝血!

  晚上,他對她說,要在素蜜裡帳篷裡歇宿,她答應了,果然仔仔細細地幫他們鋪好氈墊,連眉毛都沒有掀動一下,讓他怒火填胤,完全失去了“寵愛”素蜜裡的興致。在帳篷裡如坐針氈地消磨了一個時辰,終於還是忍不住出來找她。一出來發現她沒有在自己的帳篷內,心頭便湧起恐慌;待看到她伸開雙臂,迎風奔跑,又忍不住覺得——無比美麗……

  他就是這樣地被她牽引著情緒,無可抗拒!
  何芯在他懷中掙了兩下,發現沒有效果,終於放棄了掙扎,長歎一口氣道:“我是你的婢女,不是你的格索!你應該回去擁抱你的格索們,而不是在這裡消磨!”

  展顏又是一陣怒火上衝,但那怒火在心胸裡轉了十多個彎之後,竟奇跡般地終於變成了日思夜想、纏繞心底的一句話。他忽然抱緊了她道:“芯兒!嫁給我!做我的格索!”

  何芯聽得一陣頭暈,覺得血衝過頂,實在想不到展顏竟然會突然向她求婚,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反應才好。

  迂回、婉拒還是……

  她深吸了幾口氣,終於掙開了他的懷抱,正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字道:“我不願意嫁給你!不會嫁給你!”覺得直截了當的拒絕也許是最好的方法。

  展顏臉上掠過一絲挫敗,略一猶豫,終於又問道:“如果我處罰殺你丈夫的人,給你一個公道呢?”

  “你給我公道,我會感激你,但並不會因此就嫁給你!”何芯歎息道:“這完全是兩回事!”

  “要怎麽樣你才會嫁給我?”

  “怎麽樣我都不會嫁給你!”

  “我到底哪一點不如你的前夫?”

  “這也是兩回事!”何芯看著他的表情越來越挫敗,心底掠過了不忍,柔聲道:“你是萬人敬仰的英雄,這世上不知有多少女子想嫁給你!你的格索們也都很愛你!我只不過是一個背著兩個寡婦身份的微不足道的婢女,你何苦如此?”

  展顏臉上閃過深深的失望,忽然背轉了身子,坐到草地上,不再說話。

  何芯看著他的失落,心中不忍,終於走到他的身側,蹲下了身子,柔聲道:“雪還沒有融盡,坐在草地上容易風寒,早點回去吧!”

  展顏道:“我的死活於你何乾?”

  何芯略一猶豫,終於靠近他,看著他,柔聲道:“八年前,用曼陀羅花粉迷倒了你,我其實一直很內疚!無論是八年前還是現在,我其實一直都知道,你對我很好,我很感激!”

  展顏沒有回頭,心底卻湧起了複雜的情緒。雖然沒有刻意追究過,他其實一直都盼望著她能對“迷倒”他的事情有所交待;雖然沒有直接追問過,他其實一直想問她,為什麽要救走寧王?但是,此刻,終於聽到她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卻突然什麽都不想問了。

  她從來、從來也沒有用這樣溫柔的語氣同他說過話,但因為是在這樣的夜空下、這樣的草原上、這樣的情形中,那溫柔,落在心裡,便成了——距離!
  展顏心底湧起深深的遺憾,良久,歎息道:“草原上,處處是危機,經常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偷襲。如果你晚上想出來,一定要告訴我。我派人跟著你!”

  何芯忽然覺得心底的一角柔軟被觸動,柔聲道:“我只是想讓展駱回到他的母親身邊!”

  他轉頭看她。

  在草原的夜風中,她的發絲輕輕舞動;在明媚的星光下,她的表情寧和美麗;她用一種從未有過的善意的、真摯的、柔和的眼神看著他,讓他深刻地感覺到——他還是那樣不可自拔地被她吸引,即便距離——如此遙遠!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明天就讓人把展駱送過去!”突然起身,頭也不回地大步朝前走去。

  夜色把草原描摹得深沉而蒼涼。展顏的背影同遼遠的星空和廣袤的草原融為一體。在無垠的自然中,無論多麽高大的個人都顯得渺小,但他就是那樣挺直了背,頭也不回地大步前跨,所過之處,仿佛每一根小草都露出膜拜的姿態。那種無法遮掩的英雄氣度讓人深刻感覺到,早晚有一天,整個草原都會臣服在他的腳下。

  何芯落後一段距離,跟著他,看著他寬闊的背影,心想:“這樣平凡的我能被這樣英雄的你如此看重,我其實真的——受寵若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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