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她對不起什麽了？公主問號臉，她總覺得閨蜜這位‘未婚夫’腦回路比較特別，經常會說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言論，想法也和常人不一樣，有時候吧看著像是不學無術吃喝玩樂的紈絝子弟，這有時候又像是一位飽讀詩書才學過人的才子。

  但就當你覺得已經看懂他時，又莫名其妙發起了瘋，當街把京城府尹家的小子活活打死。

  現在又在那邊說胡話！
  姬明薇總覺得自己被誤會了，而且誤會很深，但她不太好解釋也不太想解釋，仿佛有著某種聲音在告訴她，就這樣吧，越解釋越解釋不清。

  越描越黑啊。

  “她沒來！”

  輕哼一聲，她就覺得不太爽，她哪裡對不起蕭一一那個壞丫頭了？有事都讓她出面，她是他們之間的傳聲筒還是傭人？明明又不是她的‘駙馬’，她為什麽要操心那麽多？
  “沒來才是大問題……”

  李葉嘀咕了一聲，如果蕭才女來了他可以當作勢在考驗他，閨蜜之間心照不宣的小遊戲，電視劇上都這麽演，然後演著演著就變成了回家的誘惑。

  可他又不是洪大官人，關鍵回哪家也是很大的問題好吧。

  “你這人，別跟我打岔，到底聽不聽？！”

  明明來時候已經打好了腹稿，想好了怎麽說，被打斷又亂七八糟的聊了兩句，現在她都忘記自己該如何開口了，她還得重新組織一下言辭。

  李葉聞言正襟危坐點了點頭，同時朝著屋內的擺設打量起來，剛剛他也就剛進來還未整理好，被褥什麽雖然都有可總覺得簡陋了一些，他無所謂可人家是公主總不能委屈了……

  “聽啊，我這不是沒走嘛。”

  他想走也走不掉啊，打不過好不好，明華公主那纖纖玉手輕輕一摁就把他製住了，他能怎麽辦？
  反抗叫破喉嚨除了太平郡主能聽見，還有誰能幫忙？

  婦女的意願都不能違背，何況是當朝公主？

  娘子對不起，他真的身不由己太弱小了……

  “能不能，別繼續查下去？”

  嗯？
  他心理活動準備了那麽多，那麽豐富，最後跟他說了什麽？
  抬頭一看，那是一雙真摯又略帶歉意的眸子，仿佛明白這個要求難以啟齒卻又不得不由她開口說明，所以飽含了歉意和無奈，臉色也微微有些紅畢竟道理上站不住腳也有些心虛。

  “城東，布衣坊？”

  李葉的神色從剛剛激動的模樣逐漸冷了下來，失望嗎？的確有些失望，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到底是哪方面失望。

  “是，已經，夠了……”

  姬明薇聲音很輕，她明明鼓足了勇氣也覺得有些事情的確不能深入，所以才被說服親自來找李葉聊一聊，順便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言辭都已經打好腹稿可最終看著李葉的眼神，她說不下去了。

  心虛，轉臉，目光有些遊弋。

  “夠了嗎？可我無法認同公主殿下的觀點啊……”

  城東，布衣坊，果然真的牽扯了不少人進去，已經不再是簡單的謀財害命那麽簡單，而是牽扯更多，有很多人，不止一個人……

  果然像院長老頭說的那樣，這人就是認死理倔脾氣，勸不回頭，全部都被說中了，可她還是覺得得勸一勸畢竟那背後牽扯出來的事情比較複雜，她不太忍心看見李葉卷入到那些事情之中。

  “為什麽呢？你已經做的夠多了，也幫那個婦人報了仇，現在徐家也經歷了喪子之痛，白發人送黑發人，該出的氣你已經替她們出了，後面的事情真沒必要……”

  她並非讚同那些人，甚至心中很不恥，可有些事情連她父皇都無能為力，連上聖院都不會插手，而李葉只是一介凡人，縱使入定開辟了識海可也不過練氣境……

  太弱了，完全是以卵擊石。

  “不夠！”

  李葉搖頭，大失所望，這明華公主很善良他感覺的出來，他也不會不識好歹遷怒於明華公主身上，因為他看得出人家是在擔心他。

  “為什麽不夠？”

  姬明薇很不解，也想起了院長老頭在她來之前說過的那番話，“他心中有著你我都看不懂的執念，不同於這世上的任何人。”

  她不明白這番話裡的意思，人能有什麽執念？還是一位從小錦衣玉食長大的侯府公子，或許為人心善可做的已經足夠多了。

  “我也不知道，你信嗎？”

