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這人有點兒邪乎

  冬季，天通常黑的很早，剛過六點，天就如墨一般黑漆漆的了。老舊的居民區裡面沒有路燈，好在道邊各家各戶都亮著燈，照在路面上有些亮光，不是很黑。

  徐陽身體貼著牆根兒，攝手攝腳的跟在老媽的後面，他專業盯梢好幾年，今晚更是拿出了看家的本領，誓要將老媽約會的目標搞清楚，而且今晚夜黑風高，是個報復出氣的好天氣，這要是給目標一悶棍，老天爺估計都不知道是誰乾的。

  老大，對不起了，誰讓你泡我老媽的呢？為了不讓道上的兄弟笑話，我也只能如此了，你要是真被打出個腦震蕩失憶症什麽的，可千萬不要怪我呀。

  為了不讓老媽發現，徐陽一直保持著十米左右的安全距離，老媽似乎對赴約挺急切的，並沒有注意到他，連往後看的閑心都咩有，她腳步很快，身體一顛一顛的，都快小跑了，好像回到了年輕的時候，
  戀愛中的女人似乎都是如此。

  靠，我在想什麽？
  徐陽連忙搖了搖頭，甩掉腦中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自己在亂想什麽？戀愛中的女人？那可是自己的老媽呀。

  跟了沒幾分鍾，徐陽就見老媽走進一個大門，而大門的外面立著一個燈箱，上面寫著兩個字：旅館！

  開房？
  這是開房的節奏嗎？要不進旅館幹什麽？
  可是，開房也不離家遠一點，這麽近，也就幾百米的樣子，周圍還都是鄰裡街坊，這也太囂張了吧？難道就不怕老爸發現嗎？難道戀愛中的女人都是智商為零？老大，你也太不給我，太不給我老爸留面子了吧？
  為了避免被人認出來，也為了避免大家尷尬，徐陽把衣領高高的豎起來，今天他穿著一件高領的毛衫，立起來能直接蓋好鼻子，就跟圍脖似的，這樣就不怕被人發現了。

  於是，徐陽走了進去。

  昏暗的走廊，狹窄的長廊，沒有什麽人，絕對是一個偷情約-炮的好地方。

  在哪裡呢？

  徐陽張望著，突然從前面傳來一個聲音。

  “不好意思，我來遲了，今晚我兒子回來，多待了一會兒，耽誤了一些時間……”

  老媽！

  徐陽聽見後微微一怔，隨後臉變綠了，因為他聽的出來，那是老媽的聲音。

  老媽在跟誰說話，再向誰道歉？
  徐陽循著聲音向前面看去，那是一個敞開沒有關門的房間，燈光從裡面照射出來，落在走廊裡，伴隨著陣陣音樂，放的還是：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怎麽愛你都不嫌多……聽起來好有情調。

  老大，你不能這樣。

  連門都不關！
  房間就在眼前，只要他再向前走幾步，就能知道和老媽約會的人到底是誰了，他回到家，並且跟了這一路，不就是為了這一刻嗎？可是現在，他卻有些退縮了，他不想過去，更不願接受這個現實。

  看到老媽急切的心情和興奮的笑臉，這一刻他徹底迷茫了，他已經很久沒有在老媽臉上看到那種發自真心的笑容了，自己作為兒子，到底是希望老媽快樂，還是為了家庭不受破壞而去幹涉，這實在是一個讓人難以做出選擇的決定。

  不對，還有老爸呢。

  再說，老大那是什麽人？說是花心大蘿卜也不過分，專業玩弄女性很多年，在酒吧裡面看到的就數不勝數，而且提上褲子就不認人。

  不行，我要去阻止，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老媽往火炕裡面跳。

  想到這裡，徐陽終於鼓起勇氣，向那扇張開著的門走去。

  “跟我一起做，這個動作一定要協調，因為他能夠完美的將身體的曲線展現出來……”房間裡面傳出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展現？我展現你老母。

  “對，就這樣，扭屁股，棒極了，完美。”

  欺人太甚，調情也要分個場合呀，能不能把房門關上先？

  “好，音樂起。”

  還音樂？玩的挺有情調的嘛，要不要來杯紅酒？

  徐陽越聽越氣，腳下的步子也越走越快，也沒敲門，直接走了進去。

  “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怎麽愛你都不嫌多……”

