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門口,平南王世子神色愈發有些沉不住氣。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起初他還能故作鎮定,負手而立盡顯王府世子的風采。
然而望著侯府大門始終緊閉,漸漸的臉上肌肉開始抽搐,眼神也愈發的凜冽急躁起來。
“多久了?”
“回世子,快一盞茶時間了。”
身旁護衛連忙上前拱手答道,與此同時其他平南王府的那些護衛也都紛紛露出了崢嶸,一個個手都搭在了腰間佩刀上。
只需要世子一聲令下,他們可不管這裡是不是京城,絕對會在第一時間將鎮南侯府的大門給拆了。
“褚兄,稍安勿躁,切莫衝動啊。”
蕭世風在一旁連忙勸道,然而勸歸勸僅僅就嘴上說說,並無半點阻攔的意思,而且今日之事本就是他親自組局,雖然中途略微有些疏漏導致發展有些與他心中所想,產生了稍許偏差。
但結果還算在他的預料之中。
唯獨,平南王郡主被帶走,多少讓他心中有些擔憂。
“那是本世子親妹妹!”
褚寅沉聲說道,眼神極其陰沉,他妹妹都被那個混蛋帶回鎮南侯府了,他還能鎮定的下來?
周圍平南王府的那些護衛也都是眼神冰冷,郡主被鎮南侯府小侯爺當場擄走,算算時間已經快一個時辰,會不會已經……
蕭世風尷尬一笑忙說道:“我能理解褚兄此刻心情……”
他能理解個屁,反正出了問題那也是平南王那邊動雷霆之怒,與他蕭世風何乾?與他蕭國公府有什麽關系?
頂多,他回去被老爺子責罵一頓。
話雖如此,不過此時自然不能表現出來,還是頗為慎重的點頭。
然而平南王世子此刻明顯心中有氣,加上情緒上頭直接冷哼道:“你理解不了,蕭大家若是此刻被李葉那個混蛋擄走帶進侯府,你還能坐得住?”
簡簡單單一句話,瞬間懟的蕭世風閉口不言。
他姐姐又不是郡主那個任性刁蠻傻白甜,想擄走他姐?怎麽可能……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兩人都不禁抬頭看看天色,距離天黑也沒半個時辰,眼看著時間流逝。
侯府門外的氣氛已經處於一個臨界點。
一盞茶時間早已經過去,侯府大門卻仍舊緊閉。
褚寅終於忍不住,怒哼:“來人,去把大門給本世子砸了!”
“褚兄,萬萬不可,事情鬧大……”
蕭世風口頭勸阻,本人卻微微後退,顯然不想直接牽扯在其中,心中也不由一笑這平南王世子還真是個沉不住氣的人,這才過去多久就要動手。
果真是個粗人,與他這般飽讀詩書的文人無法相比。
“砸!”
褚寅隻當沒聽見,天都要黑了,以己度人,倘若是他強搶民女,還是像他妹妹那般如花似玉的姑娘被帶回府會怎麽做?
仔細一想平南王世子臉都綠了,別說等天黑,怕是回府第一時間就已經付之於行動。
“是,世子!”
平南王府的護衛應聲,直接上去幾人就要朝著侯府大門開砸,可沒等他們動手原本緊閉的大門便緩緩打開。
緊接著便聽到一道懶洋洋的聲音從侯府內響起。
“誰啊,膽子挺大,在京城天子腳下居然敢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下,對陛下親自分封的鎮南侯府動刀動槍?王法都不要了嗎?”
王法?
居然此刻在那邊說王法?
平南王世子臉上氣急而笑,同時也看清楚了侯府這邊的陣仗。
眉頭微微一皺,他也沒想到侯府這邊人不少,同時目光在其中鎖定在了某個人身上。
比他帥,比他高,比他皮膚白,關鍵那笑容賊欠打。
褚寅頓時就上頭,怒聲說道:“李葉,把人交出來,今日之事就此作罷,不然!”
“不然你怎地?抽出刀子準備踏平我鎮南侯府不成?”
