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準備露出勝利者姿容的蕭世風等人,聞言臉色當場就僵住了。
“蕭大家說的是。”
李葉褪下袖子,聽媳婦的話是每一個好男人必備的優良傳統。
如此一來,任憑蕭世風這幫讀書人說出花來,都抵不上蕭一一柔柔淺笑下的明確態度,臉色自然都不太好看,可他們無法改變,只能暗中生悶氣。
所以,他們到底輸在哪裡?
除了模樣外他們明明都不輸啊?
當然這只是一場小小的插曲,他們來此處也並非是為了李葉,而是想要拜入上聖院學那仙家手段,修得仙家術法光耀門楣。
所以便不再糾纏於這些題外話,畢竟他們已經輸了,不能繼續丟人現眼下去。
“蕭大家會在上聖院出現,莫非是已經拜入聖院門下?”
平南王世子總算找到機會開口詢問,他對李葉那一身蠻力深有體會,當時聽到徐桐被人當街活活打死,便想起了之前他在侯府的遭遇。
記憶猶新,自然不敢和蕭世風等人那般言語擠兌,此刻不禁拱手詢問道。
其他人也是豎起耳朵,他們來此自然也是有那番心思,仙家之地傳聞可長生,可不老,比起世俗權勢有過之而無不及。
“世子誤會了,妾身就是與上聖院的仙長有些淵源,正好今日過來走動,並未拜入聖院門下。”
蕭一一盈盈淺笑說出了來意,她總不能說猜到李葉今日會來上聖院,所以特意起了個大早又花了數個時辰,精心梳妝打扮的漂漂亮亮,故意提前來這裡等人吧?
嗯,這解釋合情合理,她在上聖院確有熟人,雙方也確有些淵源。
“原來如此。”
褚寅聞言點頭,其余之人也紛紛笑著回應,然後目光落在了那位小道童身上,心道這道童年紀輕輕看著不過十一二歲,可他們半點不敢小覷。
“那這位小仙長便是?”
眾人紛紛抱拳作揖,仙家之地他們不敢妄自揣測,這小仙長說不定年歲比他們祖輩還年長,自然都是客客氣氣無比恭敬。
小道童做了一個道揖,面色不怒不喜卻有幾分仙家高人的風范,淡淡的說道:“諸位,請隨我入內。”
眾人聞言都是露出了激動之色,見小道童已經轉身進去,連忙跟著而入。
他們往日很少徒步而行,出府便是馬車相隨,可到了上聖院無人敢提及,都非常虔誠的吩咐自家府上的下人在外面等候,親自走入這仙家之地。
李葉笑了笑,也跟了進去,身旁正是四皇子姬邸,他本來就沒什麽架子,便笑著說道:“李兄等等我,一起進去。”
除了他們之外,其實上聖院門外也來了很多普通百姓,畢竟上聖院此次開門收徒,並無限制拜師者的出身。
這可不是國子監,唯有三品之上的王公大臣家眷,還有功勳世家之後才能入讀。
上聖院乃是仙家之地,並不會以有色眼光看待,而且連李葉原本猜測中的學費,竟然也沒有提及。
所以來的平民百姓倒也不少,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只不過之前他們都不敢靠近,怕衝撞惹怒京城那些公子千金,此刻紛紛跟在了李葉等人身後進入大門。
“李兄,你要媳婦不要?”
眾人走在聖院中,望著那仙家所創造出來的人間仙境,紛紛都露出了驚歎和癡迷向往,唯少數人還能鎮定自如,這四皇子姬邸便是其中之一。
湊上前來,低聲笑著一問,差點沒給李葉問住了。
“四殿下這是?”
這四皇子總能語出驚人,又在打什麽主意?
姬邸笑了笑,看了眼周圍旁人隨後解釋道:“只要李兄開個口,我便幫你娶個國色天香的大美人媳婦,準你滿意!”
聲音不大卻也不輕,頓時引起了身旁幾人注意,只是他們怎麽也想不明白,這四皇子為何就對李葉一見如故?
