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我的道（上）
  周揚跌入冥河之後，身上出現了一層金光，護住了他的肉身，周揚知道是“浩然之體”起了作用，正欲逃出冥河，卻感覺《山海經》震動的更加劇烈了，而河底又有一股古怪的吸力，強行吸著他向那裡沉去。

  他知道那極有可能是一隻非常恐怖的神獸，哪裡敢貿然前往，用力掙扎，奈何自己修為不是很高，又受了武帝反擊之力所傷，即便用上了所有力量，也無濟於事，沉下去的速度反而越來越快，周揚只能聽之任之。

  結果他並沒有看到神獸，看到的竟是一隻眼睛。

  那眼睛與人眼看似一模一樣，沒有什麽奇異之處，可是就那麽靜靜的飄在冥河裡，連冥水也不能將它融為土灰，它似乎存在了無數歲月，有一種“看人間變化，觀天地蒼老”的滄桑之感。

  這眼睛很小，可周揚碰到它的時候，身體竟然進入了那眼睛內部。

  這眼睛內部是一個小空間。

  周揚甫一進去，感到四面八方傳來一股恐怖的壓力，將他壓得躺在了地上，動彈不得，雙眼望向空中，感覺冥河裡的這隻眼睛，好像變成了一副眼鏡，被他戴上了。

  他看透了冥河的水，看透了大地，看透了高空的層層雲霧，看透了呼嘯的罡風，看到了那飄渺的大道，它好像是一根根流轉的線條，又好像是一幅宇宙運行圖，只看了那麽一眼，周揚就感覺眼睛一痛，好像有刀插進了他的眼睛，急忙扭頭一避，不敢再看。

  恍惚間，他感覺自己視線倒轉，整個人好像懸浮在九天高空，俯視乾元大陸。

  他看到了人、妖獸、魔人、草木花朵、法相等等，這些東西不再是原來他看到的那個樣子，全變成了一根根流轉的線條，它們之間區別是線條的多少不同，線條的編織圖樣不同，線條的運轉速度也不同。

  所有的個體生物，看起來全是大道的縮影。

  周揚很快就得出了一個結論，越是高等的生物，越是厲害的法相，它們的線條越多，圖樣越複雜，運轉速度也越快。

  他看到了自己體內的幾尊法相也是如此，心中登時生出了許多想法。

  縱使自己修的“道”再多，也只能是大道的縮影，因為大道實在太複雜了，複雜的讓人用盡畢生精力也難以領悟。

  轉輪古佛何等人物。

  他創出的“轉輪道”何等神妙，轉換天地萬物，那轉換之力更是穿越古今，可是他到死也沒有達到自己這等終極境界。

  “轉輪道”太雄渾了，就算轉輪古佛創造出來，後人來修行，恐怕用上一生精力，也難以悟透“轉輪道”的真正奧義。

  看那大周第一宗門無極宮，它雖是“時空道”的宗門，但並未完全掌控時空法則，只是取用了時空法則中的一點點奧義——在武修受傷，或者力量耗盡的時候，逆轉時空，回到戰鬥前的那一刻，傷勢盡去，力量盡複。

  正因為用了時空法則中的一點奧義，相對而言，它容易領悟，也正因為如此，方使無極宮得以綿延無數歲月，成為天下大宗。

  選擇的“道”，如果太簡單，不夠厲害，如果太複雜，又難以悟通。

  周揚感覺自己腦海的思緒，生出了許多線頭，每一頭都通向不同的目的地。

  他慢慢的整理，慢慢的思索，腦中突然升起了一抹亮光，他想起了武俠小說中的“獨孤九劍”，獨孤九劍的核心是速度，速度的判斷和速度的出手，在敵人出手的瞬間，察覺敵人的破綻，然後在敵人來不及變招的情況下速度製敵。

  周揚注意到的關鍵不是“速度”，而是“破綻”兩個字。

  要擊敗敵人，速度固然重要，關鍵還在於找到敵人的破綻。

  兵法上說，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要知道的就是敵人的破綻！
  所有“道”都有自己運行的規則和秩序。

  學萬道中的一道，還不如擁有看破萬道破綻的慧眼，這“道”就像一座城市的交通線，要想讓一個城市的交通陷入癱瘓，只有找出其中關鍵的交通線，摧毀掉就可以，要想馴服一個人，只要看透這個人，掌握了他的缺點，就可以像揉捏麵團一樣，任意揉捏他。

  “我的道便是盡窺天下萬道之道！”

  “我的道為透視道！”

  周揚感覺自己的頭腦，前所未有的清晰。

  這一刻，他看到了冥河裡的這隻眼，這隻眼在他的視線裡，變成了億萬條細線，它是由這些細線編織而成。

  “合！”

  周揚口叱一聲，十二萬九千六百個法相自芥子空間中遁出，飛入心靈空間，合為一尊通天徹地的巨人法相。

  “碎！”周揚大喝道。

  只聽“轟隆”一聲，那法相像一座底層遭受到了嚴重破壞的百米高樓，轟然倒塌，連它右手上所托的透明圓球內的殺神法相、精魂法相、轉輪法相也先後破滅，化為喪失了意境的真氣，盤旋於心靈空間。

  “周揚，你這個瘋子，改修它道，怎能如此莽撞！”

  “必須準備玄牝珠，將原來的法相之力灌入其中，重新凝聚法相，吸收能量，穩固根基，領悟新法相的奧義。”

  “擇道需謹慎，這東西不能隨便換啊。”

  三大神獸大叫起來。

  周揚卻像沒有聽到一樣，將長臂靈猿送他的金鳳玉靈露，倒入了心靈空間，漂浮在心靈空間中的真氣，登時悉數湧向了金鳳玉靈露，快速變成了液體，大約過了三天，所有真氣轉換完了。

  那麽多真氣轉換成液態後，卻只能盛滿一大水缸。

  《山海經》懸浮在真液之上，撒下金光，罩住了不停湧動的真液。

  周揚心念一動，從中攝取一點真液，凝成一條細細絲線，奇怪的是，這條明明由他凝成的絲線，竟然由更細的九百九十九條絲線編織而成，他棄掉這這條絲線，重新攝取真液，凝成絲線，還是如此。

  周揚的目光落到了懸浮在真液上空的《山海經》上，若有所思，這絲線恐怕是《山海經》的傑作，既然凝不出純粹的一條絲線，那就順其自然，用它來編起這新的道，周揚開始查看編織成那隻奇眼的億萬根線條，尋找它的起頭處，終點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