  李葉笑了，他沒說謊，其實連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就要有這個執念，想要追查下去，明知後面會牽扯出很複雜的事情連帶著卷入某些麻煩之中，可他卻不明白自己心中那股執念……

  他，明明隻想當個吃喝玩樂欺男霸女的惡少來著……

  他，明明隻想和娘子隻羨鴛鴦不羨仙來著……

  他，明明就不是個好管閑事的人來著……

  “你這算什麽回答？”姬明薇沒好氣的嗔了一句，她還以為有無法放下的理由，擔心是不是那婦人與鎮南侯府有什麽特殊關系，比如是不是鎮南侯養在外面的外室，所以處於兄妹之情要追查到底……

  “那就純粹當我無聊吧。”

  李葉聳了聳肩，他自己也不明白啊，可就是想查查看，看個清楚，前世的他小心翼翼在社會上什麽都不敢說，什麽都不敢問，什麽都不敢做……

  他惜命，他怕死，他知道強權可畏，雞蛋砸不過石頭，何況那是高達尼姆合金……

  但現在他自己就是強權，為何不看一看呢？

  對啊，他就看一看，到底有什麽樣的理由讓那些人謀財害命？他們又不缺錢，又不缺權勢，何必要這般不擇手段？

  “你，還真無聊……”

  姬明薇覺得相當無語，但同樣也被勾起了好奇心，畢竟這事背後的確有些複雜，蕭家那邊她還用不著擔心，反正有人比她更著急。

  但連她那位四皇兄也開了口……

  “這是在誇我嗎？”李葉恬不知恥的問道，自我感覺良好，還主動伸手牽住了明華公主柔弱無骨絲滑的小手，滿眼真摯沒有半點其他想法，這個表情肯定到位。

  “誇你個頭！反正我提醒過你了，到時候萬一遇到危險……”勸也勸了，不聽啊，她能怎麽辦？很想狠狠心直接不管了，可還是狠不下心。

  所以直接說道：“遇到危險，就來找我，或者……找她。”

  她，自然是指京城雙絕的另外一位，蕭家那位大才女。

  應該沒事吧？
  鎮南侯也不是好惹的角色，現在又多了上聖院在背後，姬明薇想了想好像確實也用不著太擔心，只要別像上次那樣當街把人活活打死就行，好歹已經入了上聖院，再那般發瘋院長老頭肯定頭炸。

  從某人不懷好意的鹹豬手中將自己雙手縮回，這人果然不正經，對她都動手動腳也不怕她真動搖了嚇死他！
  算了，不能說，說不出口，讓她這一個未出閣的黃花大閨女如何提及那種事？
  他怎麽就不是先天玄陽聖體呢……

  ……

  上聖院，崖上，正有兩個人下著棋。

  老者仙風道骨面帶微笑，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難得能讓他好好下盤棋，勝券在握高手在世輕松虐一下小輩的感覺，果然很棒啊。

  院長不禁明白為何每次他去仙宮，師尊就喜歡拉著他下一盤，敢情就是為了虐他。

  “石老，每次來都輸，以後我可不陪您下棋了。”

  又輸了，蕭一一撅起小嘴輕哼出聲，她在京城可是雙絕之一，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很少有人能夠勝她，就連這棋藝也是她自信的才學之一。

  連她祖父當朝太傅蕭老，也不敢說每次都穩贏不輸，唯獨歷次來上聖院都沒贏過哪怕一次。

  “你這女娃，才輸了幾次就放棄了？年輕人不經歷挫折如何提高技藝？”

  什麽？
  不陪他下棋了？那他以後找誰陪他下棋？
  他那個小徒弟？

  別逗了，讓她下棋分分鍾就能結束，把他棋盤都給掀翻了信不信？這聖院弟子那麽多，可不是榆木腦袋，就是榆木疙瘩，總之都是笨蛋，常常讓他無可奈何又不敢去仙宮找師叔伯們切磋棋藝。

  “那就看石老拿什麽打動我了。”

  蕭一一輕笑出聲，那分明就是在討要好處，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每次輸了棋她都要拿點好處回去，不是失傳已久的棋譜，便是數百年前某位名家大師的真跡。

  總之上聖院歷史悠久，很多外界失傳的東西在上聖院都能找到，還能白嫖到手。

  “去去去，每次都從老夫這裡騙點東西回去，真懷疑你這丫頭是不是故意輸了棋局想從老夫這裡拿東西。”

  哎呀，被發現了！
  蕭一一吐了吐小香舌也沒否認，畢竟石老的身份和見識她那點小伎倆瞞不了多少，然後攤開手：“我聽說石老手裡有一本三百多年前的曲譜。”

