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教授回想起那件事情，情緒變得激動起來。

  “司機是個很固執的人，他說自己開了二十多年車，這條路，跑了十來年，這條路上，什麽路況，他比交警還清楚。”

  “往往出事的，都是老司機。”

  “你這句話說的太對了，過於自信，才導致了這次的車禍。”

  “所以您覺得，這是一起意外車禍。”

  “過去很多年，我都是這麽認為的，直到小潔提出很多疑點以後，我才開始懷疑這件事情。當時司機的情況，很奇怪，在經過那個路段的時候，他好像一下子變得特別的緊張。當時我隻覺得眼前閃過兩道光，車子就朝著護欄撞了過去。”

  “兩道光？”

  “沒錯，是兩道光，我不知道應該怎麽形容，從濃霧裡射出來的，我在想，會不會是那兩道光，晃了司機的眼睛，才會導致的這起車禍呢？”

  兩道光，會是什麽樣的光呢？
  難道是對向車道的霧燈的光嗎？
  馬教授把他整理的資料，拿給了趙曉峰看。

  有一張資料上，畫著圖，從圖上來看，當時有兩道光從車子的右前方射了過來。

  如果是對向車道，那應該是從左前方射過來才對。

  按照正常思維，如果左方有障礙物，司機會往右打方向盤。

  從圖紙上來看，司機反倒像是故意朝著亮光開過去。

  這也太奇怪了，難道那不是導致車禍的原因，而是一種指引嗎？

  指引？告訴司機，那個位置就是護欄，從那邊撞下去。

  想到這裡，趙曉峰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完全是從陰謀論的角度去分析。

  趙曉峰跟馬教授說了他的想法，馬教授聽了，似乎一點也不驚訝，把他整理的資料，翻了一頁。

  下面那一頁，寫著馬教授的分析。

  居然跟趙曉峰的分析，幾乎一模一樣。

  “你知道出事的地方，叫什麽名字嗎？”

  “什麽名字？”

  “飛天澗。”

  “這名字聽著，就很險。”

  “那個路段，有一個指示牌，前方事故多發地，已經死亡六十八人。”

  趙曉峰沒有去過，不知道那地方究竟是什麽情況。

  “我查過一些資料，在修高速之前，下面有一座橋，鬼渡橋，是一條懸在高空中的橋，修橋的時候，七十二亡魂，死了七十二個人，才把橋修好，當然，這都是傳說，是不是真的，沒人知道。”馬教授把他整理的資料，又翻了一頁。

  上面是關於飛天澗和鬼渡橋的介紹，看著就很恐怖。

  “按照民間的說法，那兩道光，就是引渡的光，引渡我們這些人的，命硬的，還有陽壽的，都幸存了下來。”

  都說科學的盡頭是神學，馬教授一個高級知識分子，也相信這些鬼神之說。

  可能是實在無法解釋，當時那兩道光是如何產生的。

  “怎麽？看來你不太相信我說的這些。”

  “當然不是了，我是覺得，那兩道光，要麽是人為的，要麽就是可以科學解釋。只是我們還沒有找到真相而已。”

  “你的意思是，這是人為事件，有人故意導向，跟司機是同夥，那麽我要問了，司機如果是同夥，難道他不怕死嗎？”

  “馬教授，我最近看了很多資料，事發的時候，司機沒有踩刹車，也沒有打方向盤自救，當時的車速，很快嗎？難道他來不及自救？車子不是因為打了方形盤，踩了刹車翻車，而是直接撞向了護欄。前幾年有個新聞，一個公交車司機， 開著公交車，撞向了橋欄杆，公交車直接掉進了河裡。你不覺得，這兩個事故，很像嗎？”

  “我也有過這種猜測，可是動機呢？做任何事情，都要有動機，那個司機，家庭幸福，生活美滿，他是家裡的經濟支柱，他出事了，那個家也就垮掉了。”馬教授搖搖頭。

  這些年，對司機的家庭情況做過調查。

  司機沒有精神疾病，家裡有兩個孩子，一兒一女，孩子都很聽話，學習成績都很好，老婆在工廠裡上班。

  他們剛買了房子，生活也有了盼頭，沒有任何理由會做這種事情。

  “如果他身不由己呢？比如，吸毒！”

  “你說什麽，他吸毒，這怎麽可能？”馬教授不相信。

  “我開始聽到的時候，也不相信，在調查報告裡，沒有任何有關司機吸毒的陳述，可是有一位幸存者，去了解情況的時候，得知了這個情況，大巴車的司機吸毒，有可能事發的時候，毒癮犯了。”

  馬教授徹底震驚了，他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

  這是馬教授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的，過去這麽多年，一直在查這件事情，從來沒有聽說過司機吸毒。

  空穴來風，未必無因。

  “幸存者，我基本上都有聯系，你說的是哪位？”馬教授問道。

  “他已經不在人世了。”

  “不在人世了。”馬教授翻到了最後一頁，那一頁上面，有幸存者名單。

  已經去世的人，有兩個，趙曉峰用手指著其中一個名字說道：“就是他，他是我嶽父的朋友，跟我嶽父說過，我問起我嶽父的時候，我嶽父很肯定的說，他的朋友曾經從調查人員那裡了解到，司機是吸毒的。”

  馬教授陷入了沉思，嘴裡在念叨著什麽。

  趙曉峰開始意識到，不光是他們在追查當年的事情，有很多人，跟他們一樣，也從來沒有放棄對當年的事情的調查，馬教授就是其中的一個。

  “馬教授，您看看這份資料，當年參與調查車禍的人，不是出國，就是出事了，這不奇怪嗎？我總感覺，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在背後控制著一切，還有。”趙曉峰看著馬教授，他接下來說的這些話，可能會讓馬教授更加震驚，“我父母，張潔的父母，還有好幾個人，以前都是在豐江化工上過班。”

  馬教授聽到趙曉峰這麽說，就好像被針扎了一下，身體猛烈的抖動了一下。

  “馬教授，你怎麽了？”

  “我，我沒事。”馬教授故作鎮靜，臉色很難看，“幫我拿下藥，在書房的桌子上面。”

  趙曉峰趕忙站起來，衝到了書房裡，在書桌上拿到了藥，回到馬教授跟前，把藥遞給了馬教授，倒了一杯水，遞給了馬教授。

  馬教授吃了藥，才稍微好受了一點，歎了一口氣：“我想我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了，我們可能已經接近真相了。”