  徐陽剛要揮起拳頭，卻硬生生的止住了，他目光呆滯的看著屋子裡，咦？好像跟想象的不一樣呀。

  只見偌大的房間裡面，密密麻麻的站著幾十個老頭老太太，他們衣著顯眼，摸紅擦粉，精神煥發，彼此之間相隔半米，排列整齊，此時正隨著放在牆角的錄音機播放的音樂，還有站在最前面的一個老頭兒，翩翩起舞。

  “紅紅的小臉兒溫暖我的心窩，點亮我生命的火，火火火火……”

  而他的出現，立即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因為屋子裡面的人平均年輕都在五六十上下，突然冒出一個二十來歲三十不到的年輕人，就跟一盤黃豆裡面有一個綠燈似的，太明顯了。

  氣氛好像不對勁兒！

  “音樂，停。”站在房間最前面的老頭兒讓人關掉錄音機，然後看著進門的徐陽問道，“小夥子，你找誰呀？是不是走錯屋了？”

  “咦？這不是老徐家的陽陽嗎？來找你媽的？”隊伍最前面的一個大媽認出了他。

  “兒子，你怎麽來了？”這時，站在第一排的老媽從隊伍裡面走了出來，衝著前面的老頭兒說道，“隊長，不好意思，這是我兒子，可能找我有事，你們先練著，我去去就回。”說完，拉著徐陽走出了房間。

  徐陽還在發呆，看起來跟個傻子似的。

  “兒子，你怎麽找到這裡來了？是你爸告訴你的？找媽有什麽事？“

  “媽，這是……？”徐陽不解的指了指屋裡面。

  “哦，這不是要過年了嗎？社區組織我們這些平時跳廣場舞的來社區活動室集合，編排個舞蹈，去參加區裡組織的春節文藝匯演比賽，如果得了第一，就去市裡進行比賽，還有可能參加全市春節晚會呢。”老太太興奮的說道。

  聽見老媽的話，徐陽的臉上立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靠，所謂的赴約就是跳廣場舞？看來是自己誤會了，老媽沒和老大約會。“跳廣場舞，不去廣場，來這裡幹什麽？”徐陽鬱悶的說道。

  “這麽冷的天，零下好幾度，你想凍死你媽呀。”

  “這裡不是旅店嗎？”

  “旅店在二樓，一樓是社區老人活動中心，怎麽，有家不足，你要住旅店？”

  “不是，我有個朋友想要在這附近租個房子，我來幫著瞧瞧，路過這裡的時候看見外面立個旅店的牌子，就進來問問價錢，要是便宜的話就包月，也省的自己收拾了。”徐陽眼睛一轉，臨時編了個瞎話，總不能說是來捉奸的吧？那還不被老媽一巴掌拍死？

  “原來是這樣，那你趕緊去樓上問問吧，再過兩天就要比賽了，我也好抓緊時間訓練。對了，旅店的老板我認識，用不用我幫你問問？”

  “不用了，媽你趕緊回去吧，別讓叔叔阿姨等急了。”徐陽一邊說一邊把老媽推回了房間裡，頭也不回的走了。

  徐陽沒有上二樓的旅店，而是直接走出了大門，與進來的謹慎和擔心相比，離開時他的臉上卻帶著放松，好像卡在嗓子眼兒裡面的東西終於吐出來一樣，連喘氣都變的暢快了。

  只是走著走著，他又鬱悶了起來，雖然沒有抓到老媽和老大在一起，但是，老媽和老大到底有沒有關系呀？這個問題好像還是沒有弄清楚。

  看來，只能以後慢慢找機會了。

  ……

  “啪啪啪啪”

  秦奮深深的低著頭，即使被扇了好幾個耳光，兩邊臉又紅又腫，卻還是沒敢抬頭，原因很簡單，誰讓扇他的人，是他的老大雷哥呢？
  他在到酒吧之後，就匆匆來到了老大的辦公室，見到徐陽還沒來，頓時松了一口氣，估計還堵在路上呢，所以他一五一十的把剛才的行動匯報給了老大，結果剛說完就換來了四個耳光。他現在有些後悔跟徐陽搶著主動承擔錯誤了，老大是那種你主動承擔錯誤，他就會饒了你的那種人嗎？顯然不是。