侯府開門,在一群家丁和護衛的簇擁下,李葉懶洋洋的打開折扇,一邊風度翩翩一邊翻著白眼,然而盡管如此仍舊顯得器宇軒昂俊秀不凡。
唉,鎮南侯府基因太好,真不能怪他。
“李兄,以和為貴,以和為貴,你與褚兄都是我朝才俊,有什麽事還是好好商量,切莫動手。”
雙方氣氛一觸即發,有人連忙開口當起了和事佬,同樣風度翩翩比起平南王世子稍微俊秀了那麽幾分,尤其是那一副讀書人的打扮。
一看就是個衣冠禽獸。
李葉在心中忍不住下了定義,沒他帥不是錯,但跑到他面前裝逼就是欠打。
“你哪根蔥?”
蕭世風原本想要充當和事老,順便推波助瀾一把,卻沒想到鎮南侯府小侯爺壓根沒正眼看他,尤其是那一句反問,當場就把他整破防。
粗俗,不知禮數,簡直不可理喻!
蕭世風氣的臉色發綠,但良好的城府讓他強忍著口吐芬芳,直接抱拳作揖:“在下蕭世風,祖父乃是……”
“不認識。”
李葉擺了擺手,蕭世風臉上肌肉瘋狂抽搐,他感覺自己引以為傲的城府和心胸此刻已經逼近了極限,有一種不吐不快的衝動。
臉上笑容消失,取而代之則是與某位世子擺起了撲克臉,眼神陰鬱的可怕。
不過讀書人自然不可能像粗人那般口吐芬芳,最終蕭世風深吸了口氣,自顧自說道:“李兄初來乍到,或許並未聽聞在下,但在下祖父乃是當朝太傅,宰相,更是陛下親封國公。”
“蕭青,蕭老,正是在下祖父。”
提及自家祖父,蕭世風頗為自得和驕傲,腦袋微微昂起,嘴角上揚,在這京城只要提及當朝太傅蕭老,何人不尊敬?
滿朝文武,對於蕭老都是敬畏油價。
“另外家姐乃是……”
蕭世風話還未說完,就被人直接打斷,“原來是蕭老的後人,失敬,失敬。”
李葉懶洋洋的態度和反應,導致蕭世風驕傲的表情定格在臉上,所以說他有什麽可驕傲的?
祖父牛逼,那也是人家蕭老啊。
“那蕭兄在京城可有什麽名望?”
絕殺。
淡淡一句反問,蕭世風啞口無言。
他能有什麽名望?欺世盜名,還是惡貫滿盈?
“在下家姐是京城雙絕之一,大才女蕭大家!”
蕭世風沉聲說道,仿佛要證明自己並不是廢物,他可是名門之後,只是這辯解連一旁平南王世子都有些看不過去,往自己臉上貼金沒見這麽貼的。
“那蕭兄定然也是一位大才子,不知蕭兄可曾參加殿試?”
蕭世風:“……”
他還在國子監,連個進士都沒中,但他拒絕回答。
轉而假惺惺的說道:“今日我與褚兄前來,實則是為了之前那位姑娘而來。”
“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果然是出身於書香門第,然而從對方自報家門的那一刻開始,李葉就猜到了今日所有事情的始末,所以並未急著回絕而是露出了感興趣的眼神。
“不當講,不想聽。”
“咳咳,今日我與褚兄前來,完全是為了李兄考慮,是為助你解決麻煩。”
蕭世風輕咳了一聲隻當沒聽見,然後面帶笑容,嘴角微微揚起,只是那眼眸中的冷意和陰險破壞了他那份儒雅,反倒是顯得有些小人得志。
“李兄今日大發善心,救下之前那位賣身葬父的可憐少女,實乃義舉,也讓人敬佩,只是此事卻對李兄有不好的影響,故而我與褚兄遂前來願意替李兄善後。”
讀書人編起故事來,果然是讓人歎為觀止,李葉笑容不變並未打斷,反而是露出驚訝神色:“哦?蕭兄此話何意?”
“李兄莫非是忘了,鎮南侯府與我蕭國公府乃是世交,而你與家姐還有著婚約在身一事?”