  堂堂上聖院的院長，元嬰期大修，突然間覺得還是自家那個徒弟更好一些，沒那麽多鬼心眼。

  剛想著突然間風吹過，一道身影已經來到了兩人面前，看著他們在下棋直接好奇的問道：“誰贏了？”

  “石老贏了。”

  蕭一一抿嘴笑道，輸了還能笑那麽開心，姬明薇哪能猜不到來龍始末？頓時遞了一個果然是你啊的眼神，便朝著石老說道：“和他說了。”

  “拒絕了？”

  石老看著兩個丫頭片子在他眼前擠眉弄眼，也沒點破而是隨口問道。

  “您老怎麽知道？偷聽了？”

  姬明薇微微蹙眉同時有些心虛起來，萬一院長偷聽時看到他們在屋內的舉動豈不是謊言被拆穿？她分明就是動了凡心之前還矢口否認來著。

  “還用得著偷聽？老夫一看那小子就知道他會拒絕。”

  這都啥人啊，自家徒弟就那麽看待他的嗎？到底這些年在小輩們的眼裡，他就那麽沒譜嗎？
  蕭一一在旁邊笑著說道：“石老早就料到他會拒絕？”

  “你這小丫頭不用來試探老夫，還是好好擔心一下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話音未落崖邊卻已經不見了老者的身影，隻留下一番意有所指的話音，人卻已經離去。

  隻留下兩女互相看著，最後姬明薇率先說道：“你不覺得老頭話中有話？”

  “我還以為你沒感覺出來呢，看來公主殿下還未被某人迷的七暈八素失去了判斷力。”

  蕭一一翻著白眼輕聲一哼，隨後便點頭：“這麽看來上聖院會突然間開啟院門收普通人進來，也是提前安排好的。”

  “我父皇與老頭做的局？”

  她又不笨，主動忽略了閨蜜的那點調侃打趣，聞言也露出了深思表情，“之前我也覺得父皇此舉有些過於誇張，依你之言……”

  “仙凡有別！”

  蕭一一柔柔一笑，撩起額頭的青絲在青蔥玉指上繞著圈，“修仙之人可不能插手俗世之爭啊。”

  那是界限，是無數年來維持著仙魔妖鬼人共存於世的規則，沒有人敢去觸碰，更沒有人敢去打破。

  誰也無法保證界限一旦被打破後，會是什麽結果。

  但總有一些人……

  頭比較鐵……

  ……

  夕陽西下，黃昏的晚霞將天空染上了一層好看絢麗的色彩，如同好吃的棉花糖般。

  “看來今日無人。”

  李葉一副看戲的模樣，落入旁人眼中直接導致他們火氣上湧。

  幾名書生差點就要出口成章，卻被人勸阻，畢竟他們確實現在一點反駁的底氣都沒，妄自與那無賴鬥嘴，不過就是自取其辱。

  蕭世風輕哼道：“今天才第二日！”

  “也是，還有八天時間，諸位加油！早日與我跟太平郡主一樣，可以拿到上聖院的這塊學子腰牌。”

  太平郡主？誰？

  眾人下意識朝著褚夢竹望去，氣的她咬牙切齒心中已經琢磨著咬死這個爛人！

  李葉從身上掏出那塊代表著身份的腰牌，非常大方的在一群人面前晃悠了好幾下，看著他們豔羨的眼神這才重新放了回去，嘴硬沒用啊，啥時過關了再來和他鬥嘴。

  “李兄不用急，會的。”

  莫涇微微笑道完全不為所動，只是那握緊的雙拳暴露了他的心思，裝著就不累嗎？李葉完全理解不了這類人，他這個人有什麽情緒就容易發泄出來，喜歡娘子就搶……娶了回來，看徐桐是個畜生便動手活活打死他為民除害。

  總之何必忍著？忍者神龜嗎？

  又是一天結束，而在上聖院的門口，卻多了一輛馬車。

  所有看到那輛馬車的人紛紛都主動上前行禮，尤其是那些讀書人更是眼神中帶著一股炙熱，包括莫涇這樣城府的人也不例外。

  “姐，你怎麽來了？”

  蕭世風莫名其妙，昨日來，今日又來，他姐難不成真看上那個粗鄙野蠻的混蛋了？
  “李公子今晚可有空？”

  馬車中輕柔悅耳的聲音傳出，所有人齊刷刷的看向了李葉，蕭大家親自過來相邀簡直是他們做夢都不敢想的畫面，可為何被邀約的人不是他們？
  就因為他長得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