莫不是,好龍陽……
一陣惡寒,蕭世風等人默默的拉開了幾步距離。
唯李葉瞧出四皇子言下之意,這位皇子果然有些意思,聞言也沒拒絕:“四殿下有合適的人選?若是真如四殿下說的那般國色天香,我豈有拒絕之理?”
美人計?
拉攏?
也是,他爹世襲老爺子的鎮南侯爵位,食邑萬戶……哦不對,剛被他作妖了一把,被乾元帝砍了一刀成了八千戶,但仍舊算得上是一方諸侯封疆大吏。
看來四皇子並無外人說的那般胸無大志。
李葉心中了然,可他也沒拒絕的理由,人在江湖大家看的就是利益交換。
互惠互利沒什麽值得唾棄和鄙夷,反而是友誼最長久的根基。
“那李兄看,我妹妹明薇如何?若是李兄不棄,你我以後便是一家人,我虛長你幾歲,以後你喚我一聲兄長如何?”
這麽直接的嗎?
明華長公主知不知道?
公主知不知道李葉不清楚,可如今當眾提及如此結親提議,莫不是忘了周圍還有其他閑人?
其余人等不提,可此番進入上聖院的眾人中,京城數得上號的王公大臣家的公子千金不少,他們自然聽見了四皇子的提議。
無不是目露驚詫不解和茫然。
仿佛懷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出現了問題,四皇子這跳脫的思維和想法,他們有些跟不上節奏?
“殿下此言當真?”
李葉眉頭一挑笑著問道,他為何要拒絕?明華公主那般的仙女應該也沒有人會婉拒吧?
姬邸微微一笑道:“自然當真,我這個妹妹啊自小看著她長大,也是到了該嫁人的時候,再拖下去年紀便有些大了,母后可是經常在我耳邊嘮叨,說擔心明薇的婚事。”
這話有幾分真,幾分假先不談,李葉聞言若有所思,之前算是猜測現在證實了八九成,這位四皇子野心不小,果然不甘心當一位盛世王爺。
“殿下說笑了,以公主容貌身份,天下男子任其挑選,何愁無法婚嫁?”
人家看上了他爹的影響力,而且已經將態度擺明,就是拉攏和許諾,且看他是什麽態度也算是一種站隊。
只是這自古朝堂皇位之爭殘酷血腥,九龍奪嫡更是前世赫赫有名的一場經典,李葉對朝堂之事沒任何興趣,所以也沒半點表態。
明華公主雖美可他並未色令智昏,聞言笑了笑便不再出聲。
四皇子姬邸也沒催促,同樣面帶笑容像是剛剛之事隨口提及,足以看出他的城府之深比起蕭世風之流,不可同日而語。
李葉能猜到四皇子心思,自然也有其他聰明人若有所思。
蕭世風面色微沉,心思無人知曉。
褚寅更是暗暗皺眉,目光變幻了數次,他平南王府封地本就與鎮南侯相鄰,當年先帝如此冊封的用意天下皆知……
一時間,眾人心思各異,氣氛倒是顯得沉悶下來。
終於在來到了那片熟悉的湖泊前,這才讓眾人又一次感歎仙家之地的不可思議。
青山綠水,鳥語花香,宛如世外桃源,不禁讓人感歎若是能常住於此也是人生無憾。
“諸位在此地稍等。”
小道童領著眾人在湖泊前停下,淡淡的交代了一聲便身形一躍禦劍而去。
看的蕭世風等一群人露出了向往,仙家的手段,他們往日倒也見過,京城經常也有修仙者路過,不過大多都不敢過於囂張在京城上空飛來飛去,唯有那些金丹以上的強大人物,方才有這等資格。
追其原因,不過就是簡簡單單的一個陣法,上聖院早在三十年前大乾皇朝開國之時,便在京城布下陣法,非聖院之人金丹之下都得老老實實學凡人那般,在地面行走。
嗯,很雙標,聖院之人築基便能禦劍而行,其他人老老實實走路。
“李兄可知,上聖院素來不輕易開啟院門收徒,此次卻破天荒有此先例?”