蕭世風笑著說道,目光卻微微流露出一絲不屑。
而站在他身旁的平南王世子更是面露冷意,眼神中摻雜著妒火。
原來如此,是蕭大才女的舔狗。
李葉恍然大悟,“蕭兄所言甚是,倒是在下疏忽了。”
平南王世子冷哼,蕭世風面帶笑容搖頭笑道:“這不怪李兄,你是鎮南侯府小侯爺,相中某位女子也是她的福分,只是李兄初來乍到剛來京城便收下一位女子,傳出去若是被我祖父聽聞,還有家姐若是得知,或許會對李兄有不好的看法啊。”
字字珠璣,仿佛都是在為李葉考慮,“你我雖是兩家人,卻很可能成為一家人,不知李兄可否給我一個面子,將之前那位姑娘轉贈與褚兄,自然褚兄也不會白白承李兄這個便宜。”
褚寅見蕭世風再給他眼神示意,雖不願可現在他親妹妹被扣在鎮南侯府,只能強忍著不爽點頭道:“蕭兄所言甚是,還望李兄行個方便。”
敢情兩人還沒發現他們的小伎倆早就被拆穿了?
說了那麽多,無非就是想要將‘賣身葬父’‘孤苦無依’的可憐女子帶走,卻隻字不提這位女子的真實身份。
之前他若是只有六七分猜測,此時見平南王世子那著急的樣子,便心中了然。
這兩兄妹還是有三四分相似,但天底下哪有當哥哥的把妹妹推進火坑的道理?
“原來如此,倒是我誤會了兩位。”
李葉笑著拱手,褚寅和蕭世風也露出了笑容,兩人紛紛心頭一顆大石落地,暗道今日雖然吃了虧可好漢不吃眼前虧,他日再尋其他機會。
當務之急,還是將郡主帶走。
“李兄能理解便好,那……”
“那世子準備花多少錢買下剛剛那位姑娘?”
既然談買賣,那就以談買賣的方式來交流,他這個人也不是不講情面,甚至還有些失望,這平南王世子和未來的小舅子居然還在那邊裝不知情,那可就別怪他獅子大開口了。
說實話,他來京城壓根就沒想得罪什麽人,當個吃喝玩樂混吃等死的功勳子弟不香?
京城王公貴族,功勳世家不少,他也懶得去蹚渾水。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他也沒資格去指指點點,不過惹到他頭上,那他可就要好好說道說道了。
“什麽?”
蕭世風,褚寅雙雙驚愕。
敢情他們剛剛說了半天,都白扯?
李葉聳了聳肩,“小爺我花了二十萬兩真金白銀,世子總不會隨便說兩句就將人帶走吧?”
“你!”
褚寅差點發作,卻被蕭世風在一旁伸手拉了下來,“李兄,開個價吧。”
這可是你說的!
李葉一聽就來勁了,人生在世,財色財色,可見這財與美色可謂是男人最大的追求。
鎮南侯府不缺錢,可不代表他不喜歡錢。
哪有人嫌錢太少?
應該沒那種傻子吧?
前世曾有不少所謂成功人士說過,錢到一定數量,就是單純的數字。
也有人說過,他對錢沒興趣。
但他有興趣啊,哪怕鎮南侯府家財萬貫,他同樣覺得錢財多多益善,正如他穿越至今最大的夢想,就是娶妻納妾一個道理。
李葉笑著舉起了五根手指,“五千兩。”
送上門的大冤種,不宰你宰誰?
蕭世風暗自松了口氣,心中不免露出鄙夷,真是鄉下來的傻子,換做他肯定獅子大開口多訛平南王世子點銀子。
褚寅也笑了,才五千兩,他還以為對方會一口要一兩萬兩轉讓費,這點錢雖然心疼但他還出得起,頂多春雨樓得少去幾次,少聽幾次戲曲。
“黃金。”
李葉順了口氣,笑眯眯的把話說完。
大乾皇朝,一兩黃金兌換100兩白銀。
褚寅和蕭世風臉又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