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太古以來,鳧鷩就在等這一天。
他知道自己重傷難愈,又沒法離開這座祭壇,因此只能自散血氣,神魂歸寂。
彼時無數異獸或者人族浸沐了他灑落的獸血,從而成為了後世所謂的魔族。
而其中一隻太古禽鳥從中獲得了好處。
聰慧的他小心翼翼地吸食漫山遍野的魔血,以此改造自己的血脈。
甚至他竟然還頂著黑焱,悄然潛入遺跡深處,從而捕食了鳧鷩的殘軀。
天魁座下有八大太古遺種。
雖然八大魔將都並非純血,但他們大都原本就有太古凶獸的血脈。
只是比較微弱與駁雜。
而鳧鷩魔將就不同了。
他原本只是一隻太古的小妖,只是因為親眼見證了凶獸鳧鷩的隕落,又蠶食了他的殘軀。
這才擁有了部分太古凶獸的血脈。
血脈的變化讓他的模樣也變得與凶獸鳧鷩相似。
因此,他才敢於自稱鳧鷩,以太古凶獸遺種自居。
他捕食了鳧鷩的殘軀,自認擁有了凶獸的天賦,遲早能觸及帝位的門檻。
可他終究不是鳧鷩。
凶獸擁有著悠久的壽命。
但是凶獸的修為大多在成年後就定型了,之後修煉所能得到的提升極小。
而鳧鷩無論怎麽努力,都沒法突破魔尊的門檻。
只有在黑焱州內,在太古黑焱的加持下,他才勉強可謂魔尊。
因此,鳧鷩不敢離開黑焱州。
他知道自己獲得如今的地位極為不易。
萬一他離開黑焱州後修為倒退回魔皇,被仙族或其他魔族所伏殺怎麽辦?
鳧鷩害怕於此。
他一邊躲藏在黑焱州內,一邊不斷研究遺跡。
試圖獲得真正的太古凶禽的力量。
只可惜,他並不知道,這些都是真正的太古凶獸鳧鷩,故意給他留的。
鳧鷩魔將覺得,只要自己的血脈更加接近太古凶禽。
那他就能擁有更強的天賦,也能真正晉升魔尊。
於是他不斷血祭,不斷引出遺跡內的力量,試圖借此改造血脈!
然而他並不知道,鳧鷩的殘魂就融於那太古精血之中,一直都在等著他完善血脈。
當他的肉體逐漸趨於太古凶禽。
他也就最終變成了鳧鷩受肉的軀殼。
直到如今。
他倒在祭壇上的那一刻。
真正的太古凶禽,就此複蘇!
玄子清對此全然不知。
他一路疾行,來到了遺跡底部的南側。
即便相隔甚遠,他也遠遠望見了那三艘戰船。
“是渡獄舟!”
玄子清身形一閃,驟然間出現在渡獄舟的旁邊。
幾位老祖態勢戒備,立刻擺出了架勢。
玄子清見一眾老祖無恙,於是放寬心了許多。
因為一旦出事,肯定是高個兒的頂在前面。
既然老祖無恙,那蕭宇定然不會有什麽大問題。
只不過現在一眾老祖看玄子清的眼神頗有敵意,懷疑他是掩飾身份的魔族。
玄子清趕忙道:“我不是魔族,我是蕭宇的師父,前來救他的。”
蕭家老祖一聽,頓時怒了:“呵,信口開河!我們可從來沒給蕭宇找過什麽師父!”
“這家夥定是黑焱幻化,又想來誆騙我們!”
五大家族老祖二話不說,立刻全力出手!
玄子清神色漸冷,他抖了抖手腕,斷月頓時掃出一片耀目的輝光。
劍光一閃,五大家族老祖紛紛被擊退老遠。
“什,什麽?!”
“這實力,怎麽可能!”
他們一下子就慌了。
要知道,他們五個老祖合力,就連魔將鳧鷩都能擊敗!
可居然不敵眼前這幻影一招?
“可惡,看來遺跡終於是被那黑毛鳥徹底引動了!”
“我們完了啊!”
“等等!”
“蕭兄,你不覺得他的劍法很像是我仙族的劍術嗎?”
“而且,他剛才用的可是仙靈力啊!”
蕭家老祖神色一滯,他仰起頭回想著玄子清出劍時的場景,又感知了下周圍殘存的仙靈力。
然後他一下子就懵住了。
“咦,還,還真是?”
玄子清微眯著眼,語氣有些許不悅:“我前來鳧鷩遺跡搭救你們,而你們卻反而對我出手,這是什麽意思?”
蕭家老祖回過神,這才連連道歉:“道友抱歉,真的抱歉,是老夫老眼昏花,不識道友,抱歉抱歉!”
其余四位老祖也是紛紛致歉。
但他們道歉之余,心裡卻滿是疑惑。
“道友,援軍是怎麽過來的?難道業火城有人突破,煉製出了渡獄舟?”
玄子清淡淡道:“哪有什麽援軍,隻我一人而已。”
“什麽?!”
五位老祖瞠目結舌,他們仿佛聽到了這世上最不可思議的事情。
一個人?
橫渡黑焱獄?
還來到了鳧鷩遺跡的底部?
開什麽玩笑?!這,這怎麽想都是天方夜譚,放眼偌大仙域都絕無可能發生的事吧!
一人橫渡黑焱獄,這帶來的震撼比之方才玄子清一人震退五大老祖更勝一籌。
五大老祖心裡疑問更多了,他們表情古怪,正要詢問。
不過玄子清急著見蕭宇,哪有時間跟這群老怪物耽擱。
於是玄子清直接一口氣解釋道:
“我是蕭宇在下界時的師父,過來找他的。”
“我輾轉來到業火城後,聽說蕭宇跟隨反攻軍去往了黑焱州,所以自己煉製了渡獄劍,橫穿了黑焱獄。”
“之後隨手滅了幾個魔族營地,拷問出了情報,然後一路來到了焱淵城。”
“最後來到了鳧鷩遺跡,就是這樣了。”
玄子清說完,氣氛頓時凝滯了下來,就好像時間停止了一般。
五大老祖瞪圓著眼睛,驚駭到無以複加。
玄子清將路線說得這麽詳細,由不得他們不信。
但是所謂的自己橫穿黑焱獄,隨手滅了幾個魔族營地原本反攻魔族可以這麽輕描淡寫嗎?
他們集結炎火州助力,五大家族,三大渡獄舟,殺向黑焱州。
結果落得個被困遺跡的下場。
而玄子清一人獨行,輕而易舉突破重圍。
隨後與他們在鳧鷩遺跡相遇。
這麽一比。
五大老祖甚至覺得他們的反攻就跟小孩子過家家一樣。
竟是如此的兒戲與可笑。
“那,那鳧鷩魔將呢?”
“剛被我宰了。”
玄子清語氣有些不耐了:“那黑毛鳥一開始不老實,我斷他雙翼,他血遁而逃,剛才被我斬於太古祭壇。”
五大老祖沒有反應。
他們已經麻木了。
雖然他們此前從未聽說過玄子清的名號。
但是現在他們覺得。
這世上好像真的沒有什麽是玄子清做不到的。
玄子清深呼了一口氣,有些不耐煩道:“現在,可以讓開路,讓我見蕭宇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