四皇子望著小道童禦劍而去,面上多了一絲感慨和羨慕,同時搖頭笑著說道,他眼眸中有著一種名為野心的光芒,一閃而沒便消失不見恢復了儒雅隨和的樣子。
“願聞其詳。”
李葉聳了聳肩,還能是什麽,那裝逼老頭可能抽風了唄。
“父皇昨日,求見了院長,所談之事無人知曉,但今日聖院便昭告天下開啟院門,天下之人皆可入院尋一場仙緣造化。”
姬邸笑著說完並未透露太多,或許是不知,亦或者是無法多言,可三言兩語就已經讓人窺探其中一二。
眾人聞言紛紛都露出果然如此表情,聯想到昨日皇宮遇襲,消息已經在京城傳開,說是有修仙者入侵皇宮……
“聖上心懷萬民,昨日向石老請求賜下仙緣,四殿下所指的便是此事吧?”
蕭一一來到兩人身邊,嬌笑盈盈道,而四皇子聞言也沒有否認,顯然是默認了她的說辭,“仙家之地非吾等凡夫俗子能夠奢求,父皇此舉可謂是造福天下之人。”
“陛下英明神武,為天下之福!”
蕭世風等人連忙點頭附和,心中早已經躍躍欲試,想著自己便是那幸運之人,若是入了仙門他日連皇權在他們面前,都要矮了半步。
乾元帝求來的?
他是不是要對這老皇帝有所改觀?
可怎麽他有種感覺,事情並非像四皇子說的那麽簡單,再抬頭卻看到蕭一一朝著他眨了眨眼,分明像是在印證他心中所想。
嗯?
這女人難不成會讀心術?能猜到他心中的想法?
稍微故意回憶了下昨晚那個微妙的夢,然後打量著某位大才女的反應,唉?臉色有些紅,不會真有讀心術吧?
“方才在門外,你會真的動手嗎?”
蕭一一輕聲問了聲,她是煙雨樓的弟子,來聖院其實就是想要多多與李葉接觸,心中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思她控制不了,也不想壓抑。
她並不覺得自己過於主動,自己的‘未婚夫’名正言順不是嗎?
“蕭大家覺得呢?”
李葉不答反問,心中則是吐槽這上聖院的院長又在裝逼,到現在都不見出現,果然收人沒那麽簡單,又是什麽考驗?
“等今日之事結束,我有一件東西要給你。”
蕭一一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她才不在乎李葉會不會動手,即便打死了人那也是那些人自己的命,她並不會干涉。
她早已經拜入煙雨樓,若非有其他原因,就連蕭家都不會回去,以前尚且如此現在……
多了些其他心思。
“何物?”
李葉聞言露出好奇,然後嘴角一揚笑問道:“婚書?”
“你這人總是沒個正經,若是等下入了聖院,真擔心你無法適應這裡的清規戒律。”
她就是受不了上聖院那些清規戒律和條條框框,這才拒絕拜師煙雨樓,畢竟煙雨樓可要自由的多,更適合她。
嗯,她有點後悔,若是當初拜入上聖院,如今豈不是能聽到某個壞家夥以後天天‘師姐’‘師姐’的喊她?
哎呀,她要不要改投他門,來上聖院?
“船到橋頭自然直,蕭大家覺得呢?”
李葉聞言笑道,望向湖泊後的那片懸崖,依稀間能看到一棟棟樓宇坐落其中,心道那便是上聖院弟子平日修行所住之處。
“那也要他入得了聖院!”
身旁冷冷聲音傳出,眾人其實都有些眼紅,他們也想與蕭大家談笑風生可終究沒那個勇氣,自然就有些豔羨,終於有人經不住說出了心聲。
“莫兄何出此言?”蕭世風頗為驚訝的問道,但用力過猛看上去有些做作。
出聲之人不冷不熱的開口說道:“上聖院是仙家之地,如何會收一殺人凶手入門?那豈不是汙了這片寧靜祥和的桃源?”
此言一出有多人紛紛讚同點頭,仿佛又找到了一個扳回一城的借口。
所以這幫人到底是有多閑?
神經病吧!
又不是打的你們,天天絞盡腦汁找茬。
再看看身旁巧笑嫣然花容月貌的某位才女,好吧,好像也的確有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