  “廢物，真******廢物，連這點兒小事都辦不成，你怎麽不去死？徐陽呢？那小子哪裡去了？怎麽沒跟你一起回來？”

  “不知道，我們倆是分開走的，估計是堵路上了。”秦奮說道，不過心裡卻很奇怪，撞車的地方離酒吧不遠，怎麽還沒回來呢？
  “哼，不會是事兒沒辦成，心裡害怕，躲起來了吧？”

  “老大，不會的，徐陽不是那種人。”秦奮認真的說道，想到徐陽把自己扔下車，想要一個人承擔責任的時候，秦奮就忍不住替對方在老大面前說起了好話。“老大，徐陽這人我了解，雖然辦事可能有些拖拖拉拉的，但是人絕對夠義氣，更不是膽小怕事的人。老大，我們跟你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我們嗎？也就這次的事情辦的有點兒不利索，以前那些事，我和徐陽不都是辦的妥妥的？”

  正在憤怒邊緣徘徊的雷哥聽見之後一想，還真是這麽回事，這兩個人是他手底下搞跟蹤盯梢能力最強的，這幾年也沒少替他辦事，不說是屢立戰功，但用起來也是得心用手，於是，氣消了一半。

  “三次，全都失敗，我已經給你們充足的機會，如果你們不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這個月的錢你們就別拿了。”雷哥說道。

  解釋？解釋什麽？難道說自己辦事不利？眼睛沒有盯緊？或者，違章停車，引來交警，駕照還搞丟了？那還不再挨幾個耳光？不行，絕對不能把責任攬在自己的身上。

  秦奮想了想，看著雷哥說道，“老大，我覺得這個人……有點兒邪乎。”

  “邪乎？”雷哥聽見後眉頭一皺，問道，“怎麽邪乎？”

  “這個人好像會隱身似的，有時候明明我一直盯的很緊，卻還是會讓他從我的視線中溜走，也就一晃的工夫，人就沒了。”秦奮說道。

  “不會是你們被他發現了吧？”

  “不可能，我們做的很小心，而且他又沒見過我們，怎麽知道我們盯著他？更何況，我的能力老大你還不知道嗎？就算目標明知道我在跟他，想甩掉我，也絕對不可能。”

  “媽的，總不會他真會隱身吧？難道他還能是神奇四俠附體不成？”

  “這就不太清楚了，總之這個人絕對不一般，老大你要是不相信的話，可以再派兩個人去試試，別說查他的底細了，就連跟上他都難。”秦奮是真不想繼續乾這件事了，雖然幾次都是他們自己的失誤，但這些失誤不明不白，心裡總覺得有些古怪，他也想讓其他人去試試，看看他的感覺到底是不是真的，而且，已經三次了，如果老大再讓他們去調查，第四次仍舊不成功，那可真就得找塊兒豆腐撞死了。

  雷哥想了想，覺得秦奮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這兩個人不行，可以換兩個人嗎，如果真有些邪乎，那也好把事情告訴周老板，要不然，這麽長時間，就調查出那小子經常出入的幾個地方，其他的什麽都不知道，這樣也無法向周老板交代，如果真有什麽邪乎的地方，說不定周老板還會感興趣。

  “好了，從現在開始，我有其他的任務交給你和徐陽，至於那個姓李的，我會讓其他人去盯著。你出去吧。”

  “是，老大。”

  離開老大的辦公室，秦奮用手摸了摸胸口，重重的松了一口氣，終於過了這一關，只是打了幾個耳光，沒有被痛扁一頓，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對了，徐陽那小子呢？怎麽還沒有來？不會半路撞車了嗎？
  徐陽等了一會兒，然後拿起電話，給徐陽撥了過去，很快，電話接通。

  “喂，老徐，你在哪兒呢？怎麽還沒回酒吧？”

  “別管我，煩著呢。有事？”話筒裡面傳來徐陽不耐煩的聲音。

  “也沒什麽大事，即使老大告訴咱們，那姓李的不用咱倆跟了。”

  “老大說的？知道了知道了，還有別的事嗎？沒有掛了昂。”

  “你怎麽了？吃槍藥了？”

  “沒告訴你嗎？煩著呢。”

  嘟嘟嘟……

  看著被掛斷的電話，秦奮愣了好一會兒，什麽情況這是？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